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 第54章

作者:九月流火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甜文 悬疑推理 古代言情

  看起来天香楼内明?争暗斗不少,山茶和玉琼很不对付,这是山茶第?二次公开挤兑玉琼了。明?华裳记得?刚才老鸨说,玉琼已当了四年花魁,面前的山茶姑娘容貌艳丽又年轻气?盛,看起来,这是新旧花魁之争。

  明?华裳觉得?山茶话里?有话,看样子?掌握着?不少玉琼的黑料。明?华裳故意装出不相信的样子?,问:“是吗?该不会是你?嫉妒她,成心说人坏话吧?”

  “什?么?”山茶差点被气?死,挑高声音道?,“我说她坏话?呵,也不知道?是谁去卫府陪酒,卫府就出了人命;在?楼里?巴巴抢客人,客人没伺候好,却给楼里?招来了官司。要不是她惹事?,天香楼能萧条成这样吗?我辛辛苦苦练舞,饭一口都不敢多吃,睡觉都在?吊腿,好不容易留下客人,她倒好,走哪克哪儿,把这一切全毁了!”

  山茶嗓音尖锐,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丫鬟尴尬,忙道?:“山茶姐姐,妈妈说了家丑不可外扬,不让说这些事?……”

  “谁和她一家人呢?”山茶冷冷甩开袖子?,“她自己命衰,克死了家族父母,克死了恩客,要说丑事?也是她一个人的丑事?,关我什?么事??”

  丫鬟余光不断往明?华裳身上瞄,又急又羞:“山茶姐姐……”

  明?华裳本是随意激一激,没想到竟听到了意外之喜。明?华裳沉下脸,冷冷斥问:“什?么官司?什?么人命?你?们在?说什?么?”

  山茶发热的脑子?总算清醒一点,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把妈妈严令禁止的话抖出去了。明?华裳见她们躲闪不语,冷着?眼说道?:“好,你?们不说,我这就去禀报世子?。敢欺瞒我们江安侯府,反了你?们了!”

  “不要。”山茶慌了,连忙拉住明?华裳的手,吞吞吐吐说道?,“京兆府的人来过了,说是恩客想不开自杀,不关我们的事?。”

  “自杀?”明?华裳挑眉,顺势冷冰冰追问,“你?们楼里?死人了?在?哪里??”

  山茶犹犹豫豫指了下二楼风情思苑,赶紧收回手:“大人,官府的人已经来查过了,真的和我们没关系。”

  “死的是谁?”

  “张三郎,名?讳子?云。”

  “他人现在?在?哪儿?”

  山茶知道?这种事?权贵人家避讳,别说侯府了,她每天睡觉的时候想到一个死人曾躺在?二楼,都觉得?心里?膈应得?慌。山茶连忙澄清:“官府检查过后,已经将尸首拉到义庄了。您放心,妈妈请高僧来念过经了,他是自杀,又怨不到我们,不会在?天香楼里?盘旋的。”

  明?华裳抬头往二楼看去,果真隐隐在?包厢门上看到封条。明?华裳指着?楼上问:“里?面驱过邪吗?”

  山茶和丫鬟都面露尴尬,明?华裳心中大喜,知道?现场应当没人进去过。她暗暗对江安侯府道?了声抱歉,她不是故意败坏江家名?声的,然后就冷着?脸,居高临下呵斥道?:“说啊,怎么哑巴了?”

  明?华裳活脱脱演示了什?么叫宰相门前七品官,山茶不敢得?罪江世子?的婢女,忍气?吞声道?:“没有。妈妈发现人死了后,赶紧去报官。官府的人来搜查,没发现凶杀痕迹,就让衙役将那扇门封住。还说以后会派人来问话,让我们随时配合。我们伺候人的,哪敢得?罪官差,实在?没法动门上的封条,只请了青龙寺的高僧在?走廊上念经超度。”

  这对明?华裳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官府的衙役受过训练,搜查时不会大肆破坏现场,之后用封条拦住无?关人等,屋内应当还保持着?命案发生?时的状态。现场越还原,对明?华裳画像就越有利。

  但同样也带来一个问题,门上贴了封条,她怎么进去?

