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lso
灌下那药后,她嗓子就干涩得叫喊不出来,只能低声说:“你怎么找上来的?”
男子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我手下有个间谍死了,怕全京城的间谍出事,我便提前进京来查看。不过看起来,那位殿下好像还没发现那个人真是个间谍……还好,那间谍走之前,给我送了最后一次消息,关于你的。”
是宁瀛。
原来他的身份真的有问题,可赵钦明并不知道吗……而她的踪迹是宁瀛透露给面前这个人的?
崔岫云头开始昏沉,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在她耳鸣呼啸之时,一阵踹门声从门口传来……
赵钦明离开房间的时候,就听到楼上传来了打斗声。
崔岫云。
他眉头皱起,往楼上赶去,看到了姜笙正和一个黑衣人打斗。
“你怎么来了?”赵钦明问。
姜笙头转向房间,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崔司正在房间里。”
崔岫云只剩下半分神智了,隐约感觉到她被一双臂膀缚住。她张开嘴,一口白牙就要咬在了自己身前的手臂上。
“嘶,放开!”
那人低声骂着,声音也模模糊糊的。
看她仍咬着,那声音被迫缓和叫了声“袖袖,放开”。
袖你个鬼。
她好像非得咬下一块肉来。
“你放肆!”
……这个话。
她松口了。
看着黑衣人消失在酒楼外,秦宛站在窗前看到对面楼顶上踏着瓦的姜笙收手回身,正对上他的眼睛。
赵钦明把崔岫云带走了,姜笙反倒一个人进了酒楼找到秦宛。
“那箱子的银票地契是什么意思?”她开门见山问。
“说了,报恩啊。”是赔罪。
秦宛尽量挽上笑意。
“那看起来秦老爷的家财比我想象得多得多,”她轻笑一声,猛地拔出剑将利刃放在他肩上,“说,到底为什么?”
她不懂缘由,但她心底因此产生了太多恐惧惧怕。
秦宛看着咫尺的利刃笑:“杀吧,反正殿下和你,也没想让我活着走出京城。”
“你知道了?”她剑身微侧。
“嗯,”秦宛有气无力答道,又转身笑,“不过我这将死之人还有一句好言要劝,真为了姜氏门庭,早日离开太子,不要牵扯进皇位之争才是正道。”
姜笙扬首:“因为宋家就是这般败落的吗?”
原来她也知道了。
“那你知道殿下为何非要我死吗?”秦宛问。
“不知道,也不必知道,”姜笙收了剑,“东西早日拿走,我不想跟你有牵扯。”说完转身离去。
秦宛拿起赵钦明留在桌上的丹书铁券,苦涩笑着。
宋家是开国大将,只是从前储位之争时,宋家帮扶了另一位皇子,与当今圣上敌对。
秦宛那时只有三四岁,记不清了,后来只听说,是庄献皇后和博远侯苏协这姐弟做了手脚陷害他们,害得他爹为了活命不得不投靠大姚国。
但在大姚也不过三四年,因为大姚朝廷里的排外风尚,他们家再次一败涂地,家破人亡,只有他逃了出去成了孤儿。
尽是冤孽账。
姜府。
赵钦明靠在崔岫云床边,她还没醒来。半梦半醒时,仿佛有一双手轻柔游走在他的腰间,如同不久前她在酒楼前给他整理衣服时的样子。
“殿下。”
带着挑衅意味的唤声似乎就在耳边,他皱起了眉,从梦境里抽离。
他睁眼,头不小心向下栽了一下,柔软灼热的触碰与呼吸,从脸颊边擦过。
她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本来凑近想看他是真睡还是假睡,他忽然醒来,双唇就蹭过了他的脸颊。
一时呼吸相近,两相垂眸不语。
“躺下,”他把她按回了床上,冷声问,“今日那人为何要带你走?”
“嗯……”崔岫云犹豫了一下,异常坚定,“他见色起意。”
第23章 转性
“就你?”赵钦明挑眉。
……
崔岫云气得牙痒,憋着一口气:“他们想绑我威胁你而已,不是想带我走。那殿下方才去问到什么了?”
