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lso
内侍怯怯笑:“这毕竟预备给殿下选妃了,有此安排是必须的,若不是殿下从前老是在外面,也早该有了。”
好说歹说,皇帝还是嘱咐人给他筹备选妃的事了。
“殿下,去吧,人已经到了。”内侍说。
他沉下气,一脸严肃往寝殿去,站在两侧的宫人喊道:“殿下临。”
屋内的灯光顿时昏暗了许多,内侍从外面把门关上。
静谧许久,他慢慢往床边走,绕过第一层屏风的时候,他满心烦躁时听到地上一团黑影处传来:“拜见殿下。”
这声音……
他退后两步,微弱灯光下是崔岫云眨巴着眼笑看向他。
“你,你在这儿干什么?”他皱眉,说话都结巴起来。
她起身拿起放在一旁桌上的竹简和笔,指了指第二层屏风之后的床:“臣崔岫云,奉命监看,要回报陛下,录入尚宫局档的。”
“出去!”他低声斥道。
“殿下初试房事,按宫中规矩就是要记的,臣之职责,殿下不能赶我。”她恭敬答道。
“你非得在这儿看是吗?”
“是。”她眨眼。
赵钦明连说了两个“好”字,瞪她一眼后走向了床边。
她多点上一盏灯,屏风后床上躺着的人仍旧安安静静的,只是多了一个坐到床边的身影。
坐着的身影轻拉解开腰带挂在床边,她咬着笔杆,磨得牙疼。
“啪嗒”。
解衣带的手一顿,看向屏风后掉了笔在地上摸索的人影。
他将外衫匆匆扔在地上,手抚上床上女子的头发。
“咳咳”。
崔岫云忍不住咳了两声跪下:“请殿下恕罪。”
里头的人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烛火摇晃让那人影都模糊起来,风停后烛火稳当,重新清晰起来的人影已经俯下身与床上人交叠,似乎已经在亲吻。
心头泛起酸涩,她拿着手中的灯。
她放下笔,想要踩在凳子上去点高处的帘子。
凳子摇摇晃晃的,她伸长了去接触那帘子,却听到身后一声“你在干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锁着腰拉下了凳子。
她紧紧拿着烛,烛光映着他的眸子,呼吸轻易交缠,二人抱在一处。
“殿下……兴致不高啊。”她眼神望了望屏风那头。
“你再多折腾两下,谁有兴致?”他冷眼。
“殿下早说有这一出,我晚回来一天不就好了,免得扰了您的兴致。殿下还是快回去吧,你不折腾完,我也走不了。我还嫌你耽误我看灯了呢。”她推开他,拿着笔又咬起了笔杆。
他看了眼房里的更漏:“你把东西写好,让他们把人抬出去就行。”
崔岫云皱眉,头探出屏风,发现他们俩在这儿说话,里面的人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你把人弄晕了?”她问。
“小点声。”他翻白眼。
她垂头丧气又带着怒气的脸色总算散去,又装作为难的样子看自己手里的竹简:“那这我要怎么写啊……”
“那是你的事。”
“我是在想,这时间上要写多长,若只是此时就结束……”
她又开始算计了,赵钦明不解:“怎么了?”
