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父留子后,瞎眼国舅发了疯 第55章

作者:深林的鹿 标签: 古代言情

  从前她总是喜欢给他穿一身白衣,喜欢看他如谪仙般好看的样子,骤然看他穿成黑色还有些不习惯。

  “不说话?”

  宋涟舟挑着眉,不紧不慢的态度。

  “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沈枝熹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他也不急,再开口依旧是淡漠的语气。

  “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一位故人。”

  沈枝熹不言语,神色同他的语气一样的漠然。

  “我梦见那位故人和你长的一模一样,而好笑的是,那位故人,我压根连见都没有见过。”他说着,应景似的勾唇抹开笑意。

  沈枝熹同样浮上浅浅笑意,算作配合他。

  “可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昨日见了你之后,那位在我心里不曾见过样子的故人就突然有了面貌?这叫什么,缘分么?”

  “但我不相信缘分,我只信我亲自验证过的事实。”

  宋涟舟站的笔直,连头也不低,只冷峻的目光不错眼的俯视在她身上。

  她还是不说话,可唇边的笑意却越发的深,仿佛真以为他在同她说玩笑话一般。

  “笑什么?”

  他倏然俯身,肩后的长发倾斜而下,如山压来,却压不垮沈枝熹面上的镇定。

  “你是南方人,南方什么地方,清州,益州,还是……雁州?”

  沈枝熹收了笑意,但神色依旧冷淡。

  冷淡的同时还有些惨状,脸颊鼻翼额头,全冒出了汗,昨夜那一箭是没射死她,但伤的很重,箭头都贯穿身体了,眼下都快要坐不住,呼吸也逐渐虚弱。

  “疼是吗?”

  宋涟舟俯着身平视与她,缓缓伸手抚上她的脸,指尖的触碰,熟悉的细腻感终究还是让他乱了心神,到头来先撑不住的终究还是他。

  就像一开始,迷足深陷无法自拔的也是他。

  从来都是他,一直都是他。

  这场感情,付出真心又无法抽离的,只有他。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他捏住她的下巴,深深用力又不留痕迹的悄悄松了力。

  “你说,我听你亲口告诉我。”

  “说。”

  “我让你说!”

  他骤然发力,声音也高了个度,她被掐的疼了,眉头紧拧连额上的汗也更浓了些。

  “你不说我就让你更疼一些。”

  他松了手并站直身子,不回头冲外头喊,“卫鸿。”

  “属下在。”卫鸿探出身子出现在门口。

  宋涟舟漠然注视着沈枝熹,可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红了眼睛。

  “砍了她的手!”他对卫鸿说。

  这个她,指的是外面的方柔,他要用方柔来逼沈枝熹开口。

  “你不说,我就砍掉她的手,你再不说,我就砍断她的腿,你若还不说,那我便卸了她的脑袋。”说话间,他的情绪也起了明显的起伏。

  因为,无论他怎么说,强撑着坐在床上的人就是没有半点表情变化。

  “说,你到底是谁!”

  回应他的,却是突然响起在门口的一道意外的声音。

  “她是我的女儿。”

第73章 她就是白铃兰

  谢暮云负手步入屋内,满含笑意的眼睛扫过屋中两人。

  特别是扫向沈枝熹的时候,将他眸子里的意味深长拉的更浓。

  “宋国舅,听说你胜了一场仗回来,还没来的及恭贺呢,宋家果然是将才之家,满门忠烈叫人佩服。宋国舅更是人中龙凤,外,能安邦救国,内,能路见不平仗义相助,真是忠勇无双。这不,才一回来就救下了身受重伤的小女,实乃大恩,来日谢某必当带上丰厚谢礼亲自上门拜谢宋国舅。”

  他可真会说漂亮话。

  只是宋涟舟和沈枝熹两人,无一听着是觉得舒服的。

  “呵!”宋涟舟忍不住笑意,真是觉得好笑的很,“都说谢侯和谢侯夫人恩爱非常,神仙眷侣惹人艳羡,身边这么多年只有一妻从未纳妾,一双儿女也养的出类拔萃。却不想一切全都是表面假象,外人眼中情深不移的谢侯爷竟也有过那样的风流韵事。”

  他指着沈枝熹,面上晕着说不出的讽刺。

  “她是什么,私生女?”

  说着,又是一声冷笑,而后讽笑的面容陡然凝滞,口中的话也变了个温度,“不过昨夜我没看错的话,追杀她的就是谢家的护卫吧,怎么,谢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不让多年前的烂事泄露,要杀了这个私生女?”