  明?华裳装出来的骄横婢女还不足以让她无?视官府禁令,撕开封条还不被人怀疑。看来进入现场还需要从长?计议,明?华裳暗暗思忖着?,问道?:“那你?们之前说的卫府人命,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山茶的底气?就硬多了,不阴不阳道?:“这就更不关我们的事?了。前几?天,长?安鼎鼎有名?的名?士卫檀设宴,请天香楼去宴上助兴。按理应当是我去的,但妈妈偏心,硬是把机会让给了玉琼。玉琼去卫府弹琵琶,结果宴会进行到一半,卫檀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管家赶紧去请郎中,还没等郎中来,卫檀就死了。闹出这么大的事?,肯定惊动了官府,那天玉琼等人被留下来问话,直到宵禁才放回来。”

  说着?山茶甩了下帕子?,嗤道?:“听说玉琼以前还是个官家小姐呢,呵,她一出生?,他们家就被治了谋逆;她去卫府陪酒,卫府主人出事?了;她在?楼里?陪张三郎,张三郎也自杀了。要我看,她就是个扫把星,丧门货,走到哪儿祸害到哪儿。”

  丫鬟实在?听不下去,红着?脸道?:“山茶姐姐,您嘴上积点德吧。卫檀大人怎么死的,现在?官府都没查出来,张三郎更是为了画艺自杀,那时候玉琼姐还在?广寒月苑陪客呢,她怎么能知道??至于拿人家身世说话,就更不地道?了。她原本也是清贵人家的小姐,要不是四岁那年家族被卷入谋反案,她被迫流落教坊司,我们如今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呢。山茶姐姐,举头三尺有神明?,您说这些话时想想自己。”

  山茶嗤笑,眼梢吊着?,幸灾乐祸道?:“这么厉害,我好怕呢。是不是以后,我见了她得?跪下,恭恭敬敬叫一声小姐?”

  山茶说着?咯咯笑了,丫鬟被气?得?脸颊通红,用力跺了下脚跑走了。

  明?华裳被迫看了出大戏,她瞧着?山茶趾高气?扬的样子?,并不觉得?可恶,只觉得?可悲。

  山茶刚才那些话无?疑是很恶毒的,拿玉琼身世之痛开玩笑,但凡有点良知就笑不出来。但这怪山茶吗?

  明?华裳平心而论,如果她从小放在?山茶的位置上,吃不饱穿不暖,不被允许读书识字,只有以色侍人,得?到了男人的喜爱才能过上好日?子?,她也会变成如此。

  当然,这个好日?子?,也是相对而言。

  没有得?到过阳光雨露的花,不能责怪她为什?么没长?成笔直、灿烂、有风骨的兰。

  明?华裳觉得?山茶看不起玉琼,就像外室看不起青楼女子?、正妻看不起小妾一样,她们都是别人的附庸,不敢去反抗致使她们一生?不幸的根源,却挥刀向比自己更弱的同类。只要创造比她们更低的阶级,只要痛踩比她们还不幸的女子?,自己就能成为人上人了吗?

  并不能。弱者相互鄙视,为强者的剥削找理由,实在?没有必要。

  衷心拥趸玉琼的丫鬟被山茶气?走了,在?偏僻处和小姐妹痛骂山茶小人得?志,日?后一定会摔得?更惨。明?华裳却拍了拍山茶的手,问:“能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吗?”

第60章 山茶

  山茶不知道明华裳为什么要看她们的住房,但明华裳背后是江世子,山茶得罪不起,左右她也无事,便带着明华裳到处看看。

  明华裳先去了二楼,她拐出楼梯,果然在旁边找到一扇不起眼的门。明华裳推开,里面光线十分昏暗,只能在黑暗中看到大致的轮廓。

  光线从背后射入,明华裳隐约看清靠南墙放着一个木架,上面摆着酒具、茶盏、赌器。明华裳小心翼翼进门,问:“这里怎么这么暗?”

  山茶不耐烦地靠在墙边,说:“三面都是墙,可?不是暗嘛。”

  确实,这间小杂物间三面都是墙壁,唯有北墙上方开了一扇小气窗,但窗户连着楼梯,并不能照明,只能散散气味罢了。

  明华裳在屋里转了转,看得出来这里经?常使用,但没?人收拾,器皿都随意堆着。她停在南墙面前,这堵墙后就?是风情思苑,张子云死的地方。但明华裳打量了很?久,实在没?找到从这里到隔壁的可?能。

  明华裳只能遗憾出门。她走?到风情思苑面前,第一眼就?看到上面张扬刺眼的“封”字。明华裳绕着封条打量,山茶见了,狐疑道:“里面死了人,你不避讳,怎么看着还很?向往?你该不会想进去吧?”

  被看穿了。明华裳高冷地哼了一声,说:“我?不过是检查你们有没?有说谎而已。那个张三郎当真是自杀吗?我?警告你,我?们江安侯府可?不是吃素的,要是世子在你们这里出事,江安侯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山茶道:“当真。张三郎大概是酉时来的,玉琼说仰慕他画技,便与他在风情思苑单独饮酒。戌时左右,客人来得越来越多,我?正在准备跳舞,忽然听到楼下吵了起来。原来是经?常包玉琼的贵客来了,点名?要玉琼陪,老鸨去风情思苑叫人,张三郎说画还没?画完,说什么都不让玉琼走?。老鸨让哑叔送了几坛酒,他就?消停了。呵,这群酸腐文人都是这种德行。”

  明华裳问:“他好端端喝着酒,怎么会自杀呢?”

