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日记 第19章

作者:木沐梓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西方罗曼 古代言情

  泽尔文也还记得白天他从这里离开时的情景,他穿着绣金的礼服,踌躇满志地许诺等?仪式一结束就会带着王戒回来看望她,尤里卡等?在宫殿外?,仿佛只?要叫出他的名字,他的朋友就会回头等?着他跟上来。

  可是现?在……他穿着血迹斑斑的礼服,很快又要送走他的祖母。

  生命是一场无数人见证的轮回,充满了相逢与别离。

  “我今天见到了那个叫温芙的姑娘。”安娜问他说,“你喜欢她吗?”

  泽尔文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不……”他声音干涩地否认道。

  安娜没说话,她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记得你今天说的话,泽尔文。杜德有许多身?份高贵的小姐,但?你的妻子不能是她。”

  泽尔文还没有应声,她又接着说:“你喜欢杜德吗,泽尔文?”

  安娜缓缓地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做错了,虽然我试图教会你要怎么发现?阴谋,如何规避伤害,但?我从来也没有让你真正?去面对过那些东西。从今往后,你要独自去面对那些了……”

  这句话终于使他有了一些反应,泽尔文抬起头,他身?后巨大的窗户上有夕阳橘红的光照落在他的脸上,他看上去目光空洞且迷茫,就像是一尊冰冷的大理石雕像。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软弱:“您说的对……我或许并没有做好成?年的准备。”

  安娜听见这句话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有人做好准备才长?大,但?是在你足够强大之前,你可以?选择蛰伏。”

  她的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手指上,泽尔文想起早上离开时他曾说过要戴着那枚王戒回来。安娜取下了自己手上的那枚玛瑙戒指,将它戴在了他的手上:“真可惜,我不能看见你娶妻生子,成?为公爵的那一天了。但?是别害怕,我的孩子。无论何时,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像是一根即将在黑暗中燃尽的蜡烛,试图用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光温暖他,好叫他能在死亡带走她之前,感到好受一些。

  安娜喃喃道:“你的身?上流着艾尔吉诺的血,终有一天,你会承袭你父亲的爵位,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等?我死后,这座宫殿里的每一个人或许都?将会是你的敌人,包括你的父母。”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倾身?向他靠近,用她干燥而温暖的嘴唇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真遗憾我最后教给你的东西是这个:舍弃那些无用的只?能让你变得软弱的感情吧,你会成?为杜德最伟大的统治者?,远远胜过你的父亲和祖父。”

  安娜葬礼那天,天空下着小雨。

  葬礼结束后,所有人都?坐在墓地附近的家族教堂,等?待她的遗嘱公证人当众宣读遗嘱。

  泽尔文坐在教堂的窗边,他已经快要忘记上一次见到这么多家族的人整齐地坐在一起是在什么时候了,他的叔伯以?及堂兄弟们都?在这里,各怀心思地等?待着从那位并不亲近的祖母手里继承她的土地和珠宝。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教堂里安静得叫人窒息。

  “我们还在等?什么呢?”有人不耐烦地开口问道。

  站在圣坛中央的公证人安德鲁打开口袋里的怀表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看来现?在还不到时候。屋子里的其?他人面色沉寂,于是众人沉默着,只?好继续无声地等?待。

  当指针走到中午十二点,不远处的楼中回响起悠远的钟声,管家老巴洛从外?面走了进来,温芙跟在他的身?后,她将手里湿漉漉的长?柄雨伞收起来靠在墙边,没人注意?到她的到来,除了站在圣坛两旁的侍卫。亚恒朝她看了一眼,对于她的出现?感到些许意?外?。

  温芙很快就在最后一排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她抬起头朝前面看去,教堂里几乎坐满了人,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温芙朝第一排看了看,可惜她的视线被前面的人所遮挡,并不能看见公爵的身?影。不过她倒是留意?到了坐在窗边的泽尔文,温芙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苍白的面颊微微凹陷下去,这叫他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更显凌厉。他的眼神沉静而又发散地落在虚空中,不知道为何,温芙隐约觉得有什么在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

  等?钟楼的钟声结束之后,安德鲁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保存完好的文件,随即清了清喉咙,看来遗嘱的宣读会终于可以?开始了。

