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相吾
她没有说完,媚眼一斜,未言之语尽在其中,李化吉脸都在滴血,也不管那册春宫图多少荒/淫,赶紧翻开:“看图就成。”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妖精赤身裸/体打架的?场景,画得露骨,也画得大胆。
李化吉倒吸一口气,此时很?有退意,觉得既然她和谢狁彼此都只想做表面?夫妻,也不必费这力气学这些,反正学来也没有用处。
她正思忖着怎么开口,含桃便道:“奴婢便教公主?该怎么保护自己罢。”
李化吉诧异地看向她。
含桃笑道:“府里只教房中术,却?没有人说过,若是女郎第一次时,夫君不知怜爱,是很?容易受伤的?,因此奴婢觉得最重要的?是让公主?保护好自己。至于嬷嬷所言,要教公主?如何服侍大司马,奴婢不怕公主?怪罪,奴婢不会。”
李化吉的?诧异更深了些。
含桃道:“公主?莫以为?奴婢在藏私,奴婢确实是谢府里最貌美?最会伺候人的?婢女,可是当初夫人将奴婢赐给大司马时,奴婢连大司马的?衣摆都没挨着,就被谢炎给扔了出去。鹤归院还?因为?被奴婢的?脚沾过地,后来那院子里的?砖都被撬了重新换了一遍。倒让奴婢被其他姐妹嘲笑了许久,但其实那时候奴婢还?未跟过人,身子很?干净。”
李化吉闻言,同情地看着含桃,安慰她:“你长得很?好看,哪怕我?是女子,见了你也都很?喜欢,大司马这般无情,许是他不能人道,因此才恼羞成怒,借机发挥,维持他道貌岸然的?模样。”
含桃噗哧笑出来:“奴婢不伤心,没有成功的?婢子可不只是奴婢一人,失败的?案例多了,她们也都不嘲笑奴婢了。”
她正了正色:“但公主?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到?底是不一样的?,而大司马为?人专断,不是怜香惜玉的?性?子,如此,公主?更要保护好自己,莫叫自己受伤了。”
含桃教得认真?,李化吉起初羞于听,也没觉得该听,可后来听久了,她渐渐意识到?含桃过得有多辛苦。
那种事听起来一点也不快乐,何况还?是要跟不喜欢的?人做,就只剩下悲伤了。
她看着含桃,等?含桃讲完,问她:“你们可不可以变成普通的?婢女?”
含桃一愣,道:“公主?心善,可是谢家养我?们一场,是使了很?多银子的?,让我?们做普通婢女,岂不是浪费。”
李化吉便沉默了。
她很?同情含桃。若她进?门就可做主?,当下就能允诺含桃,可惜她嫁入谢家,也若浮萍漂泊,实在难以许下诺言。
*
很?快,四月便至,如寿山说,这是个草长莺飞,桃李芳菲,宜室宜家的?好日子。
李化吉完全没有作为?新嫁娘的?羞涩,她天未亮就被唤起绞脸梳头,顶着尚且惺忪的?睡眼,小口吃着龙须面?,好为?接下来一日的?仪式积蓄体力。
因她是公主?出降,故而与民间的?风俗比,少些亲和热闹,多了许多庄重,但这也刚好,李化吉只剩了李逢祥一个亲人,就算要热闹,也热闹不起来。
她头顶凤冠,身着翟衣,两肩挑着霞帔,手里握着团扇半遮着脸,与谢狁敬过天地,辞过宗庙,方才踏上车舆,驶出大明宫。
她的?嫁妆绵延在后。
李化吉对这桩婚事没什么期待,也知道谢家看重的?只是公主?这层身份,至于嫁妆多少,并不重要,因此她提过议,要一切从简。
理由也挑得好,前?方有战事,宫廷不能铺张浪费。
嬷嬷很?诧异地看着她:“国库没有出银子,这些都是谢家的?银子。”
李化吉也怔住了:“我?说的?是我?的?嫁妆。”
嬷嬷道:“奴婢说的?就是殿下的?嫁妆。莫说是殿下的?嫁妆,就是公主?出降时穿的?凤冠霞帔,也都是谢家出的?银子,国库没有钱,出不起,也没法出。”
