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39章

作者:浮玉山前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灵愫无语发笑。

  哦,她想起来了。

  闫弗本身就是个极度恋痛的人。喜欢找虐,喜欢被人砍被人揍,所以去做了刺客,每次出任务都弄得浑身是伤。

  但他喜欢,他说“爽”。

  “行啊,你不是爽么。”

  她弯了弯眼,就在大家都以为她心情好了点的时候,她却猛地把闫弗从地上提溜起来。

  她拽着他的头发,用劲大,把他的头皮拽得极痛。

  她几乎是不容抗拒地摁住他的头,将他的头狠狠往梁柱的棱角上撞。

  “砰!”

  “砰!”

  ……

  “爽不爽?”

  撞了两下后,闫弗几乎已经是只进气不出气了。

  他没力气支撑住身,若不能灵愫还在拽着他,他恐怕就会软着身趴到在地了。

  闫弗平复了下呼吸,“爽,爽得要死。”

  他说易老板,怎么现在就只有这点能耐啊。是不是找到了能做沉庵替身的人,就收心从良了啊。

  围观群众倒嘶一口冷气。

  在她面前,这人竟然敢提“沉庵”这俩字。

  不要命了吧。

  灵愫没选择在杀手阁继续教训他。

  恰逢天黑,行事不会太引人注目。

  她把不知死活的闫弗扔到一条肮脏的巷里。

  污水把他花里胡哨的外袍打湿,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蹲在一旁,蓄势待发地准备啃他的腐肉。

  她扇他一巴掌。

  “说你错了,给我道歉。”

  闫弗瞥过头,“再扇一次,求求了。”

  她又扇过去一巴掌。

  “我真后悔,居然认识了你这么个神经病。”

  他捂着脸,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可当时睡我的时候,你喊我心肝宝贝。”他话头一转,“你对那个新情人也喊这个称呼吗?”

  她没有回这个话题,只问他:“你想干什么?”

  他说想死,“活着好无趣。我去刺杀某个高官,本以为这次就有去无回了。谁知道,还是捡回来一条命。”

  她问:“那你来缠我干什么?”

  他难得认真起来,抬眸望她。

  “我想让你爱我。可我知道,你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我要你恨我,起码恨上我后,你不会把我忘了。”

  他突然跪伏到她跟前,把沾血的手在衣裳上面擦干净后,又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指。

  “我错了。”他装起乖,“所以,再扇我一次好不好。很舒服的。求你了,被你打我才会觉得活着有意思。”

  “神经。”

  她甩开他。

  “以后别再出现。再有下次,受伤的可就不是你的脑袋了。”她说,“我会卸了你的腿。”

  今夜,她原本是想放过闫弗的。因为处理他不是当下的重点,去看看蔡逯的情况才是重中之重。

  可她这话里面,不知是哪个字戳中了闫弗的心防。

  他扯住她,不让她走。

  “今晚就卸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灵愫:……

  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要卸哪条腿?左腿?右腿?还是都不要了?求你了易老板,给我个痛快好不好。”

  简直是……

  忍无可忍。

  她咬紧牙关,“行啊。”

  她掏出匕首,拽紧他的右手,“这五根手指,你自己选一根。”

  他被她这满脸杀气吓到,一时不知回什么。

  “要不就中指?剁掉中指就没办法握武器了。想死?有那么好的事?”

  她说:“我要你生不如死。”

  她很少会恨人,闫弗算一个。

  但哪怕是被逼到了这时候,她还是心软了几分。

  她把一截小指喂给那群老鼠。

  “闫弗,再敢来犯事,我就把你分.尸。”

  她发誓,她是真的想去找蔡逯。可走到半路,又被某个东家叫了过去,说她之前办的某桩任务出了问题,要她去解决。

  听东家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还带着闫弗的血。她随手抹去,朝东家安慰似的笑笑,“小事一桩,我立马解决。”

  东家怕得浑身发颤。

  此刻,坐在他对面的女杀手,像刚从阴间爬出来的罗刹。

  然而这问题真不算小,灵愫现在必须在解决问题与看望蔡逯两件事上做个选择。

  她没有犹豫,选择去解决问题。

  *

  醒来后,蔡逯迅速捋了下当时的情况。

  “褚尧,她骗了我。”

  晕倒再醒来,他以为他自己还是会气个半死,可他现在却心如死灰,竟已经接受了事实。

  他说:“她明明说,我是她的唯一。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他当然愿意相信,那一切只不过是闫弗的自导自演。

  可灵愫的反应告诉他,闫弗没有说假话。

  她骗了他,用那么肯定真挚的语气,说只有他一个;又用那么异常的反应告诉他,真相是,她不是只有他一个。

  为了这场年会,这三天他几乎没合过眼。他不敢睡,怕一睡就会准备不充分,届时会让她丢了面。

  事实是,他才是那个丢面的人。

  蔡逯郁闷地捂住脸,“我怎么就气晕过去了。闫弗是不是都要笑死我了。我真是个笑话。”

  褚尧递给他一碗安神汤,“你的身体已经熬到了极限,晕倒是身体在保护你。你知道的,在极度愤怒时一直保持清醒的后果就是,要么气成疯子,要么气成傻子。”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蔡逯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有前男友?”

  何止是有?那分明是有很多个。蔡逯夹在其中,不过是沧海一粟。

  闫弗其实已经照顾了蔡逯一把,只说他是灵愫的前男友,没说是灵愫的某一任前男友。

  褚尧眸色复杂,“我猜的。”

  他想安慰蔡逯,但脑里又没多少安慰人的话。

  所以褚尧试探道:“你之前不是说,可以接受共侍吗?要不,试一试?”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共侍了?你别血口喷人!”

  蔡逯终于找到个情绪宣泄口,他揪住褚尧话里的槽点不放,气愤地把褚尧大骂一通。

  褚尧翻他个白眼。

  “接受不了共侍,那就跟她分手。”褚尧说。

  蔡逯的火气被这话浇灭了。

  “分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说。

  蔡逯低下头,心乱如麻。

  须臾,他再抬起头。

  “那人还说‘像他三分’,这个他是指谁?难道我跟谁长得像?该不会是我爹还有个私生子吧。”

  褚尧一时也拿不准主意:“你再想想。”

  蔡逯沉默了。

  其实很多时候,他在问话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仍要问个清楚,不是傻,是怕冤枉了她。

  他把小厮叫来,“去查一个叫‘沉庵’的人。”

  褚尧:“沉庵是谁?”

  蔡逯陷入了回忆。

  他想起在某一夜,灵愫无意识地唤他“沉庵”。想起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她在他的眼皮上落下轻轻一吻,似乎呢喃了声“沉庵”。想起她抱住他时,偶尔会把他叫成“沉庵”。

  沉庵是谁。

  蔡逯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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