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贞观女史
李孟起停顿了一忽儿,笑了一笑:“就凭这?一句话让我放人,含光兄这?是拿我当三岁小儿么?”
蒋钰盯着他,冷笑一声道:“那也把剑放下?了,我三弟没学?过武艺,你即便挟持他,也不?须如此恐吓。我要是想走早就走了。你这?里都是高手,难道我能赤手空拳带着一个文弱书生走脱么?”
孟起道:“赤手空拳?蒋兄这?赤手空拳,比别人手持利刃还要厉害些……”说毕忽觉失言,淡淡一笑掩饰过了,又道:“含光兄说的固然有理,可是你的本事太过高强,我不?得不?多防着些。对允中兄弟失礼,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见谅。”
顿了一顿,又说:“含光兄且请放心,只要你不?做非常举动?,他们绝不?敢伤着令弟分毫。”
蒋钰听了这?话,看常兴将?允中把持得紧紧的,不?由?心头掠过一阵后?悔,后?悔方才?夺剑举动?,虽把对方震慑住了,却也增加了防备。他知道现下?要救允中,唯一的机会是在城外,进了城几无可能。方才?逞强夺剑,赌的是常兴不?敢伤他,而今同样拿允中来赌,却无论如何?不?敢冒险。况且寺中是李孟起势力所及,一定还有军兵在内。自己纵有通天本事,也无法带着允中全身而退。
想至此,只得按捺下?焦灼的心情,向李孟起道:“既然空口不?足为信,那要怎么样李兄才?肯立刻放人呢?”
李孟起压根儿没想过此刻放人,闻言不?觉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含光兄须得依我做足两件事。这?两桩事一成,我即刻就放了允中兄弟,着人护送他回金陵,决不?食言!”
蒋钰:“那就请说来听听。”
孟起道:“第?一件,须照我的意思杀一个人。有这?一条人命在身上,我便信了含光兄是真心话。”
蒋钰冷笑一声:“不?知你要我杀的,是个什么重要人物?”
孟起笑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是平常一个僧人,在蒋兄不?过举手之劳。”
说着喝了一声:“带过来!”少顷,只见两个兵卒连拖带架带了一个僧人走来,到门口将?手一丢,扔在门口地上。那僧人趴伏在地,浑身簌簌发抖,叩头叫道:“军爷饶命!”
孟起淡淡地道:“这?个是本寺里僧人,不?听号令擅自行事,本来不?得死罪,可是如今紧要关节,罚则从?重,有劳含光兄替我结果了他罢。”
那僧听得这?声,吓得哭嚎起来,爬上前把着门槛叩头,连声哀告:“军爷饶命啊,小僧只是一时糊涂,万不?敢坏了军爷的事…”
窦宪在窗口觑看,先时瞅不?见人,听见声音好像就是那个收受贿赂收留他的知客僧,这?时看清果然是他,大吃一惊,心道:“怪道等?他不?来,原来被人捉了!”
蒋钰面无表情,看了看那僧人,又看了看允中。允中见此几乎要哭出来,连连摇头道:“大哥,大哥不?要为了我杀人,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意大哥为我杀害平人!”
蒋钰抬手止住允中,蹙眉沉吟了片时,转向李孟起道:“这?第?一件倒也容易,第?二件呢?”
李孟起干笑了两声:“呵呵,蒋兄真是精明,容易也不?动?手,却要问明第?二件。这?第?二件更是易事,只要蒋兄写?一份投名状,说出你真实身份,写?明当年赵炅弑兄杀侄德行有亏,今上得位不?正,你与我李氏合力举事,从?此与当朝分庭抗礼!只要含光兄手字画押,孟起自此就当阁下?做长兄相待,不?知可依得我么?!”
蒋钰听着,微微冷笑,继而呵呵大笑。忽然住了笑,问允中:“三弟!你可知道,若是我写?了这?一纸书状,其后?会怎么样么?”
允中呆睁睁流下?泪来,叫了声:“大哥!”
蒋钰不?应,自顾继续说道:“若是我写?了,咱们蒋家一门老小就成了附逆,轻则抄家流放,重则便是灭门灭族!世世代代,再无出头之日!”
他一边说,允中一边摇头,也不?哭了,又叫了声:“大哥!”
蒋钰声音忽地转沉,问:“三弟!你怕不?怕死?”
