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月梢
萧时善落座后?,二姐姐萧淑婷道:“年前听说卫国公府的二少奶奶刚刚诞下一子,大少奶奶也有了身孕,五妹妹嫁过去的时间也不短了,肚子里还没有动静吗?”
萧时善看向她,视线在对方的肚子上定了定,淡声道:“难不成?二姐姐又有身孕了?”
她这?位二姐姐出?嫁五年,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这?样的速度直让萧时善咋舌,加上坐月子的时间,合着这?五年二姐姐啥也没干,净顾着生孩子去了。
萧淑婷听着她这?话里的语气不太对,但也没有想太多,只当萧时善是嫉妒,她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轻柔地抚摸肚子,嫁进卫国公府又如何,还不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萧时善想起在产房外听到的痛苦喊叫,不知道二姐姐怎么笑得出?来,这?能是什么好事吗?分明是在闯鬼门关,二姐姐能如此英勇着实叫人叹服。
见萧时善默不做声,三姐姐萧淑珍安慰道:“五妹妹也别伤心,养好了身子自然会有好消息,都是一家姊妹,这?养身的法子虽是密不外传,但你若是开口问了,难道你二姐姐还能不告诉你?”
萧时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生出?一种荒谬感?,今个儿把她叫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关心她的肚子?还特地请来了二姐姐来做标杆。
大伯母王氏一直没出?声,四婶魏氏反而沉不住气了,直接说道:“善姐儿,今个儿这?里也没有旁人,我这?个做婶婶的,有话可就直说了,你嫁到卫国公府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怎么连个男人的心都笼络不住?若是肚子争点?气,早点?诞下子嗣,在国公府也算是站稳脚跟了,可你瞧瞧你现在,既不跟侯府亲近,又没个孩子傍身,你说你将来可怎么办?四婶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萧时善以往只知道四婶婶口齿伶俐,性子泼辣,当初她和李澈头?回来安庆侯府走?娘家,就看到四婶婶和大伯父的小妾相互撕扯叫骂,那场面如同泼妇骂街,未曾想四婶婶唱念做打的功夫也是丝毫不弱。
“老太太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是她嫡亲的孙女,她怎么能不疼你,别说是老太太和你父亲,便是这?些叔伯婶娘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难道就丝毫不顾念侯府?”
萧时善不是三岁小孩了,这?种话也亏四婶婶说得出?口,祖母不出?面,却挑了几个媳妇孙女打先锋,还真是先礼后?兵,若是她不听劝,是不是就准备以孝道压人了。
魏氏说得口干舌燥,萧时善愣是一声不吭,好像不是跟她说的一样。
张姨娘见气氛僵持,起身给魏氏倒了杯茶水,“姑娘怎么会不顾念侯府呢,二夫人说的这?些话姑娘心里都明白。”
王氏看向萧时善,“既然心里都明白,总该有个说法。”
魏氏喝了口茶,被萧时善这?副软硬不吃的模样气得火气直冒,“善姐儿你好歹也说个话,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在国公府不受重视,连累你大伯父和四叔颜面尽失!卫国公太不把咱们侯府看在眼里了,怎么说也是姻亲,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萧时善忽然看过去,“大伯父和四叔做什么了?”
一听这?语气,魏氏柳眉倒竖道:“果然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你大伯父和四叔在登峰楼定下了上好的席面,专程给卫国公接风洗尘,哪知国公爷这?般不给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让老爷下不来台。”
萧时善捏紧茶盏,滚烫的热茶烫得指腹生疼,她声音极轻地道:“你们是要害死我吗?”
