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一首诗
“你想坐我这?”
“可以吗?”翟向渺问得好像未察觉这低压紧张的气氛。
严涿竖起食指左右挥动,语气诙谐,带着点逗弄调皮小孩的强调:“不可以哦。”
翟向渺:“如果我一定要呢?”
严涿哦了声,温柔笑脸看他,玩味问道:“怎么个一定要法呢?”
桌前照
班级氛围忽然之间紧张到了极点,此时,门外原本安静的走廊传来嗒嗒嗒的高跟鞋碰撞大理石地面发出的清脆响声。
高三2班每个人都清楚,那是烈焰红唇的英语老师抱着书本冷着面孔走来的脚步声,像恐怖片里忽然出现的女鬼踩着红色高跟鞋阴森恐怖的一步步逼近。
嗒嗒嗒,这一声声恶狠狠撞击在高三2班人的心口,众人呼吸放慢到了极点,目光看着最后排,上课铃即将打响,嗜血女魔头英后正在一步步靠近,却没人转过头。
李欣歌攥紧了笔心情复杂地看着翟向渺。
张哲茂看着李欣歌的脸更黑。
郝柏修百无聊赖的揉了揉脸,拉出校服等着听完回答在英后走进教室的那一秒盖上衣服睡觉。
谢奚桃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翟向渺,桌底的手已经悄悄掐上了严涿大腿。
严涿好整以暇看着翟向渺,头也不低的在桌底准确无误抓住谢奚桃的手然后圈拢在手心,像是捏住顽劣小野猫的后脖颈。
死一般的安静中,翟向渺忽然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等我真想坐时就知道了。”
严涿无可无不可地说:“好吧,那就只能先好好学习了。转学生,加油。”
翟向渺不语。
谢奚桃嘴抽了抽,“回来,英后进来了。”
她拉着严涿转身,下一秒上课铃打响,与此同时,英后高跟鞋响亮清脆的哒哒声落在教室门前。
“让我听到你们的背书声!单词都记住了?我走这么久过来竟然没一个人在背书?!”
下一秒,轰的背书声好似沸水炸开在教室。
谢奚桃竖起书,头埋在课本后面慢慢向严涿靠近,“你别跟他计较。”
她戳戳自己脑壳,“他这不太对。”
“别胡说。”严涿乐了,笔头轻点她额头一下,“多好的同学,我看不错。”
谢奚桃撇撇嘴,不知谁刚才好像要和人干起来似的。
在璋合一中的多数同学眼里,严涿是个热心、友善、脾气好、讨老师喜欢的学霸,觉得他拍得了照片、参加得了国际大赛,他给学校宣传部干活,给音乐部唱歌录视频,给国旗班做国旗手,给团支书改演讲稿,给校领导拍开会宣传照,一中到处是他的身影。无论谁见到严涿,他必然是在笑,要么耐心听你说话,要么温柔等你提出诉求。
这样的严涿,像一个好好先生,完美到让人熟了之后忍不住喊哥,拿他当意见领袖。
然而,谢奚桃和他一起长大,自然清楚人后的严涿是什么样的。
初中时,他旷课打架叫家长,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打,那段时间,谢奚桃跟着哭了无数回。她似乎在眼睁睁看着严涿往淤泥里陷又无可奈何。
他说,这样才是他。
刻薄、自私、狡诈、阴暗、冷漠。
上一秒他可以笑着正跟人说话,下一秒他面不改色的拎起凳子,隔着三排的距离把铁凳狠狠砸向最后一排的男生。
只因为那个男生说了句,“谢奚桃,你是严涿小媳妇?看人塞不塞你啊,跟前跟后的,你这豆芽身材看着就不行啊,没劲。”
最后,那男生头上缝了十几针,严涿差点退学。
谢奚桃跟在他身后一路哭到了家里。
“鹿鹿,你再打架,我真的真的不理你了。”
谢奚桃看着英语书,耳边吵吵闹闹,她一个单词都不认得。
初中时的严涿离她好似很远了,高中之后,从前那个一触即燃,下一秒就会爆炸的严涿好像消失的一干二净,他脸上不再是阴狠的笑,相反他看谁都笑,连以前他觉得最愚蠢白痴的那类人,他都可以包容的看着对方,任他们在他面前犯蠢,然后笑着对那人说:“你真棒。”
谢奚桃知道严涿温柔皮下的荒芜,她像那把锁着废墟的钥匙,别人动了,可能就放出了燎原野火。
严涿抓住她手的一瞬,她松了口气。
她知道他没真的动怒。
谢奚桃嘴角挂上笑,挪着书要回去背单词,紧接着严涿一句话让她脸耷拉下来,比刚才还差劲。
“问你呢。”严涿腿撞了撞她的腿。
“别过界。”她没好气说。
严涿:“硬盘呢,拷完了吗?”
