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 第52章

作者:锁黛 标签: 古代言情

  “好了?,祖母既是还忙着,我?们便在这等一等,急什么,惹了?老太太不快,可就?是你这丫头的罪过。”

  “是,奴婢不敢。”盈月虽站了?回去,可却是朝那婢女斜了?一眼,愤愤不平。

  院外的人不让进,可院里的人不是瞎子,更何况老国公也?在,自?然听见了?动静,不顾冯氏面色极差,朝外问了?一句,“外间是何人?”

  跟随他一同来的侍卫强先院里的婢子嬷嬷回了?话,“国公爷,是九娘子。”

  老国公拧眉,不知?他这会算计的孙媳又来做什么,今日他亲自?走一趟免了?人的禁足,便就?这般忍耐不得?,上?赶着掺和。

  坐在一边,气本来就?不顺的冯氏面色恼怒,“她来做什么,既是开恩免了?她受罚,如今又来生什么事,破落户里出来的女子算计地好抬进了?府里,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李嬷嬷,你将人带回去好好教一教,我?吕氏未曾会有这般不知?礼数的新妇。”

  此话一出,整个堂内都静了?,奴婢丫鬟们各个垂头不敢多看,老夫人这话可是当众打国公爷的脸。

  “李嬷嬷,你去将杨氏唤进来。”老国公话里已然是怒火中烧,他方才还说过这新妇配与献之?乃是良缘,茶盏一事本就?属误触,罚了?儿?媳妇已然是杀鸡儆猴,再添一个新妇,是要将整个二房的面子都踩在脚底。谁知?后脚这人就?当众给杨氏脸上?难堪,亦是踩在他的脸上?过河拆桥。华氏说的果真不错,这冯氏偏待之?心?,昭然若揭,是一点都不顾忌了?。

  夹在其中的李嬷嬷成了?受罪人,左右不敢违抗,结实?地跪在了?地上?请罪,“国…国公爷,老夫人息怒。”

  “吕雄关?,你什么意思?,这里是东院,是荣褐堂,我?不是华弄清,你朝我?的人耍什么威风!”冯氏气的眼都红了?,这么些年,她已不知?有多少孙儿?,可是在他面前,总是要吃苦头,凭的什么,她冯氏一族荣耀加身,家运繁昌,一介武夫尔敢嫌恶。

  吕雄关?铁青着脸,不愿看她撒泼,吩咐身后侍卫,“叫杨氏进来。”

  “站住!”冯氏怒得?直发?颤,指着已然跑出去的人,咬紧了?牙,“不许去!”

  “你在这发?什么疯,叫人白看笑话。”吕雄关?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年轻时从不服软,临到老了?更是脾气渐长。

  “吕雄关?,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杨灵籁不过刚刚站在堂外,就?听见了?冯氏的怒音,待听清骂的什么,即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往里走了?,原来冯氏这么勇的,连国公爷都敢骂,二人关?系怕不只是僵那么简单。

  而原本下决定的吕雄关?也?后悔了?,叫杨氏进来,反倒是看了?自?己的笑话,可虽是后悔自?己草率,他却也?不会承认,反倒是将脾气全都朝着冯氏发?了?出来。

  “还不住嘴,让小辈看了?笑话,你我?这张老脸到底还要不要。”

  冯氏冷哼一声,往手边一扫,茶盏正巧被拿了?出去,便狠心?从碟子里攥了?几块糕点,朝着吕雄关?的脸便扔了?去。

  “我?不要脸,分明你这个老匹夫混球!”

  一时躲闪不及,吕雄关?从头发?丝到胸前衣襟内里皆能肉眼可见糕点粉末,狼狈至极,浓眉快要拧成绳结,鬓角都跟着嘴部颤抖,“你这娘们,简直不可理喻,我?看你是跟着王氏一同疯魔了?!”

  杨灵籁不敢在外看戏,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夫老妇当真打起来,国公府一家子都成笑话了?,她赶忙使唤带的婢女给国公爷收拾衣衫,“祖父莫气,家和万事兴,祖母也?是一时昏头,定是前些日子被母亲气坏了?,才会如此口不择言。”

  王氏这个挡箭牌,她是用的顺手且高兴。

  吕雄关?脸庞皱起的纹路稍稍退下,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一想到他在外行军打仗都没这般丢过脸,偏偏冯氏三言两语,一举一动让他里子面子都丢完了?,叫他恨不得?掐死,怎的就?娶了?一个如此妇人,大事看不清,小事看不明白,办的都是糊涂账。

