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给你磕头,乱臣贼子,做梦吧。”春愿呸了口,“你这条丧尽天良的臭阉狗……”

  刚说完,她就倒吸了口冷气,忙抿住唇。

  春愿不安地看向裴肆,发现这条毒蛇笑容忽然凝固住,脸渐渐阴沉了下来,眼眸中不再有戏谑和欲,完全是仇恨。

  “你想干什么!”春愿惊恐地喊。

  裴肆收起二郎腿,起身,径直朝衣柜走去,打开后,拿出一条软鞭。

  春愿似乎知道裴肆要做什么了,求生的本能让她忙往外爬。

  可这是,寝衣忽然被人踩住。

  春愿心一咯噔,也就在此时,她听见头顶传来破风之声,紧接着,后脊背火辣辣的疼。她蜷缩住身子,往开躲,哪知躲无可躲,一下下鞭子往她的胳膊、后背、前胸还有腿抽来,就是不打脸。

  她咬紧牙关,不吭一声,不愿向这种恶人求饶,谁料却那人却打得更狠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停了。

  春愿也没了半条命,虚弱地躺在毯子上,她的衣裳已经被抽得支离破碎,身上遍布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裴肆一脸冷漠地站在她身边,眼睛发红,尽是怨毒。

  “哼。”

  裴肆将鞭子仍在女人脸跟前,整了整衣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道:“若是再让我听见阉狗那两个字,不,哪怕一个阉字,可就不是一顿鞭子能了事的了,我一定会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177章 被抓住的人要受罚哦 :

  长安的夜依旧繁华,西街还保留着过年时的大鳌山和各色花灯,瓦市更是热闹,秦楼楚馆的胭脂和酒香,离得老远都能闻到。

  茶馆里喧腾得很,茶博士手持一把折扇,绘声绘色地给众人讲故事。

  讲什么呢,讲的就是近日最有意思的皇家秘闻。什么太后私养男宠,被皇帝捉奸在床,羞愧之下自尽;又什么自打原先司礼监那位掌印逃去幽州后,皇帝老爷龙颜大怒,觉得身边所有太监都可疑,开始辣手整治,最近菜市口已经杀了三十个太监了……

  还有更好笑的呢,原先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唐慎钰竟是秦王之后。

  听闻秦王和潞王在幽、潞二地起兵了,要讨伐暴君和佞臣。

  幽州,离长安远着呢。皇帝谁来做,不都一样么,左右不影响老百姓们吃茶买米就是了,。

  ……

  小巷子黑黢黢的,每个暗处,皆把守着杀手。

  在尽头处有个静雅小宅,看似普通,其实内藏乾坤。

  宅子的地下修了个密室,如今暂被充作牢房。

  唐慎钰此时狼狈得很,头发凌乱,脸和身上尽是伤,他的手脚和脖子都上了指头般粗的镣铐,铁链固定在石墙上。为了防止他逃跑,裴肆派人给他灌了毒和迷药,每隔两个时辰灌一次;为了折磨他,裴肆命人时刻看着他,不让他睡,略一闭眼,就有人进来对他拳打脚踢。

  “畜生!”唐慎钰虚弱的骂了句。

  他环视了圈四周,除了各式刑具外,什么都没有,在他一丈之外摆了只脏兮兮的破碗,碗中是浑浊的尿,里头浸泡了半只馒头。

  隐隐约约,他听见外头传来几声春雷,没多久就下雨了。

  他拼命仰起头,将头凑近密室顶的气窗边,张开口,试图喝几滴落进来的雨,好浸润下干涸的唇和嗓子。

  忽然,一滴凉雨落在脸上,就像眼泪一样,让人难过。

  算算时间,自他回京后,已经过了两天了。今日应该是三月初三上巳节,若没有发生这么多事,今天,应该是他和阿愿成婚的日子。

  阿愿,你还好么?