  安娜的遗嘱是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拟定?好的,在那之前,她的所有财产都?做了细致的登记,主要是一些地产和珠宝,在遗嘱中她平等?地将这部分财产分配给了她的几个孩子,包括她的孙子泽尔文、乔希里以?及孙女黛莉都?分得了她的一部分遗产。

  这份遗嘱如此公平,以?至于令人感到意?外?,不少人悄悄地将目光投向坐在角落的泽尔文,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他将分得安娜留下的大部分遗产。倒是泽尔文看起来十分漠然,似乎即使得到一整座蔷薇花园也并不能使他感到雀跃。

  这部分内容细致而琐碎,几乎听得人昏昏欲睡。这过程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好不容易等?公证人将那些冗长?的条款宣读完毕,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了口气,安德鲁紧接着拆开了文件后的另一封信件:“在去世前几天,老夫人又增补了一封遗嘱,嘱托我在她过世后当众打开,现?在我将信中的内容如实转达于诸位。”

  他清了清喉咙,随后开始宣读安娜的第二封遗嘱。

  这封遗嘱是由老公爵夫人口述,其?他人手写记录,并公证完成?的。

  遗嘱中安娜提到她在阿卡维斯还有一小块土地,而她离开阿卡维斯已经有近四十年的光景,在这近四十年的时间里,她从未回去过。杜德与阿卡维斯曾经有着紧密的商贸往来,金色的翡翠河流经两国的土地,它们本应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惜因为周边各国纷争不断,战火连绵,这几年杜德与阿卡维斯在渐渐失去这种联系。她希望有人能够愿意?前往阿卡维斯替她处理这笔身?后的遗产,顺道与阿卡维斯商谈,想办法重新打通两国的商路往来。

  听到这儿,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微妙。这是一份有条件的遗嘱,看似谁能够前往阿卡维斯谁就能获得那笔遗产,但?问题在于谁都?不知道那笔遗产的数量多少,是否值得为之冒险。而且四十年过去了,遗嘱中的那片土地是否依然存在也是一个问题,这意?味着当你好不容易抵达阿卡维斯,也极有可能空手而归。

  至于恢复商路,更不只?是杜德与阿卡维斯之间的事情,还有沿途的其?他几个公国,当中更有几个国家至今还在战争当中。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时间,教堂里的气氛忽然沉重起来,人人屏息凝神,等?待着安德鲁宣布那位老夫人口中的人选。但?是紧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安德鲁将那封信翻了过来,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向公爵说道:“老夫人并没有留下这个人的名字,或许她是想由您来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扎克罗皱起了眉头,他不愿意?这样做,他一向不愿意?做这样两难的决定?:“她再没有说别的吗?”

  “我想没有了。”安德鲁将那份遗嘱往后翻了一页。突然间顿了一顿,他从那叠文件后抬起头,神情显然也有些意?外?,但?他依然严肃而又清晰地说道,“哦,您说的对,我的确还漏了什么。”

  扎克罗松了口气:“你今天补充的每一条都?叫人心惊肉跳。”

  他大概想讲句俏皮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可是没有人笑?,安德鲁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他接着往下宣读道:“关于安娜·艾尔吉诺女士名下还有一桩私产,来自于贝尔·艾尔吉诺公爵生前所赠,位于花园大道33号,也就是中心广场旁的鸢尾公馆,她也做出了分配。”

  教堂里的其?他人愣了一愣,当然没有人忘记鸢尾公馆。贝尔·艾尔吉诺命令杜德最好的建筑师修建了它,又从世界各地收集了无数的珍宝存放在此,他的儿子扎克罗·艾尔吉诺邀请了众多著名的艺术家来此定?居,将他们的艺术品装饰这间艺术宫殿,只?是很少有人记得这座公馆原来并不登记在这对父子名下,早在四十多年前,它就属于那位远嫁至此的安娜·丽佳博特小姐。

  安德鲁一字一句地高声宣布道:“按照安娜·艾尔吉诺女士遗嘱所说,在她死后,那间公馆将无偿转赠于温芙小姐。”

  当他念完这句话后,整个教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人们的脸上充满茫然,看来没人事先得知这件事情,在场的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只?有泽尔文蓦地抬起了头。

  她是谁?

  相信这一刻,在场许多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这个想法:她凭什么得到这间公馆?