  他气愣地拍了?一下座椅扶手,才恨恨坐下。

第62章 夫妇一体

  哐当的声音叫杨灵籁不由得站地远了些, 生怕自己受到?丁点波及。

  老国公长了一副魁梧大汉的脸,棱角分明,可吕献之却没遗传, 反倒是生了暖阳前都让人觉得如冬日的模样, 疏离且冷漠。

  但至少这种淡漠和冷清不会?让人生出恐惧,而老国公只是随便一抹脸,眼?神便如尖刀, 不仅含着嫌弃, 好似下一刻便要暴怒来一拳。

  早前见时?,或许只觉得是长辈一贯的不苟言笑, 如今,她是懂了, 这位,不是有耐心的人。

  而冯氏在这般情况下还敢当众给?人难堪,定是打心底的怨怒, 不知是一时?,还是积攒多年。

  杨灵籁突然有些后悔没强拉着吕献之来了, 与这般情绪不稳定, 瞧着时?刻都?会?突然愠怒的人待在一块, 小命不知何时?不保,她做这么多,可也得保住小命活。

  如今这个朝代,男尊女卑, 又?有天生的体力差距在, 况且她今日身着襦裙, 一层又?一层,便是逃命都?难受。

  冯氏或许也是觉得不该再当着旁人的面闹出笑话, 手上再没了什么异常举动,只是转而凝眸盯着她,让人毛骨悚然。

  在两个都?有些毛病的人面前,杨灵籁心里虽忐忑,但面上还是该如何便如何,笑地没一点假意。

  “祖父懿安,祖母慈安。”

  “三娘今时?来,是带郎君的心意一同谢过祖父、祖母宽宥,铭感五内。”

  “此事与献之有何干系,既独独你做了错事,便不要叫旁人拉来做挡箭牌,我?是做主放了你出来,可你当日行径实在不堪,如今又?不知进退地跑来荣褐堂,我?看,再罚你一次的日子也不远了。”

  冯氏冷呵几声,微微眯着眼?,教训人的模样是做惯了的,极有威慑力。

  “孙媳与九郎乃是夫妇一体,荣辱与共,怎会?没有干系,祖母这话孙媳不懂。”

  “在项脊轩禁闭的日子里,孙媳照着祖母所罚错处一一思虑,是真心想改的,您若是这样一棍子打死?,可真是叫孙媳一腔热情都?逐水飘零了去。”

  她故意将话说?地慢了些,声音低了些,只差将委屈二?字刻在脑门之上。

  “你反省,你若当真反省,还会?不知孝义地站在这与我?争辩?”

  “别以为扮几下委屈,说?几句好听话,就能糊弄过去,我?是年纪大了,可也还没到?脑袋昏聩的地步。”

  冯氏似笑非笑地瞧她,毫不掩饰的嘲弄和讽刺,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

  杨灵籁没被这冷笑乱了阵脚,反倒依旧面子不改色,仿佛这训斥的并非是她,而是堂中不存在的另一人,而她只是随意来看个笑话的。

  “祖母未听,怎知三娘反省不到?位?”

  “好,你是个有骨气的,那便当众在这说?,若是有丁点落下的,你的禁闭便当从未解过。”冯氏沉着脸道。

  杨灵籁抚了抚手腕上的玉镯,并没顺着冯氏给?的路子走,反而是朝着在一边面目严峻的吕雄关?看了一眼?,随后扭头瞧着冯氏笑道。

  “祖母这般是否有些不妥当,祖父着人消了孙媳禁闭,若是重关?,此事也该需祖父点头才是,到?底祖父才是这府内一家之主,怎可擅自独专。”

  登时?,冯氏脸色乍青乍白,是丁点都?挂不住了,“你是在责怪我??”

  “我?是你祖母,是国公府的老夫人,你怎敢如此悖逆孝道!”

  杨灵籁歪头反问,满脸不解,“孙媳悖逆了吗,何处悖逆,孙媳说?的句句真心,字字肺腑之言,是为祖母,为祖父,为我?吕氏一家和乐融融,究竟怎的就成了不顾孝义之人了?”

  “你,你放肆!”冯氏大口喘着粗气,面部发红,身后的丫鬟们被吓坏了,只能不停劝慰。

  这时?,沉默一阵的吕雄关?发话了,“杨氏说?的不错,我?还没老,这爵位还在我?身一日,这国公府一日便是我?当家做主,内宅之事交于你们妇人是天理伦常,可若耽误了我?吕氏基业,亦是不得不插手。”

  冠冕堂皇的话,让原本还想着挣扎着骂人的冯氏顿了顿,恍惚间,深深看了吕雄关?一眼?,万念俱灰,竟是开始哑然狂笑起?来。

  “吕雄关?……,你可真是个人!”

  怎的就不生作畜生呢!

  她想骂,可是又?只能笑。

  当年,先帝指婚,她怎么就这般眼?巴巴地嫁了,什么骁勇武臣,什么燕朝功将,她是冯家独女,锦衣玉食,千娇万贵的前十六年,可多活了大半辈子,怎的就混了个临到?老都?别憋屈的下场。

  这些年,她没有一日不悔恨,吕雄关?三妻四妾,宠妾灭妻,她不得不忍;吕雄关?一介莽夫,年轻时?处处与人争执,是她舍了面子到?人跟前说?好话压下去的;她给?吕雄关?生了四个儿子,便是不争气的有,可老二?是当朝大学士,天子宠臣,荣耀一门。

  她冯箐菸,当配端方自持之人,绝非暴戾恣睢无能之辈!

