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朵朵
晚膳时分,偏厅坐着一桌子女眷。
姜玉珠坐在主位,大嫂小陈氏和赵粉蝶坐在左侧,右边则是苏家三姐妹。
小陈氏主动为苏晚晴倒了一杯果酒,温和笑道:“若没有苏大小姐帮忙,账册我是看不明白的!”
苏晚晴很是惶恐,连忙站起身推辞:“当不得,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晚晴吧。”
苏家的案子还未平反,姐妹三人还是罪奴的身份,直呼闺名已经算是得到最大的尊重了。
“苏家的案子,全靠谢夫人仗义出手,否则全族早就上了断头台。”
苏晚晴苦笑了下,这么好的气氛,她不该说这个。
爹娘和族人在牢狱受苦,而姐妹却坐在席面上,她有很浓重的负罪感。
面对苏家三姐妹的感恩,姜玉珠并不居功:“苏大人本就无罪,怎会平白蒙冤受屈?我相信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皇上把三姐妹送到府上,的确找了点小麻烦,但是比起受益,那点麻烦不算什么了。
反正平反有谢昭出力,苏家三姐妹各有所长,在谢府小住几日,已经帮忙理清了过去三年多来的账目。
姜玉珠回娘家,特地把三姐妹叫来帮忙。
除了账册,苏晚晴擅长绘图,绘制的首饰图精美,每张都可用来打版。
姜玉珠的首饰铺子开了,绝对可以大赚一笔。
席间,姜玉珠看了一眼天色道:“晚晴,等饭毕我找人带你去一趟大理寺衙门。”
大理寺的徐平,一向与姜家不对付。
好不容易轮到韩真的手下当值,己方才有机会安排探视。
之前姜玉珠怕不成,隐忍不说,刚刚她得到韩真那边送来的消息。
苏晚晴举杯的手颤抖了下,酒水洒在桌面上,她抖了抖嘴唇,眼中晶莹:“谢夫人,这是真的吗?”
全族获罪,关押在收容重犯的大理寺,苏晚晴从没想过有探视爹娘的机会。
姜玉珠微微一笑:“骗你做什么?”
“大理寺内外都已打点好,不过到底要背着人,我已为你准备了男装。”
探监带不了太多显眼的东西,只能带点包子,肉干等物。
姜玉珠与韩真打探过,一一准备了。
苏晚晴接过男装,望着姜玉珠平静娇柔的面容,声音很是认真:“谢夫人,苏家若有东山再起的一日,晚晴永不会负你。”
夜色深深,后花园一片寂静,偶闻几声虫鸣。
姜玉珠把苏晚晴带到府上角门,韩真已经等候多时。
眼看二人策马离开,姜府的下人禀报道:“小姐,姑爷来府上了。”
姜玉珠内心抗拒,挑眉问道:“他怎么来了?”
听闻北地乱了,朝堂上两派纷争激烈。
谢昭又是皇上心腹,经常在深夜被召到宫中议事。
这个时辰,他应是刚下衙。
姜玉珠迟疑了下,跟随在下人身后。
十五将至,明月高悬,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谢昭站在榕树下,身形清隽挺拔,笑容淡然,仿佛对周围的一切不在意。
等角落出现姜玉珠的身影,谢昭的视线定格,眼底划过一抹清亮,轻声唤道:“玉珠……”
姜玉珠心底一颤,总感觉谢昭还是病重的时候更好接近,至少没那么算计。
说起来,这几日谢昭神色好转,难道解毒了?
姜玉珠眼神闪躲,却又故意拿出气势,理直气壮地道:“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娘她……”
她回娘家提前知会过,也得到沈氏的准许。
“不是。”
谢昭否认,姜玉珠剩下的半截话憋到肚子里,一口气不上不下,这么说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为夫忙于公务,许久没送夫人礼物了。”
谢昭站在原地未动,他今晚抽出时间,只为送礼而来。
听到前半句,姜玉珠本想敷衍几句,听到“送礼”,她堆起一抹假笑道:“元和,你送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再多,也不嫌多,多多益善。
姜玉珠回味了下,又感觉有些许的不对劲:“今晚过子时便是七月半,你确定是来送礼的?”
