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日不上朝
“那正好,我正愁没人帮忙烧火,这又要烧水给那俩脏娃子洗澡,又要烧水烫猪毛,可有得一通忙活。”赵素芬也没有刨根究底问,就当小姑娘是被野猪吓哭了,笑着和她说话,声儿温柔的不得了。
她极喜欢女婿这个小表妹,当了一辈子脾气泼辣的妇人,临到头就稀罕性子软和的人。这家里人全部扒拉扒拉,就是她闺女也不是个受气包,都敢和女婿对着干,更别说后头进山的刘稻草,那也是个厉害姑娘,比得上二牛家的招娣了。
唯独三花,平日里在家中没啥存在感,啥事儿不冒头,她几个哥哥还喜欢逗她,盛饭叫三花,打洗脚水叫三花,衣裳破个口子,不叫自个婆娘缝补,也是叫妹子三花。
有时候大虎也跟着起哄,她还笑着拦过两次,所以这会儿见小姑娘长长的睫毛湿漉漉,仿佛被谁给欺负了,她心头不免起了维护的心思。
三花不知赵婶儿想护着她,也不知她躲来灶房里烧火,外头的满仓急得直抓脑壳,他眼神好啊,三花姐原本还高高兴兴探头探脑瞅野猪,就捏了个鼻子、被他臭到,就委屈哭了。
他心头嘀咕姑娘家果然性子娇,惹不得,半点惹不得。又着急得很,咋整啊,把人家惹哭了,是不是要去道个歉?
可娘在灶房,他不敢进去,担心被娘骂。
就犹豫这么一会儿,水烧开了,三花缩在板凳上不愿挪动,不乐意去叫他们进来打洗澡水,赵素芬也没察觉不对,见水在咕噜冒泡,忙探出个脑袋朝外面叫道:“水烧开啦,满仓三石,自个拿水桶进来舀水啊。”
“好嘞!”陈三石正蹲在地上给野猪放血,正好他这会儿脏,把刀子给抽了,野猪血没人稀罕,味儿比家养的猪腥臊不少,虽不吃,但也用盆接着,回头给倒入茅房里。
见他在忙活,满仓没法再磨蹭,拎着两个空桶进去,打眼便看见三花姐低垂着脑袋,身子微微侧着,明显就是躲着人。他不由有些紧张,手指一个劲儿刨裤腿,站在灶台前浑身僵硬,局促到连水都忘了舀。
周素芬瞅了眼这个,又瞅了眼那个,心头顿时有些啼笑皆非。不是她想的那样吧?敢情惹了丫头的是她家小子?
可别说,心头有了这个想法后,第一反应便是掐手指头算他俩相差几岁。
恰完便是忍不住乐,伸手拍了下儿子的肩,笑骂道:“愣着干啥?自个舀水,娘这会儿忙着呢,可没空帮你。”
“哦,哦。”满仓满脑子都是要不要给三花姐道歉,虽然把别个姑娘臭哭这事儿挺没脸说的,但是不管咋样都是他不对,不该往她身边凑,晓得自己脏就该离远点才是。
他该和姐夫多学学,只要身上不干净,绝不往姐姐跟前凑。
碍于娘在身旁看着,他脸皮薄,到底还是没敢说话。
等他舀完水拎着桶出去,三花才偷偷扭头往门口瞧了一眼,看不见人了,她心头那口气还没彻底舒下来,便听见大哥在院子里叫她:“三花,别烧水了,野猪皮厚,一两桶水烫不下毛,你大虎哥去林子里挖灶头了,你拾掇个锅出来,咱去那头边烧边烫。”
“好,来了。”三花忙不迭应声,赵素芬忙帮着把另一个灶台上没使的锅卸下来,一道抬出去。
卫大虎和陈二牛扛着锄头寻了个地儿,有个小坡坎,就在这儿挖个洞,蹲在坎下便能烧火,有个腾挪的地儿,上头也好拾掇野猪。他也不乐意把院子弄脏,这才收拾几天呢,何况也不止今年杀猪,挖个地儿出来,回头只要猎到啥大的野物,就能在这处烧火宰杀。
汉子家干活儿麻利,挥舞锄头三两下便挖了个洞出来,剩下的卫大虎便不管了,让大舅和爹他们去溜边儿收尾,他则和二牛一道把野猪给抬了出来。
大人们在院子里,周围有人,狗子他们也不怕了,咋咋呼全跑出来耍,也没跑远,就在大人伸手便能捞到人的位置,都乖觉。
等卫老头他们把灶台拾掇好,方秋燕和吴招娣便把柴火抱过来。待满仓和陈三石洗完澡,能干活儿的更多了,架锅倒水烧灶烫猪刮毛,一家子忙得是热火朝天,院子院外人进人出,人人都站在旁边瞧热闹。
今日天公亦作美,出了太阳,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照得人暖烘烘的。桃花干脆端着针线篓子,就坐在院子门口看他们忙活,偶尔鹅蛋跑过来撑着她的膝盖软乎乎叫表婶,桃花乐得捏他肉乎乎的脸蛋子,讨喜得很。
“眼下表婶可没有拐枣给你吃。”桃花故意逗他,“没得吃可还愿叫表婶?”
