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父留子后,瞎眼国舅发了疯 第56章

作者:深林的鹿 标签: 古代言情

  医馆后院。

  沈枝熹仍在同谢暮云对峙,她起身迎视着他,目光里的冷漠比方才对着宋涟舟时更加的彻骨。

  “谢暮云,你倒是聪明的很。”

  面对这样不敬的称呼,谢暮云也并不生气,反而是笑意盈盈的。

  “三年前,宋国舅为救皇后和皇子而遭刺杀失踪,后来他被找到的地方就是雁州,回来以后他便上了战场,这些年军功无数,皇上及皇后有心为他赐婚却全数被他拒绝。月京城的人私下都猜他是不近女色,甚至是有什么龙阳之好。便是昨夜听说他当街救了你,我都没怀疑过什么,只当是意外是凑巧。可今早,我见过你女儿之后便一下都明白了。”

  “呵。”他冷笑,停了停,“哪是什么凑巧,孽缘罢了。”

  他的目光锐利且深邃,紧盯着沈枝熹的脸。

  “你一定不想让宋涟舟知道孩子是他的吧?”

  “我想不想,不都是取决于父亲您吗?”

  父亲两个字,她念的很重。

  “我也不是傻子,您都要伤害我女儿了,我又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如果让他知道能够保全我女儿的性命,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想不想的。”

  “是,国舅的女儿我自是不敢乱来。”

  话是这样说,可谢暮云的面色却无半点惧意。

  “可那之后呢?一旦你女儿国舅之女的身份暴露,你又当如何自处?你还能把你的女儿要回去?且不说宋涟舟会不会报复你,就算他不会,可将军府呢,皇后呢?宋老将军、国丈爷可是睚眦必报,你如此伤他儿子,他会放过你?”

  不会。

第74章 枝熹妹妹,又见面了

  沈枝熹顾念的,可不也就是这一点么。

  即便宋涟舟不跟她计较,那将军府呢,皇后呢,他们一句话就能让她沈家全族覆灭。

  就算,他们都不会报复她。

  那孩子呢,孩子还能是她的吗,她还能安安稳稳带着孩子回到雁州吗?

  说来说去,都怪谢暮云。

  要不是他的话,她现在还好好的在雁州城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般处境,左右掣肘,进退两难。

  谁都靠不住,没有人可以靠得住。

  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好。”恍然间,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我跟你回侯府做一对表面父女,我助你炼药,你替我守住秘密。”

  有很多事情,都该有个了解。

  从前不知道亲生父亲的存在也就罢了,可如今既然知晓了,那娘亲的事也该有个了解。

  他还活的好好的,可她娘亲明明也还年轻,原本还有好几十年的日子可活。

  全是因为他!

  见她妥协,谢暮云满意点头。

  “好,病好之前,她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我不会碰她。病好之后……”

  他没把话说完,可算计之意已是昭然若揭。

  沈枝熹不回话,即便再厌恶,她也将情绪藏得很深。

  先前,谢幕云说过幼儿的血对炼药效果更好。

  不会有那一日的,谢暮云想要她女儿的血来为他炼药治病,他做梦。

  晚萤病好之时,也必将是谢暮云葬身之日。

  她藏着情绪,语气平和对他道:“我要我女儿日日都能在我身边,你也不能限制我的出入自由。”

  “这是自然,我的轿子就停在医馆门口,还有我从谢府派来接你的马车,医馆里的人包括街上的百姓都看到了,以及宋涟舟昨日在街上救了你又在医馆留宿一夜,方才才离开的事瞒不住,你是我女儿的消息也很快就会传开。你是雁州首富,你有一个女儿,这些事同样瞒不住,我限制不了你。至于宋涟舟,我记得没错的话,孩子并不是足月生产的,倒是可以做做文章,就是那张脸太过相似,得好好下功夫。”

  他说的没错,孩子的确并非足月生产的。

  三个月的时候动了次胎气,六个月的时候又再伤了回,八个月的时候就早产了。

  只要那张脸能有办法瞒下,也不是不能骗宋涟舟。

  她没想再和宋涟舟有瓜葛,这回也不是她处心积虑撞上他的,她的初心绝对不会改变,那就只能再骗他一回,三年前能骗得了他,三年后……

  不时。

  方柔搀着她走出医馆,谢暮云笑着同医馆的大夫说着感谢的话,感谢大夫救了他女儿什么的,一大早的,国舅和侯爷都齐聚在这小医馆内,早就引了许多百姓前来围观。

  谢暮云说的没错,她是谢暮云女儿的事很快就会再传开的。

  启程的马车去往宁诚侯府,谢暮云也做足了面子,为了迎接这个失散在外的女儿告假一日不去上朝,做尽了慈父模样。

  “阿熹,以后怎么办,今日虽说瞒过了宋国舅,日后……”

  “为何今日瞒过了?”沈枝熹的脸色还是难看,胸口的伤稍微动一下都会疼的她冒汗。

  “因为方才在医馆,你并没有开口说话,宋涟舟没有听见你的声音就……”

  “我说与不说,有区别么?”沈枝熹挪了挪位置,说话声都是虚的,“如果我不是白铃兰,那只要我开口就能证明清白,这么简单的事我却硬是憋着不回应,还能说明什么。他也不是傻子,他又岂能不明白。”

  “是啊,你说的没错啊,你说与不说根本都是没有区别的。”

  方柔说着话,思绪却不知道飘去什么地方了一般,心不在焉的。

  “你怎么了,方才院里那侍卫真的对你动手了?”

