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里春深
祈王环顾四周一圈,发觉什么,登时皱眉,“听音呢?”
闻宗也感觉不对,睁大眼道,“王爷,方才江姑娘气怒离开之后,便再没回来……”
祈王脸色登时沉了不少。
“她难道如此糊涂。”
让秦如眉失踪,难道就能改变现在这一切吗?
闻宗犹豫道,“王爷,是否要把这事告诉侯爷?”
祈王朝不远处投去一眼,终是沉重颔首。
这边,男人撩袍起身。
平妲惊喜道,“付玉宵,你知道青姑娘在哪里了?”
“青姑娘?”付玉宵陡然眯眸,回身看她。
平妲被他的目光看得一缩,讷讷道,“是啊,青姑娘说她姓青……”
衔青愕然道,“公主,她姓秦,不姓青。”
平妲惊得瞪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付玉宵已然冷笑着转身离开,身影如风,消失在付家大敞的门后。衔青急忙带人跟上。
宴席上还坐着宾客,大家皆是一脸憾色。
终于,窒息般的安静过后,不知是谁纳闷地低声说了句,“这位姑娘,先逃婚,后失踪,她到底是什么人物?”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反应过来。
是了,不是说这位秦姑娘只是个小商户的女儿吗?家境清寒,攀上了付二公子才鱼跃龙门,可如今……怎么好似与这么多身份贵重之人都有牵扯?
丫鬟在魏苏耳边说了几句话。
魏苏听了皱眉,“你说什么?我哥哥去哪了?”
平妲闻声看来,自若道,“魏百川吗?他救那个青姑娘去了。”
这回轮到祈王惊愕,“魏公子什么时候与秦姑娘扯上关系了?”
平妲理所当然道,“我方才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他们了,还以为青姑娘是魏百川的娘子。哦,你们这儿是叫娘子对吧,还是夫人?”
“……”
众人都陷入诡异的沉默,面面相觑。
祈王更是愕然,看着平妲,须臾,沉声道,“魏公子先救人去了?坏了。”
平妲一头雾水,“什么坏了?”
祈王紧皱着眉道,“你可知秦姑娘对玉宵来说意味着什么?”
平妲咽了咽口水,“不知道。”
但她想了想,很快果断地道,“但无论如何,凭着付玉宵的性子,一个女人而已,总归不会比他谋划这么多年的事情更重要。”
“不。”祈王神色凝重,摇头。
在平妲震惊的注视中,他徐徐道,“兴许秦姑娘更重要。”
平妲大震。
*
布条蒙住眼睛,双手被捆绑在后,秦如眉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极阴凉的地方。
这里不见天光,没有一丝温度,冷得让人发抖。
暗卫押着她,锁链打开,将她推进了一间囚室。
她站不住,踉跄地跌到地上,膝盖磕碰到冰凉的地面,生疼。
身后的暗卫本要将囚室的门锁上,外面却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来了。暗卫看见来人,当即放下铁锁,跪了下去。
“行了,不用跪安,下去吧。”
是个女人的声音,很美的音色,泛着浓浓妩媚,尾音仿佛带了钩子,透出养尊处优的倦懒。
暗卫应是,飞快退下。
有人开了锁,女人缓缓走进来,隔着一段距离,秦如眉已能嗅到她身上浓郁的香兰味。
香兰花难养,这女人身份非富即贵。
“让我瞧瞧,这姑娘长什么模样,能让我儿动心。”
秦如眉只觉脸颊一凉,女人已慢条斯理地蹲下身,冰凉的蔻丹贴在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
她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被扯了下来。
这里是一间昏暗的囚室,只有侧上方一方小小的窗泻进几缕天光,光线不至于刺眼,秦如眉看清了女人的模样。
这是个约莫三十五岁的美貌女人,虽上了一定年纪,却保养得极好,容貌娇媚美艳,乍一看只有二十多岁。
“真漂亮,尤其这双眼睛,”女人笑盯着她,啧啧称奇,尖锐的蔻丹轻掠她眼角,“琉璃似的……真让人想扣下来收藏。”
囚室冰凉如同寒冬,秦如眉别开头,闭上眼睛,身子禁不住隐隐颤抖起来。
“这番怜人姿态,真是美极了,连我都心生恻隐,怪不得我儿惦念。”女人笑。
她身后跟着的老嬷嬷眯缝眼睛,“贵妃娘娘,听说这丫头还是沈昼的女人,既然她不知羞耻勾引太子殿下,不若我们……”做了个抹喉动作,“直接斩草除根。”
听见这个称呼,秦如眉蹙眉。
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贵妃?
当今后宫只有独独一位贵妃,即太子生母,怜贵妃。
她就是太子的母亲?