“拷拷拷,你怎么这么能催呢,那晚回去都那么晚了,你光知道让我去给你拷片子,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让我早点睡觉呢,白认识这么多年了。”谢奚桃怼他。
“那么晚?你不还说太早了不想走吗?”严涿真诚发问。
“说完我就困了,不行吗?”她质问。
“当然可以,所以我问的是昨天,周日一天你都干嘛了,30g的片子也该拷完了吧。”
“周日我不得学习、洗澡、吃饭、睡觉等等我一堆活呢。”她咬了咬牙,又说:“拷着呢,拷着呢,回去就给你,行了吧。”
“行,放学我跟你回家拿。”
“车别停我家阳台边,以后来我家也请走正门。”
“好啊,只要你不嫌远。”
“远有什么了,咱不一样了,咱是看过片子的人了,没分寸的事咱以后不能干。”谢奚桃看他,“你说是吗?”
“说的真好。”严涿一副“深感同意”的点点头,“你不为那天我的无礼请求生气就行了,谢桃,你真棒啊。”
谢奚桃:“跟你比我差远了了,素质不高,礼仪不行,觉悟更是太低,还是看过片子的那种女人。”
“干嘛自贬,不要谦虚。”
“中华传统美德而已。”
“所以说你很棒。”
“谢谢!”
“不客气。”
谢奚桃翻白眼:“装什么傻。”
严涿无辜:“难得糊涂。”
谢奚桃:“呵呵。”
严涿:“嘻嘻。”
“呸,恶心心。”
“噫,嘤嘤怪。”
“你闭嘴!”
“那学习。”
谢奚桃:“……”
严涿:“……”
睡眠质量一向不好的翟向渺听着前排的吵闹声,竟然迅速睡着了,还睡得意外的安逸,踏实,好像有好长时间他都没睡得这么好了。
旁边,李欣歌把嘴边无处次要骂出去的“小学生”收回,捂上耳朵低头呜哩哇啦背单词,赶走莫名被虐的吃狗粮感。
中午吃饭,李欣歌看着对面又在为了一盆菜拌嘴的两小学生,大口大口往嘴里喂米,再不让食物填饱她自己,一会狗粮就又要喂饱了。
李欣歌看着闺蜜眼里嫌弃的笑,腹诽:就这还跟我说清白,你们要清白,天下就没有不清白的人了。
她咬着筷子,想着再找机会问问谢奚桃,都这样了不会真的看了片子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吧,要是真完全没想到严涿,那她就得反思反思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了。
难不成她还有海后潜质,灵魂想着翟向渺,身体惦着张哲茂。
操!她怎么这么渣!
她心里又骂了张哲茂一声,都怪他,一切的诡异都是从看他分享弋椛的片子引发的。
谢奚桃哪知道李欣歌已经把自己挂上了十字架,正在审判自己该下哪层地狱。
“你要给翟向渺带饭吗?”
“嗯?”李欣歌眨眨眼,“对啊。”他们出来吃饭时,翟向渺还在睡觉,另一大睡神郝柏修被张哲茂拽醒拖着出来了。
“带啊。这么好的机会,有的人怎么能不把握好呢。”严涿旁边嚼着芹菜的张哲茂阴阳怪气道。
“你也支持?看来我是该给他带饭,我既然喜欢他,带饭不是常规造作吗?”李欣歌瞥了眼张哲茂,愉悦地放下筷子,“你们先吃,我去再打一份饭。”
“操!”李欣歌一走,张哲茂推开饭盆,彻底没了胃口。
“伤敌八百,自损一万八,你有意思吗?”郝柏修没滋没味的拿筷子挑着盆里的菜。
“你管我。”张哲茂火起,“吃吃吃,吃什么饭,打球,去不去?”
严涿:“我待会要去宣传部,你们去吧。”
“走。”
那两人端了餐盘利索走了。
李欣歌拎着饭回来,就剩谢奚桃坐在那等她,她一点不奇怪。
谢奚桃:“黑哲饭吃有两口吗?”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谢奚桃:“少吃点也行,瘦了说不定就更帅了。”
“那也跟我没关系。”李欣格说。
谢奚桃笑笑不语,其实现在已经有很多女生追张哲茂了,他性格外向,为人爽朗热心肠,大大咧咧又热爱体育,这么一个黑皮男高,向来就不缺人喜欢。
谢奚桃和李欣歌回去,翟向渺果然还在睡觉,这哥才是生活混乱,可以睡觉睡一上午,然后又在饿的时候突然坐起来,在众目睽睽和正上课的老师目光下,插兜从后门离开。
为防止这事情再发生,李欣歌才想着给他带饭。
翟向渺被拍醒的时候,人还没完全清醒,那双黑色眸子静静看着谢奚桃和李欣歌,李欣歌心里打鼓,往日他这冰冷阴森的眸子盯人时,意味着下一刻就要跟人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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