当时有多少人在场,她的叔伯又仗着这?份姻亲关系露出?多少丑态,萧时善不敢去深思?,那日卫国公的话言犹在耳,不成?体统,安庆侯府本身就没有体统可言。
魏氏哎呦了一声,“这?话可真是叫我们没地说理去,姑娘要是有本事,也该给侯府挣点?脸面——”
王氏见魏氏越说越上头?,怕弄巧成?拙,便赶忙打断道:“话说到这?儿,姑娘自己也好好想想,安庆侯府才是姑娘的娘家和依仗,侯府好了姑娘才能好。”
萧时善骤然发现她想跟安庆侯府撇清关系无异于痴人说梦。
走?到屋外,清冽的寒风吹过脸庞,头?顶的日光照得地面耀白一片。
张姨娘从后?面赶上来,说道:“姑娘,这?往日里都是陈氏心肠歹毒,面慈心苦,叫姑娘这?些年受了不少罪,老爷不清楚内院的事情,一时疏忽也是有的,但……”
萧时善淡淡道:“姨娘有话不妨直说,可是为了今年京察之?事。”
张姨娘惊喜地道:“姑娘果真消息灵通,冰雪聪慧,老爷向来勤勉尽责,这?位子也该往上提一提了,要是姑娘能为老爷出?把力,岂不是两全其美。”
见事情如此顺利,张姨娘放松了下来,瞧着萧时善娉婷袅娜的身段,决定传授给她几招,于是压低声音说道:“姑娘生得这?般美貌,要想抓住男人的心还不简单,在床笫之?间施展手?段才能事半功倍,姑娘得……”
萧时善拢了拢斗篷,不知道这?番话是不是她爹授意?张姨娘来跟她说的,要一个姨娘来教她如何讨好男人,还真是把她卖给他?们家了。
第八十九章
开席时侯府的女眷坐在一处, 男人们则是另外开了一席,一水儿的佳肴美食摆上了桌,萧时善被安排在四婶婶身边落座, 没按着府里的辈分来排座,却给足了她脸面,其他姊妹瞧了这?位次,纵然心中不?满,也不?敢吱声,只因这位子是老夫人亲自指定的。
“善姐儿, 你瞧老祖宗多疼你, 旁的姊妹可没你这份待遇。”把人捧成了座上宾,魏氏看着都有?点拈酸,但谁让这?会儿用?得着她呢。
萧时善坐在众位姊妹之上,看着她们强忍不?满的笑脸,本该感到痛快得意, 至少?她以前是这?样想的,但当她真正坐上来了,反而觉得乏味得很。
眼前的一张张面孔只能叫她心生厌恶, 并不?能给她带来丝毫快意,萧时善兀自疑惑, 以往怎么?会认为只要压她们一头就能令她痛快得意呢。
魏氏把话头递过去, 萧时善却没有?接,脸上更?没有?半点感恩戴德的神色,老夫人沉了沉脸, 今日给五丫头这?份脸面, 本就是让她多为侯府出力,可她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在老夫人看来, 萧时善是侯府的姑娘,自幼在侯府长大,就该一心为侯府打算,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何须旁人去点化开导。可这?丫头从小就不?服管教,活脱脱的白眼狼,让她为她父亲和叔伯办点事,竟然推三阻四,还敢向侯府要银子,真是掉到钱眼里去了,跟她那个?卑贱的娘一样没教养。
老夫人不?悦地冷哼一声,原本还有?点欢笑声的席面,骤然鸦雀无声。
萧时善眸光微动,知道这?是做给她看的,若是在她小时候听到老夫人冷哼一声,没准能被吓得绷紧身子,现在哼不?哼的,她也能当耳旁风。
岂有?此?理,简直是反了天了,老夫人手里的筷箸啪地一声拍到了桌上,一张颧骨高耸的刻薄脸庞染上怒意,“五呃——”
老夫人在内院素来极有?威严,不?仅把几个?儿媳治得服服帖帖,便是下面的孙女也都畏她如虎,只有?府里的几个?老爷和孙儿还能得到点好脸色。
平日里没人敢跟她顶撞,这?会儿陡然发作起来,一屋子人敛声屏息,下意识避开老夫人的怒火,免得殃及自身,就连向来泼辣的四婶婶也没有?在这?会儿强出头,而是暗自瞟了眼萧时善,眼神里带了点幸灾乐祸,等着老夫人给她一个?教训。
在场的人不?是等着看好戏就是心生畏惧避之不?及,各打各的算盘,竟没人留心老夫人此?刻的异常神态,倒是萧时善瞅了老夫人一眼,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只见?老夫人身体?僵直着,双目瞪得极大,浑浊的眼里布满血丝,一张脸越涨越红,干瘪的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
萧时善跟老夫人那双浑浊可怖的眼睛对视了两息,她的心跳骤然加速,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倘若老夫人这?会儿去了,她爹还有?她的那些叔伯就要为老夫人丁忧守制,两三年的时间?都不?得在朝堂上掺和。
朝廷上的形势向来瞬息万变,今日风光正盛,明日就可能被人拉下马,当朝大员沦为阶下囚的比比皆是。在朝堂上行?走,能不?能升官发财尚在其次,最要紧的是保全自身,便是陈阁老这?样的人物都忍辱负重至此?,安庆侯府这?些人是哪来的胆子四处钻营谄媚。
先前极力攀附曹家,看不?清形势就敢往下跳,旁人还知道站在岸边观望,偏他们侯府不?自量力地往下跳,生怕跳慢了,落在了别人后面。
别看侯府这?些人总说她不?知道为侯府考虑,但有?这?桩亲事在,只怕他们也没少?借国公府的势。若说之前卫国公的态度令萧时善无地自容,那么?今日这?一遭,却让她实实在在地认清了现实。