  “这谁知道?”山茶说道,“戌时我?就?在大堂献舞了,许多人来给我?捧场,我?哪注意得了一个文人?等我?跳完都亥时了,我?累死了,上楼刚歇了一会,楼下妈妈就?尖叫。我?派人去问,才知道楼下出人命了,那个书呆子画画成痴,竟然自刎死了。”

  明华裳挑眉:“自刎?”

  “是啊。”山茶理所应当道,“戌时之后,风情思苑的门一直关?着,大堂里那么多宾客,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有人绕过所有人的眼睛,进房里杀他?等亥时后,妈妈终于腾出手了,她本是去风情思苑催他走?,没?想到一推门却看到个死人。当时妈妈身边跟着很?多人,大家都看到包厢里门窗紧闭,地上干干净净,张三郎靠在桌案边,手里握着刀,脖子上流着血,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已不知死了多久。桌案上放着画,大家都说是他爱画成痴,得道开悟,魂魄进入画中做神仙去了。”

  明华裳沉默,如果不是知道张子云随身携带的宝图丢了,她可?能也会觉得这是自杀。

  她在风情思苑外踱步,缓慢丈量地形。透过窗缝,能看到风情思苑南北两面是墙壁,东面窗户临街,西?面门窗挨着二楼走?廊。

  东窗有玄枭卫眼线盯着,确定没?有人开窗;西?门有月狐全程眼睛不错监视,也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

  这就?奇怪了,难道凶手会穿墙术吗,他到底是怎么进入包厢,杀死张子云,并取走?画卷的?

  或者她该换另一种思路,戌时之后确实没?有人进出密室,但提前在里面放了某种东西?,将?张子云延时杀死了吗?那么,大明宫图丢失又如何解释?

  明华裳想不清楚,决定先把天香楼的地形探索完。她不相信世上有鬼魂杀人或者得道入画,所谓密室,一定是个依托于天香楼结构的诡计。

  明华裳说:“我?们去三楼看看吧。”

  青楼姑娘们的房间都在三楼。二楼包厢虽然风雅奢华,但和她们没?什么关?系,便是如山茶这种当红新秀也只能在三楼分到一个小房间,吃穿住行乃至接客,都要在这里。

  山茶无法拒绝,只能带着明华裳上楼。楼梯用木板搭成,下面是悬空的,明华裳走?在上面有些腿软。她不由?紧紧抓住扶手,一不小心,衣角被勾在木缝里了。

  明华裳哆嗦着蹲下去解衣角,她无意瞥到下面,霎间头晕眼花。明华裳忍不住道:“你们舞台和包厢修得那么华丽,为什么不修缮修缮楼梯?”

  山茶轻轻嗤了声,说:“看不见的地方,谁乐意出钱?反正常用的也不是恩客,妈妈才不在乎呢。”

  明华裳无言以对,她努力?控制眼睛不要往下看,小心翼翼拉出自己的衣服。她靠得近,扯衣服时看到楼梯木板上似乎卡着一缕红丝。

  看来之前也有一个像她一样的倒霉鬼,在这里勾住了衣服。明华裳没?在意,将?衣角解救出来后就?继续往楼上走?。

  两人踏上三楼,山茶说道:“喏,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入目是一排鸽笼般的房门,整整齐齐排列着,初夏夜已有些湿闷,房屋大多开着窗,从走?廊上可?以粗浅一窥内里景象。

  明华裳不在意山茶的冷言冷语,她一边走?一边询问,在脑海中勾勒每间主人的形象。

  她不觉得自己随意转转就?能幸运碰到凶手,她只是想熟悉天香楼的环境。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只有理解环境,才能理解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人,如何思,如何想,进而如何做。

  在一众半敞着门窗,无聊打扇,根本无所谓隐私的青楼女子中,玉琼的房间显得尤其独特。她门窗紧闭,窗上糊的是绢布,往里看雾蒙蒙一片,别想用手指头捅破偷窥。

  山茶见明华裳盯着一扇窗,懒散说:“那是玉琼的屋子。她可?讲究的很?,不让人碰她的东西?,有谁不经?过同意就?进她的屋子,她还要生气。”

  明华裳说:“玉琼已当了许多年花魁,她屋里应当有很?多值钱东西?,不喜欢别人碰也是常理。”