怜贵妃端详了秦如眉片刻,道,“可光儿喜欢她,若能让光儿开心,她也不是毫无用处。”
老嬷嬷阴狠道,“娘娘,当年太子殿下让她做事,分明已经埋伏周全,沈昼却还是活了下来。而如今沈昼归来,对太子殿下造成威胁,说明此女妖邪,不能留。”
怜贵妃沉默,少顷,轻拍她的脸颊,微笑道,“死之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小姑娘?”
秦如眉深吸了口气,“我要见太子。”
怜贵妃咯咯发笑,竟有一丝不符年龄的娇俏,“想让光儿护你吗?”
“可惜,本宫不想留你。”
当年她杀了那个女人,才让光儿成为太子,现在光儿的太子之位再次受到威胁,她当然不能手软,只有杀了这个女人,让沈昼痛苦,光儿才能更容易找到机会,将他一击毙命。
老嬷嬷递上一把寒光匕首,怜贵妃玉手纤纤接过,妩媚道,“而且,光儿若真想救你,得知消息,此刻应该已经赶过来了吧,可他还没到呢,你说呢?”
怜贵妃反手握住刀柄,就要动手,忽而,刀锋折射寒光一闪,外面已有人沉声制止。
“母妃!”
太子急匆匆步入,看清被绑在地上的秦如眉,眉头皱起,对怜贵妃道,“母妃,儿子留她还有用。”
怜贵妃站起身,“光儿,纵情太过可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摇头,“儿子并非只因私情。”
“是吗?”怜贵妃抬眸,“怎么说?”
收了匕首,老嬷嬷忙用衣袖扫了扫床板,怜贵妃走过去,提着裙摆款款坐下。
太子低声道,“母妃可知麒麟印玺?”
话音落下,怜贵妃神情陡变,隐约几分激动,“你找到了?”
“没有,儿臣还在寻找。”太子很快微笑起来,“但已经有了眉目,魏家来自平栾,与开国大将军魏岱关系匪浅,魏岱留下的麒麟印玺,很可能就在魏家。儿臣准备从魏家下手。”
怜贵妃衬度片刻,看向秦如眉,“可魏家和她没什么关系,留她做什么。”
太子道,“母妃可知魏家小姐魏苏已和付家二公子付容愿定亲?她是付容愿曾经的未婚妻,更是沈昼的女人,再加上……”
扫了秦如眉一眼,“母妃您抓她前,难道不知她正和魏家独子魏百川在一起吗?”
这话已经很明显,
她和魏百川可能关系不浅。
怜贵妃听得愈发惊诧,忍不住朝角落里那个纤弱单薄的身影投去一眼,笑了出来,“这姑娘倒是厉害。”
能勾得这么多男人为她团团转,连她这种纵横后宫多年的女人,都要自愧不如了。
太子停顿片刻,朝秦如眉看去,落在她因捆绑双手而勒出的纤细腰肢,眼底略暗,“母妃能把她留给儿子吗?”
怜贵妃叹息道,“罢了,既然她身份牵涉繁多,姑且留她一命,只是光儿,你要记住,你的目标是那个位置。杀了沈昼,才是你目前最紧要的事情。”
太子立刻颔首,“儿子记住,”
怜贵妃妩媚起身,玉指抚了抚鬓发,搭着老嬷嬷的手准备离开。
却又想起什么,回身看向秦如眉。
“把药给她吃了。”
老嬷嬷反应过来,立即应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走过去,掰起秦如眉的脸,强迫她把药喝了。
药液清凉,进入腹中却灼烧起来,秦如眉被强迫着喝了药,呛住了,忍不住猛烈咳嗽,桃腮春水般的小脸此刻苍白一片。
太子看得皱眉,低声问道,“母妃,这是什么药?”
怜贵妃唇边勾起一丝莫测笑容,道,“宫中秘药,就连你母妃也只有这一瓶。”
老嬷嬷解释道,“太子殿下,这丫头是个隐患,贵妃娘娘用药除了她的记忆,今日一过,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皆是任由殿下摆布,要用她去魏家套话不是轻而易举?”
太子一愣,看向秦如眉,却见她轻轻喘/息着,眼里蒙上水雾。
他眯眸道,“母妃,药效这么快就发作了?这不是丧失记忆的药吗,为何……”
他熟谙男女之事,也在床笫间用过□□物,熟悉这种反应。
老嬷嬷道,“殿下,这么久以来,这药秘药贵妃娘娘只有两瓶,药比较少,药性和效果不太稳定,这催情效果可能只是附加。”
太子却眯眸,捕捉到了重点,“药性不太稳定?什么意思,就是说她丧失的记忆之后可能会回来?”
老嬷嬷踯躅道,“老奴不敢确定。”
太子又问,“那母妃第一瓶用药之人呢?之后有没有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