大伯母有?句话说得不?错,侯府好了她才能好,反之侯府落魄了,她也得跟着掉泥里,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是她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此?前听闻陈阁老和蔡阁老两家结亲的事,她还为陈阁老家的小女儿感叹过,如今看来,她的处境未必强得过人家。
然而,这?世上从来不?止有?一条路可走,眼下就有?一条路摆在了她面前,萧时善盯着老夫人扭曲的面孔,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怦地跳动。
倘若老夫人此?时去世,足以让她过上三年的清净日子,要是运气好些,顺利度过那些朝堂风波,将来也不?至于?牵连到她。
短短几息,萧时善心头已闪过无数念头,她惊讶于?自己面对老夫人的痛苦面容竟能像旁观者一般去分析利弊,她攥了攥手帕,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她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更?让她产生几分惶恐。
短暂的挣扎摇摆过后,看着老夫人越憋越红的脸庞,萧时善陡然回神,开口?喊道:“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此?言一出,大家将目光纷纷投向了老夫人,只见?上一刻还声如洪钟,满脸怒容的老夫人,此?时双目睁圆,面目扭曲,这?副模样着实可怖,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周嬷嬷吓了一跳,没想到老夫人突然就喘不?上气了,她赶紧上前给老夫人拍背。
王氏慌忙地让人去叫大夫,见?老夫人这?副模样,她又拉住一个?丫鬟道:“快去告诉老爷,就说老夫人身体?不?太好,让老爷赶紧过来瞧瞧。”
有?人慌里慌张往外跑,有?人急匆匆往里进,桌子上的碗碟被蹭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一时间?堂内乱作一团,哭的哭,喊的喊,只有?萧时善还安稳坐着。
那头大老爷听到消息,心里咯噔了一下,要是小毛病叫大夫来瞧瞧就是了,不?会在这?时叫人专门去通知他,必然是老夫人的身子真的不?好了。
不?多时,李澈跟几位老爷和公子一块赶了过来,堂内异常混乱,地上的碎瓷也没人收拾,他走进来后,视线在萧时善身上定了定,见?她没什?么?事,便将视线移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老夫人身上。
“怎么?回事?今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发病了!”大老爷眉头紧锁。
魏氏的眼睛一转,往萧时善身上瞥去,张了张嘴,刚想说老夫人没准是被五丫头给气的,但瞅见?站在萧时善身边的李澈,想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时,二公子萧韬把大夫迎了进来,围在前头的人让开了位置,让大夫上前给老夫人诊治。
也该当老夫人福大命大,先前被口?痰堵住了嗓子眼,差点憋过去,好在周嬷嬷及时给老夫人拍了背,让老夫人把喉咙里的痰吐了出来,人虽然没了危险,却有?点中风征兆。
见?老夫人缓了过来,众人心里松了口?气,纷纷围到榻前演起了孝子贤孙的戏码,这?时候不?往前凑一凑,哪能显出一片孝心。
老夫人躺在榻上,意识渐渐清醒,眼珠子动了动,看到人群中的萧时善,双眼一瞪,嘴里立马发出含糊不?清的嚯嚯声,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这?死丫头是想要她的命!
萧时善眼睫微垂,抓着李澈的衣袖,往他的身后躲了躲,她可不?想担上气死祖母的罪名。
李澈朝她看去一眼,拉过她纤细的手腕,带着她往后退了几步。
“大夫!把大夫叫过来!”大老爷急忙喊大夫,屋里又是一阵混乱。
离开安庆侯府时,老夫人的情绪刚刚平缓下来,萧时善没再?往老夫人跟前凑,怕她真被气过去。
登上马车,李澈把手炉塞到萧时善手里,问道:“用?过饭了吗?”
萧时善摇了摇头,刚开席老夫人就犯病了,哪有?时间?动筷子,她瞅了他一眼,没好意思问他是不?是也没用?饭。
走了趟娘家连顿饭都没吃成,饿着肚子出了侯府,放在哪家都是让人笑话的事儿,她低头揪着手帕,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马车没有?驶回卫国公府,李澈带她去吃了铜锅涮肉,天寒地冻的时节最适合围着热气腾腾的铜锅涮羊肉。
这?家的羊肉不?仅没有?羊膻味,还带着点奶香,即使萧时善心情不?佳,也被一片又一片鲜嫩羊肉俘获了味蕾,吃得额头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吃到后头,她突然发现李澈光给她涮羊肉了,他自己反而没怎么?吃,能被他伺候一次也是难得,心里这?般想着,便也这?般说了一句。
李澈用?公筷夹起涮好的羊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热气熏腾中更?为修长如玉,看了她一眼道:“我没伺候过你么??”
