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 第127章

作者:鸾镜 标签: 古代言情

  沈清棠黯淡着眸,眉眼萧索得不像话。

  小侍女看在眼里,心中惴惴不安。

  她此前便因沈清棠出逃被问责,如今更是提心吊胆,恐她再生逃跑的心,牵连自己。

  “夫人可别再想着跑了。”她苦着脸,哀求沈清棠,“上次夫人出逃,奴婢挨了好一顿打。”

  她撩起衣袖给沈清棠看。

  打的是手臂,青黑的淤痕现下仍清晰可见,可想而知当时的疼。

  “对不住。”

  沈清棠见了,当真是心下不忍,出声安抚她,“你放心,我不会跑了。”

  她再跑不了了。

  慕容值派人将这府邸守得严严实实,连只鸟雀也飞不进来,更遑论逃出去。

  她只能透过小侍女的只言片语知道外面的消息。

  原来昭和一死,陈国就借机向梁国发难。

  只说是梁国公主在大婚之日,当众自绝,拂了陈国皇室的颜面,誓要让梁国天子给他们一个交代。

  梁国如何肯依。

  何况好好的一个大梁公主,天子亲妹,刚送去陈国和亲便香消玉殒。

  梁国天子痛失亲妹,简直是心痛难当。

  当即下旨,大军压境,直逼陈国,亦是要他交还昭和的尸首,再给梁国上下一个交代。

  彼时正临近年关里。

  大雪纷飞,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两国大军却于紫荆关对峙,大战在前,一触即发。

  远在皇城的小侍女亦是担忧心焦。

  小侍女名唤春儿,陈国人,她的父兄都在边境。

  战事一旦起,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

  她实在心绪不宁,连端茶水也会走神,没留意脱手了去,将茶水尽数泼到沈清棠身上。

  好在这冬日天凉,茶水不烫,只是打湿了她的裙。

  “夫人,对不住!”

  春儿回过神来,连连道歉,“是奴婢笨手笨脚,还请夫人责罚。”

  她一时情急,径直跪去地上。

  “无妨。”

  沈清棠抖抖身上湿透的裙,拉她起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去拿身衣裳来,我换一身便是。”

  沈清棠被困在这府邸已半月有余。

  日常起居都由阿春伺候。

  好在她性子温柔和善,待阿春也一向宽宥。只是安静太过,总是独自坐在窗旁看天色,认命一般,好看的眉眼里蓄满了愁。

  那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阿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院里孤零零的只有一棵海棠树。这冬日冷寒,树枝都是光秃的。

  冷风一吹,愈添萧瑟。

  阿春过去将窗子阖上,来劝她,“夫人别总是坐着这窗子前吹风,您自落胎,就没好好调养过。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往后落了病根可怎么好。”

  她还记得沈清棠落胎小月的事。

  也记得她出逃后,颠沛流离在路上,回来时满身都是从马上跌落的淤伤。

  她是梁国人,自然是不顾一切,想要回到梁国去。

  阿春犹豫问她,“夫人是想家了吗?”

  哪知沈清棠听了,却摇摇头,“我没有家。”

  她没有家。

  她在陵川的家,消失在当年那场瘟疫中。

  后来去了承平侯府。

  她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家。

  “没有家?”阿春不能理解,又问,“那夫人的亲人呢?”

  沈清棠再摇头,“我也没有亲人。”

  她的亲人,都死在了陵川城里。

  没有家,也没有亲人……

  阿春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呢?

  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世上,得有多孤单啊!

  她伺候沈清棠愈发尽心竭力。

  年节那一日,皇城下了好大的雪。

  这是自沈清棠被关后,慕容值头一次进来这府邸看她。

  抬脚上台阶,他拍拍肩上的落雪,语气甚是轻松,“许久不见,裴夫人看着丰腴了些,想来是孤这府邸的膳食还称夫人的心意。”

  沈清棠倚在窗前看落雪,看见他,没什么情绪,眉眼淡淡。

  “是阿春照顾的好。也该多谢太子殿下,若不是殿下于宫中救我性命,我现在怕是早已死了。”

第172章 交战

  “裴夫人客气了。”

  慕容值不理会她语气里的疏离,径直在熏笼边坐下,烘一烘在外头冻得冰凉的手,又泡一壶热茶取暖,自在的如在自己家一般。

  不对,这本就是他的家。

  沈清棠才是外来之客。

  她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慕容值察觉出来,抬眸看过来,抿然一笑,“裴夫人这样看着我做甚么?”

  沈清棠语气也是淡淡,“太子殿下这次过来,是要挟持我去边境吗?”

  她说的直白又坦荡。

  慕容值却轻笑,“不着急。”

  他搁下手里的茶盏,走到沈清棠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道:“裴夫人可知,你和昭和公主,给孤惹了多大的麻烦?”

  那本该毒死陈国天子的酒被昭和喝下。

  他遮掩此事,耗费了不少人力心力。

  最关键的是,天子没死。

  他苦心筹谋的尽皆成了空。

  眼下两国交战,各执一词,亦是乱成一团。

  他焦头烂额,直到今日,才得空来问责于她。

  他逼近,问沈清棠,“那杯毒酒,是夫人的意思,还是昭和公主自己的意思?”

  他总要知道,自己是栽在了谁的手里。

  “什么毒酒?”沈清棠不明白。

  外头皆传昭和是以匕刺腹而死,她也只以为如此。

  慕容值看出她眼里的不解,了然于胸,改口道:“没什么,孤随口一说罢了。”

  但沈清棠已起了疑心。

  那日昭和出嫁,是她亲自为昭和穿嫁衣,戴凤冠。

  她身上有什么,沈清棠最是清楚。

  当时传昭和持匕刺腹自尽,她便有所疑虑,昭和何来的利刃?

  如今叫慕容值一提醒,她顿时醍醐灌顶。

  连日里不得解的谜团霎时解开,她拨开迷雾,窥到了暗藏的真相。

  沈清棠看着慕容值,眼里无比清醒,“是你杀了昭和公主?”

  话虽疑问,语气却是笃定。

  慕容值摇摇头,无奈一笑,“果然还是瞒不住裴夫人,夫人当真是聪慧过人。”

  沈清棠脸色发冷,默然看他。

  聪慧过人又如何,还不是被他关在这府邸内,不得脱身。

  只是没想到竟是他亲手杀的昭和。

  要知他们的名已写进陈国宗庙册里,昭和已是他名义上的妻。

  她面上的愠怒慕容值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裴夫人为何如此看孤?孤杀了昭和公主,夫人不该高兴才是吗?”

  她和昭和的那些恩怨,慕容值可是查得一清二楚。

  又装模作样叹气,“孤真是心疼裴大人,枉费他身居高位,把持朝政。没想到,竟连自己夫人的心也抓不住。真是可叹啊……”

  “太子殿下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沈清棠冷嘲热讽的看他,“殿下的妻,大梁的昭和公主,直到死前,心里欢喜的都不是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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