“表婶。”鹅蛋趴在她膝盖上,仰头咧嘴冲她笑。
“我们鹅蛋真是乖,改日表婶给你炸油果子吃。”桃花捧着他的小脸稀罕极了,调皮的时候恨不得拎着棍子在后头追,讨人喜欢的时候又恨不得抱着怀里使劲儿亲香。
看着四处乱窜的猴儿们,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肚子,不晓得肚皮里这个日后是个什么脾性,可会和狗子他们一般闹腾?也不知是姑娘还是儿子,若是姑娘家却长成个男娃性子,那可就有得愁咯。
“桃花,叫大嫂拿个木盆来装肉。”那头刮完猪毛,往猪腿上系上麻绳,几个汉子一道把猪抬起来,就近找了棵大树吊着,卫大虎手头拿着刀,瞧着是要开剖了,扭头朝媳妇喊道。
桃花忙不迭扭头叫大嫂:“大嫂,大虎叫你拿个盆出来装肉。”
“开剖啦?”方秋燕赶忙从灶房跑出来,她最是喜欢看剖猪分肉,闻言一把捞起事先便洗干净的大木盆小跑出来,路过桃花身边时还不忘轻轻敲了敲她脑袋瓜,“可别一直坐着,起来活动活动。”
“哎呀。”桃花避之不及被她敲个正着,见大丫姐都出来看热闹了,干脆也放下针线篓子,起身一道凑过去。
到底是从小到大在村里看惯了杀猪,那场面别说吓人,反而还热闹呢,卫大虎不是屠户,但干起这事儿手半点不生,就见他拿着刀在猪肚子上划了条口子,那些个加上辣子酸菜爆炒下饭又下酒的下水便一涌而出,他人高马大有力气,抱着那坨物什不咋费力,刀割开生长在一起的油脂,让站在身后的三石让让,反手便把一大堆下水丢到了桶里。
“二牛。”卫大虎叫了声,陈二牛早在旁边等着了,伸手把水桶拎了过来,又把装肉的木盆放了过去。
吴招娣不要人招呼,顺手便拎走那桶下水,正好锅里水还热着,就在外头收拾,免得脏了院子。
【作者有话说】
文里文外都要过年啦,正文快完结了,年尾年初这段时间忙里忙外,又要走亲戚下乡啊什么的,就不定更新时间、也不日更了,写多少更多少吧。
第167章 167
◎他们迎来了在山里的第一个除夕◎
方秋燕顿时顾不上瞧热闹, 撩起袖子过去帮忙:“往旁边挪挪。”
“你看呗,顺道帮他们拎个东西搭把手,这儿我一个人收拾就行。”吴招娣被她催着, 无法,只得给她挪了个位置。
“他们恁多人,哪儿用得着我搭把手,我就是个看热闹的。”方秋燕蹲下身,捞了截大肠过来, 忍不住直皱眉,这腌臜物味儿是真重, 挤出来臭死了,“怪道说野猪腥臊,你就闻这里头的东西,和咱家茅房差不多的味儿。”
“哎哟你真是。”吴招娣又气又笑,“你这张嘴还是闭着吧,吃进嘴的东西你也能扯上茅房, 就不怕伸筷子时窜了味儿去。”
方秋燕讪讪一笑, 也觉这话说得不妥当,忙找补道:“这些心肝肺肠,咱俩抓紧时间拾掇出来,没准中午能炒上两盘下酒!”