允中脸上兀自挂着泪珠儿,斩钉截铁般答道:“不?怕!大哥,这?封书你决不?能写?!”
蒋钰点头赞叹道:“好三弟!大哥今日答应你,倘或你有个长短,但凡有份儿加害过你的,有一个算一个,大哥一定都杀尽了,给你抵命报仇!”
允中道:“大哥!你不?用?管我,快回金陵去,不?要听信他的鬼话进寿州!”他一路上不?知到了哪里,只记得李孟起是在寿州的,还以为这?是在寿州附近。
说毕转向李孟起,厉声道:“李孟起,你别做梦了!拿我来威胁我大哥,可知打错了算盘!我本来就不?姓蒋,原是蒋家捡来恩养长大,要不?是二老慈悲收留,早就没有我这?个人了!我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活命,做这?等?危害恩主丧德败行的事!”
蒋钰问他怕不?怕死的话,原是为了警告李孟起的,不?料允中忽然说了这?一番话,李孟起看他神情不?像是现场编造,不?由?得一颗心沉了下?去。心道:“原来他不?是蒋毅的亲生儿,蒋钰又这?么说,难不?成是要弃了他么?我费尽心机才?把他带到此处,要是蒋钰真不?管了,岂不?前功尽弃!”
这?么想着,不?觉焦躁起来,眼神里隐隐现出杀机。
蒋钰见此,猜到他心思,忙向允中斥道:“你胡说些什么?疯了么!”又将?语气放和?缓些,说:“三弟你莫多想,我一定带你平安回去,只要不?是伤及父母家人的事,我答应他们便了。”
向孟起道:“孟起兄,我蒋家与你无冤无仇,何?至逼迫至此?这?书子暂不?能写?,但蒋钰说话算话,答应随你进城,决不?反悔,你要不?信,等?我进了城你再把允中放了,如何??”
正这?时,忽听外面常兴喊道:“大公子,人找到了!”
孟起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今天还真是热闹,把他带过来!”
又听一个声音叫道:“哎哎哎,常兴!常兴你不?能这?样……”众人一看,竟是窦宪被常兴押了过来。
原来窦宪看见知客僧被抓,料到自身有危险,便要溜走,从?墙边一冒头,哪知常兴早等?在那里了,被他拿了个正着!
此刻窦宪见了李孟起,索性把惫懒性子使出来,嬉皮笑脸说道:“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连兄弟也不?认得了,快叫常兴把我放开!”
孟起笑道:“刚听人说看见连生兄弟了,我还不?信,怎么你不?进城去,却在这?里?”
窦宪道:“我是路过的,本来有心拜望伯父,可你们正打仗,怎么敢去?再说,我是去找我贞姐姐和?灵儿妹子的,她们肯定不?会在城里。”他知道李孟起和?云贞关系亲近,说话就把云贞拉扯上了。
孟起当即明白他的用?意。笑说道:“连生兄弟不?用?担心,打仗也与凤栖山无干,就是进了城,有哥哥在也没人敢难为你。”
窦宪叫道:“那你快叫常兴把我放开!”孟起道:“兄弟且请忍耐一下?,这?会儿放了你,恐怕你帮着别人对付哥哥。”说毕向蒋钰一抱拳,凛然道:“含光兄是要动?手一搏么?要是你能舍下?他们两个,就只管自己走了罢!孟起不?敢相留!”
未及蒋钰答言,窦宪叫道:“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拿我也当人质了?那年你来凤栖山,我们全家好生款待,可没得罪过你,从?我贞姐姐那边论起来,咱两家还是亲戚哩!”
孟起道:“兄弟你莫怪我,我也是不?得已。看在你姐姐份上,决不?会伤着你的。可你要是乱来,我可保不?齐他们几个手上失了准头。”
指着允中身旁道:“常兴你是知道的,可知这?个人是谁么?他叫常发,还有我三弟身边的常达,你在东岭山上也会过了,他们都是当年南唐在闽地军中后?人,这?是三个,另还有一个叫做常荣的…”
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声色转厉道:“那时你们去石臼山救萧崇敬,可曾见过常荣么?就是在我二弟秦仲怀身边的,和?他一起死在石匠洼了!他们四?人也是手足兄弟,所以要是你乱动?,保不?准他们也要为常荣报仇雪恨!”
