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相吾
谢狁道:“脱了广袖,过来。”
李化?吉抿住唇,不情愿从平直的唇线间倾泻得一干二净。
谢狁倒也不急,他是谢家的家主,辈分也高,不少小?辈都是经他调/教?,才走上了正道。
他见多了顽劣调皮的孩子,知道该怎样教?训不听话的小?孩,直到让他称心如意?为止。
他道:“再不听话,就要罚了。”
李化?吉说:“换一样罚法好不好?不能再打了,再打都要坐不住了。”
她企图讨价还价,可是只有话出口,才知有多暧昧。
那里肉多,又不是真的仗刑,哪里就被打到了坐不住的地步,不过是现在她只有广袖遮身,要是再被扇臀,就过于羞耻了。
谢狁倒是无所谓一笑:“可以。”
李化?吉还想?着?等把衔月叫进来,换好衣服再认罚也是一样的,可事实并非如此?,在她刚叫出衔月的名字时,谢狁便将她拖到了身前。
他是坐着?的。
他那样的人,身姿又挺拔,哪怕是坐着?,也能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他的手按在李化?吉的肩头,让她跪在了他的两膝之间,似乎认准了她会逃,便先以此?为牢,将她困住。
李化?吉此?时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可是已经迟了,广袖被挑落在地,盖在了她并拢的脚掌心和?谢狁的乌靴上,暖热的空气裹着?她的身躯,下一瞬,谢狁的掌心就落了下来。
仿佛风摆水桃。
不痛。
但?比扇臀羞耻。
而更羞耻的是,朦胧的夜晚似乎改变了她的改观,在这个本该只有羞恼的时刻,李化?吉感觉到了身体深处流出的一丝空虚来。
她愣住了,整个人都呆傻地看?着?谢狁,他的两膝仍旧紧紧地夹着?她,让她也同样感受到谢狁身上的燥热。
他的双眼?发黑,深沉得可怕,望着?她的目光,有野兽狩猎时本能露出来的欲/望。
李化?吉终于从短暂的呆怔中回过神来,她激烈得像条被扔上岸的鱼挣扎着?:“我错了,皇叔,别打了。”
她的手臂虚弱地拢着?胸前,却将那漂亮的锁骨和?削薄的肩背展露无遗,在轻盈的阳光下,泛着?玉质一样的淡光。
谢狁的目光仍旧锁着?她,看?样子,还未将她从今日的菜谱上划掉。
“错哪了?”
李化?吉哽咽:“我不该改变皇叔定下的规矩,让婢女?进里屋服侍。”
谢狁淡淡应了声。
双膝终于微微松开。
李化?吉却没?有办法再退了,她尝到了苦头,为了不让事情继续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于是只好听话地从地上爬起来,坐上了谢狁的膝头,将自?己送到他的怀中。
尽管李化?吉从未承认过,但?她的《西厢记》真的学得很好。
谢狁握住她的腰,慢慢揉着?她细腻的肌肤,感受着?小?姑娘在他怀里轻轻发颤。
他道:“还有呢?”
李化?吉睁着?挂泪的眼?,不解地看?着?他。
她做错了两件事,一件说出来了,一件已用行动改错,还有什么。
谢狁抬眼?看?她。
因李化?吉坐在他膝上,少见的能比他高些?,谢狁需要自?下往上看?她,可是李化?吉没?有任何的得意?,谢狁那志在必得的凶狠目光,像是已经咬住了她的喉管。
只需让尖锐的牙齿下压收紧,就能让她血溅当场。
李化?吉顿了顿,双臂搂着?谢狁,靠在他的怀里,用脸贴着?他的肩,道:“侄女?实在愚钝,还请皇叔赐教?。”
谢狁的手已沿着?腰线渐渐向上,捏住了她的绵软,握惯了剑柄的掌心总是粗粝的,托着?浑源的底部,用虎口掐着?,慢慢地摩挲,一点点感受她身上细微的却难以让人忽视的变化?。
“嫁了人,还叫皇叔,公主很喜欢这种玩法?”谢狁慢条斯理?的,其实不像是很在意?的样子,“若是喜欢,我倒也乐意?奉陪。”
李化?吉当然?不喜欢,她又不是变态。
可是在她心里,她和?谢狁总不是夫妻,若是唤大司马,倒是感觉更远了,这才还叫皇叔。
无论如何,夫君总是叫不出口的。
她抿了抿唇,挑了个折中的:“郎君?”
似近似远,若即若离。
谢狁捏捏她,兴味地笑。
*
好容易穿完衣服,李化?吉已是半条命都去了,她正在净脸,一转头,就见衔月带着?碧荷进了来。
李化?吉差点把巾帕摔进脸盆里,溅出一身水来:“皇……郎君不是不让你们进里间吗?”
衔月恭敬道:“大司马让碧荷伺候少夫人挽发。”
李化?吉明白了,因为谢狁不会梳头,才允许碧荷进来。
可这不就意?味着?他也能容忍婢女?能进里屋吗?
既然?如此?,他还非要亲手给她穿衣服?