  山茶嗤笑一声,用力?翻了个白?眼:“恰恰相反。我?们这位花魁脾气怪异的很?,若她屋里是金玉堆出来的,我?倒也能理解,偏偏她房里和雪洞一样,四?面都是白?墙,我?进去都瘆得慌。”

  明华裳意外:“真看不出来,玉琼竟然喜欢简朴。”

  山茶冷嗤,不屑道:“装清高而已。”

  慢慢走?到了山茶的房间前,山茶心想来者是客,反正今夜她也不用接客,就?邀请明华裳进去坐坐。

  明华裳正想近距离观察青楼生活,欣然应允。

  山茶的住处一如她的性格,堆满了大红大金,明华裳进去都觉得眼睛吵得慌。山茶随意捞起卧榻上的披帛,道:“随便坐。”

  明华裳站在地上,看着四?周红彤彤的摆设,都无从下脚。明华裳瞧见旁边一个钿螺漆箱里堆满了红稠,她实在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衣服,问:“山茶,这是什么?”

  山茶正在找茶具,闻言回头扫了眼,说:“哦,那是我?跳舞用的绸带。”

  明华裳比划了一下,难以理解:“跳舞用得着这么长的绸带吗?不会把自己绊倒吗?”

  屋里只有冷茶了,山茶随意倒了盏,端到明华裳身前,吊梢眼微微向下睨着,嗤道:“只有蠢货才会被绊倒。”

  明华裳隐约觉得这话在讽刺她,她还没?来得及回复,山茶将?茶盏塞到她手里,倾身勾起红绸,在这路都走?不开的小屋里旋转起来。

  红色丝绸宛如飞云流水环绕在她身侧,大红波浪上下翻滚,越转越快,底部襦裙像花一样怦然绽放。

  绚丽又惊险,明华裳每一步都担心她踩到裙角或者被红绸缠住,但山茶每一步都踩在旋转与跌倒的交界。最后,山茶像变戏法一样将?所有红绸收入手中,旋身骤停。

  明华裳忍不住鼓掌:“厉害,跳得太好了!”

  山茶将?红绸收好,面对这样直白?的、不带狎亵意味的赞美,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鬓边碎发,说:“不过是基本功罢了。我?真正厉害的还没?使出来呢。”

  “是吗?”明华裳从没?见过跳舞这么厉害的人,好奇问,“那你最拿手的舞是什么?”

  山茶指向外面,说:“飞天舞。”

  明华裳好奇:“那是什么?”

  这大概是第一次有女子认认真真和她探讨舞蹈,没?有色眯眯的打量,没?有阴阳怪气绵里藏针,没?有明褒暗贬投机偷师,山茶也来了兴致,指着楼顶说:“看到上面的木头没?有,那是专门给我?搭的轨道。我?新想出来一支舞,把红绸搭在木头上,从三楼跳下去,一边放松绸布一边跳舞,便可?如飞天一般从天而降。我?练了许久,昨日是第一次献舞。”

  明华裳光听着就?渗出一身冷汗:“这也太危险了吧。万一你没?抓紧,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山茶轻哼一声,昂起下巴道:“学艺不精的人才会出意外,我?才不会。”

  说着,山茶就?要演示。她抱着红绸带走?到走?廊上,明明是软绵绵的绸布,她不知如何使力?一抛,红布绕过横梁,从另一端飘飘然落下来。山茶压了压腿,握住红绸,回眸骄傲一笑:“一天没?练,腿都有些生了。看好了。”

  说着,她双手拽紧红布,如一只蝴蝶翩跹而起。她轻轻踏了脚栏杆,体重拉着红绸朝下滑去,最后卡在中间的大梁上。

  明华裳不防山茶突然跳楼,心脏都卡到嗓子眼。眼看山茶即将?撞到对面栏杆上,她突然收布,改变身体姿势。

  明华裳的尖叫即将?脱口而出,而山茶却像和所有人开了个玩笑般,擦着栏杆一晃而过。红绸带着她如飞鸟一样旋转回来,在大堂上空一圈圈盘旋。

  这出变故出乎预料,所有人都抬头往上看。山茶的石榴裙猎猎招展,她一边通过收短、放长红布控制旋转速度,一边在空中做出种种舞蹈动作,当真如壁画上的飞天一般,轻盈飘曳,彩带凌空,美艳不可?方物。

  明华裳憋了许久的气缓缓呼出,抬手,心悦诚服地鼓掌。

  江陵和任遥正绞尽脑汁套玉琼的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江陵回头,正好看到一位绯红佳人从窗前一掠而过,花瓣跟在她身后,翩翩落下。

  江陵看着愣住了:“刚才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玉琼见大家都盯着大堂,静静停下琵琶。老鸨也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却是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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