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37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古代言情

  韩时宴瞧着她大口吃得香甜,不由得哑然失笑,亦是拿起馒头就着羊汤热乎乎的吃了起来。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绿翊姑娘后来又找到了我,她知晓了她阿姐已经去世,想要求我们重翻她父亲的旧案。你想要找的宋雨,还没有接触我。”

  “现在手头一下子有三个案子,绿翊父亲旧案,断械案,还有税银……税银失踪案。”

  韩时宴压低了声音,他同顾甚微虽然相识不久,但这短短几日一下子碰到了好些案子,还个个都是大案。

  “这三个案子,都是陈年旧案,很多线索现在找起来犹如大海捞针,咱们现在窥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千万不要着急,一个线索一个线索的捋清楚。”

  顾甚微看着韩时宴的眼睛,他这个人的确是目光清正,是同关御史齐名的铁头御史。

  而且才撕开幕布的一个角落,她便已经感受到了那幕后之人身上拥有的滔天权势。

  她需要自己的势力,也需要韩时宴这个助力!

  先前韩时宴同他说起年幼时的狂想,便是想对她说,他要做那清白正直的栋梁,并非是沽名钓誉,而是一生所向,一生所求。

  她的确可以试着信任他。

  “我不急。这里不是说话之地。”

  韩时宴点了点头,他迟疑了片刻说道,“我有一个小宅院,离这里只有一条街。平日多半时候,我都住在这里。因为公主府中人员众多,且御史台的一些卷宗,也不适合拿到那里去。”

  同福顺公主府同顾氏比邻一样,韩时宴母亲的公主府同样与韩氏族人紧挨在一块儿。

  韩时宴没好意思的说的是,他先前接连干翻了三门亲事,不光是世人指指点点,韩氏族中也有不少人颇有微词。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韩氏是个大宗族,里头多多少少有些心虚之人。

  他便索性搬出来独居了。

  顾甚微点了点头,喝干净了最后一口羊汤,将银钱放在了桌边。

  韩时宴看着,并未与她相争,他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站了起身。

  韩时宴的确是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那宅院离羊汤铺子恰好一条街的距离,离得这般近,所以他是这里的老主顾了,难怪那馒头铺子的东主识得他。

  一进宅院门,顾甚微便觉得有意思起来。

  这宅院不小,约莫是她桑子巷的四个大,没有小桥流水,也没有什么金贵的花草树木,就像是在一片空地的中央直接盖了一座三层的小楼,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这会儿刚刚春日复苏,地面上的草还是枯黄枯黄的,只能隐约瞧见薄薄绿意。

  “你这宅院,倒不像是世家公子文人骚客喜欢的。”

  怎么说呢,一点都不风雅。

  便是顾老头,都在家中安了长廊假山奇石,这里简直比皇城司还皇城司。

  韩时宴点了点头,“嗯,我不喜欢那些。等过几日再暖和些了,会让人种一些果树。你家门前的梨树就甚好,结得的梨子虽然小,但是不涩口,很甜水分也足。”

第62章 先查顾家

  顾甚微瞬间酸了,“我才住进去没几日,别说梨了,便是花都没有见着一朵。你如何晓得?”

  韩时宴后知后觉自己说漏了嘴,佯装轻咳一声,“偶然听闻那梨不错,去岁特意去尝过。”

  院子里静悄悄地,见有人来了,趴在那小楼前晒太阳的一条黑色的狗,突然迎了上来,冲着韩时宴摇了摇尾巴,然后又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糖糕!坐下!”

  韩时宴伸手指了指地,那叫做糖糕的黑狗乖巧地坐了下来,冲着顾甚微呲了呲牙。

  “糖糕它瞧见生人就叫唤,是看家护院的好帮手。马红英的母亲擅长驯兽,尤其是马同狗。她家中狗舍里的狗王一胎生了四只小狗,便给我们四个每人抱了一只。”

  韩时宴说着,声音低了几分。

  “吴江同马红英的狗带去了战场,都死在了雁门关。糖糕也上了年纪了。”

  小楼的大门是锁着的,韩时宴掏出钥匙开了锁,日光打进去的一瞬间,空气中的灰尘变成了一条明显的光路。

  顾甚微一进门去,表情瞬间变得微妙无比。

  这一楼的四面墙上,是一整个的汴京街市图,热闹的朱雀大街,蜿蜒的汴河,高高拱起的永安桥。

  顾甚微下意识的寻去,竟是一下子找到了桑子巷所在,在她家门前画着一株开爆花了的梨花树,旁边扎着一面小旗,上书“梨甜行三”。

  不光是这梨树,每一面小旗上都写着美食的名字还有排行。

  像万家馒头铺子,便标上了“馒头行一”;再看樊楼,那小旗单子上的菜名多得都要垂在地上。

  “什么偶然听闻,你这分明是吃遍汴京。看来我家那梨是第三甜的!”

  韩时宴不敢直视顾甚微,他余光一瞟,却见她并没有丝毫的不屑,却是一脸的欢欣雀跃,先是一怔,整个人亦是变得软和了起来。

  “你不觉得,好吃不是君子所为么?”

  顾甚微哧了一声,她兴致勃勃的从这面墙看到那面墙,寻找自己小时候的记忆,有好些地方,都是她曾经去吃过的。

  “好美人就是风雅之士,好五石散便是魏晋风流,好吃怎么就不行了呢?君子先不吃饭将自己饿上十年半载,若是有命活下来,才好同你谈论这个问题。不然哪里来的大饼脸说这些!”

  “这是你画的么?没有想到你还有这般本事,等有功夫了,我定是要誊抄一番,一一吃过去。不过也有几家我觉得不错的,你这上头没有。”

  韩时宴见她不似作伪,又想起初见在韩春楼吃点心的场景,不由得眼睛亮了几分。

  “下回我们一起去,互通有无!”

