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分雨
不过那梅子酒是真好喝啊……
“郡主您醒了。”冬雪和秋风听到传唤进来伺候,将两侧床幔挂起。
黎凝懒懒地掀开被衾, 柔顺的青丝披在肩上,被她拨到背后, 露出一张娇靥。
秋风伺候黎凝更衣,视线落在黎凝脸上, 微微讶异。
冬雪也瞧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 冬雪温声开口问道:“郡主,您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黎凝方才刚醒是有点头疼, 不过现在已经无碍,她摇了摇头。
等黎凝梳洗完,坐在梳妆台前, 从那面铜镜发现自己的唇有些肿。
黎凝愣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伸手摸了摸唇。
她的唇本就娇嫩, 虽只是比往常红了些, 肿得不明显, 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她眉心蹙起:“怎会如此?”
“郡主您不知道?”问完,冬雪想起昨夜里郡主回来已经睡着, 那应当是姑爷在郡主不知情的情况下干的好事。
冬雪犹豫了, 犹豫要不要告诉郡主。
她与秋风又对视一眼, 从彼此眼里看到答案。
就算她们现在身处裴府, 但长乐郡主才是她们的主子, 她们当然要无时无刻站在郡主这边。
不过这毕竟是夫妻间的事儿, 冬雪只能提醒一句:“昨夜里您回来时还不会,那……应当是与姑爷有关。”
冬雪点到即止,不过已经提示得足够明显,黎凝应该能联想到。
黎凝也猜测是裴濯所为,只能等他今夜回来再找他算账。
黎凝盯着自己的唇直看,她这样,今日还怎么出门见人。
最后,秋风给黎凝唇边涂上一层清凉的药膏,盼着早些消肿。
今日裴府来了客人,黎凝与罗氏跟着裴夫人在正厅招待。
尽管唇边的红已经消下去许多,但黎凝全程仍维持端庄的浅笑,能不开口便不开口,避免叫人看出来。
等客人走了,罗氏携黎凝一起去花园。
春光明媚,府中种植的许多花都已盛开,争奇斗艳。
黎凝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小口,见罗氏盯着自己看,黎凝问道:“嫂嫂怎的不吃?”
罗氏笑了笑:“你吃罢。”
罗氏不好这些甜腻的糕点,知道黎凝喜欢才让人端来。
她与黎凝如今同住裴府,每日都会与黎凝见上一两面,很快就发现黎凝唇上的异样。
看来他们的小矛盾已经化解,最近正是恩恩爱爱的时候。
*
等到傍晚裴濯回来,黎凝见着他正想兴师问罪,旋即又想到他骑马赶那么远的路,决定等先用过膳再说。
用过膳,两人一前一后,正往正房走去。
裴濯步子迈得大,经过抄手游廊,两人变成并肩而行。
裴濯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落到她脸上。
走了一段路,黎凝有所察觉,冷不防侧过头去。
然,只见裴濯目不斜视往前走。
难道是她的错觉?
黎凝狐疑地收回视线。
进了正房,看着裴濯关门,黎凝出声:“我有话与你说。”
裴濯关好门,走到她面前,愿闻其详的模样:“何事?”
当然是关于她唇为什么会肿起来的事。
可这个问题又有些让人羞于启齿。
她可是还记得他上次含她的唇时那种令人心慌意乱的感受,以及男子女子,到一定亲密程度都会做出亲吻这种事。
看了一眼已经关紧的门,确定不会有人突然来访,黎凝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踮起脚尖凑到他眼前,指了指自己的唇。
她的唇粉嫩娇艳,触感更是柔软美妙,裴濯昨夜就深有体会。
看着送上门的好事,裴濯愣住,一时摸不准她什么意思。
黎凝紧紧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类似心虚的神色。
裴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嗓音低哑:“郡主确定?”
“确定……”什么?
