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窈窕 第69章

作者:司雨情 标签: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励志人生 古代言情

  她低头看了一会,清澈的水体之下,图腾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显色出来,刺痛感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激烈了,随着灼热感的消退,那颜色也在愈渐深沉。

  “……你这个纹身,”秦乐窈低头瞧着,忽然问他:“能有办法清洗掉吗?”

  “当然没有。”赫连煜一听就臭了脸,“赐礼是一辈子的承诺,想毁约,除非剜皮剜肉。”

  “……哦。”

  “哦什么。”他又将她的脸给掰了回来,哼笑着道:“拜了天地请了赐礼,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妻子,别想赖账。”

  就这么静坐了一会,秦乐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图腾颜色就已经跟赫连煜的基本完全相同了,身后的男人显然也在观察,他拨弄着水体,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纹路,问她道:“还有没有什么刺痛感之类的?”

  秦乐窈摇头:“早没了。”

  “那应该就是完成了,挺顺利的。”赫连煜十分满意,捞着人往她颈后亲了一下,“来,站起来给我看看。”

  他视线在秦乐窈的身上流连着,二人站在一处,身上的图纹便能完美的契合,那是一幅完整的,缠绕着流云与彼岸花的涂山九尾,也是他们北疆族人所信奉的至高神灵。

  如此不加掩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虔诚,有愉悦,也有男女之间复苏的蠢蠢欲动。

  秦乐窈到底有些拘谨,她转身往水池岸边而去,“好了是吧,那我上去了,泡久了有点晕。”

  水里行进的速度慢,她刚刚踩上楼梯,就被后面迫不及待的男人一把攥住手腕,炙热的身体靠近上来相贴,他温热柔软的唇贴在耳边喃喃低语着,“我抱你。”

  然后他轻松便将她横抱起来,水流从二人身上坠落下去,哗哗响着,赫连煜踩上石台后缓步回到内室,二月的天气尚且还有料峭春寒,屋里仍有炭盆,没多久就能将身上湿漉的水渍烘干。

  满屋的红烛摇曳着,喜床上洒满了红枣莲子,但他的卧榻够大,赫连煜拨开了一片干净地方后将秦乐窈安置上去,自己也栖身而上。

  秦乐窈有很久没有像这样被他拢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了,这种侵占的姿态和之前每一个日夜的交融都能重合上,体型的差距带来了强烈的冲击力。

  红床,白皮,还有那神秘古老的图腾纹身,此情此景之下,洞房花烛之夜,天时地利人和占尽,秦乐窈没指望今晚赫连煜还能遵守他自己之前的诺言。

  或许是因为原本的期望太浅,赫连煜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到现在都真的没有再碰过她,已经是令她相当不可思议的了。

  如此亲密环绕的姿态下,二人之间的气氛在迅速升温,赫连煜往她嘴唇脖颈亲了又亲,气息逐渐沉重,那双眼里有浓厚的渴求和念想,但却始终有着理智,他撑在她脸侧,发丝如坠着流苏的帘帐,将她笼罩其中。

  秦乐窈躺在那,心里有忐忑,但整个人也算是相对平静的,没有真的去挣扎什么。

  “我答应过,除非你自己亲口说愿意。”赫连煜慢慢轻抚着她的脸颊,“但是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习俗来讲,要得交融方才圆满。”

  他的手掌慢慢往下探寻着,一边向她商量着道:“所以我们各退一步,好吗?”

  那温烫的指腹碰到了哪处,秦乐窈抖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他想商量的是什么。

第80章 敬茶

  那温烫的指腹碰到了哪处, 秦乐窈抖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他想商量的是什么。

  有异样又陌生的感觉窜上大脑,秦乐窈觉得自己跟吃醉了酒似的反应迟钝, 浑身上下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他的手上,便没能在第一时间给出答复的说法来。

  赫连煜的一双眼凝视着她,手里慢慢试探着秦乐窈接受的底线,说道:“以前也这样试过一次的, 还记得吗?比起动真格的,这样应该还是要好接受一些吧?”