李化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干干地道:“谢家倒是破费了。”
嬷嬷笑道:“这算什么,这点银子,谢家还?是出得起的?。一百八十抬嫁妆,凤冠霞帔,该有的?体面?,公主?都会有。大司马
愿意成亲,夫人高兴着呢,就盼着公主?什么时候能给大司马诞下个一儿半女,哪里会心疼银子。”
李化吉笑得更干了。
换而言之,这场婚事,李化吉从头到?脚就出了个人,若要和离,别的?姑娘能硬气地带着嫁妆回去自立门户,而她到?时候可能还?要被剥得一干二净,才能离开谢府。
李化吉想到?此处,又觉没意思,团扇转个面?,打量起这对她来说还?很?陌生的?建邺。
谢家尚主?,排场大,沿着街抛撒饴糖和铜钱,观礼的?百姓挤得此起彼伏,但都被侍卫给挡住,在拥挤的?人群中分?出康庄大道来。
李化吉抬头,想看前?方的?谢狁看着这麻烦的?风俗是如何得不耐烦,可惜了,人头攒动,他又在队伍最前?面?,李化吉看不到?他。
说起来,今天是他们大婚的?日子,早上虽一起拜过仪式,但李化吉也没看过他一眼,也不知道大喜的?日子,他有没有点笑容。
李化吉就这样无聊地想来想去,想进?了谢府,在青庐里拜了天地。
拜天地时,她倒是看了眼谢狁,然后就沉默了。
她起初不明白,如此喜庆的?大红吉服穿在谢狁身上,为?何有种披着血淋淋人皮的?感觉,衬得他今日格外阴气森森。
后来等?她可以去新房里休息了,谢狁却?要去前?头敬酒的?时候,她终于明白过来了。
谢狁这是被烦的?。
嘻嘻,活该,谁让他结这个亲的?。
李化吉轻松了下来,想要把?凤冠摘了,在她认知里,谢狁既然准备了两间新房,自然是不会来过夜了,她可以自行准备安置了。
谁知那喜娘却?慌忙按住她的?手,道:“公主?莫动,大司马还?要来喝合卺酒,不能摘凤冠。”
李化吉道:“他什么时候来喝合卺酒?”
喜娘恭敬道:“等?敬完了酒,大司马自然过来了,公主?莫急。”
李化吉:……
她赌上她的?脑子发誓,谢狁绝对是故意的?。
李化吉没了办法,只好手扶着脖颈,继续戴着这沉重的?凤冠,咬着牙等?谢狁。
这当儿,谢夫人来了一趟,谢狁不喜外人进?入他的?院子,因此是没有安排夫人小姐来闹洞房的?,谢夫人唯恐李化吉无聊,便来陪她坐坐。
无论如何,李化吉是谢狁第一个点头肯收的?女郎,谢夫人还?指着她给谢狁生孩子,对她自然上心,人也表现得很?和气,还?怕李化吉饿了,带了桌席面?来。
这倒是和李化吉想象中趾高气扬的?贵妇人不同,竟然让她有几分?受宠若惊。
谢夫人笑道:“殿下嫁给了三郎,便与我?的?女儿没有区别,你又早早没了阿娘,我?作为?你婆婆,就当是替你娘疼你了。”
她提起酒壶,给李化吉斟了一杯,也陪了她一杯,道:“新婚夜都有些紧张,吃杯酒,就能放松了。”
李化吉心想谢狁又不在她这儿过夜,她才不紧张。
但也不想拂了谢夫人好意,就把?这盏酒给喝下去了。
谢夫人更是满意,又坐了会儿,道:“三郎快回来了,我?叫人收拾一下,不打扰你们小夫妻了。”
李化吉装作很?害羞的?模样,将谢夫人送了出去。
她又回床榻上坐着,等?谢狁,可没过会儿,李化吉便觉得有些热了。
她没太当回事,四月天气已经很?暖了,偏凤冠重,翟衣也重,早给她闷出好几层汗来,她就盼着谢狁赶紧来,给她摘了凤冠,让她好生去洗洗。
可慢慢的?,她就觉得痒了,而且是那种虫蚁咬过,抓心挠肺的?痒,让她很?想伸进?手指去抓一抓。
可是喜娘还?在屋里,李化吉难以启齿,只能装得端庄,继续坐着,那腰肢却?是在她无意识下,如风打起的?柳枝般摇摆着,好蹭着衣料上不平的?绣面?,缓解不适。
而谢狁,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第24章
