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有娇娇 第67章

作者:霍今霜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等回了明方阁,她才疲惫地倚坐在软榻里,绣着牡丹花的金丝软枕垫在腰下,苦夏和迎春替她轻轻捏着腿。

  本来只是去随便赴个赏花宴,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幼莲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江有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妻子窝在软榻里睡得正香,一缕青丝从鬓边跌落,最终落在红扑扑的小脸上,惹得睡梦中的人不舒服地蹙了蹙眉。

  他伸手替她将那缕发丝掖到耳后,正准备直起身的时候,幼莲睁开了眼睛,看见他的脸,语气里带着朦胧的睡意:“夫君回来啦。”

  江有朝:“嗯。”

  他顺势在软榻上坐下,将浑身软绵绵的人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

  幼莲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圆眼中浮现出一抹水色。她同江有朝说了几句话,突然凑近他的衣裳,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怎么了?”江有朝不解地看她。

  “夫君受伤了吗?”幼莲的手指已经探上了他的衣领,“我怎么闻见一股药味。”

  明明进门前已经沐浴换了身衣裳,居然还被幼莲闻见了。江有朝怔了一下,随即轻声同她解释:“师父受伤了,我今日去严叔那里探望了他一番。”

  程定康老将军一直住在魏严那里,幼莲新婚时就跟着江有朝去拜见过一次,过年的时候她还派人给他们送了重重的节礼。

  听到这儿,幼莲忍不住追问:“师父如何了?伤势可严重?”

  江有朝安抚道:“只是些皮肉伤,算不得凶险,将养几天也就好了。”

  他今日去严叔那里,并未提前知会他们,进了门就发现严叔正沉着脸给师父上药。见着他进来,两个人着急忙慌的,连药瓶都差点打碎。

  幼莲听他描述那副兵荒马乱的场面,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师父可有说是因为什么?”

  程老将军如今只是个闲人,虽说能随时进宫面圣,但手里没有官职也没有兵权,怎么会突然受了伤。

  这正是江有朝不解的地方。

  他当时就问出声,可两位长辈谁都不肯告诉他实情。但在他说要查探一番的时候,两人也没有反对,态度暧昧得很。

  最终,他叹了口气:“师父既然有意让我自己查证,我明日就派长风去查吧。”

  说完这句,他又低头亲了亲幼莲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回家后的懒散意味:“不说这个了。你今日不是去二皇子府了吗?怎么回来会这么累?”

  幼莲没骨头似的靠在他怀里,从头跟他讲了今日发生的事。

  江有朝脸色一直不变,直到听见定王妃同她争执的时候轻轻皱了下眉头,又很快隐在了冷淡平静的面容中,半晌都没出声。

  虽说白日里在外头逞了威风,晚上回了将军府,幼莲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我这样帮着阿妍,会不会对夫君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呀?”

  她的声音里罕见的带着些犹豫,抬眸看向江有朝的时候,贝齿轻轻咬着朱唇,让唇色更加靡艳嫣红。

  江有朝正想着此事后头的关窍,猝不及防听见她的话,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幼莲歪头看着他,手指闲着无聊,拉着他的衣袖慢悠悠地晃来晃去。他低头问了她一句,声音低沉:“若是在国公府,你还会问这样的问题吗?”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幼莲还是觉察出了他话中的不高兴,手臂搂着他的脖颈,软声道:“可是,这不一样呀。”

  从小到大,爹爹都无条件宠着她,让她可以随着喜好做事,连郡主公主都不害怕。所以当和定王妃对上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影响到爹爹,随后才是夫君。

  如果是爹爹,她可以毫不犹豫地随着自己的心意;可如果是夫君,她只能……

  想到这儿的时候,幼莲顿了一下,看着江有朝的眼睛半天没说话。

  当初她要替李承禧揭露真相的时候,夫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后来她和梅氏起了冲突,夫君也是第一时间就站在她这边,还去找了江二叔说话;甚至连御前太监郭立是她的人这回事,也是夫君替她抹去了所有痕迹,没让寿王抓到她的把柄。

  如果是夫君,她好像也可以任性……

  幼莲还在沉默着,江有朝已经叹了口气,伸手捂住小姑娘蕴含着无限情绪的眼睛,在她耳垂上惩罚性地咬了一口,声音喑哑:“是,这不一样。”

  “对着我,你可以更任性一些。”

  *

  等江有朝再次去沐浴的时候,幼莲已经悄悄爬上了床榻,窝进软绵绵的锦被里头,舒服地小声喟叹。

  她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睁着眼睛看头顶蕊红色的床帐,默默地发呆。

  直到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才利落地翻身闭眼,手臂搭在锦被外头,装成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

  动作一气呵成,利落极了。

  江有朝进来见她已经睡着了,吹灯之后也翻身上了榻,右手松松搂着她,像是从背后将幼莲整个圈进了怀里。

  幼莲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发出一声低低的气音:“夫君……”

