去他的皇后,不干了! 第42章

作者:可口丁乐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春樱已被雨水尽数打落,落在那池水之中,岭南的金鱼在池水中游动。

岭南的金鱼不好得,瘴气颇多,一路颠簸,但游鱼体态优美,色泽是独一份的。

尾鳍飘散似裙摆一样,鱼鳞金光闪闪,不同的光影呈现不同的色泽,在溪水中格外好看。

那年他刚刚继位,皇后生辰他问想要什么。

往常皇后都说都好,没什么需要的,但那次她提了一句岭南的金鱼。

于是他派人从岭南运了一箱过来,十条活了五条,而后养了几天又死了两条。

“朕派人再送几条来。”他道,本应当是小事情。

但皇后却再怎么都不愿让他送了,她说此种奢侈之物她本就不应当求。

他说:“岭南进贡时顺路带上一箱罢了。”

可皇后一再坚持,也就就此作罢。

如今仅剩的三条俨然在这池水中自在的游动,往日都是皇后亲自打理,喂养这些金鱼,不知这鱼还习惯吗?

凤仪宫的宫人们自皇后娘娘离宫以后再没见陛下来过,只是偶尔有时会在宫门口看见皇帝。

但也只是在门口看一会,从不会踏进半步。

今日到了后院呆坐了许久,只是让他们收拾出皇后常用的物件,全部要送出宫。

妙晴整理完毕后站在殿内望过去,思循着是不是要过去复命,但一看立刻吓了一跳。

“陛下!”妙晴在岸边慌张地带人过来,不知皇帝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竟然跑到了池水中。

皇帝卷了衣袖,挽起下摆,在池塘中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手臂,转过头对妙晴示意不要出声。

只见沈旷手中的捧着瓷碗迅速从池水中升起,里面三条金鱼安然地在其中游动,鱼鳍鱼尾完好无缺,甚至一片鱼鳞都没有掉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说道:“送到秦府。”

沈旷换了衣物,走到了凤仪宫的正殿中,皇后常用的物件已经被人收好放在箱子中。

整个屋中好似显得有些空旷,但对于他来说好似没有区别。

在皇后走的那日起,这里再多华饰已然没有了光彩。

皇后不喜欢他,他早就知道。

彼时他只觉得若是皇后想要维持这样的关系,她只想当一个恪尽职守的妻子,亦或是想要当皇后,那就这样也好。

但她还是选择离去,那应当是他做得不够好,一切都是他强求。

放她走是对的选择。

沈旷看了凤仪宫最后一眼,转身在夜幕中回到了清冷孤寂的广华殿。

次日,皇榜张贴,昭告天下帝后已然和离。

从此,秦砚已不再是西盉的皇后。

也不是沈旷的妻子。

沈旷说话算话,第二天帝后和离的诏书真的发了出去。

但圣旨没到她这里,来的只是一些从宫里搬出来的东西。

都是她常用的。

还有那岭南小金鱼。

看见那几条金鱼秦砚低声笑了出来,那也算是她为数不多要的生辰礼,他竟然还记得。

从前是她不敢享受,小心翼翼求了几条金鱼,怕前朝说些什么,死也不敢要第二次了。

但如今想来,沈旷说的也不无道理,何必在意别人的言论?

小心翼翼地做了三年皇家儿媳,若是从一开始像现在一样什么都不在乎,也许会好过一点。

秦砚将那三条金鱼放入了府中池塘,看着游鱼轻动,心中五味陈杂。

初见,沈旷说当作初见。

如何当作初见?

她记得第一次真正见到沈旷,也是在湖边。

成婚之前的宫宴,她被邀了入宫,那时她不知沁园旁路难走,跟丢了宫人。

梳着的双丫髻刮在杏花枝上,一狠心扯掉了几个珠钗,有些还甩进了湖里。

她正提着裙摆低头寻着珠钗,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秦姑娘。”

秦砚转眼就见到沈旷摊着手掌,那中间沾湿的东珠静静躺在他手中。

“多谢王爷。”秦砚有些不大好意思,红着脸指尖捏着那东珠拿了过来。

“啊……”秦砚见沈旷衣角沾湿,应是到湖里捡珠钗时蹭上的,她连忙拿了自己的手帕,“抱歉。”

但沈旷撤开一步,拒了她的手帕,“无妨,到侧殿换一身即可。”

“失陪。”

这人那时就是一副冷肃的样子,来无影去无踪一样,但她看出了来路,终于找到了沁园。

现在想来好似有些奇怪,他怎么一眼就认出她的?

