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窈窕 第70章

作者:司雨情 标签: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励志人生 古代言情

  二人后来又在威北王府中用了饭,离开时候已经是未时多了。

  马车里,秦乐窈对那只镯子稀罕得紧,宝贝似的来回把玩着,触手生温,莹润透亮,她从没见过成色这般好的翡翠。

  秦乐窈母亲过世得早,也不会真敢拿那皇家公主北疆王妃娘娘当自己的母亲看,今日见着明淳王妃这一遭而生出的喜欢与敬重,更像是对一个和蔼长辈的爱戴。

  她饶有兴致道:“王妃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跟她说起我的?”

  赫连煜原本就还在气着她刚才的不配合,现在听着王妃两个字更是恼火,斜眼睨着她哼声道:“什么意思,新婚敬茶,连声母妃都听不到,当然以为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秦乐窈怎么听不懂他语气间的阴阳怪气,没搭理,径自欣赏着手腕上的镯子,透着光的时候愈发的漂亮。

  “好看吗?”赫连煜环臂看着她。

  “好看啊。”

  “这是她给儿媳妇的,你认吗?”他质问着。

  秦乐窈扫了他一眼,也不管他说的,“反正是我的了。”

  赫连煜气不过,一把扣着后腰将人抱过来,面对面骑坐在了腿上,“你说,是不是还在琢磨想着以后有一日,能一拍两散?”

  秦乐窈撑着他肩膀要起来,“你撒手,怎么动不动在车里耍无赖。”

  “不准走。”赫连煜那一条手臂箍在腰后她就完全动不了了,跟个孩子似的就较上了劲:“说清楚了,认不认?”

  秦乐窈挑衅扫了他一眼:“哈,那王妃还说你耍混让我找她告状去呢,你预备怎么着?”

  就这么一句话,赫连煜心里的郁火轰轰退散,唇角也忍不住地勾起来,“你个没良心的女人,别的叫咱们白头偕老的话都没听着,就记着这一句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赫连煜的神情已经是阴转晴了,他搂着秦乐窈往里走,越走越高兴,兴致盎然对她道:“陛下还说等开春了,今年要去万益山围猎,届时会带不少官眷,算是一道出去踏春赏游。”

  秦乐窈看了他一眼,“你跟我说这干什么。”

  “你现在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这些正经场合,自然是要一同出席。”赫连煜唇角咬着笑,完全知道什么话对她来说更好用,“尤其这可是陛下亲自赐的婚,更是得要夫妻一体同进同出,方才对的上陛下天恩。”

  万益山的春猎时间定在了春分时候,中宫皇后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吩咐尚宫局着手准备,此番春猎乃是梁帝登基以来的第一回,声势浩大,不少重臣官眷都会协同前往,那些高门显贵的夫人小姐们唯恐届时落了风头,纷纷裁制新衣挑选新款首饰,整个上京城叫得上号的铺子都是相当忙碌热闹。

  原本是一桩高兴的事,不料三月刚过,梁帝收到了锦衣卫查探上报的密信,交代了上回楼兰一战辎重补给等军备问题的最终结果,并在追查过程中,发现了另一件更为严峻的事情。

  虞陵、云州、墨州等多处多山的地区,黑市中其实都有掺杂罂华成分的酒水吃食在流通,行内称之为‘白面’,其中最为出名的是一种名为‘神仙醉’的酒种。

  这些东西短期服用无所大碍,但却会勾人上瘾慢慢形成依赖,逐渐的,如此低含量的吃食已无法满足需求,严重者摄入不到足够量的白面便会焦躁发脾气,便有了黑市中另一条埋藏至深的关于白面的交易链。

  梁帝在朝堂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连问责牵连数名督察相关的失职官员,哐啷下狱,阖府封闭彻查。

  一时之间,朝堂乃至上京城内,谁也无心去准备那劳什子的春猎出游,人人风声鹤唳,唯恐这火星子沾到自己头上来。

  赫连煜这些日子都是早出晚归的,秦乐窈也有自己的大事要忙,她的沉香酒庄换了永安大街上最好的一处大铺面,挑了三月初九盛大开业,新老客官来了不少捧场,场面十分热闹。

  而就在同一日,大理寺带人抄了清风府宅,府中丫鬟小厮尽数收押,薛霁初连同其父母双亲,都被关进了大理寺的重案诏狱。

  囚车经过永安大街的时候,后面还有不少听到‘罂华’、‘勾结’等只言片语的老百姓跟在后面扔着鸡蛋和烂菜叶子。

  秦乐窈在门口远远地瞧了一眼,待到看清里面关着的男人是谁之后,惊讶地往出追了几步,眼看着囚车转过弯去,消失在了街角。

第81章 酥软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不少, 秦乐窈随手找了个打探道:“老伯,这是怎么了?”

