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春娇 第91章

作者:过春雪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这种感觉, 像是回到冬日,她能明显感受到身体的无力, 只是也不能做什么。

  春日的夜, 温度适宜,她睡得很好, 醒来时已经到了正午。

  金色的光芒透进屋,将室内照亮,陈在溪恍惚了下,才想起这是在客栈。

  她连忙起身, 脚刚触碰到地,便全身一软。这摔得很茫然, 膝盖落地, 疼痛就一阵一阵的袭来。

  怎么连路也不会走?

  陈在溪挫败,缓了会儿后,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 抬起头。

  宋知礼推开门, 只是看着她,并未走近。

  陈在溪看着光落在他身侧。

  男人穿着白衣,静静地站在门边, 便是高不可攀的模样。

  她揪着裙摆起身, 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为自己解释了句:“是不小心摔到了。”

  “急什么?”宋知礼远远看着她。

  “睡醒了, 想去找表哥你。”陈在溪还有些懵。

  大抵还是磕到了,疼痛让她清晰, 陈在溪只好将裙摆掀起来,就看见右膝处多出一道红印。

  她凑近去看,抬手触了下,又快速将手缩回来。

  “表哥……”陈在溪张唇,一边抬起头,就看见白衣男人转过身。

  其实她原是想去找宋知礼说话,她想说自己又想起一段记忆。

  但表哥好像并不想听,陈在溪只得坐回塌上,有些挫败。

  这间房间过于空旷了,几案上连朵花都没有,弥漫着枯燥和乏味。

  十一带着医女推开门时,陈在溪躺在榻上小憩。

  她素着张脸,乌发披散在肩侧,闭着双眼,没有生气的模样。

  刚进门的医女不由得放轻了动作,她掀开陈在溪的裙摆,却见她右膝的伤口上,竟已经覆着一层浅浅的药膏。

  医女一顿,拿着药膏的手有些无措。

  那还叫她来干什么?

  陈在溪没想到自己又睡着了,揉着眼睛起身。

  她杏眸在光下有些湿漉,好奇地看着眼医女,软声道:“医师你别走,我心里还有些闷,你也帮我看看好不好?”

  她才刚醒,一头乌发略有些毛躁,说话时会小幅度晃荡,无意识着撒娇。

  郑悦年纪很小,一时间看呆了,回过神,她忙点头,一连说了几声好。

  郑悦抬手,认真感受陈在溪的脉象,片刻后,她有些无措。

  她医出江州沈家,自小便在医馆里学习,虽是才及笄,但自认为手艺学得还不错。

  可是这个脉象怎么这么混乱?

  “姐姐,我师兄就在楼下,他会的比我多,我让他帮你看看。”

  “好啊。”陈在溪欣然同意。

  郑悦挎着小竹箱下楼,她匆匆跑到一间房间,语气急促:“林师兄你帮我看看,楼上的小姐脉象有些不稳,我有点理好。”

  林安刚到白淮,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烦闷道:“你都快出师了,怎么看个脉象都不好?”

  “不是,是那位姐姐的脉象真的有些奇怪,”郑悦叹气:“师兄你都陪我来了,就在帮我看看嘛?”

  这一次来白淮,林安并不是无事,但医者仁心,他是大夫,本就是为治病才存在的。

  林安拿起药箱,随郑悦往楼上走,刚到三楼时,他微微蹙眉,极轻声地询问:“这是哪家小姐?”

  方才未细想,直到现在,林安才品出一丝不对劲。

  客栈里太空荡了,若是没记错,这是一处是官家的房,并非有钱就能盘下,此番阵仗,来头不会小。

  “有什么不对吗?”已经行至里间,郑悦未等林安开口,便将门拉开。

  这是一间极其通透的屋子,正朝南,光线透亮,将室内的每一处都映照得清晰。

  陈在溪乖巧地坐在榻上,正有些无聊地看着窗户发呆,暖光落在她眉眼,是很平静的模样。

  林安提着药箱,他没想过会这般巧,手腕都激动地颤抖起来:“在溪。”

  沈岚师姐找了数日的人就这般出现。

  陈在溪也认出他,在舅母的医馆里,她曾见过林安前来送药。

  她知道林安也是医师,但没想过会在白淮遇见他。

  自来了白淮,在江阳的一切都缓慢淡去,再次看见熟悉的人,她眼眶湿润起来。

  林安将药箱放在一旁,大步走上前:“今日刚到白淮,是师姐让我来找你的。”

  “舅母……”陈在溪还未从欣喜中缓过神,她哽咽了声:“家里还好吗?”

