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满枝
却被何氏给搞砸了。
叫父亲以为他纵容手底下的人故意找事,道他小肚鸡肠,狠狠骂他整晚。天亮才放他出来。
他连歇都不歇,立马赶来卫昭府中,替赵将军的家人给他赔罪。
魏原来到卫昭房中,瞧见卫昭果然躺在床上,就道:“伤如何了?”
卫昭瞥他一眼,没说话。
他是懒得装的,既然二人互相厌恶,何必假惺惺的,他完全当魏原是个透明人,张张嘴道:“还没喝完呢。”
清辞在旁边很尴尬。魏原好歹是州牧长子,面子总是要给的,结果卫昭连眼神都懒得给,她真想好好说说他。
她道:“大公子放心,郎中来看过,已经好很多了。需要多养几日。”
魏原嗯了声,问:“阁下是?”
清辞方要说话,卫昭终于舍得张开金口了:“我阿兄。”他瞧了魏原一眼,见他穿身黑色劲装,腰上绑着刀,五官俊朗。在青州也是好些姑娘的心上人,此刻却将目光落在清辞身上,叫他心里不舒服极了。
清辞本是想说姐姐的,可后来又一想,她本就穿着男装。说阿兄要好些,若真说姐姐,那该出去避讳了,不能留在屋里,她想想都觉得卫昭还会疯。
真是让她很头疼,她喂卫昭喝完了药,又应他的要求递了个蜜枣给他,这才松口气,坐在旁边静静待着。
魏原与卫昭实在没什么话说。
魏原此人本就善于伪装,若是寻常人,他早就假意关心一番,还能赚着个体恤手下、宽宏大度的评价,可是对着卫昭,尤其见他那副桀骜的模样,心底就有些气。
他忍忍,道:“昨日之事,是何家的错。将军不必挂在心上,战场刀剑本就无眼,赵将军之死也是无奈。我已将何家兄弟训斥一顿,他们也知道错了,往后不会再来找将军的麻烦。”
卫昭淡淡哦了声,忽然就问:“他们也像我这般,下不来床了?”
魏原:“这......”
卫昭弯着唇笑出声:“既然不是下来不床,那大公子还来跟我说什么,可见你这道歉也不是真的。”
魏原沉着脸,不说话了。
卫昭毫不畏惧地盯着他,许是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便又将目光转到清辞身上,瞧见她面色严肃,就伸手牵着她的袖角晃动两下:“我昨晚上疼得一宿没睡着,你是知道的。”
清辞顺手牵住卫昭的手,知道他大概是心气不顺,借此出出气,只是这话出口是得罪人的,就道:“卫昭昨日被打是轻,他攻兖州时在胸口被人刺了一剑,昨日又被重击,伤口撕裂,流了好些血。何家兄弟是为了泄气,可卫昭却差点丧命。”
她搬出兖州来,就是为了让魏原知道。卫昭这伤,是为了魏家人打兖州给留下的。是立了大功的。
魏原果然面露讪讪:“是我做的不周,不知他们竟然下了如此狠手!”
卫昭嗯了声:“很重的。大公子若真要训他们,手下千万别留情。”
魏原哼笑了声,点头。
魏原又留了一会儿,实在是不喜卫昭那副嘴脸。
他长这么大,竟从不知有人在兄长面前竟然一幅没张骨头似的!比女人还要娇贵!
吃的、喝的都要他兄长递到他嘴边,这也就罢了,竟还笑得那样一幅荡漾嘴脸。叫魏原看了心底恶心。
魏原实在是想不通,在战场上杀人眼都不眨的卫昭,挥刀时威风凛凛,怎么人后却那副模样?
他脚步匆匆,脸色阴沉。越发不喜卫昭,只觉得此人形容怪异,连往日那点欣赏也荡然无存,只想着往后离他远远的。
......半点都不像个大丈夫!
魏原正往外赶着,对面齐桂明也往卫昭房里去。
她知道了清辞要搬回府中的消息,正生着闷气呢,等了好一会儿没见清辞来,就想着来找她。
岂料前方有一男子脚下生风,眼睛白张似的往这边冲来,她躲闪不急,被他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扶着廊柱才勉强站稳。
“砰。”
齐桂明低头去看,见她往日藏在袖中的玉坠落在地上。本就有裂痕,如今已碎成两块。
她心中不快,狠瞪男人一眼,低身去拿,却发现他动作更快,已将那两块碎玉握在手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驯奴》呀~有了一张可好看的封面了!
第65章
玉坠碎成两块。
魏原将其攥在掌心, 只见一块写着“康”字的上半边,另一块则是“康”字的下半边,和一个“儿”字。
连起来, 是“康儿”两字。
两个字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够看明白。玉坠的原样是方方正正的, 现下各个边角有些圆。应该是时时被人放在掌心摸的缘故。
魏原急忙问道:“你这是哪里来的?”
