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慵不语
哪怕这纤腰滋味夜夜蚀骨,他也未曾有一日倦怠过政事。
恰逢此时,纸鸢落下,李御捡起却怔住,那恰是他幼时,旁观过旁的孩子放过的风筝,那几个孩子过来,看他怔在原地,不晓得要如何放飞的模样,孩子们便嗤笑道:“不会吧?这么大的大人,怎么连纸鸢都不会放啊?”
说罢抢过那风筝,便径直跑开。
李御望着那几个嚣张的孩子,眉眼笼罩阴霾,幼时无人和他玩耍,那被冷遇的滋味,骤然袭上心头。
绫枝见状,淡淡笑道:“陛下竟不会放纸鸢?”
李御望着春日陇上众人嬉闹身影,目光渐渐阴戾:“朕倒是可以让他们都放不成纸鸢。”
他并非爱民庡?如子,有时只觉这些人愚蠢吵闹,心头的阴戾一起,唯有自己才晓得有多可怖。
“定然不难的。”绫枝拿着新买的风筝走来,笑道:“我陪陛下玩一玩可好?”
眼前的小姑娘戴着帷帽,风吹起,帷帽荡漾涟漪,如同初遇时江南湖上风,温柔得填满心间。
身为君主,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而成魔成佛,只关乎于她。
微服的亲卫见此场景,不由得松了口气。
陛下性情阴戾,江姑娘待他,未曾殷勤热络,也并不疏离,却真是邪了,江姑娘在时,陛下整个人都有了约束。
全天下,也唯有江姑娘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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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柔将那些信,三个月一次,寄到宫中。
那些信,皆是送给绫枝的。
陆郁甚是有心,既然是以友人的身份汇报近况,那便算好了时辰,不多不少,精准地去把控。
陆母都摇头道是何必。
晴柔淡淡一笑,望着辽远的天际,嘴角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唯独这么点微末的痴心,我总要……成全他。”
她也曾妒过嫉过,可如今却如过眼烟云。
她为陆郁不值,也为自己不值,如今了却他心愿,也算是了却夫妻一场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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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枝不晓得陆郁离世的消息,她曾求过李御,饶过陆郁一命。
李御不置可否:“他不惜伤你的性命,翻出你的家族。”
绫枝顿了顿,沉吟:“我此生不愿和他相见,只是觉得他……也是曾经的老友,想听到偶然的消息。”
李御面色阴沉,半晌却冷笑:“既然你说你将他当成朋友,朕便留他一条性命。”
陆郁三月来一次信,绫枝都会看,偶尔还要回信。
但两人皆是论家常,只是三言两语,寥寥无言,甚是客套。
这次绫枝看罢陆郁的信,便也随手写了封简短的回信,问候在林间隐居的少年老友。
她曾经的故人愈发少了,和陆郁偶尔通信,也是一份念想。
拿着信笺的小太监出了殿便被李御拦住,皇帝眉眼阴鸷道:“信呢。”
小太监战战兢兢,将信举到头顶。
李御冷着脸接过,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又从袖中拿出一个信笺,冷笑着投入火中。
“盼望很久了吧?”火苗笼罩在李御眉眼上,让人不寒而栗:“对不住,又要让你失望了。”
火苗吞噬的,是空白的信笺。
小太监打了个寒颤。
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嘘寒问暖,哪怕那人早已死去……
陛下也不愿将江姑娘的只言片语给他。
陛下眸中涌起的阴戾和疯狂,让人望而生畏。
廊下,姑娘温柔的声音传来: “陛下。”
李御眸子瞬间温柔,方才的冷戾宛若错觉:“枝枝,你来了。”
“那信寄给他了?”
李御温柔微笑:“方才已经寄给他了。”
陆郁已死,信笺烧了,自然便是给他了。
他从来,不会骗他的枝枝。
绫枝点头,笑意不变,亲自为李御披上大氅:“初春风冷,乍暖还寒,陛下穿得太薄,莫要着凉。”
她在李御身侧走着,信笺的飞灰随风飘荡过来,李御心中一紧,以为她发觉了什么,然而绫枝步子只是轻轻顿了顿,随即挽着李御的小臂朝玉阶走去。
两人并肩而行,远远看去,倒也宛如一对儿璧人。
只是恰逢黄昏阴天,乌云混沌,遮天的云雾落在深宫尽头成了阴翳,似乎永远也照不穿。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结啦,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本章留言都有红包,(*  ̄3)(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