  那人道:“害人不浅啊,这些日子大理寺到处抓人, 听说刚才那个就是那最没良心的毒头子,拿黎民百姓的性命不当回事啊,用罂华来赚些黑心钱。”

  旁边另外一人愤愤道:“真该五马分尸,呸!还是读书人呢, 圣贤书都给狗吃了。”

  秦乐窈有些吃惊:“是尚在追查还是已经定罪了?”

  “嗐,姑娘说笑了,追查哪能有这么大的阵仗,我看呐, 多半是八九不离十了。”

  晚上戌时的时候,赫连煜回来了。

  这些日子为了罂华的事,他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之前去云州时候剿灭过一座大型的炼制工坊, 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了结了, 现在看来, 却竟只是狡兔三窟。

  他一连好几日都没在正经时辰吃上饭,原本都只是回府后吩咐小厨房随便弄些,不成想今日刚进主宅, 竟是闻见了浓郁的饭菜香味。

  桌上的小炉煨着山药母鸡汤,还有几个尚且温热的小菜,看着色泽浓郁可口, 秦乐窈坐在桌边等他,见人回来便起了身, “我还以为得再去热上一遍才能等着你了,正好。”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冲进赫连煜的胸腔里, 看到这一幕,男人因公事的烦闷情绪瞬间一扫而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唇角上扬,原来这种滋味竟是这样的好。

  “特意等我回来的?”赫连煜的胳膊将她的后腰抵进自己怀里,二人的身体相贴,他唇角噙笑,“你这小没良心的今天怎么转了性,说,憋了什么坏等着我呢?”

  “……你怎么说话的。”秦乐窈听他这语调听得浑身麻,想把人推开。

  “你肯定有事求我。”赫连煜也就顺手松开了,勾着她的腰带着一起坐了下来,尽管知道她必有所求,也还是高兴,遇到事能知道跟他开口了,这就是好的。

  男人拿勺先给她打了碗汤,“说吧,什么事。”

  他这般直截了当,秦乐窈索性也就不费心思兜圈子了,她接过汤后喝了一小口,清着嗓子打探道:“我看街上在抓人,百姓都说事关罂华?”

  “嗯,陛下这些日子一直在为这些事烦心。”提起罂华,赫连煜的语气也稍微沉了下来,“外面那些地方的瘤子都不是最要紧的,即便再隐蔽狡猾,也总有根除的一日,但是锦衣卫一路追查下来,源头竟是指回了上京城。”

  秦乐窈问:“已经找到源头了?”

  梁帝办事向来雷厉风行,手中已然有了证据便绝不能犹豫放跑了祸首,这些日子御林军和大理寺都在拿人,已然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了,赫连煜捏了捏她的脸颊答道:“很有几处有嫌疑,礼部、监察司,甚至是尚林苑……”

  提起尚林苑三个字,赫连煜陡然想了起来那里头有个谁在。

  男人微妙地眯起眼转头审视她,“所以你想问的,不会是姓薛的那小子吧?”

  秦乐窈夹起山药吃了一口,淡定道:“没有啊,随便问问,街上人心惶惶的,影响我做生意了,这事儿什么时候能结案?”

  “顺藤摸瓜,快得很。”赫连煜听她这么说心气才稍微顺了些,但这一口汤喝着还是酸的,又冷哼道:“呵,罂华那是抄家灭门的玩意,陛下圣裁决断不会冤枉了谁,但若是真碰了,那是他玩火自焚,活该。”

  用过晚膳后,赫连煜去泡了个澡,舒缓了这些日子的疲乏之后,披着一件单薄的寝衣出来,大片的胸膛都敞露在外。

  秦乐窈背对他坐在软榻边上,似乎是在翻看些什么。

  赫连煜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每日与这如花似玉的心上人睡在一处,却是过了这么久清心寡欲的日子,自己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原本这一年下来自己解决需求也习惯了不少,但那日大婚晚上,被她这么舒舒服服地弄上了一回,血液里的那股燥动就开始有些复苏的征兆,时常会对着她就觉口干舌燥。

  这种反应来得比之前都要猛烈些,或许是因着心中渴求太久,又或许是因为那天晚上,她酡红的面颊和无意之间的轻喘声实在太诱人,和之前她故意配合着发出的声响都不一样。

  一门心思没有希望倒也罢了,但叫肉食动物闻见了腥味,就像是有了盼头一样,期待着这和尚一样的日子能早些挨过去。

  赫连煜在她身后站了良久,然后单膝跪上软榻,倾身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刚刚沐浴过后的男人身上还有潮湿的水汽,他温热的唇去找她的脖颈慢慢吮吻着,鼻息洒在颈间,就像一只贴上来撒娇的大狮子。