  身后没有传来回应。

  幼莲又小声试探了一句,江有朝的呼吸声始终没变。她壮着胆子翻过身,面对着江有朝的睡颜。

  平日里冷淡威严的人,闭上眼睛以后仿佛软和无害了许多,长长的眼睫垂落,鼻梁高挺,唇轻轻抿着,只有眉心的一点起伏传达出这人梦里的不安稳。

  幼莲咬了咬唇,抬起手碰了碰他的眉心,又很快收回来,看着他的反应。

  江有朝还睡着。

  幼莲弯了弯眉眼,又伸出这只手,替他抚平额头上的皱纹。

  江有朝的眉心平整下来,整个人透着一丝安然。幼莲满意地笑了笑,看着他安安静静的模样,又有些心痒痒。

  白皙微粉的指尖从眉心轻轻移动,划过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薄唇之上。

  幼莲轻轻点着他的脸,耳边还萦绕着方才江有朝对她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生根。

  “更任性一点吗……”低低的呢喃声在静室里听着格外清晰。

  幼莲的指尖慢慢移动着,直到停在他的喉结上,才轻轻戳弄了一下这块软骨。然后,凑过去留下一个轻如落雪的吻。

  下一刻,面前冷淡的眼睛突然睁开,对上了幼莲还带着逗弄意味的目光。

  幼莲张了张口,还没出声,一双大手就握住了她的腰,带着微微的灼意,逐渐蔓延到全身。

  手一用力,她就跌坐在了江有朝的腰腹间。

第67章 ◇

  ◎“今夜,夫人在上。”◎

  “夫君……你、你怎么没睡着呀?”幼莲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换了个位置。

  床上躺着的男人睁开双眼,目光清明,不见半分刚睡醒朦胧的样子,握着细腰的大手也沉稳有力,显然一直清醒着。

  这也太羞人了……

  幼莲想想自己方才的举动,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里屋的灯已经熄了,只剩下外间两盏昏暗的烛火勉强照明,掩饰住脸上的片片红晕。

  江有朝紧紧握着她的腰,低沉的嗓音在房间中响起:“不是困了?”

  刚才在软榻上,他还没做什么,面前的姑娘就打着哈欠说要睡觉,一刻也不能坚持。等他洗了个冷水澡回来,她反倒主动来撩拨他了。

  她此刻脸颊微粉,眉眼含春,软声同他撒娇的时候,惹人怜爱极了。江有朝抬眼看过去,眸色略深。

  他轻轻捻动着她的耳垂,动作缓慢,一下又一下,带着莫名的缱绻。

  “还是太轻了些……”江有朝单臂就将幼莲倒腾了个满怀,不满意地掂了掂手里的分量。

  不论让她吃了多少补品,腰肢还是这样细,做起床笫之事时也吃不了苦,没几下就累了,得细细揉捏过第二天才不会难受。

  初听起来是在说她吃饭不长肉的事,可看着江有朝眼中的欲色,幼莲一下就听明白这人潜藏的意思,忍不住拿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胸膛。

  “要做就做,不许胡说。”

  她被江有朝娇惯得愈发胆大,若是放在新婚夜里,她只能借着伤让他停手。现下胆子大起来,对他动手动脚,脸上仍是一片无法无天的笑意。

  江有朝握住她的脚,放在手里把玩片刻,才将她身上的衣裳褪了个一干二净。

  “今夜,夫人在上。”

  *

  转眼到了第二天。

  昨日华昭郡主生产时兴师动众,听闻她生了个小皇孙,京城众人都觉得二皇子府受陛下青睐是板上钉钉的事,谁知圣旨一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正儿八经的皇长孙出自大皇子侧妃,虽说是庶子,却也是顶顶的尊贵和荣耀。反倒是二皇子的孩子,正妻嫡出,也被狠狠压了风头。

  消息传到府里的时候,二皇子正在和华昭说话,孩子早就被乳母抱到了别处。

  二皇子长相偏文气,此刻对着华昭,倒是脸色铁青:“蠢货,我早就警告过你,安安分分把孩子生下来,你非要算计别人。”

  “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攀扯上了赵侍郎一家,你就高兴了?”二皇子没想到她居然敢背着自己做主,震怒不已。

  昨日听见侍卫来报的时候,他就恨不得一巴掌扇醒这个不分轻重的女人,念着她生产昏迷,才拖到了今日。

  华昭冷笑:“我算计又怎样?若不是大皇子妃胡搅蛮缠,根本就不可能出差错。”

  二皇子都懒得提她那些三脚猫的手段。明明定王夫妇都聪明的像个人精,身为他们的女儿,华昭居然没学到一点本事,只会成日给他添乱。

  他忍着心里的不耐烦:“我已经进宫向皇后说了昨日的意外,还赵家一个清白。等到儿子洗三的时候,你当面向赵夫人道个歉。”

  华昭抬头盯着他,咬了咬牙:“昨日母妃才替我责罚了赵妍,您这样说,把我和母妃置于何地?!”

  二皇子被她阴沉沉的目光看着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头道:“不然你还要怎样?”

  “赵侍郎多次参奏大哥岳家,摆明了就是不和大哥交好。这样的人,才应该尽力结交,而不是结仇。”二皇子深吸一口气,给她分析里头的来龙去脉。

  华昭也不是真的蠢,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再说赵妍的确与她有几分交情,若不是事发突然,她也不会把这口锅背在她身上。

  “行了,我知道了。”她垂下眼看着华丽的锦被,想到费尽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觉得人生也有了几分盼头。

  二皇子见她听话,也顺势放轻语气:“咱们的孩儿才刚出生,你照顾好他,比什么都重要。”

  华昭低低应了一句。

  两人这会儿气氛正好,都在畅想着接下来的美好生活。二皇子怜惜地抚了一下华昭苍白的小脸,又生起几分新婚时的柔情。

  华昭任由他动作,只是眼底早就没了当初的期待和爱意。

  直到二皇子的贴身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站在门口高声禀报了两位皇孙先后降生的事,房间内才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华昭感觉到下巴上的手不断收紧,仿佛要捏断她的骨头似的,传来阵阵痛意,可她丝毫顾不上这些,高声把人叫进来仔细盘问。

  听闻大皇子侧妃昨日晨起就开始发动,拖到未时一刻诞下男婴的时候,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半点消息都没有?”她茫然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二皇子此刻脸色难看到极点,牙关紧闭,喘着粗气,眼中满是阴鸷之色:“一定是皇后!光凭大哥那个蠢货,怎么可能把消息瞒得这么死。”

  也只有皇后这个连他母妃都要小心谨慎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