  “没、没有。”

  方柔撇着嘴,其实她是在想,一会儿跟着去了侯府应该会遇上昨晚那个谢景时吧?

  到时,他会知道她骗他的事。

  可她不知道怎么跟沈枝熹说这个事,开口只问:“那后面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沈枝熹轻轻皱眉,目中浮上狠意,“这么多年,赚了这么多钱,养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的筹谋,不就是为着今日此般变故在做准备么?”

  “我就是不服,不甘!凭什么那些男人可以过的那么痛快,害了人却依然可以逍遥快活,譬如谢暮云,譬如逃掉的秦沐,他们可有遭到什么报应?没有!凭什么他们可以不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我却要受迫沦落到这样艰难的境地。只因我是女人,就天生该比他们男人低一等不成?”

  “阿熹……”

  “他谢暮云不就是仗着自己侯爷的身份吗,不就是仗着我是个女子又是个低贱商贾之户,即便再有钱在他们这些达官显贵的眼里依然什么也不是,一边嫌我们低贱粗俗,一边又贪图我们手里的银子,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们不爱银子吗,他们只怕比我们更贪,却因为那高贵的身份就天生压人一等。”

  “阿熹,你还有伤,你先别激动……”

  “他们是身份高贵显赫,可他们也忘了一件事,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有的是钱,有的是愿意卖命的鬼,若连鬼也对付不了他,那我就让他变成鬼,真当这么多年,我和娘亲只是坐在家里数银子不成,没点手段如何挣得这份家业。”

  她搭在膝上的手,紧紧抓着裙子。

  用了力,连胸口的伤都崩出了血,将纱布染红了一大片。

  “这么些年因为他,我和娘亲是怎么过来的,他凭什么?”

  恨意到达顶峰时,或许只能通过眼泪来释放。

  不觉间,沈枝熹脸上早已滑过滴滴泪痕,裙面都湿了。

  “阿熹。”方柔坐的离她近了些,一面替她擦眼泪,一面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不会有事的阿熹,咱们手里还有底牌呢,只要计划得当,咱们有胜算的。”

  沈枝熹使劲儿的点头,眼泪却随着点头的动作落得更急。

  “我没事,我没事的……我只是想我娘了。”

  “要是娘亲在的话……”

  *

  到宁诚侯府的时候,沈枝熹已然有些撑不住了。

  谢暮云将她安排去了施星院,还给她请了大夫,安排伺候的丫鬟婆子,将她的身份交代给家中上下。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见到晚萤了。

  见到晚萤,她更是绷不住泪。

  平时活泼爱闹的人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没了生气一般,她心痛的同时对谢暮云的恨也更加重。好不容易给晚萤喂了些药粥进去,没等她醒来,自己也撑不住躺在晚萤边上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都已经黑了。

  起来时,方柔正好急匆匆的推门进来。

  “阿熹,有人来了。”

  “谢暮云?”

  “不、不是,是谢家嫡子谢景时和……和宋国舅。”

  沈枝熹脸色不好,一听,更是难看。

  可不容她考虑,外头的人就已经踏步进来,尤其是那宋涟舟,一副似笑非笑深色莫测的模样,直勾勾地盯着她宛如鬼魅。

  “枝熹妹妹,又见面了。”

第75章 夫君要听我说什么

  进了门,宋涟舟便也停步了。

  他没一味地靠近,唯独停留在沈枝熹身上的眼神一点一点,逐渐的炽热。

  而他身边的谢景时,同样怔住却是另一副表情。

  “你…”他看见了方柔,又惊又喜,“怎么是你,你昨日……”

  “谢公子。”方柔急急打断,看向身后的沈枝熹,“你是来找阿熹的吗,来的倒是巧,她刚醒你们就来了。”

  她避着话头,这个时候不合时宜,不想和谢景时有过多交谈。

  谢景时目光一转,也是立马反应过来。

  面对沈枝熹,则又是另外一副面容,似紧张又带些些小心翼翼的惊喜,说话都磕巴起来。

  “你…我…我叫谢景时,我都听说了,本来早一些时候就该来看你的,但是父亲说你受了伤得好好休息。我方才去药监局买了一瓶外伤药,对治箭伤这些效果很好,我之前进山打猎受了伤用的就是这个,它虽然不贵但真的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