黎凝话还没说全,就见裴濯朝她低下头来。
还处于迷蒙当中的黎凝看到他喉结上下滚了滚,而后是他不断朝她靠近的脸,眼睑低垂,眼睫翕动。
很快,他的眼睫就轻轻扫在她脸上,不止眼睫,黎凝的唇也被他的唇碰上。
这回不只是被含住,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在唇缝那里碾磨。
意识到那是什么,黎凝惊得忘了反应,裴濯便当她是不抗拒,双手抓住她肩,想要加深。
黎凝终于回过神,一下子拍开他的手。
“你、你做什么?”
黎凝脸红了个透,手背抵住唇远离他。
裴濯一双眸子黑沉沉地盯着她,呼吸急促不稳。
他看了一眼黎凝的唇,再看向她的眼,竭力扼住欲望。
“不是郡主叫我亲的?”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
黎凝难以置信:“我什么时候叫你亲了?”
裴濯:“方才。”
黎凝仔细回想方才两人的谈话,她指着自己的唇,目的是想给裴濯看她肿起的样子,而裴濯却是问她确不确定,她话未说完,只说了前面的“确定”二字。
难道她给他看唇,裴濯以为她是想让他亲她?
简直荒唐!
反应过来这是个误会,还是个因她而起的误会,黎凝有口难言。
“我哪里是那个意思。”黎凝想辩驳都无处辩驳,这回学聪明了,后退两步,先说自己的目的,“我是想让你看看,我的唇肿起来。”
说完,黎凝再指着自己的唇。
她方才就该先说再指!
搞错顺序闹了个乌龙,偏因她而起,她都找不到借口怪裴濯。
裴濯视线再落回她唇上,一本正经:“郡主离太远了,我看不清,过来点儿。”
黎凝才不要走过去,反而又后退两步。
她不过去,裴濯就要朝她走过来,忆起他刚才亲她时那强势又危险的气息,黎凝让他赶紧停下。
“你就站在那里,不准再过来一步!”
裴濯听话地停下。
黎凝清清嗓,摆出一副倨傲的样子来,把内心的慌乱无措掩饰掉。
“本郡主今早醒来发现唇肿了,冬雪说昨夜里回来还不会的,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是怎么回事,在今晚之前黎凝本来还不确定,但经过刚才的事,她要是还不明白,那都愧对她长乐郡主才识渊博的名声!
一定是裴濯昨夜趁她睡着,把她亲肿的!
裴濯看着她,不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郡主不喜亲嘴?”
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说出来,黎凝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又开始热起。
黎凝才没那么容易被糊弄:“你别岔开话题,先回答我。”
裴濯开始耍无赖:“郡主要先回我,我才能回郡主。”
黎凝哼哼两声:“亲嘴,就是吃对方口水,谁会喜欢?”
“我喜欢。”裴濯道。
话落,一室寂静。
在黎凝无声的讶异中,他又补充道:“亲嘴,代表亲近,是一种爱意的表达,这是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一种行为。”
“郡主难道不想同我亲近?还是说——”裴濯眯起眼,“郡主有其他想亲近的人?”
“胡说八道!”黎凝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只是还没准备好。”
前一句还好,后一句简直是在给她按罪名,黎凝重点都在最后一句,以至于忽略前一句。
“原来如此。”裴濯了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郡主才与我成亲不久,现在就动了想抛弃我的念头。”
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话本,那些男子用花言巧语哄骗不谙世事的姑娘,待姑娘全心全意仰赖他们之后,便暴露本性,要抛弃那些她们,任由对方如何苦苦哀求都不为所动。
黎凝对那些男子深恶痛绝,怎会做出跟他们一样的事来。
她郑重其事道:“本郡主岂是那等负心之人,你放心,只要你不欺负我,我可与你一直是夫妻。”
得她保证,三品武官大人才放下心,不用担心自己被抛弃。
“既然郡主答应一直与我是夫妻,那这亲嘴的事儿早晚要面对,郡主尽早做好准备。”
弯弯绕绕,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黎凝总觉哪里不太对劲,但要一直与他做夫妻这话又是她自己说出来的,总不可能她自己给自己挖坑。
黎凝只能敷衍地应下:“知道了。”
同床都要早晚面对呢,相比难度小得多的亲嘴,黎凝认为自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