“好啊,敢情还是为了吃,我还当你是看我劳累,心疼我才来帮我呢。”吴招娣故作生气, 顺手撩起几滴锅中烫猪毛的热水便要浇她, 把方秋燕吓得连连躲避。
“你可莫要浇我一身, 这水滂臭!”
“没味儿还不浇你呢!”
桃花站在旁边看她俩说笑, 有些闻不得下水味儿,怀了孕后鼻子灵敏,便是那锅热气腾腾烫了猪毛的水都闻不得,有些犯恶心。见大丫姐也在拧眉,以手遮鼻打干呕,便拉着她换了个位置,离大嫂她们远了些,去到林子那头,正好看大虎分猪肉,能帮着系个棕榈叶。
山里头没有木头板子,分下来的猪腿和肋排都放在盆里,但细致割出来的五花肉,里脊、梅花肉、板油等便用棕榈叶穿起来,肉自然是不可能放林子里挂着,这时候小娃子们便有了用处,穿好肉交给狗子和铁牛,让他们拿去院子里给大舅母和二舅母挂在晾衣裳的杆子上。
一家子老小可谓都有活儿干,人人都能搭把手。
杀猪便是这般热闹,甭管是村里还是山上,年年到了这日,从拉猪出猪圈,到摁猪杀猪,甚至是烫猪刮毛,这些个热闹就没人不往上凑,好看又好耍。分肉也是如此,卫老头他们抄着手站在一旁时不时出声指点两句这条肉该这么切,那条肉该这么搞,林子里是闹腾的不得了。
“你们几个半吊子可别指挥了,这么切不对,该像我这样。”卫大虎就不爱听他们瞎咧咧,一双大掌抓着腿子肉,锋利的刀一割,一条腿便卸了下来。
“你二舅我看过的猪比你吃过的还多,咋就半吊子了?”陈二舅不服气,“不信你把刀给我,让我给你露一手,该让你晓得你舅我也有当屠夫的本事!”
“爹你吹啥牛啊,前年过年杀猪,你摁的那头猪一个劲儿挣扎,人家屠夫差点把刀捅自己身上,你是不是忘记这事儿了?”陈三石个大孝子立马拆穿他爹,气得陈二舅撩起袖子就要揍儿。
卫老头几个乐得不像样,老脸皮子都笑红润了。
等吴招娣她们把下水拾掇好,黄婆子拎着桶水出来把地儿冲洗了一遍,见闺女混在汉子堆里,又是帮着穿肉拎桶,又是上手和她“表哥”抢割肉的活儿,真真就一副男娃性子,半点不懂避嫌。
她看得头大如牛,大好日子不好骂人,便随了她去,爱咋欢腾咋欢腾吧,瞧陈家人也是些不在乎男女大防的,卫大虎还由着稻草想上手分肉,最后剩下点收尾的活儿,干脆把刀递给了她。
“媳妇,中午想吃点啥,我把肉给娘拎去。”卫大虎扭头便喊桃花。
“你们吃啥我吃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问,桃花怪不好意思,看他一身造得埋汰,浑身一股“生肉”味儿,她闻不得,见他靠近便连连往后退。
“我有味儿啊?”卫大虎忙低头猛嗅,一身脏的不成,身上还有些血沫子,确实味儿挺重。晓得媳妇闻不得,他倒也没讨嫌硬往前挤,弯腰从盆里翻了片刻,前后腿他都没拿,捞起肋排便进院。