  不知首辅和皇后有没有将你送出宫。等你远远离开这里的是是非非后,就忘了我,好好活下去吧。

  正在此时,前方传来阵阵开启机关的咯吱声,很快,从外投进来片油灯的橘黄。裴肆人还未进来,那压迫性的黑影先入内。

  “唐大人,你醒着么?我来看你了。”裴肆声音愉悦。

  “哼。”唐慎钰斜眼看去,见那条毒蛇斯条慢理地走进来了。

  裴肆如今春风正得意,穿了身喜气的暗红圆领直裰,戴了玉冠,左边脖子有三条明显的指甲抓痕。

  唐慎钰心里一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原本在前天被羁押进宫中的慎刑司,忽然在半夜,裴肆带人闯进来,宣了谕旨,说陛下要将他转移去诏狱。而刚出宫,他就被打晕,醒来后发现自己并不在诏狱,而在此处。

  看来是裴肆私下将他转移了。

  “想什么呢?”裴肆上下扫了眼对面的男人,手指掩住鼻子,坏笑:“啧啧啧,练武之人就是抗揍,这都死不了。”

  他拉了张椅子,放在唐慎钰正对面,慢悠悠地坐下,傲慢地翘起二郎腿,接过阿余递过来的香茶,笑道:“这是去年的龙井,味道虽比清明前后的茶差些意思,但也凑和着能喝。你要喝么?”

  唐慎钰怒瞪着那条毒蛇,一声不吭。

  “不喝就算了,瞪我作甚。”

  裴肆呷了口茶,“哎呦,我差点忘了,今儿是三月三,是唐大人和公主大婚的日子。大概你想喝女儿红,不想喝茶罢。”

  “你把公主怎样了!”唐慎钰冷声问。

  裴肆转身对阿余笑,“瞧瞧,咱们唐大人就是聪明,竟猜到我把公主睡了,哈哈哈。”

  “裴肆!你这个畜生!!”唐慎钰顿时暴怒,拼命往开挣扎,奈何被铁链束缚,手脚腕被磨得血

  肉模糊,“你敢,你竟敢!”

  裴肆失笑:“我有什么不敢呢。”他可太喜欢看唐慎钰发怒发狂了,故意摸了下脖子的指甲抓痕,甚至身子往前凑,歪过头亮给唐慎钰看,得意洋洋,“烈女啊,不从我。可再硬的骨头,我也有办法治。”

  “你、你,你怎么她了!”唐慎钰简直心痛如绞。

  “我打她了。”裴肆微笑着说,他懒懒地窝在椅子里,指头指向刑架上的鞭子,“用那玩意儿抽,抽的她遍地打滚儿,把她的衣服都抽烂了、抽光了,哈哈哈哈。”

  裴肆越说,就越生气,哪怕这样,她都不吭一声,绝不求饶。

  唐慎钰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你一个大男人,竟这般对一个弱女子!”

  裴肆眼皮跳了两下,男人……

  他猛地站起,冲过去拿起鞭子,一口气朝唐慎钰抽了几十下,直到他手酸了,这才停下。

  他想现在就阉割了唐慎钰,让这小子也尝一尝这种刻骨铭心的屈辱和痛苦,可忽然觉得不好玩儿,得把小春愿带来了,当着她的面阉割才有趣儿。

  裴肆整了整衣襟,看着半死不活的唐慎钰,满意笑道:“我是王爷的义子,论辈分,算你四叔了。好孩子,叔叔不叫你讲话,你就闭上嘴,千万别惹叔叔生气呦。”

  唐慎钰身上的几种毒发作了,加上重伤,眼前阵阵发黑,他咬牙坚持着,“你有种,现在就杀了我。”

  “你知道我杀不了你。”

  裴肆莞尔,“我撺掇着你姨妈跟皇帝揭发假公主的秘密,原本想借皇帝的手杀了你,可惜啊,皇帝并没有赐死你。没关系,我往诏狱里放了个替身,过段时间让替身重伤而死,也就等同于唐慎钰这个人被小皇帝整死了。”

  “她呢?!”唐慎钰心跌入了深渊。

  “瞧瞧咱们唐大人,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美人儿。”裴肆一笑:“她呢?她当然被囚禁喽。”