  见了冯氏的笑模样,杨灵籁暗叹一声,明明是笑的,嘴角的弧度却苦涩难挨的很,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嫁与老国公这样不识风情,且从不让步之人,冯氏也是不知吃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

  吕雄关?对冯氏的控诉眼?不见心不烦,他?对于一屋两个女人的心中所想并不明晰,只是想说?完自己要说?的,挽回刚刚掉在地上又?一息捡起?的自负心。

  他?咳了两声,粗着嗓子道,“禁闭之事已了,此后都?不用再提,至于反省,更没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瞎折腾。”

  “冯氏,你也多时?刻想想,二?房也是你的亲孩子,平日偏袒老三媳妇,打压老二?家,已然是做尽了不平,如今你关?了老二?家无可厚非,可杨氏她错了什么,便是要教导也用在这出事的岔口,你将二?房的女人皆关?起?来,二?房还要不要过了。”

  “难不成叫老三家去伸了手管自己小叔子和侄子的内事,简直荒谬至极!”

  “国公府不是只有孙氏一个人,你的孙子孙女们要嫁人,孙媳们也要学管家规矩,这些道理,我?看你就是老来昏聩,学一学旁人当家老太太的慈眉善目,也不至于在这被孙媳当众挑出错漏。”

  杨灵籁对于老头子阴阳骂人的技术有些心惊,老夫老妻了这般不给?面子,难道不知道打冯氏的脸,就是打自己脸吗,今日之事但凡流传出去,老夫人在府里便是彻底成了泥捏的,谁都?敢不听了。

  还管内宅之事呢,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果真是个莽夫。

  “今日之后,先叫几个孙媳学着一同掌家,也好好叫孙氏歇一歇,府里最后要交给?谁谁还未可知,谁争地过谁,那便是谁,押错了宝,便是你是府里老太太也要看与人亲不亲。”

  见人扔下这一句话毫不留情甩袖就走,杨灵籁觉得自己可以暂且收回刚才的贬低。

  国公爷还是国公爷,管家权当然是分着用了,才知道究竟放在谁那里才更吃香。

  拿出手的东西,怎么好再轻易拿回去呢。

  冗长的安静后,冯氏脸色虽然依旧难看无比,可却没了刚才的心神未定,只是朝着人说?的语气更难听了。

  “满意了?”

  “胆敢在我?这荣褐堂撒了泼,孙媳妇里你是头一个,我?看,九郎这些年是真被王氏教傻了,不会?说?话,连自己的新妇也不会?约束。”

  “既然国公爷发了话,我?便再也不管,准了你,还有你那几个嫂子们一同跟着孙氏去学了,受了什么苦,办了什么错,你若还敢去找他?,也是你自己的能耐!”

  “至于二?房院里,也一并扔给?你,伺候不好老二?,耽误了吕氏昌盛鸿运,唯你是问,咳咳……”

  杨灵籁从容抚平了袖口的褶皱,福了福身。

  “谢祖母提点,孙媳没齿难忘,只是您说?的一句,孙媳不认同,九郎十几年来悬梁刺股,手不释卷,是不露锋芒,而非所谓傻读书。他?也是为二?房争功名,为您争底气,为府里争面子,九郎两榜进士中第的荣光,孙媳进门来得晚没福气享着,可当初张榜报喜之日,府中哪一个没在嘴边挂着过,您又?何曾没炫耀过有一个这般争气的孙子。”

  “既是沾了旁人吃苦十几年的光,何必在这咄咄逼人,您不喜欢孙媳,孙媳都?受着,可连带厌弃您自己的孙子,那可真是不禁叫人心寒。”

  “虽然话里僭越,可孙媳当真希望您改一改,戳别人痛楚,还是一个从未有过丁点对不住旁人良善者,非早些年间那个才女所为。”

  那个早些年间的才女?

  冯氏短暂怔愣了一会?儿,才发觉杨灵籁说?的是先前的那个在上京才名满溢的自己,她蓦地伸着脖子朝院里看一眼?,却只剩一个背影。

  杨氏今日穿了件惹眼?的石榴裙,轻盈地来,离开地却不算悄无声息。

  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却总能说?些惊天世俗之言,往常她亲眼?瞧着对方于九郎不过是戏弄、利用居多,可今日却又?为了九郎当众顶撞。

  新婚时?,装的一副贤惠温良,如今牙尖嘴利,尖酸刻薄,小人得志鸡犬升天。

  人走茶凉,只听得张嬷嬷在她耳朵一边埋怨,“九娘子当真是越来越不懂事,老奴看若是再放任下去,国公爷的脖子都?要被她骑着走。”

  说?完,她就意识到?僭越说?错了话,且又?记起?今日老国公发怒自己刚刚遭了殃,怎么敢的,当即狠心删了自己几巴掌。

  冯氏扭头斜了人一眼?,“我?看你也是越发不知分寸起?来。”

  “区区一个小丫头,今日让她占了便宜,可大宅院里哪来的谁赢谁输,教训她,何时?不可。”

  听了这凉凉的语气,张嬷嬷不敢说?话了。

  老夫人要说?让一个人不好受,那这个人八成是躲不过的。

第63章 人情味

  出了荣褐堂, 盈月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了许久才发觉自己嘴唇干涩,手心冰凉, 她欲言又?止, 忐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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