又顿了顿,愤怒说道:“窦连生!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凤栖山我曾说过,谁若杀我兄弟,我必断其手足!秦仲怀乃是我嫡亲的兄弟,被蒋铭和?陆青杀害了,算起来,你们凤栖山人人有份!”
转向蒋钰道:“方才?含光兄说,咱们两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兄弟仲怀死在你兄弟蒋铭手里,这?就是你们蒋家欠我李氏一条命,这?一桩冤仇过去不?到三年,含光兄不?会赖作不?知情吧!”
蒋钰、允中和?窦宪听闻这?些话,俱都吃了一惊。蒋钰道:“原来那秦仲怀…”
孟起接口道:“正是!秦仲怀是我嫡亲兄弟,自幼养在秦助家,才?改了姓秦。石匠洼一战,他本来已经逃走,却是蒋铭不?依不?饶,射杀了他!我是看在相与份上,放了蒋铭一马,不?然,就凭你们蒋家,岂能护住他!”
蒋钰此刻才?知李孟起早知真相了,不?由?得心中后?怕,想:“就凭他在暗处,要害二弟也容易的,说放了蒋铭一马不?是虚言。”
沉吟片刻说道:“人虽是我二弟杀的,他也不?曾做错什么。你们劫持辽使,想必就是为了联合外邦造反,危害社稷,岂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李孟起仰头哈哈大笑,笑声里却带着苍凉意味,道:“什么叫做危害社稷?危害的又是谁家社稷?我等?不?曾打家劫舍,不?曾欺凌孤儿寡妇,又不?曾弑君杀兄,凭什么人人得而诛之?”
忽然不?耐,断然道:“我与你打这?口舌官司又有何?用??既是蒋兄不?肯写?书状,就请同我进城,再作商议罢!”命常发:“你把三少爷送去城里,路上好生守护,要是他少了一根寒毛,我拿你试问!”
常发应喏,不?由?分说拉着允中走去。允中回头叫道:“哥!你不?要管我,快回金陵去,护好爹娘安全!”
蒋钰看李孟起这?样声色,知道他下?了狠心,自己若动?手,不?但允中性命堪忧,只怕窦宪也有危险。只得向允中道:“好三弟,你且去着,哥回头一定带你平安回家。”
如此,可叹蒋含光一身本领,只因兄弟被人所制,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允中去了。
第166章 (下)
【父子谋计庐州城】
这厢李孟起命常兴道:“放开少庄主。”
窦宪得了?自由, 揉了?揉臂膊,知?道三言两语不济事,打又打不过,何况又有允中在他手里。只得冲孟起笑了?笑:“多谢李大哥。”
向蒋钰道:“含光大哥, 我这就去金陵, 告诉一声你?和允中的下落, 免得家里老大人惦念。”
李孟起听闻这话, 不觉失笑道:“依我说?,你?也不必去金陵了?, 不如先与去找陆青。他现下领兵离开寿州, 已经往这边来?了?!”
蒋钰淡然一笑,道:“李兄消息还真是灵通。”又说?窦宪:“不劳连生兄弟费心。你?听我的话, 还是快回凤栖山去,免得窦庄主和夫人悬念。”
窦宪无可奈何,向他俩俱各拱了?拱手:“那么小弟告辞了?。”刚要转身,忽然那知?客僧从边上爬了?过来?:“小爷别走,”扯住窦宪衣角哭告道:“我只为留下你?得罪了?军爷, 你?快帮我讨个情, 留小僧一条贱命吧!”