  裴肆手搁在脸侧,像给老朋友说秘密那般,悄悄笑着说:“嗳呦,差点忘了。叔叔同你讲哦,我把她的易容除了,她的本来面貌还真挺美的,我坐在床边看了她一晚上,哈哈哈哈。”

  “咱们的恩怨,别牵扯她!”唐慎钰哽噎着求。

  “你在求我么?”裴肆单手背后,摇了摇头,“不行啊,咱们的恩怨里就包括她。”

  唐慎钰此时肠子都要悔青了,若不是他,阿愿根本不会卷进这场是非,也不会如此被人凌.辱,是他害苦了她。

  “乖侄儿,你别难过啊。”

  裴肆下巴傲慢地昂起,挖苦笑道:“你呀,还是挺有本事的,算是我这辈子唯一瞧得起的对手了。我竟几次三番栽在你手里。如果没有你爹和你利叔,我还真就死在你手上了。”

  说着,裴肆还真微微弯腰,给唐慎钰见了一礼,他歪头看男人,坏笑:“好侄儿,我挺佩服你的呢。”

  唐慎钰气恨地吐了口黑血,“你可千万别让我逃了,否则,我定将你挫骨扬灰了!”

  “放心,叔叔定将你看的死死的,等玩够了你,再杀你。”

  裴肆拽了拽衣袖,斜眼觑向唐慎钰,“好侄儿,叔叔可没空和你逗闷子了。我得回宫去找她了。”

  他故意问:“今晚怎么折磨她?要不让蒹葭阁的那些贱奴们玩她吧,你不知道,太监们可会整治女人了。”

  “裴肆,你敢!”唐慎钰猛往前冲,铁链声咯吱作响,“求你别伤害她,算我求你了,你杀我吧,来,随意怎么折磨我。”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裴肆坏笑,兴奋地手都在抖,“等把她吃干抹净后,我就把仍进青楼里,反正她也是婊.子出身嘛,也算干回老本行了。她那么美,想必生意会很好。”

  裴肆朝身后那悲痛欲绝的男人挥了挥手,“春宵一刻值千金,也不知她是不是像侄儿你那么抗玩儿。”

  ……

  ……

  深夜的蒹葭阁安静凄凉,寒风吹来,撩动悬挂在窗下的青铜铃。

  主殿是座二层小朱楼,一楼是寝殿,二楼是书房,全都是裴肆喜欢的书和古琴。

  此时,春愿穿了整整三件袄裙,显得有些臃肿,她头发披散着,盘腿坐在窗边。

  烛光是昏黄的,她的脸色是苍白的。

  她怀里抱着小耗子,而小老鼠则蜷缩在她腿边睡觉。

  外头淅淅沥沥下着雨,夜风吹来,让人不寒而栗。

  春愿怔怔地望着漆黑的湖面,遥远的宫殿。

  自打昨天早上,裴肆鞭打了她后,她便没再见过那条毒蛇。她身上疼的紧,躺不得、倚不得,只能站和坐。

  “慎钰,你现在还好么?我很害怕啊。”

  春愿胳膊从窗子伸出去,一滴雨落入掌心,像泪一样凉。

  就在此时,春愿听见楼下传来阵响动,她凑过去看,发现阿余在前头走着打灯笼,而裴肆拎着个食盒,紧跟着大步进来了。

  “掌印,您来了呀。”玉兰忙上前去行礼,要去接掌印手中的食盒。“让奴婢拿吧。”

  “不用。”裴肆冷着脸,问:“她睡了么?”

  玉兰笑道:“没有,在二楼坐着。”

  ……

  春愿听见那个人的声音,顿时毛骨悚然,她慌得手足无措,如热锅上的蚂蚁搬,不知道往哪里逃。

  慌乱间,她看见不远处有个柜子,她想都没想,直接躲进去,关柜子时不当心,把手夹了下。她顾不上疼,矮身蜷缩在里头。

  而这时,她惊愕地发现怀里还抱着小耗子。

  忽然,她听见不远处传来踩楼梯的咯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