谢狁在外头敬了圈酒, 回来的步子却仍旧踩得实实的,红烛映着他的吉服,倒映进他的瞳孔中, 仿若鲜血溅入。
也是, 谁又敢真劝他的酒。
李化吉手里紧紧握着团扇柄, 看着他走来,那酒后劲十足, 让她看着他时都带着朦胧,难以分辨他的神色。
李化吉只把注意力放在那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上,那手没有任何的肉脂感,清瘦如玉石,若是这手能……想必是可以慰藉她一番的。
李化吉想得有些痴了, 就呆呆地将目光黏在谢狁身上, 看着他靠近, 坐在了她旁边。
龙涎香凌冽, 将她裹挟住,刺穿了她的灵台, 她面?有挣扎之?色, 但很快又拽着她往更深的泥潭沉了下去。
李化吉又看着谢狁的手, 双眸含湿, 痴痴地看着, 那把团扇, 握得也没有那么牢了。
谢狁在和喜娘说?话, 李化吉听不真切, 她好?像沉在水塘里,隔着厚厚的水压, 听不到岸上人的言语,她只是觉得烦躁,为谢狁的注意力总不在她的身上。
她不满地拽了拽谢狁的袖子,非要将他扯过来,喜娘似乎吓到了,忙来护着她:“殿下,先喝合卺酒。”
酒杯塞进她的手里,凉的,还有更凉的酒水,李化吉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走了,什么合卺酒,她不知道,也懒得想,笑嘻嘻地就独自把酒给喝了干净。
“好?甜。”她舔舔唇,冲着喜娘举杯,“我还要。”
喜娘吓得秉住了呼吸,想接酒杯,又不敢,只不安地抬起一点眼皮,看着谢狁似笑非笑的神色。
人人说?大司马不言不语时很凶,很吓人,可是喜娘怎么觉得,他笑起来时更吓人。
喜娘全身发毛,含着乞意的声音发着颤:“大司马,奴婢再去给公主?倒盏酒。”
她在谢狁颇有威势的重视下,颤着手把酒杯接过,拔起快黏在地砖上的脚,僵硬地往桌边走去。
余光里,她好?像看到失了神智的公主?扑到了大司马的怀里。
她闭上了眼,她只是个奴婢,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能阻止谢夫人不成?
公主?可怜,她难道就不可怜了?
喜娘倒了酒,又慢慢走回去。
李化吉被熏红了脸颊,像只饱满成熟的蜜桃,粉脸薄皮,汁水满溢,拱在谢狁的怀里。
她不得法,反用?凤冠‘行?刺’了几回谢狁,让谢狁怀疑她是在借机寻仇。
谢狁捏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拎了起来,也直到这时,才发现裙摆下,她湿得很厉害。
暧昧的味道在床帐内散开,让谢狁想起了那只被他亲手养大又被他亲手杀掉的毛绒兔子,也是这样,没有理智的畜牲,管不好?自己的本?能,到处乱发青。
他抿直了唇,眼眸中戾气横生。
喜娘忙递上酒杯:“殿下,喝合卺酒了。合卺酒要交杯喝。”
没有理智的李化吉听到有人叫她,虽然?不认识喜娘,却还是露出了个乖巧的甜甜糯糯的笑,两眉弯弯的,把酒杯接过去,又要一饮而尽,喜娘忙挡着她的手,转头哀求地看向谢狁:“大司马,公主?也是不知情,才误饮了酒。”
谢狁眉峰不动:“她不知情,你也不知情?”
喜娘哭道:“夫人的命令,奴婢也不敢违抗。”
李化吉捧着酒杯,被酒水的清冽勾得馋虫都要掉下来,忽然?听见有人哭了,忙凑上去,用?被春色熏得媚气横生的眼看着喜娘,拍拍她的肩:“别哭,我把甜酒给你喝,很好?喝的。”
她果真把酒也递上去了,喜娘哭得更大声了。
谢狁拧着她的脖子把她拖拽回来,眉间压着怒气:“你倒是好?心?。”
李化吉哎呀了声,手忙脚乱地护着差点倒翻的酒水,不满道:“我阿爹说?了,好?人有好?报。”
谢狁嗤笑声,懒得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