“起来把药喝了,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天亮了就可以回宫。”他道。
这就赶她回去了?
现下看来,不管是秦宛一方,还是赵钦明一方,都不知道宁瀛还没死,那这事的转机就全在这儿了……
“怎么不喝?”他看她在发愣。
她抿着唇端着碗:“冷了。”
“冷了也是药。”
凶什么。
她一口口勉强咽下去,又苦又凉的,舌头难受。
“明日我必须回宫吗?”她问。
“嗯。”
“那邱邱能多留两天吗,明日是五月灯节,敬瘟神驱瘟疫,有花灯游街,她没见过,昨日就同我说想看。”
赵钦明看她表情难看,把剩下半碗药抽走:“姜笙愿意留下她就行,尚宫那边你自己去交代。那小丫头人呢,这会儿都没看到。”
“我让她去我堂兄家帮我拿衣服了,诶我的药……”
“给你热。”
她窝在床上,摸了摸后颈浅浅笑着。
等到崔岫云睡下,赵钦明走过院庭看到姜遥的房间还点着灯时,立在院子里半炷香的时间,终于走了上去。
崔岫云醒后打算午后再回宫,购置一些小礼物,先送姜府,也好送给尚宫局里的人。
只是她才买完一些东西回姜府,就看到姜笙跪在前院,不常出屋的姜老夫人正在训斥她。
她放下东西走近,便听到姜母呵斥着:“这样的风声传出去,谁挂得住这脸面?”
“娘,这些没由来的闲话咱们也管不了……”姜笙柔声辩解着。
“那总是要解决的,你说,如今怎么办?”姜母气都喘不匀问。
姜笙低下头想了一阵说:“过阵子,我应该会离京,到时候……”
“不用这么麻烦。”
男声传来,崔岫云回头,见姜遥尽力掩饰着步伐的不齐走来,他走到姜笙面前,看了她一眼后说:“我娶妻,一切就都平息了。”
姜笙霎时抬首望他,双拳紧握。
崔岫云大抵明白是什么风声了。
再问起仆人时,说是今早有姜笙的同僚传闲话,说起她和自家小叔都这般年纪还未婚嫁,恐怕是有什么不明不白的。
姜笙气不过跟人争执起来,出手伤了人,谁料那家人在崔岫云出门的时候上门来找事,这才让老夫人生了气。
姜笙看到崔岫云,后者欲言又止后才道:“不是我传的闲话。”她早已看得出来,只是一直未言明。
姜笙破涕为笑:“嗯,我信。我又不是殿下,你不必这么想。”
只是这件事上,崔岫云也没什么可劝姜笙的,如何是个办法,她们心知肚明。
回宫整理东西的时候,崔岫云正擦着房间里的桌子就见尚宫走了进来。
“尚宫。”她忙上去行礼。
“起身吧,这段日子在外头辛苦了。”尚宫点头。
“无碍的,尚宫找我何事?”
尚宫露出难为情的样子,垂首说:“今晚城里有灯会,我半月前答应了长公主去她府上赏灯,但前两日宫中多了些安排,要我留在宫中……”
崔岫云心领神会笑:“没事,下臣……下臣可以代您在宫中值守,这几天在外头也看腻了。”
本来答应了邱邱晚上偷偷溜出去找她的,如今只能叫人送信让小姑娘自己玩儿了。
“那便好,你做事妥帖我才敢把事情交给你,倒也……不是值守的事。”尚宫淡淡笑起来,将手中文书递给她。
她狐疑地打开文书,表情微妙起来。
夜里,东宫。
早该熄灯歇息的时候,赵钦明在书房窗口看着人从宫门前鱼贯而入,一排灯笼晃得他眼睛痛。
“殿下。”身旁内侍提醒。
“我……本宫……”他又回首,又转了回去,来回三四次。
内侍笑:“殿下莫急。”
“你哪儿看出来本宫急?”他语气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