  “家里一直很好啊。”林安不懂她为什么哭,又害怕她在这儿受了委屈,忙安慰:“家里人都在找你,你别怕,我会将你带回去的。”

  “我都知道。”

  她知道舅舅和舅母一定会来找她的。

  只是前日狱丞说得话,让陈在溪心里有些难受,她忍不住问道:“舅舅也无事吗?舅舅不能将账簿给出去吗?”

  “什么?”林安被她这几句话问懵了。

  陈在溪便轻声重复了遍,再多说几句,她又要落泪。

  林安忙打断她,笑道:“什么账簿,茶铺里的那些本?”

  “不是……”

  在舅母的医馆时,林安会给她熬药喝,陈在溪对他没什么隐藏,将经过轻声说了一遍。

  林安皱起眉,语调沉重起来:“谁同你说得这些?”

  陈在溪双手紧紧揪在一起,又纠结又可怜。

  林安便没继续问,正色道:“不要多想,师姐怎会由着你舅舅乱来?你既是无事,等明日回江阳,亲自去问问便好。”

  舅舅和舅母还在等她。

  陈在溪低垂眸,心口有些闷,“我现在回不了江阳。”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有些难解释,她省略了些说完,仰起头看林安:“得再等我几日……”

  话未完,郑悦打断她说听见有人来了。

  药箱里还备着定心神的药丸,林安快速打开药箱,将药递给陈在溪:“心闷时可服用。”

  “好。”陈在溪接过药,手一抖。

  她不适合撒谎,心里藏着事情时,会忍不住地紧张。

  宋知礼并未隐藏脚步声。

  他朝床榻靠近,一袭白衣,轮廊被光虚化,如刚同晨雾里走出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陈在溪捏着瓷瓶的手颤动起来,没什么底气地唤他:“表哥。”

  一旁的林安正收着药箱,转身时,林安忍不住抬眸。

  只看了一眼,他忙低下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步伐急促地往外走。

  郑悦也跟着他往外走,她个子小,跑了两步忍不住抱怨道:“师兄?”

  林安摇头,快速道:“找到师姐交代的人了,我回一趟江阳同家里报个平安,医馆里你自己照看。”

  “好。”

  说话间行至客栈门口,站在院前的侍从面无表情,生硬的唬人。

  “怎么比来时还要多?”郑悦小声嘀咕了句,上前去推门,却没推开。

  ***

  陈在溪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她不安地揪着瓷瓶。

  白衣男人语调平缓,只是问:“心闷?”

  “嗯。”陈在溪也不知他听见了多少,想到林安说得话,她抬起眸。

  她有话想问,她想说她相信舅舅没有藏着账簿,

  只是在对上男人那冷静的双眸后,陈在洗不知怎得,说出来的话便换了一个调,“表哥怎么回来了?”

  宋知礼朝她靠近,就这般看了她一会儿。

  室内本就安静,他站在一边,周身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陈在溪更紧张了,等了许久,听见耳边落下一声 :“去食饭。”

  宋知礼未留下来,他走后,来了一个布菜丫头。

  陈在溪想问些什么,却见小丫头一副不理人的模样。

  她长得难道很可怕吗?

  陈在溪张了张唇,还是什么也没说。

  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大门仍旧紧闭,黑压压的人将客栈围了起来,给人一种极致的压抑。

  也就是这时,陈在溪缓慢且迟顿地,意识到了什么。

  当夜,她睡在同样的位置上,心脏却跳个不停,始终无法入眠。

  月光是柔和的,从支起的窗透进屋,落在窗边。

  陈在溪还是没有睡着,她起身往窗外看,见那些人仍未离开,仿佛可以彻夜不眠。

  长廊尽头,一门之隔的室内,月光同样透过窗,散落一地。

  宋知礼的睡意一向很浅,他游离在清晰的边缘,睁开眼。

  “表哥,你睡了吗?”

  陈在溪在门口等着,想了想,她又问,是商量的语气:“我可以进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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