“唔……有点儿短了,有碍殿下名声。”她低声嘟囔。
……
“崔岫云。”
“臣在。”
他猛地凑上前想吓她,却不料她抬头慢了一步,未曾躲闪,两人的鼻尖戳在了一处。
房间里,赵钦明松了手,两人背身站着,等着时间过去。
“你还想看灯吗?”他忽而问。
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赵钦明说什么她都“嗯”着。
过了一阵,算着时间差不离了,崔岫云才打开门,让人把床上的女子带走。
随后她行礼退下,把记好的竹简交给尚宫局的人。
走在回住处的廊道上,现下除了巡逻的禁军也没什么人了。
她神游天外,想着方才的事。
原本以为她真的可以毫不在意的,但只是透过屏风看到他和别人亲近,就已经忍不住了。
情之一字,她果然还是掌控得不好。
一股力猛然将她拉到阴暗巷道里,她才想大叫,闻到了片刻前感受到的最浓郁的味道。
“你在这儿干嘛?”她看着突然出现的赵钦明。
“出宫,看灯。”他抓上她手腕。
“这会儿?宫门关了。”
“今日宫门亥时才关,走了。”
每至大肆宴请时刻,为了宫中官员进出便利,宫门关闭时间延长不少。
藏在赵钦明的马车里出宫,到了宫外时,街道上早已萧索许多。
最大的花灯已经走过了长街,人流也散去了一半。
崔岫云看近处的商铺摊贩上都没剩几盏好看的灯,砸吧着嘴,回身的时候却不见了赵钦明。
她闻声去找,看到他和另一个男子在争抢买一个花灯,两人倒都是体面人,只管着越来越高叫价,她听得心头一紧。
“不买了。”她拖着赵钦明走,后者神情难看,显然不服气。
“钱多难受得慌啊。”她抱着他的手臂不许他回头。
“不是你想要吗?”
“看看就好,买了也没用。”
她终于拽不动他,反倒被他拽得踉跄。
“那去别处看。”
“哎,你慢点儿。”
崔岫云上气不接下气跟着他上了城中高楼,这高楼上人还不少,从此处望去,满城灯火星星点点,人流如织,地上星河一般。
她盯着城中灯火许久,才想起来看向赵钦明,嘴角噙笑:“殿下今天,不太一样。”
“怎么了?”他望向她,异常温和。
“很好。”
她喃喃着,忽而低眸小声:“像是在给我送断头饭。”
“轰”的一声,早该结束的烟花不知为何又绽在空中,盖住了她的声音。
嘶,脖子凉嗖嗖的。
第24章 罪名
已经到了人群要散去时,城中游湖上,一艘艘游船里的弹琴欢笑声倒是更浓烈。
还停靠在湖边的一艘游船上,秦宛坐在外侧看着湖面上一道道水纹,波光粼粼绵绵不断。
姜笙进船的时候就见他趴在窗边闲适样子,上前坐下说:“你请我来做什么?”
他神游天外,这才意识到有人来了,回头笑:“听说姜府有些麻烦。”
“与你无关。”姜笙有些气恼这人谈起此事的语气,他会知道今天白日发生了什么,她不奇怪。
“姜将军莫急,我是人之将死,做点善事,免得到了阎王爷那里直接下拔舌地狱了。今日我邀你同游,你也来了,想来你也心知,这消息传出去,才会少一些谈论您与您叔叔的流言。”
姜笙从赵钦明那儿知道秦宛这些天的一举一动是为何了,反倒生出几分不解:“你都知道我们要你的命了。”
“我罪有应得嘛。”他坦然笑。
姜笙皱着眉看向他,只觉得这人真是奇怪。
“我也是来老话再言的,姜将军还是不肯离开太子吗?当我是前车之鉴也好,我想姜将军也想得明白这道理的。”秦宛再提起。
姜笙敛眸点头:“我明白。”
“那为何不退一步呢?”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何,但我父亲尚在时,就总是嘱咐我往后要尽力帮扶太子殿下,我问缘由,他也不提。所以殿下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但往后他助力更多,我也得空谋算自己的事了。”
“燕国公?”秦宛皱眉,也想不通其中有什么缘由。
“砰”的一声,在天边乍响。
二人皆走到甲板上,见到无数烟花炸响在空中,灿烂明媚的颜色映亮了半边天。
“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有烟花?”姜笙吹着夜风,放松了不少,嘴角多出一些笑意。
“我买的,”秦宛站在船头笑,“送你的。”
焰火下坠,似乎落满了他们周遭的水面,光芒四溅。
姜笙微楞,迟疑问:“我真的救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