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119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古代言情

  那些面目狰狞的恶党,在顾右年手上简直像是上蹿下跳的臭虫,就那么轻轻伸手一捏,就解决了……

  “同顾大侠不一样,顾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完人便直接走了,他当时并不知晓太子身份;可景姑拿了太子信物去搬救兵,她是知晓的。”

  “长青谷一战后,太子殿下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却莫名其妙的得了眼疾。”

  “迎风流泪,被骂流泪,被夸也流泪,便是那半夜里躺在床榻上听见雨打芭蕉,他都要泪流满面,东宫的枕头那段时日便没有干过,太医们也束手无策。”

  “后来景姑来了,她用了一枚丹药,治好了太子的眼疾。太子殿下很信任她,唤她做景姑。”

  “景姑在长青谷的时候戴着斗笠,老夫并没有瞧见面容,更加不知道她后来是怎么同殿下再次见面的。我第一回 瞧见这张脸,就是在东宫。”

  傅老大人说着,摇了摇头。

  “这道姑救过殿下两回,且每回来东宫也没有什么异样,就是讲讲道法,要不就是送殿下一些丹药或者是旁的小东西,譬如绣着道经的卷宗之类的……”

  “她来的次数不多,我从前常去东宫,也就只碰到了两回。后来也就是偶尔听殿下提及。”

  傅老大人想起方才瞧见的驱蛇人的尸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倒是老夫阴沟里翻了船,叫雀儿啄了眼了。”

  顾甚微听着,脑海中激起了千层浪。

  从前她一直有一件事不明白,她的父亲顾右年不过是一个江湖人士,是哪里来的本事将断械案翻案的?他又是怎么莫名其妙的成了皇帝身边的侍卫统领。

  长青谷的事情她知晓,可以说整个汴京城没有几个人不知晓。

  但是父亲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过他救的人当中有太子殿下。

  那么,父亲顾右年当时救出云剑庄,是不是就是走了太子殿下的门路?

  她想着,便朝着眼前这位东宫旧臣直接问了出来,“我父亲进宫去,是不是太子殿下举荐的?”

  傅老大人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盛和二十七年之前,准确的说那时候太子殿下还不是太子殿下,还只能说是大殿下。”

  赵惟乃是官家的嫡长子,当时后族强势,且苏贵妃的儿子尚未出生。官家只有这么一个子嗣,赵惟不是太子胜过太子,那会儿根本没有人想到,东宫会有易主之日。

  他在未被封太子的时候,便已经住在了东宫。

  官家虽然不喜皇后,但对于太子赵惟那会儿当真是疼爱有加的。

  尤其那时候他身强力壮,太子尚且年轻,在不会动摇他皇位的前提下,官家根本不吝啬自己对太子的喜爱。

  “长青谷一事之后,官家心有余悸,对于你父亲也十分感激,他早就有叫他入宫的意思。但是太子殿下试探之时,被你父亲婉拒了。”

  “老夫并非是常驻东宫,有许多事情不知晓。”

  “不过我想顾大侠就算不是太子殿下举荐的,那也是因为长青谷一事才入了官家之眼进宫的。”

第215章 时宴兄别动手

  顾甚微若有所思。

  这样一来,便对得上了。

  之前她在大狱当中见祖父最后一面时,便问了他这个问题。

  她问父亲顾右年进宫去做御带,是不是顾家背后站着的那个人安排的?借着断械案的契机将他安排进宫,然后为之后的飞雀案提前埋好钉子。(详见175章)

  当时顾言之为了迷惑她,故意表现得模棱两可的。

  但是他当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却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当时她便确定,顾右年进宫当御带不是幕后人安排的,他也的确是同飞雀案没有什么干系。只是她不知晓,顾右年是走了哪个登云梯,方才有了后来之事。

  到这里便一切清晰明朗了。

  不管他是去求了太子,还是想了什么办法直接寻到了官家。

  他的确是拿自由做了交易,换取了出云剑庄的生机,这个交易之所以能够达成,前提是有长青谷救人的恩情。

  “皇城司应该调查过出现在太子殿下身边的每一个人。在飞云观应该的确是有一个名叫景姑的道姑上了汴京,不过被驱蛇人取而代之了。”

  顾甚微想起皇城司平日里的行事作风,说出了自己判断。

  别说这么大一个道姑了,便是有一只蟑螂爬进了东宫,想要去嗅官家独儿子的脚丫子,皇城司怕不是都要将那蟑螂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问问它有何目的。

  那么驱蛇人一定伪装得极好。

  韩时宴听到这里,认真的补充道,“也有可能当时去调查她的皇城司的人大有问题。”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可以肯定的是,驱蛇人假扮成道姑出现在长青谷救人绝对不是偶然的。至于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东宫,如今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何止是驱蛇人死了,东宫太子赵惟也已经死了。

  “所以傅老大人你想要离开队伍回到汴京城去,你从一个软蛋又变回了石头,是因为你发现驱蛇人是景姑。你着急回去汴京,想要找到证据,来证明太子并没有谋逆。”

  “而是一个巨大的阴谋,隐瞒身份接近太子的景姑便是一个证据。”

  韩时宴说着,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傅老大人,“先前说得那般大义凌然做什么?担心你去汴京送死,韩某写悼文的时候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可写么?”

  傅老大人一脸急色,他捂住了心口,指着韩时宴的手都发抖!

  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嘴啊!

  他从前还只当官家身体虚弱是个病秧子,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心如铁气如虹,要不然的话他从前是怎么在关御史同韩时宴的夹击之下,活到现在的啊!

  他真是个瞎子,上看皇帝看不清,下辨道姑辨不明!

