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38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古代言情

  顾甚微说着,提笔在那张白纸上写下了第一条线索,“夏仲安-飞鸟面具-皇城司内鬼。”

  她的字像她的剑法一样,十分的凌厉,带着令人不能忽视的棱角与杀意。

  这字如同她的人一般,是永远不会让人忽视的存在。

  “绿翊姑娘的父亲夏仲安是长洲知县,我已经去信给我的堂兄韩敬彦让他重新调查此案,他如今乃是苏州知州,长洲县正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韩时宴说着叹了口气,“还有绿翊姐姐春灵姑娘的死,一旦有消息传来,我便会告诉你。”

  顾甚微点了点头,“皇城司内鬼之事,我不便插手,不过李三思是张春庭最忠诚的狗。有人要害张春庭,他便是掘地三尺,都会将那个人揪出来。”

  “这个内鬼十分的重要,他就算不是那个飞雀面具人,也一定同飞雀面具人有直接的联系。”

  “毕竟他需要先拿到盖有张春庭私印的纸,然后交给飞雀面具人,面具人才去寻人伪造了假印章。”

  “我会争取在这个内鬼被抓到之前,获取张春庭的信任,进而能够直接参与审讯。”

  顾甚微说着,有些苦哈哈起来。

  升迁不易,想要成为上峰心中排行前三甲的狗腿子更是不易!

  她来汴京城一通搅风搅雨,结果到现在连个宋雨都还没有消息!再这样下去,别说成为心腹了,她怕是要成为张春庭的一碗下酒菜!

  韩时宴瞧着好笑,他想了想,说道,“张春庭喜欢喝酒,你可以去吴江家中偷女儿红。”

  顾甚微往后跳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韩时宴,她颤抖着手指了指这厮,“无耻!你不是正人君子么?怎么还怂恿我去偷酒,该不会你打算拿着折子搁吴将军府蹲着。”

  “等我扛起酒坛子,你就蹦出来人赃并获,然后上折子痛骂皇城司?”

  韩时宴沉吟了片刻,“你提醒了我,对付皇城司的无耻之徒,也未尝不可剑走偏锋!”

  顾甚微知道他是说笑,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儿,又拿起了笔写下了第二条线索。

  “李贞贤-父亲书房的飞雀图-顾家。”

  她写着,又换了朱笔将顾家圈了起来,“飞雀面具的背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断械案的幕后之人。李贞贤死了,但是他的身上还有很多东西可以调查,他贪的那些金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顾甚微说着,顿了顿,“会不会在断械案之后,他还为那个幕后之人做过旁的事?”

  韩时宴点了点头,“这个事情,暂时是王喜王御史在调查,我也参与其中,到时候我会将卷宗誊抄一份,来这里同你商讨。不过因为时间间隔长,李贞贤又死无对证,要查起来确实不是短时间的事。”

  顾甚微先前亦是这般说的。

  是以她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上头过多的停留,继续写下了第三个线索。

  “褚良辰-税银失踪案。”

  “这一个更加不用说,根本毫无头绪。荆厉那边也是撞大运,需要等。”

  她说着,顿了顿,看向了韩时宴,“而且先前我说过了,我觉得有人主动将这些线索集中推到了我的面前来。为了不跟着别人的思路去走,是以我想要跳出来,重新回到起点。”

  “也就是我在回汴京之前,打算调查断械案还有飞雀的最初打算,那就是从顾家开始。”

  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节奏被人打乱了。

  她现在没有办法判断,这个将一切线索送到她面前的人,是在帮助她,还是别有用心。

  不怪她想得多。

  而是她是没有退路孤注一掷的人。

  “好,那就从顾家查起,你打算从何查起,需要我做些什么?”

  韩时宴说着,看着顾甚微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世家大族虽然也有倾轧,但像顾家这般对待顾甚微的,却是少之又少。他还记得,当年父亲回到家中,气得摔了杯盏。怎么会有那样的祖父,用自己儿子尸体做诱饵,引十三岁的孙女去乱葬岗埋伏堆里……

  虽然那一战让顾甚微一举成名。

  可是他想,她一定宁愿自己一生籍籍无名,也不想像那样在鲜血中艰难重生。

  顾甚微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

  “我想让你去宫中打听打听,当年是谁给顾均安牵线搭桥,让他娶了公主。”

第64章 初见公主

  顾甚微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搞垮一个家族,不正好是韩御史最擅长的事情吗?”

  完全是轻车熟路好吗?汴京城路过的蚂蚁瞧见他都担心自己被一锅端了!

  韩时宴看着顾甚微那扬起的笑容,心中酸涩不已。

  他先前问顾甚微关于志向关于梦想的问题,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她看上去强大得很,又带着几分慵懒与笑意,经常会让人想不起她的经历。

  “嗯!”韩时宴重重地点了点头,跑到桌案前那一顿东西里翻了翻,翻出来了一个盖着盖子的食盒来,他拿到顾甚微跟前,像是献宝一般的打开了来。

  顾甚微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过去,这一看眼睛都亮了起来。

  食盒不大,一共分成了九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装着一种糖果,这些糖果不是市集上有的那些,看上去花花绿绿的,每一个都颜色艳丽,像是梦中才有的色彩。

  “这就让我嫉恨了啊!原来贵族公子吃的糖同我们这种老百姓都不一样吗?”