  “不可能!”有人站了起来,率先提出质疑,“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始终一片沉寂的教堂如同?一锅被烧开的沸水,议论声四起。

  温芙没有回过神,今天当管家巴洛来到她的房间邀请她出席这次遗嘱宣布会时,她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安德鲁拿起圣坛上的小锤子敲了敲桌面,制止了底下的议论,他就像个公正?的法官那样庄严地说道:“我所宣读完全按照遗嘱中的记录,如果您不相信,一会儿可以?再亲自确认一遍。”

  那人不死心地问:“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没有。”安德鲁回答道。

  同?时他转过身?,看向站在一旁的亚恒:“安娜·艾尔吉诺女士的遗嘱中最后一个提到的人是你——加西亚家族的长?子。”

  年轻的侍卫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将右手放在胸前,单膝下跪。

  安德鲁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曾向她宣誓效忠,在她去世之后,她希望你能将骑士的忠诚献给另一个人。”

  亚恒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在窗边的泽尔文身?上。对方也在看着他,于是亚恒再一次低下头:“我遵循我的誓言。”

  “你的荣耀来自于你作为骑士的忠诚,既然如此——”安德鲁说道,“你可以?向温芙小姐宣誓效忠了。”

  亚恒猛地抬起头,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圣坛上的公证人,意?识到他并没有在开玩笑?,于是他紧接着回头看向坐在人群最后同?样震惊的温芙。

  客厅里的其?他人对此表现?的已经十分麻木了,和鸢尾公馆相比,将手下一名忠诚的护卫转赠给她,听起来的确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安德鲁解释道:“老夫人希望你效忠的对象并不是某一个人,她希望你效忠的是她名下土地的继承人,目前来说,也就是这位鸢尾公馆的新任主人。”

  让一名贵族骑士当众向一位平民宣布效忠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尽管这位平民在一夜之间可能已经成?为了全杜德最富有的女人。

  于是,在人群的寂静中,亚恒从圣坛前起身?,他穿过两边长?椅的过道,穿越人群,走到了最后一排的长?椅边。

  温芙独自坐在角落,她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黑色的眼睛望向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无措。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似乎是将本就笔直的背再挺得更直一些,好不叫人看出她此刻的慌乱。

  亚恒弯腰向她下跪时,朝她露出了一个安抚似的微笑?,他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单膝跪地,低头亲吻她的手背:“以?天主和圣母的名义起誓,我将用我的生命保护您的生命,用我的尊严捍卫您的尊严,以?我的剑和盾,献上我全部的荣耀和忠诚。”

第28章

  温芙坐在鸢尾公馆北边二楼的书房,等?着在遗嘱转赠确认书上?签字。

  从窗口的位置能看见公馆后门的小巷,窗外梧桐成荫,已如绿云,但透过树叶的?缝隙还是能?看见树下生锈的?铁门以及一墙之隔的那条僻静小巷。这条巷子白天几乎没有人会?经过,只有到了晚上?路边才热闹起来。温芙刚来杜德的?时候,每天中午从这条巷子抄近路回到书店,这是她头一回从二楼往下看到它的全貌。

  “您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男人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了这间屋子里,温芙回过神?,发现公爵与安德鲁都看着她,像是正在等?待她的?回复。

  “没有,”温芙顿了顿说道,“我认为这很合理。”

  她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签名之前,忍不住再一次确认道:“亚恒会?继续留在花园吗?”

  安德鲁与公爵对?视了一眼,随后扎克罗温和地对?她说道:“恐怕不行,他既然已经向你宣誓效忠,那么?从理论上?来说,花园不会?留一个并非效忠于?艾尔吉诺的?骑士在宫廷。”

  “那他应当可以留在公馆吧?”温芙争取道,“尽管这座公馆只是在名义上?属于?我。”

  安娜立下的?那份遗嘱,当它被当众宣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具有了相应的?法律效应。尽管令人感到难以置信,但是现在这座杜德的?“艺术宫殿”不再属于?艾尔吉诺,它成为了温芙的?私产。

  唯一能?够叫人挑出问题来的?地方在于?温芙现在只有十五岁,她尚未成年,因此并不能?直接继承这座公馆。同时这也意味着即使是扎克罗,也无法在她成年之前直接将这座公馆买回去?。