桃花跟在他身后,见此道:“先前二嫂拿了几条肋排去灶房,不缺呢。”
“肉哪有嫌多的,叫娘给你做香煎排骨,没事儿就啃着吃,混个嘴。”卫大虎不管啥部位好坏,得留着除夕那日上桌,他一大早去猎猪图啥啊,除了过年杀猪喜庆,不就是为了媳妇想吃便能捞嘴里啃着。
乡下人瞧猪肉好坏全看油脂薄厚,卫大虎去过府城县里,那些酒楼食肆,一小盘排骨的要价都比得上几盘子肥肉,肋排是个顶好的部位,很适合娃子和妇人当个混嘴吃食。
灶房里烟熏火燎,几个灶台冒着热气,赵素芬刚把饭沥出来蒸上,见女婿拿着小半扇排骨进来,立马递了个筲箕过去:“我的个乖乖,咋又拎恁多进来,先前你二嫂拿的还在锅里煮着,这些就留外头,等除夕那日再吃罢。”
“外头多着呢,不缺这点。”肉都拿进灶房,哪有不吃的道理,卫大虎探头瞧了眼煮着一大锅骨头肉食的锅,“这些做成香煎排骨吧,多弄些,也不定要留着上桌,做好就放灶房里,要吃的自个来拿就成。都过年了,就不要讲究那些规矩,随性才好。”
“行,都听你的。”赵素芬笑着点头,这样娃子们怕是最高兴,小孩儿嘛,就稀罕来灶房偷嘴,尤其是炒菜的时候,一个两个都来灶台下守着,尝咸淡时夹筷子肉都不晓得该喂到哪个嘴里。
都眼巴巴瞅着呢,给谁都有偏心的嫌疑。
中午时间赶,便没做啥费心吃食,只炒了满满两大盆的里脊肉,两盘冒尖的爆炒五花肉,一盘炒猪肝,一锅白萝卜排骨汤,简简单单几个菜,摆了满满一桌。
吃了午食,也没个人休息,都忙着拾掇院子里挂着的那些肉,还有明儿要宰杀的鸡鸭。今儿杀猪,明儿杀鸡鸭,反正就过年这几日,平日里金贵到当个小祖宗供着的鸡鸭,到这两日都得亡命刀下。
虽要杀鸡,但也不能乱杀,还在下蛋的母鸡得留着,鸭也是,不生蛋的杀了过年。就这些日子,大舅母一直留心盯着家禽舍,她老眼毒辣,都不需咋挑,手一指缩在角落里的那只老母鸡和摇摇摆摆混迹在队伍里的灰鸭,对大舅道:“就那两只,你给捉出来。”
大舅闻言打开家禽门,进去便是一阵儿鸡飞鸭逃,闹得动静很大。
小虎在外头高兴得很,伏低身子汪汪叫唤,尾巴直摇晃。
下午时分,待猪头也拾掇出来,卫老头馋卤猪头那口下酒菜,都是当长辈的人,想吃又不好意思明说,便把卫大虎拉到角落,支吾道:“正好这会儿不忙,猪头下水二牛娘也炙烤洗干净了,那啥,家里还有半坛子好酒,正好留着过年吃,就缺那口下酒菜……”
卫大虎看着臊红一张老脸的亲爹,很不客气道:“您这样我鸡皮疙瘩要落一地,要干啥您直说,别学村里妇人拧着帕子的扭捏作态,看着伤眼。”
气得卫老头抬脚便踹,吹胡子瞪眼道:“你媳妇现在怀着娃,我咋好意思劳累她,可你老子我就馋她那手卤猪头的手艺,上回办杀猪酒吃的卤肉我这会儿想起来还咽口水,你去和儿媳妇说说,辛苦她今儿指挥一下,卤肉是个啥步骤,她张嘴说就成,你去学着整!”