窦宪道:“行行, 你?别拉扯我,”向李孟起笑说?道:“李大哥,他是个没用的人,杀了?也是无益, 不如看在小弟面上, 放了?他吧。”
孟起看也没看那僧, 笑说?道:“既是这么说?,我就给兄弟个面子, 饶他一条狗命罢了?。”向兵卒示意,兵卒喝了?声:“滚吧!”那僧乍得了?大赦,忙的不及谢恩,连滚带爬一溜跑了?。
却说?傍晚时分,蒋钰随同李孟起进了?庐州城。李孟起仍是客客气气,蒋钰亦是从从容容,按理说?二人算是仇敌了?,走在一处却像老朋友一般,也是一桩奇异的事。
城门守军看是大公子回来?了?,打开大门迎入,一众走入里来?。半路遇见常发,迎面报说?道:“蒋三爷人已安置好了?。老爷有命,请大公子回来?去府衙相见。”
李孟起便命常兴陪着蒋钰去下处,吩咐好生安置。向蒋钰道:“蒋兄暂请安住,回头便教令弟过来?相聚。”举手相别而去。
原来?李孚举事后,将城中官吏尽皆控制,各处府宅都有兵卒看守,虽说?还教诸人当值理事,如何能够?一个个儿称病待在家中。州府衙门就被李孚当做了?临时议事场所,亲近兵士严加守卫。
孟起来?至厅上,只见父亲李孚与幕僚姜蒙方坐在那里说?话。李孚等不及他见礼毕,招呼坐下,命人斟茶。问道:“听说?你?把蒋大郎和他兄弟都带回来?了?。就是说?,那传闻是真的了??”
孟起应道:“正是!”把随身带来?的青釭剑拿过,双手递给李孚:“父亲请看这口剑,削铁如泥,端底是件宝物。”
李孚接过来?,抽剑出鞘瞧了?瞧,又递给姜蒙方:“先生看看,”姜蒙方仔细端详一番,说?道:“这把剑应是宫中之?物,大公子从蒋家取来?的么?”
李孟起:“是,蒋钰亲口承认,这口剑是赵元佐给他的,另外?还有这个,”说?着从身上取出一纸信札,展开来?放在桌上。
李孚和姜蒙方二人看去。见纸上写?的,却是一首七律。姜蒙方念道:“…一时轩冕奇珠角,四海风烟老玉头…万里江天一揽收!”便笑了?,说?:“这诗分明是昔日?王孙口吻了?,是蒋含光写?的么?”
孟起点头:“正是。这是在蒋家别院找到的,和青釭剑在一个盒子里放着。我们去时,幸亏城门查的不严,才得乔装混进城里。可是金陵宵禁,蒋家防护的更紧,夜里也有人巡看。只好去了?别院,不想误打误撞,在蒋钰下处找到了?这些。虽算不上实证,也差不多了?。传闻十有八九是真,蒋含光应该就是当年武功郡王的后人,他生的样貌,也和逊斋里赵匡胤的画像有七八分相似,父亲一见便知?。”
李孚和姜蒙方互相看了?看。姜蒙方颔首道:“这就是了?!那时蒋毅在京时添了?长子,我刚进齐王府里做事,听到一丝传闻说?,他这个儿子是赵德昭死的那晚,郡王府上一个姬妾去到他家生下来?的。当时德昭才殁,朝廷里风声鹤唳,传闻很快就压下去了?。后来?十几年过去,又有人传说?这事,说?蒋毅的大儿子,模样生的和赵家人十分相像。那蒋弘之?当时做官做的正红火,忽然丁忧回了?润州,后来?除服,朝廷再召他也不上京了?。他本?来?是个宦心极重的,又正当盛年,如何甘心只做个富家翁?想必就是这个缘故了?!”
说?着,把那诗笺拿起来?又看了?看,接着道:“再后来?,赵元佐复位,听说?专程去金陵,只为了?见蒋弘之?。我在秦府得知?的消息,这些年蒋家和赵元佐过从甚密,想来?全因?这个蒋钰就是当年武功郡王的遗腹子。现下咱们有这个人在手里,事情就好办多了?!”
向孟起道:“听说?这蒋含光文?武双全,身手十分了?得,大公子怎么拿得他来??”
孟起笑说?道:“传闻不虚,要拿他如何拿得下?多亏我在凤栖山见过他两个兄弟,彼此?甚是相熟。他家老二蒋铭去岁恩科中了?探花,放着翰林院的差事不做,去石州守边了?。只有第?三个,叫作蒋铨蒋允中的在家,我设法?把他骗出来?捉了?,再给蒋钰送消息,那蒋钰受蒋家养育大恩,别人不管,兄弟他必是要管的。如此?这般,才把他引诱出来?。今天在普化寺让他俩见了?一面。让常发先把小的带进城里,不怕大的不跟我走!现下两个都在城里了?。”
李孚将手一拍桌案:“太好了?!这便是老天护佑,此?人如能为我所用,咱们大事可成?了?!”问孟起:“你?这一路试探过没,他自己?知?不知?道身世来?历,其人志量如何?”
