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星昱
“太子妃娘娘赎罪。”
十一公主带头,所有闺女们也都跟着请罪。
太子妃绷着一张脸:“到底储了何事?仔细讲出来。”
储三娘一窝子火呢,手指着沈星语心愿:“太子妃娘娘,你要给我做主,这贱人污蔑我,自己划伤了脸,污蔑说是我伤的。”
太子妃看一眼形容狼狈的储三娘:“你觉得自己有冤情,可以慢慢陈诉。”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的,三娘子,贵女该有的姿态教养也该在,世子妃的尊称还是应该称呼的,贱人这种污秽话语,实在不该出自你的口中。”
储三娘被噎的说不出话。
太子妃又道:“既然你先开了口,不如就由你先陈述,事情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储三娘心中润色了一下辞藻:“我在宴席上多喝了几杯水酒,头有些晕,想来这边吹风醒醒酒,走进了露台才发现,世子妃也在这里。”
“我调转了步子,想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世子妃忽然从背后走上来,抓住我的手臂,划花她的脸,之后就惊叫了起来,之后便是大家看到的模样,大家陆续赶过来,世子妃口口声声说是我划伤的。”
太子妃:“你是说世子妃抓住你的手臂,用你的护甲,划伤她的脸,然后栽赃给你是吗?”
储三娘:“是。”
太子妃:“目的呢?你认为世子妃为什么要栽赃你?”
这个也是储三娘苦恼的。
她心里清楚,沈星语之所以栽赃她,大概是因为那番话,这话如果传出去,她恶毒的名声就彻底传出去了,自然不能说。
说之前因为比赛的事情两人交恶,可沈星语是赢家,赢的还很漂亮,要说有气,也是她自己有气。
她现在就编不出合理的逻辑理由来。
“她做的事情,太子妃应当问她缘由,我自然不清楚她为何要栽赃我。”
“又或者,她可能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毁了我,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
太子妃又看向沈星语,云朵一般的花容上,三道醒目的血痕,鬓发稍微有些凌乱,一身白衣,清瘦的身姿,挺的笔直,头微微向下垂着,目光落在地砖上,虽仪容有损,但气度仍在。
两人一对比,高下立见。
“世子妃,不如你来说说事情经过。”
“是。”
沈星语不疾不徐:“我在露台上吹风,忽的,三娘子走了过来,嘲笑我家只是种地出生,没有眼色,不应该在比赛上赢过她,今日就要毁了我的脸,这是她给我的教训,以后凡是她出现的地方,我都不准出现,否则,我出现一次她就整我一次。”
“你胡……”
“三娘子,你解释的时候世子妃一句未插言,”世子妃打断褚三娘的话:“别人解释的你时候你也应当沉默,不打断别人是最基本的礼仪。”
褚三娘骨子里也不怕太子妃,一个有今天有明天的太子妃,随时都要去地下的样子,还没有子嗣,有什么前途。
“太子妃娘娘未免也太袒护世子妃了。”
“三娘子也不必急着给本宫扣帽子,”太子妃道:“本宫自知没有立场管你这件官司,只涉及世子妃的面容,这件事也不可能也由着你来打嘴仗,从此刻开始,所有贵女都留在这边。”
“来人。”
“去请太子,镇国公和褚大人一并过来。”
褚三娘想到顾修心中惴惴,旋即又想到,镇国公世子不喜沈星语,应该不会为她出头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穿飞鱼服太监快速穿过廊芜来到男宾席面,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太子,又询问了太子身边服侍的人,没人知道太子去了哪里。
太监只好走到两个当事人面前。
“褚大人,顾大人,请移步到隔壁,太子妃娘娘有请二位。”
后宫不得干政,太子妃向来不和他们这些朝臣有直接联系,褚大人不解,太子妃请她干嘛?
还是和顾修一起?
顾修:“何事?”
太监:“三娘子和世子妃起了龃龉,世子妃的脸破了相,太子妃请二位大人一起去决策。”
顾修扫一眼袁心,曲着手指在几上敲了三下。
褚大人太惊讶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恰好,睿贝子脑袋伸的有大鹅长,盯着太监又问了一遍,他这才确定,是自家女儿和世子妃打架了!
怎么听着,好像是她女儿将世子妃的脸划了?褚大人在心里骂这个女儿不省心,怎么贵女的体统都没了。
睿贝子心中很焦急,他相信,能弹出这样琴音的人,必然心胸宽广,一定是被世子妃欺负了,心中疼惜不已。
太监又催促一遍,“请二位大人移步。”
褚大人看向顾修:“女儿家就是麻烦,一根簪子,一件衣服都能闹起来,顾大人,我们去看看。”
顾修:“褚大人先去看看,我有样东西落在车上,待双瑞取了之后就来。”
睿贝子比褚大人都急:“褚大人,快走看看三娘子吧。”
褚大人只好同睿贝子一道去了女宾席面。
褚大人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沈星语听见唱礼官禀报声,眼睫掀起来,看向门口。
先进来的是个穿绯色袍子的中年男子,面容精瘦,一进来,目光先是看向褚三娘,看见她狼狈的形容,眉头蹙了蹙,在他后面,是一个着蓝袍的年轻男子,后面没有人进来了。
“褚大人。”太子妃打了招呼,见并没有太子,也没有顾修,便问太监:“太子和顾大人呢?”