好么,亲爹一开口,直接使唤两个人。
卫大虎能咋整,这不说还罢,一说他也惦记上了,扭头便去和媳妇商量道:“成不成?你教我做成不成?你就站旁边使唤我,决计不累到你。”
“哪有这般夸张,真当我是啥瓷人做的不成?这有啥累的,你们想吃说就是,我还能不给做啊。”听闻是爹支他来说,桃花乐得不成,扭头便去灶房找娘和她说了这事儿。
母女俩一合计,卤肉有啥难的,就是卤料包金贵些,不过也不妨事儿,自家人吃,味儿大差不差便成,少那么一两味料都不要紧。
整一下午,灶头火都没熄,卤香味儿传出老远。
桃花一颗心提着,还担心野兽被吸引过来,好在今年虽人祸肆意,但没有天灾,狼虎熊这类野兽都栖息活跃在更深的林子里,没饿到要外出觅食的地步。
就在这无惊无险又热闹欢腾的氛围里,他们迎来了在山里的第一个除夕。
第168章 168
◎与世隔绝的年味儿◎
二十七杀鸡鸭, 二十八贴窗花,二十九拜祖先,三十过大年。
除夕这日, 天还未亮,深山小院便热闹起来,每个人都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衣裳,浑身上下拾掇得干整洁又精神。
尤其是小娃子们,睁开眼便换上了娘一早便准备好的新衣裳, 虽是用没打补丁的旧衣浆洗干净后做的,连衣袖都起了毛边儿, 但上到铁牛,下到已经会咿呀吐字的小丫都高兴得不成。
今儿老天赏脸,天气晴朗,卫大虎和陈二牛把堂屋里的桌子搬到院子里来,先摆上两盘黄婆子做的麦芽糖,再摆上一篮子昨儿去地窖里拿回来的板栗, 砍了口煮得软弱香甜的板栗, 出锅便遭到还没吃上朝食的一群人疯抢,一人一捧往兜里塞。
还有前两日卤出来的猪头肉和大肠,下了大料的下酒菜,出锅便馋得几个老头口水直流,直嚷嚷着要吃,被大舅母叉着腰撅了回去,叠声骂道:“当我不晓得你们, 嘴里念叨想吃肉, 实际是想喝酒罢?”
他们什么德行, 她能不知晓?吃卤肉能少的了那口酒?怕是端上酒碗便停不下来, 肉吃了不要紧,酒可不成,得留着大年夜那晚一家子乐呵。
故而这猪头肉卤出来两日,愣是没人沾上味儿。
今儿一大早,灶房便起了火,都没顾上炸油果子,头一件事儿便是把已经卤好的猪头尾巴大肠扔进卤水锅中,起火热了一道。这算个下酒凉菜,最先出锅切上摆盘,整整四大盘子,分别放在桌子的四个方向。
把卤水倒起来洗了锅,腾出地儿来,便要开始炸油果子了。面团是一早就揉好的,在桌上擀成了一个大圆皮,桃花和曹秀红手都巧,擀开面皮切成小条,翻了好些个花样子。
她们揉面条子翻花样,大舅母便负责下锅炸,虽是各忙各的,却又默契十足。
而在灶台的另一头,赵素芬则在调炸酥肉需要的面粉,今儿是用啥都舍得,糖油蛋,她一下磕四五个鸡蛋到里面,调出粘稠的面糊糊来。见吴招娣已经把肉切出来,她顺手便把鸡蛋面糊糊搁在了灶台上,转头又去剁鱼肉。
这两条鱼喂了好几日愣是没死,之前从木盆里捞出来时还活蹦乱跳的,杀鱼去皮去骨,鱼肉片出来放在碗里,这会儿才有时间剁成泥。就剁鱼泥这步骤就老费工夫,得剁到捏起来没粒才行,剁完还得调面粉,这道工序也不简单,一手杵着盆,另一只手在盆中一通搅拌,时不时还得洒上些水滋润,手腕搅到最后都快使不上力。
等这头忙完,那头果子也炸出来了,啥花样下锅,炸过后捞出来就是啥样,看着都让人觉得喜庆。果子炸不少,盆放不下的,大舅母便拿出昨儿便洗干净的筲箕,把出锅的花样果子全给倒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