  沈枝熹闻言稍稍垂眸,说杀倒还算不上。

  且那一箭原本就不是为杀她而来的,是她替方柔挡了箭。

  原本以为是‘焚幽堂’的人到了,结果一瞧只是方柔,她便猜到今日或许逃脱不掉。替方柔挡箭也是另有想法,如此一来,就算她又再被谢暮云的人带回去,但谢暮云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治好她,重伤再取血会丧命,谢暮云需要她的血,所以他不会让她死。

  算着日子,她被绑的第二天,派出去的焚幽堂的人就能回来。

  左不过这几日,他们就能追到月京城来。

  届时靠着朝云令,她也能撤出月京城。

  至于宋涟舟,还能再见是意外,而既然三年前决定了斩断一切,就不该再和他有牵扯。

  “宋国舅误会了,昨夜的事情我也正在调查呢,你也知道的,积云巷那边起了好大的火,听说还出现了一批杀手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呢,也是近日才得知我这个女儿的存在,于是就想接她进月京好好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但这孩子怨怪我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与我生了恨不肯入侯府,宁愿住去积云巷,那些护卫都是我派去保护她的。”

  谢暮云巧舌能辩,且很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看向沈枝熹,笑问:“熹儿,你说呢?”

  看他那样子,仿佛是料定了沈枝熹不会反驳他。

  而沈枝熹也在与他的几个对视间看懂了他的意图,就像是天生的默契,不需要言明只一个眼神就已然清清楚楚。

  谢暮云在等她的回应,宋涟舟更是。

  可她没再看宋涟舟,只望着谢暮云轻轻点了头,引得谢暮云满意发笑。

  月京有‘朝云令’在,还有恵王的势力在,倒是不怕和谢暮云周璇。

  但是宋涟舟……已经舍下的不该再有瓜葛。

  宋涟舟早就应该有他自己的人生,不该再把他拉下来牵扯其中。

  谢暮云笑得欢喜,又道:“宋国舅你瞧,我没骗你。对了,还没向你好好介绍小女的名字,这些年她随母姓,姓沈,名枝熹,枝上繁花如明日炽热,是个好名字。”

  话音刚落,外头的卫鸿便又进了门。

  “公子,宫里来人说请您立刻进宫一趟,好像是关于战事。”

  宋涟舟不作回应,目光只落在沈枝熹那张冰冷的脸上,她再不看他一眼,满脸都写着绝情。半晌,他才生硬又蹦出句话来。

  “我与景时一起长大,以兄弟相称,他比我小两岁,不知这位……”

  “哦。”谢暮云替沈枝熹作答,回了宋涟舟的话,“熹儿也只比景时大几个月,算起来自然也是比宋国舅要小一些的。”

  “原来如此。”

  宋涟舟没将目光错过,始终盯着沈枝熹。

  “枝熹妹妹。”不过四个字,却平白寒意四起,“幸会。”

  沈枝熹将眼皮盖的更低,全然不露情绪。

  “我同谢景时如亲兄弟自然也会爱屋及乌的当你是亲妹一般,日后枝熹妹妹也应当同我对亲近才是,总是这样害羞怎么行,不过不急,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沈枝熹表面虽无甚变化,但她已经听懂了。

  她也能感觉的出宋涟舟看她的眼神,要将她生吞活剥,抽筋拔骨似的。

  可最后,他也没再说别的,转过身便踏出了门去。

  头也不回,直奔医馆大门。

  “公子。”卫鸿追上去,方才听了许久也已经听出了个大概,“公子是怀疑谢侯爷的私生女就是当年的白铃兰吗?”

  “不是怀疑。”

  宋涟舟停了停,看着跟前白马。

  “她就是。”他轻道。

  片刻后,语气发凉咬了牙再重复说:“她就是白铃兰!”

  “可是方才,她都没开口说话,怎么验证……”

  “她说与不说,有区别吗?”

  说罢,他翻身上了马,留下一句,“别跟来。”

  随后便在卫鸿担心的目光中,逐渐远去,他骑的不快,甚至是慢慢悠悠懒散晃荡一般,却也只是看似悠然,那渐渐隐入人群的背影明明快要破碎消散一般。

  他捏着手里的糖袋子,拇指指腹划过被烧了一半后重新缝补起来的地方。

  缝合处的针线做的实在难看。

  就像是他的心,怕也是难看的回不到当初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也该好好算一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白铃兰,这一次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