  推入感让秦乐窈睁大了眼,这不是她第一次经历了,但也不知究竟是他的原因还是这满屋子的热气烘了脑子, 这回好像跟之前所有的感觉都不太相同。

  粘腻潮湿的吻落在眉心和眼皮上,一旦真正的开始了,赫连煜便一改之前游离抚摸的试探,以最诚挚热烈的情绪, 去拥有他此生最为珍重的妻子。

  秦乐窈的眼神有些迷离涣散, 她看着眼前人的轮廓, 伸手抓了他的一缕头发在掌心,有些发怔。

  “看着我,宝贝, 别想其他的。”赫连煜总觉得她出神时候就是在联想些其他什么,他询问:“我是谁,嗯?说出来, 叫我的名字。”

  “赫连煜。”秦乐窈的神思仿佛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中来,拉回了身体上密集又激烈的刺激感, 燥得她想出身汗。

  慢慢的她就真的出了一层薄汗,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要将人抛上半空, 秦乐窈失重地扣住他的手腕,不愿意再这么任由他单向刺激自己。

  凭什么,他还能一直这么镇定自若地观察她。

  于是秦乐窈咬着牙,手往下探。

  这一瞬间赫连煜整个人都顿住了,他难耐地发出一声喟叹,气息急喘,鼓励着催促道:“继续啊,别停。”

  仿佛就像是一种特殊的较劲,秦乐窈就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势弱,两个人在铺满红枣莲子的喜床上纠缠着,红烛跳跃,燃了一整晚。

  天色刚露熹微的时候,秦乐窈就因为翻身压到了枣子,把自己给硌醒了。

  她一动,身后的赫连煜便也醒了,秦乐窈被他圈在怀里热得慌,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喝口水,人还没睡醒,一晃眼被自己腰腹上多出来的纹身图腾给吓了一跳,停顿数息才算是反应回神。

  赫连煜再次环住她的腰腹,轻笑一声往图腾处亲了一口,“慢慢就习惯了。”

  秦乐窈床头边上素来都有放水的习惯,她捧着杯子不理他,赫连煜索性也起了身,精壮的胳膊将她环着,一对新婚夫妻就这么依偎靠在床头上,画面很是温情。

  他顺手捏着她胳膊上的软肉,说道:“看天色估摸着是卯时了,再躺一会,就该起身回王府敬茶了。”

  赫连煜功成名就得早,独自辟府也早,是以这敬茶的规矩就得比旁人多跑上一段路,他嗓音倦懒魇足:“好在王府与无乩馆隔得还不算远。”

  说着说着,他往她胳膊轻掐了把想要吸引注意力:“琢磨什么呢,又发愣。”

  秦乐窈手里拿着杯子,一口一口喝着水,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试探问道:“你们族里对这图腾纹身有什么特殊的说法或者作用吗?像我身上这个。”

  “作用?”赫连煜没懂她想问什么。

  秦乐窈也不愿过多解释,但她回忆着昨晚上赫连煜对她做的事,身上有股别别扭扭的燥热感。

  “就……北疆的部族也是挺古老的了,传了三个朝代,我想着会不会有些……”她问他:“是图腾的原因吗?”

  赫连煜仍是不解:“什么图腾的原因?你说明白些。”

  但她却是不肯再说了:“算了,没什么。”

  晨起梳妆的时候,秦乐窈坐在铜镜前,她尚且还不习惯有女使帮着伺候,但此前她梳妆大多简单,头饰用得也少,即便现在已经正儿八经地担上了将军夫人的名头,也还是不怎么适应太复杂的发髻,只让人帮着梳了个场面上能过得去的就行。

  清晨的朱雀大街上没什么行人,马车平缓行驶着,往出拐进了主街后,迎头就跟对面的一架马车脸对脸撞上了。

  那马车看着朴素低调,颜色也很是清雅,看着像是个文官的座驾。

  无乩馆的官旗,向来都是旁人主动避让,出行从无让骁骑大将军让路一说,是以车夫也没准备变道,结果对面那厮却也不知是哪来的一个不长眼的,竟是也在那等着不动弹。

  “骁骑大将军车架,闲杂人等,速速离开。”车头护卫高声报了家门,眼睛往对方坠旗上瞧了一眼,是清风府薛氏。

  对面的小厮将车帘掀开,里面的薛霁初姿态雅正,不卑不亢淡声道:“这街角平直,分明是我的车架先压一头,大路朝天,即便是骁骑大将军出行,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车里的赫连煜和秦乐窈都听见男人说话的声音了,赫连煜从来便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一脚踢开了车门,视线在看见对方样貌的时候就开始变得微妙起来,口气轻快又嘲讽:“哟,我当是谁。”

  那打开的车门足以让薛霁初看见里面的秦乐窈。

  她穿着一身上好的绫罗裙,发间斜插着珠钗,容貌秀丽,气色红润,与当初那风雪中辛苦奔忙的模样,判若两人。

  薛霁初淡漠地收回目光,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对赫连煜道:“下官不才,与将军同行了一条路,但不比将军新婚休沐,下官还要赶着上朝,烦请将军让一让。”

  赫连煜一口气提上来正要与他为难,被后面秦乐窈劝了一声:“诶、”

