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雪时 第125章

作者:南川了了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谢玹想了想,点点头。

  容娡用鼻子哼出声,睨他一眼,“你才不懂呢!”

  懂的话,就不会说出方才那番话了。

  谢玹轻笑:“好,我不懂。”

  他太过顺从,容娡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烛火潮水般摇漾,泛起满室涟漪。

  容娡坐的有些朝后,怕自己从他腿上摔下去,便往前挪了挪。

  ——随即她顿了下,忽然意识到,两人目前的姿势有些微妙。

  她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良久没说话。

  久到谢玹忍不住动了动,低声唤她:“姣姣……”

  容娡这才抬眼看向他。

  她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而是若有所思的挪动了下,像是在确认什么。

  而后才喃喃道:“它……”

  谢玹将脸抵在她的肩窝处,闷声道:“起来了。”

  “……”

  容娡闭上嘴,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憋着笑,忍不住在口舌上称快,揶揄道:“看得出来,它很想要新意了。”

  谢玹偏头吻了下她的颈侧,用气声道:“……想要。”

  他呼出的温热气流弄的容娡有些痒,她往旁边躲了躲:“不行,你身上还有伤。”

  谢玹没说话,转而试探着,去吻她的耳垂。

  他吻的很轻,像羽毛的绒尖拂过。

  边吻着她,边分神留意她的神情。

  见容娡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他这才得寸进尺的含住她的耳垂,含混不清的呢喃:“不碍事的。姣姣……”

  四周的温度渐渐攀升,某种暧昧,在两人之间,蓬生、发酵。

  容娡有些坐不住了。

  她抓住他的腰带,气息不稳:“……我来。”

  谢玹没懂她的意思:“嗯?”

  容娡扫他一眼,命令道:“你别动。我自己来。”

  说话间,她抬手解开谢玹的腰带。

  动作是与话语截然相反的妥协。

  谢玹忽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鼻息重了几分,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容娡的手接着向上,停在他的胸膛,去扒他的领口。

  谢玹身上捆着锁链,她有些无从下手,不满的小声嘀咕:“早知道就先解开衣裳再捆了。”

  谢玹立即去动反剪着锁在背后的双手。

  链条哗啦啦的响动起来,在昏暗的室内分外暧昧,容娡连忙按住他:“不用。”

  她扫视他两眼,眼中闪过遗憾,无声的叹了口气:“算了。”

  她胡乱扒了几下,将谢玹的衣领扒的松松垮垮,露出一片坚实的胸膛。

  肤色如玉,锁骨很漂亮,她伸手摸了摸。

  谢玹忍不住倾身去吻她。

  冷檀香幽幽入鼻,容娡躲开,将他的脸推到一边,视线在漂亮的锁骨上停留片刻,一口咬上去。

  锁链猛地响了一声,盖住谢玹低低的口耑息。

  容娡眨了眨眼,忽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她没看他,而是往下摸了一把,掂了掂,听着他逐渐变重的口耑息,玩心大发,毫无征兆的松开手,控诉道:“你总是这样。”

  谢玹哑声,气息不稳:“怎样?”

  容娡没好气地看他,拈起他垂落在胸口的一缕墨发:“强势,独断,专横,什么都不同我讲。”

  谢玹蹙眉,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会儿,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面颊:“对不住,是我的问题……我会改正。”

  容娡心里欢喜,却仍负气道:“哼。”

  谢玹观她神色,默了默,问:“想知道什么?我皆同你讲。”

  容娡被他说的心念微动。

  她本意只是想捉弄他一番,不过……若是能趁机审一审他,她自然是万分乐意。

  他身上有那么多谜团,她都一无所知。

  眼下刚好有了时机。

  沉吟片刻,她清了清嗓子:“那我问了。”

  她瞄他一眼,半开玩笑般道:“你姓甚名谁,出身何处,年方几岁,可曾婚配?”

  谢玹一时没有出声。

  容娡只是随口一问,没想让他回答。

  她以为他不会理会这种无聊的问话,正要换些别的问,谢玹却忽然开口了。

  “某曾姓贺兰,名瑄,出身皇族,为贺兰氏嫡出一脉。”他垂着眼帘,缓声道,“而后死里逃生,更名换姓,如今姓谢,名玹,字云玠,今岁二十有二。”

  容娡听得微怔,胸腔里忽然掀起了一阵涩然的轻风。

  吹得她心上泛起了无边涟漪,心里发胀、发酸。

  十余年的风霜雨雪、白云苍狗,皆在他的这句话中,旃檀逝去。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

  她不禁有些唏嘘。

  谢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着看向她,神情里多了几分认真:“某尚不曾婚配,但已有心悦之人。我爱慕她,如潮汐倾慕明月,如佛陀渴慕菩提。”

  说这话时,他始终认真地凝望着她,声音温磁。

  容娡听着,心房仿佛被他轻轻叩响,紧闭的门扉悄然打开一道小缝。

  她伸臂环住他的脖颈,嗅着他身上的冷檀香,明知故问:“你的心上人,是何方人士?”

  谢玹在她唇角落下一吻,醇声道:“江东容氏。”

  容娡被他的话取悦到,心底甜滋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个人真是的。

  好好说着话,怎么就忽然……

  害得她都没办法专心做事了。

  “好巧。”须臾,她压住笑意,故意说,“我也姓容。”

  谢玹含笑不语,纵容地看着她。

  容娡抱着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声说:“我也……不曾婚配。”

  她声音很轻,谢玹似乎没听清,侧耳:“什么?”

  “没什么。”容娡有点脸热,飞快转移话题,“既然你是太子瑄,那刚好,我有些事想问你。”

  谢玹“嗯”了一声:“知无不言。”

  容娡抬手抚摸他清峻的眉眼:“在宫中时,宫婢同我说,匈奴破城时,太子瑄不肯降,携国玺跳迦宁塔自戕……”

  “我想问你,”她停顿了下,轻声道,“那时……疼不疼,怕不怕?”

  谢玹微怔。

  他原以为,她是想问,他是如何逃脱的。

  不曾想,她竟问的是这种不被挂念的小事。

  他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是一国储君,父皇一向待他严厉,谢奕管教后辈亦颇为严苛,他们从来都仅关心他做的好不好。

  只有她另辟蹊径,关心他怕不怕。

  怔愣良久,谢玹笑了笑,没什么情绪道:“为君者,当守江山、稳社稷。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朝纲将倾,君主代表一国气节,当万死不辞。我的感受究竟如何,并不要紧。”

  容娡面露不悦,不满地盯着他:“你看,你又那样。”

  谢玹明白她的意思,不禁哑然失笑,想了想,真心实意道:“不大记得了,只隐约记得是有些害怕,兴许也是有些疼的。”

  那时匈奴杀进宫城,杀人无数,遍地尸骨,他站在数十丈高的迦宁塔上,放眼望去,俯瞰地面,人如蝼蚁。

  太子的声名再如何孚尹明达,但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个年幼的孩童,自然是会害怕的。

  他事先,也并不知臣民会围成人墙接住他,跳下去,抱了必死的决心。

  容娡听完,默不作声的抱紧他。

  谢玹便知道,她又在心疼他了。

  外面的天色完全黑透,房中看不见星月,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他们身旁的那盏蜡烛在亮着。

  仿佛没有战乱,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别的什么人,一切无关紧要的人和事都被远远抛开。

  只有依偎在一起的他们。

  似有若无的烛光,落在谢玹的脸上,映亮了他琥珀色的一双眼,显得他的神情分外温柔。

  本来淡漠无一物,此刻却满眼皆是她,也只有她一人。

  容娡忍不住上前,轻轻吻了下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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