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180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古代言情

  至于捂嘴,他敢说王御史前脚捂嘴,后脚就要张着大嘴巴子将这事闹得整个御史台的人都知晓。

  他想着,领着顾甚微七弯八拐的走了几步,插着一条小路走到了那台狱背后的一株榕树下。

  顾甚微定睛一看,只见那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看样子正是先前那个引路的方展无疑,他垂着双手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的,瞧见韩时宴眼睛一亮,小跑着过来拱了拱手,“韩大人。”

  韩时宴冲着他点了点头,“怎么样?”

  方展四下里看了看,引着二人走到了一块假山石后,压低了声音,“齐王无事,已经请郎中瞧过了,那嗓子过个三日,便可像正常人那般说话了。牢头怕他再出事,将他狱中的东西都搬空了。”

  “又派了两个兄弟直接坐在他牢门口盯着,这下子绝对万无一失。”

  “另外一位韩大人让齐王在那封认罪书上签字画了押,然后寻小人还有牢中的几位兄弟问了话。”

  顾甚微听着,好奇的看向了韩时宴。

  从前他们查案,都是她占了主导,要不就是借着开封府的人办事,这还是她头一回瞧见韩时宴在御史台办案。

  她还以为他这么独的人怕不是根本就不讨人喜欢,可没有想到他还有不少线人。

  “问了什么?齐王下台狱之后,可有人来探望过他?”

  方展微微有些诧异,随即又很好的掩饰住了,“那位韩大人也是问了这个问题。不过牢里那么多兄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别说人了,便是一只苍蝇都没有飞进来看过齐王。”

  顾甚微听着微微蹙了蹙眉头。

  “那齐王是什么时候问人要文房四宝的?在此之前可有什么异样?”

  方展迟疑的看了韩时宴一眼,见他点头,方才冲着顾甚微拱了拱手,“顾大人,他一进大牢没有多久,便问牢头要了这些东西……台狱之中关进来的都是大人物。”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谁知道他们之中有没有人会突然翻身起复?”

  “且他们这些人身上多少有些秘密,十个人会有九个要求文房四宝写遗言或者是认罪书亦或者是密信什么的。我们通常都不会为难他们。”

  “在此之前,当真是没有发生任何古怪的事情,是以小人瞧见齐王上吊的时候,方才会那么错愕。”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安静,没有吵闹,也没有什么反常。拿了文房四宝之后却一直都没有动笔,要不踱步要不就盘坐在地上抽签。”

  顾甚微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露出了疑惑之色。

  如果之前没有人同齐王接触过,那么他是在什么时候同人完成了某种“快速结束飞雀案”的交易的呢?

  “离齐王最近的两个狱卒叫什么名字,中间可换过防?”韩时宴又试探着问出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没有人进来,那么说不定是有人传信呢?

  方展没有迟疑的说出了二人的名字,“一个名叫涂瑞,还有一个叫做王新,中间并没有换人……”

  他说着看了顾甚微一眼,“因为抓的人太多了,皇城司大狱都装不下了,便有好些送到这边来……平日里是要轮值,可如今人手不够,谁也没有歇息。”

  “一直就是涂瑞同王新站在齐王大狱附近……小人失误,倒是没有询问他们。”

  “不过他们都是台狱中的老人了,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韩时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自己就是御史台官员,不知道往里头送进去过多少人,对每一个狱卒都十分熟悉,那涂瑞同王新,他自然也是认识的。

  “韩敬彦也没有询问他们二人吗?”

  方展摇了摇头,表情十分的笃定,“没有,我一直跟着他,他只问了有没有人来探望,我说无人之后他便拿着那张认罪书走了。”

  一进大狱就开始要文房四宝写认罪书么?

  顾甚微眸光一动,心中腾起了一个猜想,“昨夜是押送齐王来的台狱?”

  皇城司因为翟狄是内鬼被清洗了一拨,又因为昨日抵抗叛军被杀了一拨儿,剩下之人几乎全都跟着李三思出去疯狂抓人了,应该不是他们负责押送的。

  “是殿前司副都检袁惑,齐王府的人都是他送来的。”

  顾甚微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么一个名字,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下那个名字,“袁惑?”

  方展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袁都检。”

  顾甚微脑子里飞快的回忆起了当初王夫人对她说的话,飞雀案时原本是袁惑当值,但是他却是不慎惊马受伤,这才换了王珅去的,最后王珅便是在狱中自尽的。

第326章 连环凶手

  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呢?

  顾甚微想着,看向了韩时宴,二人心中皆是将这袁惑的名字重重的做上了标记。

  那方展见韩时宴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冲着他拱了拱手,“韩大人,我再去帮您打探一下那涂瑞同王新,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异常之处,若是得了消息,再告诉您。”

  他说着,站直了身子神色轻松了不少,“若是能够帮上您的忙,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阿娘还时常念叨您,说等今年李子熟了,让我给您挑一筐来。”

  “我家那李子特别甜,一点儿都不酸。若不是有您,我那小弟便做了枉死鬼了。”

  他说着,挠了挠头,见韩时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半分不觉得怠慢,反倒是欣喜地挠了挠头。

  顾甚微好奇地听着,等到那方展的背影消失不见了,方才上下打量了韩时宴一眼,“韩御史日行一善啊!”

  “我原以为御史台跟我们皇城司一样,做的净是得罪人的事。没想到只有我们办事是二话不说先拿刀架脖子。”

  韩时宴听着顾甚微的调侃,摇了摇头,“多半也是结仇的,王御史就被人买凶套麻袋绑走过,不过不等官兵援救,他便自己好手好脚的又回来了。”

  顾甚微听着来了兴致,“这是为何?”