  她欲言又止,似是也并未想好说辞。

  前面那高大的男人却真就因为她的这一声而停下了,赫连煜回头扫了眼,又再转回来故意挽着唇角盯着对面的薛霁初,很给面子地吩咐道:“听夫人的,让道。”

  车夫:“是。”

  两架马车又再缓缓交错,分道擦肩而过。

  赫连煜翘着的唇角还未压下,显然心情不错,一条粗重的胳膊往她肩上一环,故意问她:“你说他是不是故意一大清早堵我来的。”

  秦乐窈斜斜看了他一眼,“薛公子不像故意的,你比较像。”

  她说的是刚才刻意的那一声抬高语调的夫人。

  赫连煜顽劣地又再咧开唇角笑了一声,坦荡承认。

  威北王府的内里陈设带着浓厚的北疆气息,正门处挂着一副硕大兽皮,组成了一只灵巧跳动的九尾狐狸,绣艺巧夺天工,看不出丝毫拼接的痕迹。

  明淳王妃畏寒,屋里的炭盆烧得旺,把赫连岐热得穿上了春日的薄衫,她凑近抵了下丈夫的胳膊道:“看,你儿子带着美人媳妇回来了。”

  明淳王妃这个口癖说了二十几年,赫连岐起先还会纠正也是她的儿子,后来时间久了也习惯了。

  秦乐窈被赫连煜牵着手一路带进来,赶着快进主屋的时候她小小挣扎了一把想自己走,但没能挣脱。

  赫连煜冲她皱眉,秦乐窈也冲他皱眉,两人就这么眉眼交流了一轮,也出奇的能看懂对方眼里的意思。

  ‘你干嘛?’

  ‘松开我自己走。’

  ‘别在长辈面前闹笑话。’

  ‘你松开。’

  ‘不松。’

  最后还是赫连煜的力气大,成功把人拽进了屋里,一掀衣摆往下一跪,“父王,母妃,儿子新婚,带着媳妇儿来敬茶了。”

  秦乐窈知道该她说话了,但那两个称呼实在烫嘴,她哽了半天都哽不出来。

  好在上面坐着的威北王夫妇俩也没有苛责催促些什么。

  明淳王妃那日在庆功宴上就看出来这姑娘的神情不太像是两情相悦了,当天晚上还跟赫连岐打趣过,说你儿子好像是在逼婚。

  赫连岐道:“逼婚不至于,多少有些勉强倒是真的。但就咱儿子之前那信誓旦旦的模样,还真不好说是谁拿捏谁,总之那姑娘秉性是好的就行了,若不是告状告到跟前来,咱们也不好多干预,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一家三口都这么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秦乐窈顶着三道目光,拖是不可能拖过去的了。

  “……父……”

  秦乐窈顿了半晌,俯身往地上叩拜下去:“王爷,王妃。”

  赫连煜:“……”

  “你、”男人气不打一处来,又憋闷又委屈,还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伸手就想把她拽起来:“不算,你给我重来。”

  “诶,无妨。”赫连岐阻止了儿子的莽撞,给他递了个眼神,招手示意旁边的侍女给他们递茶。

  秦乐窈接过茶盏,垂眸递了上去:“王妃。”

  明淳王妃接过后饮了一口,嗓音温婉优雅道:“你叫乐窈,是吗。”

  秦乐窈始终记着规矩,不去直视贵人眼睛,答:“是。”

  明淳王妃:“抬起头来我看看,咱们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这般拘礼,你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公婆长什么样子吧。”

  她都这般说了,秦乐窈便抬了头,方才接茶的那一双十指纤柔莹润,她知道明淳王妃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但现在真正这般近距离地瞧见这位身份尊贵的皇室公主,秦乐窈还是觉得此前听来的那些用来形容她貌美的词,都太俗了些。

  她身上的这份雍容典雅,是秦乐窈生平所见之极,温柔美好,神圣高洁。

  两个女人对视良久,沉浸在对方的美貌中,最后还是明淳王妃先笑着开了口:“我们养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是个什么野马脾气,乐窈你多担待些,若是他日后欺负了你什么,只管来找我们给你做主。”

  明淳王妃将茶盏放到了旁边,朝她伸手示意,秦乐窈下意识递了过去。

  被她握住的时候就好像被上好的绸缎包裹着,明淳王妃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摘下来戴在了她的腕上,又轻拍着她的手说道:“你们之前的事情,我与他父王可能了解的不多,不过既然成了婚,做父母的还是希望你们夫妻能感情和睦携手白头,我能看的出来,阿煜是真心喜欢你的,若是他从前做了什么对你不起的混账事,还希望你能给他个弥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