  不过好在温芙十分清醒,她并不会?头脑一热的?以为自己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全?杜德最?有钱的?女人。不要说眼下她还不能?完全?的?继承这座公馆,即使三年后她拥有了这儿,庞大的?日常维护费用也能?让她立即变成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她看起来获得了一座叫人羡慕的?公馆,但事实上?,这块尚不能?转手出售的?土地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张空头支票,并不能?替她兑换到一分钱。而对?于?扎克罗来说,短时间内要再找一处地方安置公馆里的?藏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公爵向她开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条件:在温芙成年之前,蔷薇花园将每年向温芙支付一笔钱作为公馆的?租赁费,三年后,温芙愿意将这座公馆重新低价转让给艾尔吉诺。

  温芙怀疑这正是老公爵夫人一开始就预料到的?结果,她似乎将温芙当做银行来寄存这笔庞大的?财产,以保证它的?完整性。不过这笔交易当中温芙也并不是全?无好处,因此这个银行她也当得心甘情愿。

  唯一让她头疼的?是亚恒的?归属。作为老夫人亲自为泽尔文挑选的?侍卫,亚恒本该是加西?亚家族下一任前途无量的?继承人,但现在他的?雇主变成了她,这就有些尴尬了……

  “他可以留在鸢尾公馆。”公爵回答道,“他也可以选择回到巡查所,如果他在那儿表现出色,宫廷不会?拒绝重用他,我保证没有人会?为难他,”

  温芙松了口气,她确定亚恒是一位忠诚的?护卫,他本应该在那场教堂的?刺杀之后得到宫廷的?重用和嘉奖,她不希望他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失去?这一切。

  双方顺利地达成了共识,并且为对?方的?体?贴感到满意。于?是温芙很快就在面前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安德鲁带着文件离开了这间书房,倒是扎克罗在离开前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我听说你已经搬出了花园。”

  温芙回答道:“是的?,我想我已经完成了您交给我的?工作。”

  “那么?你可以搬到这儿来,”扎克罗说,“画室的?学生们都住在这里,那会?更方便你在画室学习。”

  温芙愣了愣,她不太确定地问:“您是说里昂先生的?画室吗?”

  “这儿难道还有其他的?画室吗?”扎克罗故作惊讶地说。

  “不久之前他刚刚向我抱怨过,黛莉因为祖母过世已经很久没有去?他那儿上?课了,他想知道为什么?连你也一块不见了。”

  温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迟疑地说:“我以为我的?工作是陪黛莉小?姐一块上?课。”

  扎克罗笑了笑:“那么?看来他已经认可你是他的?学生了。”

  公爵离开之后,温芙依旧坐在那把椅子上?。她像是需要点?儿时间来理清今天发生的?一切,没有人来催促她离开,她突然成了这里的?主人,可以在这儿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霞光透过窗户铺满了整个房间。

  书房外有人推门进来,温芙以为是负责打扫的?仆人,一回头却发现是泽尔文。对?方似乎也没想到她在这儿,见到她时两个人都愣了愣。

  “我来拿些东西?。”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像是解释那样对?她说。

  温芙看着他走到邻近的?书桌旁,那张桌子上?还堆着几本书,一支钢笔的?笔盖没有旋紧,被随意地摆放在桌面上?,好像它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了一会?儿,十分钟后就会?回来。

  泽尔文清空了那张桌面,就像是抹掉了这张桌子的?主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

  温芙沉默了片刻才问:“你还好吗?”

  “你指什么??”

  “最?近发生的?一切。”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泽尔文说。

  关于?那场教堂的?刺杀引发了很大的?风波,关于?这场刺杀背后的?主谋,城内则众说纷纭。亚恒带人及时赶到镇压了动乱,可惜并没有来得及留下活口,那些刺客应当是一群死?士,尤其是最?先在二楼发动刺杀的?那些人,他们在一开始就报着必死?的?决心,因此眼看侍卫赶到都在第一时间选择自尽,这使整件事的?调查难度大大增加。

  起初审判庭找到了一些证据,其中一部分与尤里卡有关,但是尤里卡已经死?了,于?是又顺势牵扯出部分与老公爵夫人来往密切,也就是支持泽尔文继承爵位的?家族成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泽尔文对?此毫不知情,那天在危急时刻从一楼反锁的?大门也很难不叫人对?这位殿下产生怀疑。于?是一时间艾尔吉诺的?宫廷里人人自危,所有人都谨慎地选择保持沉默,以防自己也被牵扯进这桩莫名的?谋反当中。

  泽尔文作为这场风暴的?中心,除了在安娜葬礼那天短暂露面之外,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眼前,就算是温芙也是时隔几天第一次私下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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