齐桂明皱紧眉头。
眼前的男人身高体壮, 面相带凶,一看就不好惹。
可是他却将她的玉坠拿去了。那枚玉坠她日日带在身上, 从不离身。
“这是我的, 还给我。”她将手伸出。
魏原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她穿着浅青色的长裙, 裙上用金线绣并蒂莲, 发髻插满金玉簪,瞧着有十来岁的年纪?他紧紧攥着玉坠, 并无归还之意:“你如今多大?”
这句话很冒犯, 齐桂明抿唇不语, 仍旧将掌心朝上, 向他索要玉坠。
魏原有些急了:“可有十八岁?也不对,十五六岁也是有可能的......”他从前并不对女子上心, 可却仔细盯着眼前的姑娘, 企图从她面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当年, 当年......
魏原忍不住回想起来。
他的生母是父亲身边最得宠的妾室。而他也因着母亲的缘故, 时时跟在父亲左右,彼时, 就连尤夫人所出的嫡子都无法占据他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他的母亲不争不抢,性格温顺。他小时最喜欢待在母亲房中,听她讲故事, 听她哼歌谣。
本来以为一切都会如常进行下去,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母亲被人说与府中的下奴私|通,他那样温柔的母亲,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可父亲却信了,将她赶了出去。
自此后,他再也没见过母亲。
手心的这枚玉坠,是他自生来便带在身边的。
小的时候身体不好,母亲就给他取了个“康儿”的小名,玉坠上刻的正是这两个字。
母亲离开时,这枚玉坠也随之不见。如今再见到,却恍若隔世,叫他眼底仿佛泉涌似的,可是这感觉也只是一会儿,他并不敢确定眼前这女子到底是谁。
是母亲与父亲的孩子,还是母亲离开后再嫁与别人生的亦或者这枚玉坠是她从别人手中拿的?
齐桂明正是恼怒得不知该怎么做时,就见清辞匆匆赶来,她那一瞬间,像有了靠山似的。匆匆提步,迎着清辞,还未走到她身边就将双手抬起。
清辞顺势握上。
齐桂明就带着哭腔道:“清辞,我的玉坠被他抢去了。”顿了顿,又补充:“是你的那枚。”
她一直以为玉坠是清辞的,所以才会好好保管着,日日贴身不离。哪怕知道她并非男子,也不愿舍去。
这枚玉坠是为数不多的几件,她辗转几地后还留在身上的东西。
清辞牵着齐桂明的手往前走去,到了魏原身边才站定。瞧见魏原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齐桂明,她往日因听外人传他的好话而生的好感荡然无存,冷声道:“麻烦大公子将玉坠还来。”
她伸出手,却听魏原道:“这是我的。”紧接着,便是一声哽咽的语气:“是我母亲的。”
清辞的手僵硬住,目光惊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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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坠没要回来,叫齐桂明很生气。
清辞跟齐桂明简单说了几句,齐桂明问:“不是你的?”
清辞点头称是:“是我阿弟的。”
齐桂明不满瞪她:“我还以为是你的,我每日都带着......”顿了顿,就说:“罢了罢了,臭男人的东西我也不稀罕要。”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得知清辞留在将军府再不走了,齐桂明气道:“你若真想拒了他,便一不做二不休,任他要哭也好,要闹也罢,时日长了自然就放弃了。”清辞犹豫:“可......”
齐桂明见她这副神情便知道她要说什么,重重叹口气:“你就纵着他吧!”她转身就走,临到门口突然折回,从清辞的身下取下个白玉带钩:“玉坠既然当给我就是我的了,如今却被人抢去,我总要拿点什么。”
“随你拿就是。”清辞笑笑,目送齐桂明离开。这才开始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
玉坠是当时蒋氏交到她手里的。
说得也很明白,是她大儿的。
而现在,魏原却拿着那枚玉坠不还,且说是他母亲的。这已经很明显了,只是......
卫昭知不知道呢?
当时卫昭不愿再留在兖州,除了青州外,还有好些地方可以去,怎么偏偏就来了青州?他可是杀死了青州的一员大将......
这件事情,主人公毕竟不是清辞,她也不好替卫昭做主,是认还是不认,总要找他说明的。
清辞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卫昭。
卫昭听了,不轻不重道一句:“原来是他啊。”
清辞听他这语气不像是早就知道的,就问:“你原先不知道,怎么要来青州呢?”
卫昭说:“我不知道我的父兄是谁,但我曾听我娘提起过青州,就想来了。”
清辞道了句原来是这样,又问他:“那你对这兄长,是怎么个想法呢?”
卫昭又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话:“随他去。”
这一句随他去,也只随了两日。
两日的时间,魏原就将事情打听明白。
原来这玉坠并不是齐桂明的,是卫昭的。这件事也不难打听,他亲自去问的齐桂明,随后他又找了高岩。
高岩不仅是卫昭手下的中郎将,他还是跟卫昭从兖州一路走来的,对卫昭的事情想必了解的更多。
问了他,这才打听到,卫昭身边只有一位义姐,二人是从远安县一路扶持走来的。魏原只一细想就明白,想来当时那跟在卫昭身边的兄长,便是高岩口中的义姐了。
又问卫昭还有旁的亲人吗,高岩只说不知。
那就是没有了。
已经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