孟起道:“试探过两次,这人精明的很,我看必是知?道身世,只假做不知?道,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他合作恐怕不那么容易,我听他言语中很怕连累蒋家,这也是常理,他有妻有子,岂能不顾的?还有,姜先生说?的是,蒋钰功夫十分了?得,那时竟空手把青釭剑从常兴手里夺去了?!”
李孚不由愕然道:“有这么厉害?”
孟起应道:“是,这人性子刚烈的很,相处时还应注意分寸,轻易不要惹恼了?他。不过,只要有他兄弟在,他就不得不随顺咱们,通过他与赵元佐来?往几封书信,应是不成?问题。”
姜蒙方冷笑道:“怕怎么,就算他有通天本?事,带着个大活人,谅他插翅飞不出去。到时候,把从前旧事,当下利害都与他说?了?,再怎么烈性也是个凡人,不信他不动心。”
李孚凝神想了?想,将手握拳往案上一顿,说?道:“心动固然好,不动也不管他,只要他能写?书子给朝廷就行了?。听说?真宗赵恒在兄弟情分上,倒有些像他伯父,甚是看重赵元佐,就算不理会蒋家,总会听一听赵元佐的话。到时只要能应了?咱们江淮几州割据,缓得一时,再谋大事就不难了?。”
孟起应道:“这是目下最?好的结果了?,咱们先当自保,将来?事便可缓缓图之?。今早听军报说?,孙沔已经带两三万兵马舍了?寿州往庐州而来?,只怕不日?便到。”
李孚“嗯”了?一声,沉声道:“丁元寿前夜败回来?了?,据他说?,孙沔带了?几员将领,率兵不足两万,还有溧水去的千余人,这两日?应该就到了?。”
姜蒙方想了?想,皱眉道:“既是孙沔离开了?寿州,李悃如何还不来??为今之?计,大公子应当速去寿州,催促李悃过来?。李悃在京多年,结交的甚人都有,后来?与觉空也见过好几面,都瞒着咱们。我只怕他心意不坚。来?了?庐州,就在大人眼皮底下还好说?,要他独个在那边守寿州,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孟起思忖道:“姜先生说?的也是,梁寅现在那边,但怕有事他顶不过李悃。我明日?便回寿州去吧!”本?来?他因?觉空的死一直对姜蒙方耿耿于怀,然事情到了?此?时,也就顾不上计较许多了?。
李孚点头道:“行,那你?去吧。寿州易守难攻,才是咱们重中之?重。滁州那边战报来?,说?王益祥和季隆在那里立足已稳,兵权在握,王益祥亲自率兵把守清流关,一时也难攻破。这样咱们三方互为支援,互相照应,就能保得无虞。”
孟起看了?看父亲:“相比之?下,反是庐州城防备弱了?些,孙沔来?到一定?重兵强攻,父亲一定?要小心为上。”
李孚笑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早有准备了?。等孙沔来?了?,围了?城。我看时机发令,调动饮马川隘口的军队过来?,那时里外?夹攻,打败了?他,才好让蒋钰给赵元佐写?书,更多几分胜算!”
……三人又计议多时,姜蒙方走了?,屋里只剩父子二人。李孚道:“事不宜迟,你?快收拾收拾,作速去寿州。”顿了?顿,又道:“走前去看看你?母亲吧。”
孟起道:“母亲如今怎么样了??”
李孚叹了?口气:“从起事那天开始,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只是伤心,好几天不吃饭,如今丫头劝着进些饮食,每次我去,总关着门不肯见。她还是想不开,总觉咱们做的大逆不道的事,将来?没好结果……本?来?身子就不好,如今愈发瘦弱了?,这么忧虑下去,能支撑几时?她听你?的话,你?去劝劝她吧。”
孟起默然。说?道:“我知?道了?。”想了?想又说?:“蒋家兄弟俩,我把小的安置在客房,着人伺候,蒋大郎让他去了?逊斋。那蒋小官与我早年相识,是个心慈面软的孩子。父亲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伤害他。”
李孚看了?儿子一眼:“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会看着办的。”稍后又道:“孟起,你?什么都好,我甚是放心,只是有时候妇人心肠。平素也罢了?,值此?紧要关头,凡事万万不可心慈手软。”
李孟起看看父亲,没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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