萧时善脸上一红,那算什?么?伺候。
回到卫国公府时,大姑娘云梓还没有?离开,萧时善听闻后,换了身衣裳,去荣安堂走了一趟。
出嫁的姑娘即使离得近,也没有?成日里往娘家跑的,但今日是走娘家的日子,疼爱女儿的人家,往往会留女儿女婿在府里住上一晚,叙叙天伦之情。
有?那对爱闹腾的龙凤胎在,荣安堂比往日热闹了许多,萧时善过去陪着说了会儿话,到晚上才回了凝光院歇息。
第九十章
年下没个清闲时候, 不是这房亲戚走动,就是那户人家宴请,加之今年卫国公回了京师, 往来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萧时善本想在年后见一见常嬷嬷找来?的几?位掌柜,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妥当,事情宜早不宜迟,目前看来除了常嬷嬷口中的恩情,她这头也没什么好处可以许诺。
不趁着年下的工夫把事情定下来?,等开了春, 各人忙碌起?来?, 就更不会考虑这无利可图的事了,谁都不是傻子,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如真金白银实?在,可萧时善眼下恰恰缺了这最能动人心的金银财帛。
她自己倒是不缺吃用?, 但要拿出重金请掌柜却有些捉襟见肘,今年光景不好,庄子里的收成还不及去?年一半, 拿到手的银子更是少得可怜。
六七月里的那场大雨不仅淹没了庄稼,还冲垮了无数房屋, 许多人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民, 一股脑儿挤进了京师。
云榕说?今年金水河上拉冰床的人多,也是这个缘故,那些没有生计来?源的人, 为了混口饭吃, 只能在冰天?雪地里拉冰床,身上有把子力气, 不至于饿死街头,要是碰到出手大方的多给几?个赏钱,一家子都能跟着吃顿饱饭。
萧时善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卫国公府拨了银子施粥,她在账本上瞧见这笔款项支出,又?听老太太和葛夫人谈起?过此事,才知道?今年冬天?冻死饿死了不少人。
回想一下,街上巡城的官兵是要比往日多,一来?怕流民生事,二来?也是清理街道?,碰见倒在街边的尸体?,便直接把人拖走,至于拖到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正是因为吃不上饭的人多,所以只要肯给口饭吃,多得是人抢着干活,但萧时善要的是有能力有本事,会给她赚钱的掌柜,不是卖力气的伙计,这两者?天?差地别,给口饭就赚回一个掌柜,简直是白日做梦。
庄子上没有多少出息,又?在刻模制墨上费去?不少银两,几?家铺子只有一家绒线铺子有些盈利,还有部分银两挪作了他?用?,那些珠宝头面是动不得的,如此算起?来?,手头里只有从?侯府拿的一千两银子可用?,这笔银子不少,但要花出多少,还得等见过人后再定。
这日从?东平伯府做客回来?,萧时善去?了益新?斋,这是她名下的那家笔墨铺子,年下没什么人,又?离着卫国公府近,便让常嬷嬷把人叫到了这边见面。
看到卫国公府的马车停在益新?斋外?,张亨几?个大步跨出门外?,只见车帘掀起?,一道?婀娜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着那湖水绿的裙摆轻轻晃动,隐约露出鞋尖处的莹润明珠,如同春日里一枝摇曳生姿的嫩柳,柔软的枝条从?树上垂下来?,轻轻划过浮着薄冰的湖面,荡开层层涟漪。
张亨生得黑,这些时日四处奔波 ,更黝黑粗糙了几?分,回神后他?立马低了低头,说?道?:“姑娘,两位掌柜已经到了。”
“就来?了两个人?”常嬷嬷见到张亨本想说?他?两句,一天?天?的见不到人,大过年的也不知跑哪去?了,只是这些话还没有机会说?出口,就听到了张亨的这句话。
常嬷嬷不相信只到了两位掌柜,当初姑娘提了这事,她就到处找人递话,原想着都是在老太爷手下干过的,姑娘这边用?得着他?们,怎么也会念念老太爷的提拔之恩,可那些人嘴里应着好好好,到关?键时刻竟只来?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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