  赫连煜含咬她的耳垂,一声不吭,大手往身前探去,找进了熟悉的位置,掌控着,慢慢揉搓。

  他一碰,秦乐窈竟是觉得又酥又软。

  她经常被赫连煜抱在怀中,也对他的体温相当熟悉了,但现在被他这么刺激性地一揉,整个身子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发热。

  上回大婚之夜时候的那种感觉莫名冲上心头。

  秦乐窈承认自己的身体在那天晚上有享受其中,不是因为这身图腾,就单纯地因为赫连煜那强壮有力的身体,和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也有可能,是因为那郁结心里多年的阴影,已在那场大火间有了交代。

  见她没有挣扎阻拦,赫连煜的动作便更放肆了一些,他捻着最脆弱的地方轻重缓急地伺候着,邀请道:“那天晚上的感觉还好吗?还行的话,再来一次?”

  秦乐窈不是那高门显贵中骄矜的贵女,她能意识到自己生成的念想,也能正视,不过短暂的茫然之后,回头瞧了他一眼。

  这一眼更像默许,赫连煜心领神会,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压上了软榻。

  这般沉浸的体验感让秦乐窈眼前的场景模糊不清,已经开春了,屋里早就撤了炭盆,但她还是被热出了一身的汗。

  赫连煜的寝衣被她攀在身后的一双爪子抓得乱七八糟。

  身体的兴奋来势汹汹,秦乐窈用力喘着气,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到处乱抓,那双纤细漂亮的手指扣在他的脖颈之后,又再抓进了发丝间。

  这面如桃花般的颜色看得赫连煜心魂荡漾,软榻上的两人气息交缠在一起,秦乐窈此前能为保命而在这些事情上迎合取悦于他,现在面对自己身体的愉悦,也接受得十分坦然。

  虽然不知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尝到了滋味,但她并不排斥,也不准备逃避遮掩。

  风浪平息之后,秦乐窈的身上一片狼藉,赫连煜埋首在她颈间痴痴笑着,将人重新抱进了浴房里。

  热汽氤氲之间,秦乐窈一下去,大腿上的红痕就烫得她一哆嗦,那都是刚才他趁着她最懈怠倦懒的时候弄的,适应了好一会才算是能完全下水。

  赫连煜喜欢她身子的每一个地方,即便不能真的占有,退而求其次也是好的。

  “窈窈,”赫连煜魇足地贴着她的后背,他伸手舀了热水淋上她的仍然粉红的肩头,商量着问道:“如果你不那么排斥了的话……下一回,咱们来真的试试看?”

  秦乐窈咬着自己的舌尖,让恍惚的思绪清醒过来。

  赫连煜的目光灼灼,眼神里闪烁着期待之色。

  秦乐窈:“可以。”

  “真的?”赫连煜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眼中倒映着她的小脸,立即捧着亲了一大口。

  秦乐窈也任由他亲了,瞧着男人笑得生动,她趁机道:“我今天其实确实看见薛公子被囚车带走了。”

  赫连煜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失望地看着她,神情严肃,因为对她接下来可能会说出口的话有所预判,已经快要被气炸了,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用这件事情跟我做交换,来为他求些什么,秦乐窈,老子保证叫你后悔一辈子。”

  秦乐窈见他变脸如此之快,转过身来面对着男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赫连煜就逃避地转身就走。

  他带起的水声哗哗响,很快就大步跨出了池子,一把抄了衣服出去了。

  秦乐窈一个人站在水里,她原本也不是打算要帮着求些什么情,只是没料到赫连煜的反应会这么大,她摸了摸鼻子,顿了一会后,才慢慢上了岸。

  当天夜里,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赫连煜显然是动气了,宽厚的肩膀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秦乐窈自己躺了一会,视线望向旁边的男人,拿指尖在他的后背肌肉上轻轻戳了两下,赫连煜没理她。

  她又使了点劲戳了两下,他还是阖着眼不做理会。

  然后秦乐窈的手搭上了他的腰窝,那劲韧的肌肉紧绷了一下,她便探到前面去,将人给环抱住。

  赫连煜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却也仍然没有动弹。

  秦乐窈抱着这温烫的身体,温度舒适,前面赫连煜等了半晌没等来她的开口解释,再仔细一听,那没心肝的竟然是已经自顾自地睡着了。

  赫连煜气得肺疼,一晚上没睡好,一直到第二日晨起早朝的时候,盯着秦乐窈那酣然的睡颜还觉得气不顺,拂袖而去,

  屋外下着细雨,雨幕透着绵绵春光,秦乐窈晨起去了趟铺面,原本想着雨天不好骑行,山路也泥泞,便没准备去山腰酒庄,难得一日早早地回到了无乩馆偷闲。

  门口护卫上前来为她接了伞,笑声道:“雨天难行,夫人怎的没吩咐套个车呢。”

  “本来也不远。”秦乐窈笑着回了句,而后却是瞧着外面的烟雨蒙蒙,稍微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