如今,秦砚蹲在湖边抿着嘴,羡慕着小金鱼无忧无虑。

不过,秦砚原以为长安城会是满城风雨,开天辟地头一回帝后和离,还不得编排成什么样的都有。

但听冬寻回来说,竟是一点议论的迹象都没有。

她原是以为沈旷发了禁口令,但直到她在长安城戏楼里听到了百姓口口相传的故事。

“帝后和离,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您听说没,说是钦天监当年算了一卦,陛下有一劫难,皇后娘娘本是当年为给陛下挡灾祸才嫁到王府的。如今渡过劫难,自请离宫。”

戏楼中央,一桌一桌客人听着戏,喝着大碗茶,一边聊着坊间闲话,一边还大胆地传着帝后和离的故事。

“怪不得,怪不得当年陛下风头正盛,却娶了秦家孤女。”

“这么看来,若没有皇后娘娘,陛下也不能如此顺利登……继承大统。”

“那皇后娘娘真是不贪恋权富啊,皇后之位都舍得离去?”

“哎,品格高尚的人不在意那些虚名。”

秦砚听得连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谁编的故事啊!

这么吹嘘她,不觉得心虚吗?!

秦砚扇着团扇,脸上一阵红热,这戏还没听一半就打算离去。

和离诏书已经下了五日,马上就要到四月初一。

秦砚在长安城住了一阵,也不是等别的,就是等容太后那五十万两黄金。

容太后曾派人来过秦府,和离诏书下了她十分高兴,痛快的先给了三十万两。

也是个爽快人,那欠着的二十万两还要等一等。

秦砚知道她等什么,等的就是皇太后回宫。

她也没急,在长安城消遣了一阵,去茶馆听听闲聊,去戏楼看看美角儿,闲下来的日子也好打发。

那日秦砚刚要出府门,一辆马车风驰电掣一般停在了秦府门口。

马车上下来一位穿着华美的妇人,冲着她就走了过来。

秦砚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宫了。

“跟哀家回宫!”那妇人走来就拉着秦砚往马车上走。

“母后,您冷静些。”秦砚拉住那位妇人,笑着安抚道。

这是皇太后,与容太后相近的年纪,也是四十出头。

只是在冷宫待了几年,人有些清瘦,这几年才见脸上有些气色。

而今日皇太后好似气得不行,进了长安城听说秦砚已经离宫,直接就找到了这里。

“给你讨个说法!皇帝说废后就废后?!”皇太后虽是温婉的模样,但是脾气也不小。

“阿砚不必怕,哀家去说他!”

皇太后还是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此事,那时还只是皇后离宫,废后诏书和和离都未颁布,她连忙命人加快赶车火速回京。

可到了城里竟然看到那张贴的皇榜,昭告天下帝后和离?!

岂有此理!逆子!

“母后,不是坊间说的那样。”秦砚赶紧同皇太后解释道。

皇太后不信,“如今你不必替他辩护,哀家亲自去问!”

秦砚无奈,只能陪着皇太后进了宫中一趟。

路上她没敢说自己骗沈旷签和离书的事,只说了两人都同意和离,说起来她还有些愧疚,皇太后待她如亲女儿一般,只是她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你这孩子,就算想和离也等哀家回来啊!”皇太后懊悔万分,她若不是此时出宫清修怎会闹出如此事情。

秦砚苦笑一声,事已成定局,就是要在皇太后回来之前和离。

若是皇太后劝劝,她狠不下心的。

皇太后风风火火到了广华殿,沈旷一早得了消息,已经在等着了。

只是见到跟来的秦砚,眼神不免总是落在她身上。

“怎么回事?”皇太后刚坐下就拍着桌子问。

沈旷看了秦砚一眼,非常有默契的都略掉了和离书的事,只说是都同意和离,便和离了。

“母后,事情就是这样,朕与她已经商量过了。”

皇太后还是气得不行,说和离就和离,一点征兆都没有。

连问个缘由都问不出来,问就是不合适,过不下去。

上一篇:月中僧

下一篇:她死后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