  顾甚微胡乱的点着头,将那些行一的铺子记了好一些,这才朝着楼梯口行去。

  韩时宴一下子冷静下来,方才想起他同顾甚微过来,是来商议查案的事情的,佯装咳嗽了几声,抢先一步走在顾甚微前头上了二楼。

  二楼的门不光是锁着,还锁了三道锁。

  韩时宴掏出三把钥匙,咔咔咔的三下,方才将房门打开。

  这里应该是他的书房,在放书案的那一侧摆放着好些书架,书架上头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卷宗。桌案的两侧则是密密麻麻的堆着些东西,没有下脚之地。

  韩时宴脸微微一红,领着顾甚微走向了另外一侧,在这里放置着一张巨大的桌案,桌案上已经铺好了一张白纸,白纸上头写了一些字,是关于案情的。

  顾甚微一眼就扫见被圈起来的了“飞鸟图纹”三个字。

  她这回没有迟疑,径直地说起了正事,“现在咱们手头查的案子,可能都是相关联的。税银案我还没有查到具体的证据,但是绿翊父亲的案子同断械案,是一定有关联的。”

  顾甚微说着,拿起笔循着记忆在那纸上画起了记忆中的飞鸟图纹,她一边画,一边同韩时宴说起了她所知晓的内容。

  “当年我父亲为了救外祖父一家,还有千机陈氏,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调查断械案,就是那段时间,他的书房里多了这么一张面具图案。”

  “他在那之前,不过是一介布衣。虽然在江湖上有第一剑客的名头,但是在这汴京城中,却是无一官半职。他是个游侠性情,也不喜好结交权贵。”

  “现在想来,他能够最后帮助我外祖父他们洗清罪名,本身就是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

  “当时我并没有注意,直到最近才仔细思量。当时外祖父他们无事之后,我父亲便被迫与有身孕的母亲分离,进宫给官家做护卫去了。”

  “这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出仕,我父亲是万般不喜这样的。”

  正因为他不喜欢做官,所以当年才逃离了顾家成了个江湖游侠,然后还娶了侠女左棠为妻。

  这样的人,为什么突然撇下有孕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进宫呢?

  “所以我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一场交易,也是一个圈套。从顾家从中牵线,让我外祖父帮朝廷铸剑开始,便已经是个局了。”

  韩时宴认真的听着,神色凝重起来。

  “你认为断械案是有人想要做局来害你父亲?”

  顾甚微摇了摇头,“虽然我父亲在我心中重于泰山。但我并有脸大到认为有人兜了那么大的圈子,是为了他。他只是一个剑客。而一个人,在整个朝廷面前,不过尔尔。”

  剑术再高明有什么用?

  她十三岁不敢说剑术天下第一,那也是一个巴掌数得过来的好手,不照样在乱葬岗上被兵卒围攻,杀得险些丢了性命。

  一个人的能力可以很大,但是一个人的能力也很小。

  “断械案陈神机那头推到李贞贤身上就到头了,短时间我们也找不到飞雀鸟纹的主人;税银失踪案只有褚良辰一个目击证人和那么一块金锭子。”

  “我们现在派水鬼下潜,即便是看到了河底没有金子只有大石头,也证明不了税银压根儿就没有上过船。毕竟四年的时间很长,这个过程会发生任何事情。”

  “税银找不到下落,这些都不是一下子能有头绪的。”

  韩时宴赞同的点了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本来还担心顾甚微因为亲人的缘故在查这些案子的时候会带着浓烈的情绪过于投入,现在看来,她这个人分外的冷静。

  “所以,你认为顾家是这些案子的突破口?你想先从顾家查起?”

第63章 眼熟符箓

  顾甚微点了点头,她深深地看着韩时宴,脑海中响起了张春庭的点拨。

  她现在能说什么?总不能直接脱口而出咱们定亲吧?那有一种女山贼调戏良家妇男的猥琐感!

  顾甚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摇了摇头,人果然不能走捷径。

  她想着,赶忙挪开了视线,将手中的毛笔搁在了砚台边,“虽然有形无神,但是大致来说,我当年在我阿爹书房里瞧见的便是这样的飞雀图纹,看形状也是画在面具上的。”

  顾甚微说着,引着韩时宴转了一个方向,站到了那飞雀图纹的另外一侧。

  “我当时在书房里画图,十里站在这个位置,说看起来很像是一种符箓。你来看看。”

  韩时宴定睛一看,心中一突,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但还没有来得及抓住,却又消失不见。

  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了顾甚微,“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一定见过。”

  他说着,双手撑在那桌案上,盯着那图纹看了又看,却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顾甚微来了精神,“你看到的也是符箓么?你时常出入什么地方?宫廷,宴会,道观?或者相识的人中有谁家中可能贴了符箓?如今喜好炼丹的达官贵人也颇多。”

  人若是拥有了泼天的富贵,接下来想的便是长生了。

  韩时宴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很抱歉,我记不太清了。”

  “但是,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没有见过飞鸟图纹,但是见过这个倒过来的,你说像符箓的图纹。”

  顾甚微沉吟了片刻,她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朝着门窗柱子指去,“有可能这个东西是立着的,除非像我们皇城司的一样喜欢蹲人房梁,否则像你们这种人是不可能看到它倒过来的图案的。”

  “不记得没有关系,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就在汴京城中,就在你身边,非富即贵。”

  韩时宴有些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顾甚微看他并未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心情放松了许多。

  “从顾家查起,是也不是。是的话,因为顾家就杵在那里,摆明了同断械案脱不了干系;不是的话,旁的线索我们也不会放手,而是要多管齐下,也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