太监回:“太子此刻并未在席面上,此刻不知去了何处,已经派人去寻了。”
“至于顾大人,说是有东西落在马车上,待奴才取了再过来。”
沈星语心中刺痛,为何,她出了这样的事,顾修却连来都不来。
她对他来说,是不是一点也不重要?
褚三娘心中狂喜,顾修果然同传言中一样,对沈星语这个世子妃不喜!
听闻她脸划破了都不在意,那她还用怕什么!
睿贝子不满的瞪了一眼沈星语,疼惜的看向褚三娘:“三娘子,你没事吧?可有被人欺负?”
“若是被人欺负了,只管跟本郡王说,本郡王一定替你做主。”
褚三娘楞了一下,睿贝子怎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好?
这是好事,现在连睿贝子都站在这边,她还用怕沈星语吗?
正要开口告状,她爹却是先开了口呵斥:“混账!世子妃是顾大人新娶的夫人,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好意思将人的脸弄成这样?你让为父怎么同顾大人交代?”
褚三娘:“爹爹,女儿没有,不是我划伤的,是世子妃自己划伤了脸嫁祸给我,您得给女儿做主。”
褚大人迅速将所得到的信息在脑海中快速分析了一遍,“你这个逆女,学了这些年的闺阁礼仪都忘记了?为父一直教导你要与人为善,为父同顾大人同朝为官,无论世子妃同你有什么龃龉,你都应该让着她。”
“别再说什么诬陷不诬陷这种话,世子妃是顾大人的新妇,顾大人是国之栋梁,一直为君为民,你怎可同顾大人的妻子起龃龉?你听为父的,同世子妃道歉,只要你诚意足,世子妃必然会原谅你的。”
褚大人这话看似和稀泥,实则很是有效,看似将事情揭过去,其实是以退为进,高明的让褚三娘占了上峰。
首先将褚三娘摆在一个不计前嫌的品德高洁位置上,好像是她不愿意再同沈星语计较,而这件事真正的责任又被他模糊了,顺着这件事里高下对立的两人人品,潜意识里就被认定为,是沈星语栽赃了褚三娘,而褚三娘不计前嫌,愿意同她交好。
这对沈星语很不利。
偏身若是沈星语直接反驳他的话,就更容易给人留一个,是沈星语在计较的印象。
好在睿贝子不这么想,她认定了能褚三娘能弹出这样的琴音,品质高洁,她说的话一定是真的,便道:
“褚大人这话不对,三娘子既受了冤枉,便该洗刷冤屈,顾大人为国鞠躬尽瘁是顾大人的功劳,和世子妃有何关系?”
“若是被世子妃陷害,不仅不追究,反而还要致歉,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褚三娘对睿贝子的好感暴增!
“睿贝子说的对,世子妃心思歹毒,嫉妒我人缘比她好,便想出这样歹毒的方式陷害我的闺誉,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我同她交好。”
睿贝子心中更气了,想到刚刚的琴音,脑子里补出了一桩因嫉妒别人才情而生出的怨毒心思,凶狠的瞪向沈星语:
“世子妃,你恶意栽赃三娘子,还不快向三娘子致歉!”
“谁在命令本世子的夫人!”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众人寻着声音看过去,顾修左边的靴子正好跨过门槛,他一身月白广袖长袍,斜刺里一支劲催绿竹生出来,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到沈星语面前。
骨指捏起她下巴,让她伤口对着他的脸,眉头蹙起来:“上药了没?”
沈星语愣愣的:“还没有。”
顾修绣袍里的手抬起来,指尖握着一支瓷白的瓶子,拧开瓶塞,给她上药。
睿贝子手背在身后,站过来道:“顾大人,尊夫人因嫉妒三娘子”
“睿贝子有没有干净帕子?”顾修转过头问道。
睿贝子被这话问的愣住,反应了一下才道:“有。”
从袖子里掏出帕子递过来,顾修接过帕子,淡声:“我要先给夫人上药。”
“贝子先站远些,待会再说。”
“哦。”睿贝子往后退了两三步,这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听顾修的话!
不止睿贝子,一屋子人,都忘了说话,看着镇国公世子,给沈星语上药,众人这才发现,俩人今日竟然都穿了白衣,翠竹图案一模一样。
夫妻之间的衣服居然还可以这么穿。
还挺好看的。
凝露一般的药膏,涂在脸上冰冰凉凉的,顾修用睿贝子给的帕子擦着伤口边上多流露出来的药擦干净,扔了脏帕子问:“好些没有?”
“不疼了。”
他眼睫垂下来,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沈星语觉得他脸上好像渡了一层毛茸茸的光,火辣辣的疼她都感受不到了。
上了药,顾修收了瓶子,这才问:“怎么回事?”
睿贝子又上前一步:“事情是这样的……”
“我没问贝子。”顾修脖颈转过去,看一眼睿贝子:“我在问我妻子。”
“哦。”睿贝子又退后一步,“你们先说。”
“你说。”顾修目光转回来,问沈星语。
沈星语将刚才同世子妃说的话又陈述一遍:“宴席上,三娘子邀我玩双陆,我赢了她,她不太高兴,大约是因为这件事对我不满,一直针对我,又指定了几位贵女同我比赛,我都赢了,她很不高兴。刚刚我在露台上吹风,三娘子走了过来,嘲笑我家只是种地出生,没有眼色,不应该在比赛上赢过她,今日就要毁了我的脸,这是她给我的教训,以后凡是她出现的地方,我都不准出现,否则,我出现一次她就整我一次。”
睿贝子:“世子妃,本郡王不相信你说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