  顾甚微想着,正犹疑着先吃哪一颗,却是猛地抬头朝着宅院大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有脚步声,有人来了。”

  顾甚微神色一正,拿起一旁的墨,往桌上一泼,将先前她画的那个飞雀图纹还有写的字全都糊黑了。

  “应该是我阿娘,我昨日一宿没有回来,怕不是我阿娘听人说了,来寻我了!”

  韩时宴想着母亲惯常的模样,慌里慌张了起来,“要不你先走!我稍后再向你解释。”

  顾甚微一怔,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她还是眼疾手快的抄起了桌上的糖果食盒。

  绝对不是她嘴馋,是她想要带回去告诉十里,梨膏糖是这世上最难吃的糖!不信你试试!

  瞧见韩时宴已经开了窗户,顾甚微没有细想,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标准姿势抱着糖盒子朝着窗户口飞跃而去。

  这脑袋刚飞出窗外,顾甚微便回过神来!

  韩贼误我!

  她从这头的窗户飞出去,岂不是正好同韩时宴的母亲迎面撞上?

  果不其然,只见那光秃秃空荡荡,连一棵遮挡视线的树都没有的草地上,浩浩荡荡的站着一群人。

  丫鬟婆子一个个的手中提着食盒,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家今日添丁要大摆流水席!

  领头的那妇人瞧着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皮肤格外的白,韩时宴的眉眼便像极了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甚微脚一勾,勾住了窗棱。

  她想着,慌里慌张地一个鹞子翻身,又重新缩回了屋中,咣的一下关上了窗子。

  待站定了去,顾甚微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我乃皇城司亲事官,同韩御史在这里办公差,我作甚要逃跑?”

  本来屁事没有,被韩时宴这么一折腾,倒是尴尬得她要在汴京城中抠出一座新的秦始皇陵了。

  韩时宴苦笑出声,不等他说话,顾甚微只觉得一阵香风袭来。

  先前楼下同她四目相对的那个妇人,已经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同如今汴京城中众人喜欢素雅,讲究不经意间露出的华贵调调不同,这妇人满头珠翠恣意张扬,举手投足之中倒是让人不由得联想起书中所言盛唐景象。

  “时宴你这里有客人,怎地也不让长观去酒楼里端些酒菜点心来?说起来长观去哪里了?怎么像个皮猴儿似的,跑得没影了,偏你也纵容着他!”

  顾甚微听着,长观大约是韩时宴身边的小厮,此前他们在韩春楼见过的。

  不过说起来这段时日,韩时宴的确都是独自一人,那个小厮再没有露过面了。

  “我遣长观去苏州办事了。阿娘我这里有公……”

  韩时宴的话还没有说完,那美妇人的目光便落到顾甚微身上。

  顾甚微冲着她认真的行了礼,“在下皇城司亲事官顾甚微,参见昭安公主。”

  昭安公主笑着将她扶了起身,“好孩子,我来之前,吴江同我说起过你。说你剑术高明,在皇城司做亲事官,又说你自己立了女户,同顾家断绝了关系。”

  顾甚微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吴江那张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我还听说,时宴带你去了银楼,却是什么都没有与你买,在我在家中心中火烧火燎,只恨我怎地生出这么一块木头!听闻你也喜欢吃甜食,又从苏州来,我特意叫府上的人做了江南菜。”

  昭安公主说着,一把拉住了顾甚微的小手,那炙热的眼神,看得顾甚微只觉得自己是架在火上烤的小羊羔。

  吴江你一会儿就得死!

  顾甚微默默地想着。

  “同宗族决裂好啊!嗜好甜食妙啊!在皇城司行走,那就是好上加妙啊!”

  昭安公主说着,简直就是心花怒放。

  这汴京城里旁人不知顾家同顾甚微之间的嫌隙,她能不知道?决裂好啊,决裂了若是把人家全族克死了……那就不是丧事是喜事啊!

  嗜好甜食好啊!日后她便不用硬着头皮陪韩时宴刮糖罐子,吃完再偷偷吃一碟子酸萝卜解腻了。

  皇城司行走?好家伙,她日后得听多少汴京城的小秘密!

  若是从前,她还要考虑顾甚微出身与家世,不过现在……

  她可算是不用烦忧一把年纪还要再生出第二个孽障了!今日当真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

  昭安公主盘算着,看着顾甚微的眼神带着一股子渗人的和蔼可亲。

  “阿娘!我同顾亲事正在办差,李贞贤的事情您应该有所耳闻。外头人多眼杂,方才来这里说话。”

  韩时宴无奈地隔开了昭安公主的视线,他抱歉的看了顾甚微一眼,冲着她点了点头。

  “顾亲事并非寻常女郎,她是朝廷命官。”

  韩时宴说着,又骂道,“吴江那傻子说傻话,您就莫要跟着学了。”

  昭安公主一愣,瞥了一眼顾甚微手中抱着的糖盒子,敷衍地看了韩时宴一眼,“知道了,知道了。等她们将食盒放好,我便走。一会儿我便走,姜家长孙今日过百日,我同姜相夫人交好,一会儿便早些过去。”

  韩时宴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先前顾甚微托他打听的事情,不由得压低声音问道。

  “阿娘,您可记得福顺当年是怎么选中顾均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