李化?吉觉得她又被谢狁戏弄了,她手浸在水盆里,很想?找谢狁要个公道,可是胸前的掌力尤在,她还是忍了下来。
她挽好发髻,整好披帛,步出正屋,就见谢狁负手站在廊檐下,长身玉立,一身红衫,乌发束冠,威严中又透着?几分邪气。
而院中正跪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她不知跪了多久,膝下还有碎开的瓦片将她的膝盖磨得血肉模糊,李化?吉只见她体力不支,整个人已摇摇欲坠,正在崩溃的边缘。
李化?吉认出了她就是喜娘,吃了大惊。
谢狁道:“她奉了母亲的命令,带进逍遥散,下在酒壶里,让你喝了。”
李化?吉这才知道缘何她毫无昨夜的记忆,昨夜又为何会稀里糊涂地和?谢狁上了床。
她才敷了脂粉的脸儿白了些?:“可是谢夫人也喝了。”
谢狁道:“子母壶,有机关控制,可以分出下了药和?没?有下药的酒液,你喝的是被下了药的酒水。”
李化?吉的脸这下子彻底白了。
昨日谢夫人来陪她说话,还给她送席面吃,那时她当真以为谢夫人亲厚可近,还暗自?称奇,有这样好性的母亲,怎么会生养出谢狁这样奸佞的儿子来,看?来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老话也不无错。
哪里能想?到应到她身上的其实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谢狁瞥了眼?她白了的小?脸,把谢炎叫过来:“把她招了的话再说一次。”
谢炎恭敬道:“夫人使了三百两银子给她,让她从外头带药进来,又趁着?三少夫人不注意?,把药灌进酒壶里。”
谢狁点点头,道:“把她送到福寿堂去。”
谢炎迟疑了下:“此?时大家都在福寿堂等着?大司马和?三少夫人过去敬茶,要此?刻送去吗?”
谢狁道:“让三少夫人决定。”
谢炎便看?向了李化?吉。
李化?吉下意?识看?向谢狁。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谢炎,与总是跟着?谢狁的谢灵不同,谢炎身上的杀伐气更重,想?来总是帮谢狁做些?脏活。
她能给谢炎下令吗?谢炎愿意?听她的吗?
她很犹豫,下意?识看?向谢狁,是想?去忖度谢狁的想?法。
她不想?说出一个令谢狁不满意?的答案来。
但?谢狁没?有理?会她,他站在廊檐下,很无聊地抬头看?着?天,留给李化?吉一个并不上心的侧脸。
也是,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她吃亏,想?必谢狁其实并不在乎对?喜娘的处置。
否则依着?他的性子,早把喜娘处理?了,还能给谢夫人送回去吗?
李化?吉道:“那就等人走了,再给谢夫人送去。”
谢炎拱手应诺。
谢狁又看?了她眼?,方?才抬脚步出鹤归院。
第26章
谢夫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原本以为注定孤独终老的三郎忽然就成了家, 着实让她?心口一块积压的重石落了地,让她?浑身轻松无比。
尽管美中不足的是?,谢狁备了两间房, 似乎有与新婚妻子分房睡的打算, 但?也不打紧, 她?先行一招,使了银子给喜娘, 买进逍遥散下进酒水里。
虽则今日她命嬷嬷去收元帕时,被谢灵挡了出去?,但?好?歹昨晚谢狁留宿在了新房,有如此垂等怜惜的美娇娘在前,谢夫人不怕不成事。
她?越想越觉得圆满,精神?抖擞地等着新人?来敬茶。
及至辰时, 同穿红衣的新人?果然联袂而来。
谢狁惯常喜怒不行于色, 便是?一身红袍, 也压不下他周身的威势, 谢夫人?从他身上看不出什么,便去?看李化吉。
新妇一身桃红刻丝并蒂莲纹彩晕锦春衫, 下着绣花罗裙, 轻敷脂粉, 脸洁肌嫩, 翠眉弯弯, 桃花眼潋滟波动, 似不胜娇羞。
谢夫人?更是?满意, 在敬茶时, 把?一个足金的龙凤镯子递给李化吉,道:“尽早替三郎开枝散叶才是?。”
李化吉道:“多谢母亲。”
及至到了谢道清, 倒也没甚可说,普普通通封了个厚实的红包给李化吉,李化吉唤过父亲,倒也罢了。
余下的就是?谢家的各房亲眷,谢狁行三,上头有个姐姐,已出阁,还有个哥哥,此时正在领兵与北朝的部队作战,留下媳妇韦氏替谢夫人?打理?家务。除此之外,谢四郎也成了亲,娶的是?清河崔氏的女儿。
妯娌之间彼此厮见?过,谢夫人?道:“五郎这些日子闭门看书?,轻易不出院子,往后再见?也是?一样的。”
说是?闭门看书?,其?实为的是?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李化吉淡淡一笑。
谢道清便问谢狁:“你大婚有半旬的假期,前线之事可安排妥当了?”
李化吉被关在深宫里学习做谢家妇,却不知早前人?心惶惶的北朝兵真的来了,她?下意识看向谢狁。
她?有些不明白,大敌当前,谢狁怎么还有心思抽空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