  韩时宴微微翘起了嘴角,“因为他比买凶那人给得还多……”

  “绑匪拿了他的金银还没有捂热,便被他反手带人一锅端了。”

  顾甚微仿佛听到了耳边丁零当啷响的金银声……果然如此啊!她作甚要问,简直是自取其辱!

  她话锋一转,蹙着眉头对韩时宴说道,“袁惑很有问题,之前我以为是王珅撞见了李畅给那个叫福雅的小宫女烧纸,有人认为他知晓了什么内情,所以使计让袁惑受伤,这样王珅当值陷入必死之局。”

  当时王夫人说袁惑很想要在官家面前表现以利于升迁,惊马之后还十分恼怒。

  她便认为这只是一个意外。

  可这回袁惑再次卷入,便令人回味了。

  “方才方展说,齐王一进牢中便立即索要了文房四宝,他之前在宫中还嚣张无比,怎么可能入狱便立即服气要认罪?应该是在路上有人同他说了什么。”

  韩时宴仔细一琢磨,又道,“袁惑数年未曾升迁,今岁杜检点旧伤复发有心告老,他正在关键时期。”

  “王夫人说得没错,他这个人确实是野心勃勃,几乎不加掩饰。若是他在押送途中向齐王传了口讯,并非是不可预想的事情,现在问题就在于,是谁向他传了这个口讯。”

  顾甚微举了举手中的剑,朝着那天指了指,“谁给他传了口讯,去问便是了。”

  “先前韩御史的大善人挟恩图报有了效果,现在轮到你见识一下我们皇城司的富贵有命生死在我了!”

  她说着,习惯性的想要去拽韩时宴起飞,却是陡然想起先前掉进那孔雀窝中的糗事,脸一黑又讪讪地放下了手。

  夭寿啊!顾甚微想着,日后她若是死了,韩时宴写悼文的时候该不会将这个写进去吧?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韩时宴瞧着顾甚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像是打翻了颜料一般,只觉得好笑。

  虽然顾甚微自己没有注意到,但是齐王被抓,顾右年洗刷冤情在即,她整个人都比从前更轻松恣意了些,就像是那压在她头顶上的大山挪开了。

  “等过几日有空了,顾亲事教我轻功吧!总不好一直让顾亲事提着走!”

  顾甚微一听,立即腰杆子都直了,她拍了拍身边的假山石,瞬间抖擞了起来。

  “轻功可不是那么容易练的,说不定你会掉到樊楼的大酱缸里,掉到人家家的猪圈里……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韩时宴瞧着顾甚微一脸到时候打平了老五不笑老六的样子,眼中全是明媚。

  顾甚微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答应教他轻功了。

  到时候……韩时宴想着,清了清嗓子,“我们且去寻那袁惑。”

  长观不在,他们便坐了御史台的马车,赶车的人姓孙,是个不怎么做声的中年男子,一双眼睛耷拉着,像是午后懒洋洋晒着太阳没精打采的小狗。

  没精神归没精神,他驾车倒是又快又稳当,且专门喜欢钻那小巷子,几乎是一路飘着便到了袁家门前。

  顾甚微瞧着心中感叹,这汴京城中果真是卧虎藏龙,随随便便一个人那都是有厉害的本事。

  待二人一下车,那孙车夫便眯着眼睛打了个呵欠,“顾大人不必惊讶,从前我驾车跟着关御史满街跑,这汴京城就没有我老孙不熟悉的地方。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关御史走了,御史台也不需要马车同车夫了,等到下个月,老孙便也要离开了……”

  那孙车夫扔下了这么一句话,摇了摇头,将车赶到一旁的树荫下,自顾自的掏出斗笠遮住了脸打起盹儿来。

  顾甚微乍一听到关御史的名字,竟是有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忍不住朝着韩时宴看去,果不其然瞧见他眼眶微红的叹了一口气。

  “御史台旁人都有自己的马车同车夫,唯独师父清贫,我同王御史见他出行不便,便偷偷替他准备了这辆马车,雇了老孙。王御史担心师父不接受我们的好意,便骗他说是御史台的车。”

  他帮着关御史处理了后事,又替他安顿好了亲眷,却是独独忘记了老孙。

  “人死不能复……”

  顾甚微安慰的话说了一半,就被那袁家门前突如其来的对骂声打断了!

  她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扭头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瞧见吴江叉着腰站在那门前破口大骂,“殿前司又如何?你们阻拦开封府查案,小爷定是要到官家门前告你们一状!”

  “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要问,袁惑到哪里去了?”

  “我告诉你们,如今人证物证齐全,袁惑他就是汴京连环杀人案最大的疑凶!你们不配合查案,莫不是共犯?他爷爷的腿的,小爷简直比那王家村的老黄牛都累!”

  “我那舅父不当人,你们也不是人不成!那么多人被杀了,你们眼瞎了看不见吗?”

第327章 暴躁吴江

  顾甚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以为北朝王都那些离谱的家伙已经够癫了,没有想到汴京的疯狂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凝重。

  按照吴江话里话外的意思,开封府认定袁惑乃是最近汴京城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昨日袁惑方才押送齐王进台狱,今日便乾坤倒转成了犯人?

  这怎么想,都十分的不同寻常。

  顾甚微同韩时宴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今日的吴江显得比从前任何一日都要来得暴躁。

  他嗓门巨大,宛若惊雷,周遭有不少人听到响动都小跑着过来围观,听到事关连环杀人案不少人都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