  傅老大人正生着闷气,就听得韩时宴话锋一转,又说道,“老大人莫要弄巧成拙,不光不能实现你所想,反倒让人认为这次袭击乃是前太子余党所为……”

  “到时候可不光是萝卜坑都没有得蹲了,直接领着全家老小黄泉路上排队去。”

  傅老大人看向韩时宴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他轻轻地低语了一声。

  “老夫知晓。我若不试,他日黄泉相见,又岂敢在那孩子面前自称为师。”

  傅老大人说着,撩起了自己的衣袍,从腿上解下来一个黑嫡子绣着符文的护膝,摊开摆在了桌面上。

  “这便是当时殿下要景姑绣给我的护膝,已经有些旧了。里头的草药包也早就没有了用处,不过我一直都没有寻单太医更换。虽然老夫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我猜你们应该想看。”

  顾甚微闻言,不客气的站了起身,围着那护膝转了一圈儿,仔细的看了看。

  这符文很常见,就是寻常的驱邪避恶的黄符,只不过是用针线绣上去的。

  并非是那飞雀面具倒过来之后的古怪符文。

  顾甚微想着,看了韩时宴一眼。

  她虽然也能提笔画画,但是有韩时宴这种丹青高手在现场,她便不献丑了。

  韩时宴冲着顾甚微点了点头,示意已经记在脑海当中,随时都可以复刻,便从那护膝上挪开了视线。

  傅老大人见状,小心翼翼地将那护膝又捆回了腿上。

  他站起身来,冲着韩时宴深深地弯下腰去,拱了拱手,“北朝之行,就托付给韩御史了。”

  他说着,又直起了身子,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吴江,“徐逸亡故,这护卫队便缺了一位副统领。吴小将军从前便领边军,且对边关事务十分熟悉,不如……”

  傅老大人这般一说,顾甚微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吴江已经安静很久了。

  就他那上蹿下跳的性子,怎么可能一句不评做个隐形人?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她想着,走到了吴江跟前。

  只见这厮双手抱臂,低垂着头,站在那里睡得那叫死得不能再死了!

  顾甚微嘴角抽了抽,手在吴江眼前晃了晃,这一下子像是触碰到什么机关了似的,随着她手的动作,吴江那震天的呼噜声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一旁的韩时宴实在是看不下去,直接冲到跟前,拧了一把吴江的耳朵。

  吴江一个激灵,大喊出声,“马伯父我耳朵要掉了!”

  他说着,猛地睁开了眼睛,见是韩时宴揪他,往后跳了一步,惊恐地看向了顾甚微,“顾亲人,不得了,时宴兄怕不是鬼上身了!他们读书人不是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么?”

  “时宴应该骂我才对!怎么也学了马红英他爹,直接上手就揪我耳朵了!”

  韩时宴像是被烫着了一样松开了自己的手。

  糟了!他明明是斯文人,怎么最近愈发疯癫,懒得动口直接动手了!

  他想着,轻咳了一声,“我们三人说话,你竟是也睡得着!便是那圈里的猪,也远不如你困顿。”

  吴江挠了挠头,不满的睁大了眼睛,“你们怎么不听听你们说的什么弯弯绕绕,光是傅大人要回汴京去这件事,便说出了好些神叨叨的理由。咬文嚼字的大道理,换谁听了不困?”

  “在我听来,那便是今日早晨我吃了十八道菜,第一道是牛肚,第二道是鸭子,第三道是鱼。请问我今日早晨吃了几个鸡蛋?”

第216章 抵达松毛岭

  “歪理邪说!”

  韩时宴蹙了蹙眉头,瞧着吴江一脸鄙夷,自从他们出了汴京往北走,这厮便愈发的不知所谓起来。

  他想着心中微沉,在得知他们三人要去北朝的时候,他还特意进宫面圣,他去北关无妨,但是顾甚微还要留在汴京查案,而吴江……

  官家不记得吴江是为何从军营中退出返回汴京的了,可是他记得真切。

  那个地方对于吴江而言是噩梦地狱,边界外甲衣之下的每个北关人,都同他有着血海深仇。

  他是不得不离开那里的,现在却是又不得不回去了。

  只可惜官家正在气头上,别说听他的劝诫了,便是连面都没有见着。

  吴江显然已经习惯了韩时宴的白眼,笑眯眯腾挪了个位置,站到了顾甚微身侧,“顾亲人,你看时宴兄,也不怕将自己的眼珠子翻出来!”

  “到时候咱们去了北朝,咱们往他眼睛里藏根毒针,他冲着那小皇帝翻个白眼儿,毒针嗖的一下出去……一针封喉!咱们三个也算是扬眉吐气立大功了!”

  韩时宴听着,气了个倒仰!

  他当真是白担忧了,他哪里用担心吴江重回边关受刺激发癫?这厮打娘胎里出来就已经癫了!

  站在上首的傅大人瞧着那三张生机勃勃的面孔,心中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大雍纵是有诸多不是,可却是有一优渥之处,永远都不缺乏拍死前浪的后来人。

  他想着,走到了卧榻边,从瓷枕边拿起了一个木头盒子,走过来放到了韩时宴的手中。

  韩时宴接过,抱在了怀里,他顺着傅老大人的视线朝外看去,东边的太阳已经彻底升起。

  营地的那些帐篷被拆掉装上了马车,不远处的王夫人商队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启程,而流放人员占据的那个角落更是空空如也,四周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傅老大人有些恋恋不舍的从那朝阳的方向收回了视线,他转过身去,冲着跟着他亦步亦趋的魏长命行了个礼,“多谢魏指挥使相护,你可有话要老夫捎给皇城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