第157章 谢昭的套路
谢昭空手而来,却偏偏强调送礼,难道是送她上西天?
姜玉珠想歪了,瞬间退后几步,面色白了白道:“红绣,红锦!”
两个丫鬟听到响动,瞬间从不远处飞身而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谢昭摸不着头脑,他家夫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得知姜玉珠心中所想,谢昭揉了揉额角:“为夫整日忙碌,还真的没看日子,引得夫人误会了。”
至于礼物,谢昭没带,等姜玉珠自行挑选。
姜玉珠没有立刻决定,而是看向红锦示意。
等了片刻,红锦回禀道:“夫人,今日宜出行。”
“那走吧。”
为方便出行,姜玉珠换了一身男装,跟在谢昭身后。
二人没有顺着一条大路直奔外城,而是在中途转弯,奔向冯府。
冯府的角门已经提前打开,谢昭带着姜玉珠如逛着自家花园,很快到达喜院。
姜玉珠面色狐疑,皱眉打量谢昭:“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听墙角的爱好?”
再次被自家夫人误会,谢昭很有耐心地解释:“夫人,最近黑市上有一幅乌龟推背的画作,价钱炒到了千两。”
“这,怎么会?”
姜玉珠懂了,她送冯清新婚贺礼图,交配被美化成推背,还被冯家宣扬出去了。
“是啊,传闻是为夫的墨宝,江南有富户愿意出大价钱,请为夫画一本春宫册子。”
最近下朝后,经常有大人拦住他,隐晦地询问,谢昭没有承认也未否认。
姜玉珠先是骂冯家人沾边谢昭,听到富户愿意出大价钱,赶忙问道:“那你接没接这个活儿?”
画春宫不光彩,若是大价钱,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谢昭面色突然严肃起来,垂下眼角遮住眼底的黯淡,幽幽地道:“为夫拒绝了。”
“元和,你是不是碍于名声……”
名声重要,但毕竟是虚的。
谢昭就算画了春宫,也有大把人不相信。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银子到手才是真的。
姜玉珠正打算劝说,谢昭定定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
“元和,你可是有难处?说出来,咱们夫妻一同想办法。”
笔墨纸砚,全部由姜玉珠来提供,谢昭只需要出力。
有才学就是好,随便出墨宝就能换来一大笔银子。
哪怕她画得极为潦草的画作,被误会为谢昭所作,价钱炒到一个不敢想的高度。
谢昭隐去眸底深处的笑意,一板一眼地道:“为夫是想赚这个银子,奈何没有经验,对春宫一窍不通,难以画出其中神韵,不如你我夫妻同心协力,共同完成?”
几十式花样,只有体验过,才能画出出彩的神作。
姜玉珠:“……”
不知不觉间,中了谢昭的套路,她被这腹黑的狐狸带入阴沟里。
谢昭不懂,所以找她一起实践揣摩?想的美!
姜玉珠面颊红红的,有心反驳几句,又找不到突破口,暗恨自己没发挥好。
谢昭见好就收,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既然夫人的乌龟画作被炒到千两,你我白白送给冯家岂不是亏大了?”
所以,今夜谢昭带姜玉珠来冯府上挑选礼物,只为不吃亏。
夫妻二人刚到院中,迎面碰上冯清怒气冲天迈着大步出门。
“冯清,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里?”
卫婧提着裙角追出来,面色狰狞地质问道。
二人刚成亲不到十日,冯清若宿在小妾房内,岂不是引得她成了笑话?
哪怕靠绑,卫婧也要把人留下。
至少她与冯清有夫妻之名,表面功夫必须做到位。
冯清脚步一顿,回过头露出明显的厌恶神色:“疯婆子!”
之前冯清提议,二人在行房的时候用元和和玉珠彼此称呼,谁知道卫婧上瘾了。
一晚上要行房四五次,强行给冯清灌汤药,害得他腿软差点上不了早朝。
这就算了,卫婧还要求他行走坐卧,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必须模仿谢昭。
凭什么?他冯清也是当朝状元!
卫婧眸色沉沉,捏着嗓子嗲嗲地道:“夫君,今晚留下可好?”
冯清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四仰八叉。
听卫婧故作娇柔,就好比被一条毒蛇盯上,毒蛇正朝着他吐出猩红的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