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父留子后,瞎眼国舅发了疯 第62章

作者:深林的鹿 标签: 古代言情

  宋涟舟转头,看向满室的铃兰花,口中喃喃:“是啊,迷魂汤……”

  真是好厉害的迷魂汤。

  一碗入口,迷的他念了三年。

  “父亲不必再劝,儿子心意已决,全当儿子不孝但还恳求父亲成全儿子这一回,儿子非她不可。”

  “你……你简直糊涂!”

  宋意诀气的胸口发疼,明白自己劝说不了但就是堵着一口气憋的慌,这么多年,宋涟舟孤身一人,但凡提起婚事总是潦草揭过,他心急,不求其他,只求宋涟舟身边有个真心陪伴的人。如今骤然听说他主动请旨赐婚,心中大喜,可听说那女子的身份后,又骤然再大怒大悲,堵了口血在心里吐不出来似的。

  “当初、当初就不该纵你分府别住,纵的你变成了这个样子,鬼迷心窍成日的守着这些花花草草的,问你当年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说,花却是一盆接一盆的往家里摆,我看你就是失心疯了……”

  说着,他倏然拔出腰中佩剑。

  抬手一下,便将中间摆成一排的好几盆铃兰花斩成数段,斩断的花枝稀稀落落的往下掉,好些都只才长出花苞,就这么生生断了开花的机会。

  宋意诀仍不觉得泄愤,挥手又是一剑。

  只是,这回锋利的剑刃却不是落在铃兰花上,而是被宋涟舟空手接了过去。

  这一剑挥的比方才重,自然也是要用些力气才能将之接住,可与其说是接,不如说……

  宋意诀回过眸看时,宋涟舟的右手心便已流下了汩汩鲜血。

  “别伤她。”

  这三字,说的极其哽咽。

  宋意诀仍是不懂,甚至更觉得生气,不过几盆花而已也值得宋涟舟为它伤了自己,真是着了魔了,他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花房,也将宋涟舟的心魔一并烧去。

  “你松手!”

  他大喊让宋涟舟松手,可宋涟舟却只是怔怔的看着被斩落的花枝,面色失措,握着剑刃的手越收越紧,掌心鲜血也越流越多。

  “我让你松手!”

  宋涟舟仍不放手,看着下面残枝的眼浮上湿意。

  “父亲…是想要了我这条命吗?”

  “你……”

  宋意诀不可置信看着宋涟舟,看着他缓缓松了手,又缓缓单膝跪了下去,最后再将被砍断的残枝捧了起来。

第82章 你满身是毒,我也要你

  见状,站在门口的卫鸿紧张着跨了进来。

  宋涟舟带血得了掌心将那些被斩断的白色铃兰花也染成了红色,可是铃兰花的枝液是有毒的,那么多铃兰花残枝的枝液若是进入体内,定是要中毒的,何况宋涟舟的手受了伤,更容易受毒液的侵袭。

  “公子,你别碰那些……”

  宋涟舟却听不见一般,将上头那五六盆被毁的铃兰花都拿了下来,明知不可为也还要再试探做梦一般的认为这花还能再接好,非要偏执的尝试,甚至撕下衣服撕成一条条要用它将断了的花枝再接好。

  可是残花凌乱,哪里还分得清哪一枝原本是长在哪一株花上的。

  无用的努力,最是伤人。

  他丢下布条,紧紧将花攥在手里,看的卫鸿心惊肉跳。

  “父亲,我只要她,除了她,谁都不行。”

  宋意诀被他疯魔般的样子吓住,心里又酸又疼,再说不出话。

  边上的卫鸿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眼泪,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看见宋涟舟侧身倒下时,更是心惊肉跳,冲过去在宋涟舟身边跪下,噙着泪对宋意诀说:“将军,这铃兰花有毒,严重了会没命的,可公子宁愿不要命也要这花,而那沈小姐与公子来说就像是这花一样……将军,您就成全公子吧。”

  宋意诀看着因为中毒而蜷缩起来的宋涟舟,握剑的手止不住的抖。

  宋涟舟似难以呼吸,身上也疼,汗水从发间冒出来,眼神亦是晕眩后的模糊,且又似是口干而不断的吞咽口水,瞧着都觉得痛苦。

  “公子你忍住,我去找药,我马上去找药。”

  卫鸿起身跑的很急,出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

  而宋意诀怔怔的看着,看的眼睛也红了,手中的剑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一如他纠结的内心。

  “铃兰。”宋涟舟轻轻的唤。

  因为中毒的缘故,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可即便意识薄弱,心中所念仍是白铃兰。

  “就算你浑身都是毒,我也要你。”

  “……”

  “你欠我的。”

  “我就是用尽手段也不会让你如愿……”

  *

  宁诚侯府,施星院。

  沈枝熹刚将吃了饭的晚萤哄睡着,方柔就急急进门说谢暮云来了。

  他脸色不好,大概是听说了宋涟舟请旨赐婚的事。

  他先是看了看睡着的晚萤,又看了看觉得碍眼的方柔,等方柔出去,他才开口果然说的也就是宋涟舟的事。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沈枝熹觉得好笑。

  她瞥了瞥脸色难看的谢幕云,径自在桌前坐下又道:“我还想问你呢,男人应该更了解男人,你说他为什么要请旨娶我?”

  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如果她是宋涟舟,她被一个人欺骗欺辱成那样,她会杀了那个女人,即便为着救命之恩留一命,也断不会再同她见面,多见一面都会觉得恶心的。

  当然,她也不是盼着要被宋涟舟杀。

  她就是看准了宋涟舟不会杀她,所以才说那样的狠话,好让他彻底失望对她厌恶,然后好好过他自己的人生去。

  谁料,他扭过头就去求了赐婚的圣旨要和她成亲。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再看谢暮云,面色更比方才难看。

  这桩婚事对他来说有害无利,如果她成了国舅夫人,嫁去了国舅府,他要想取她的血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届时,孩子也肯定是要跟着去国舅府的,除非宋涟舟言明不要认晚萤这个女儿,不将她一块儿带去。

  “你不是不愿让宋涟舟知道孩子的身世?”谢暮云问她。

  沈枝熹一转眼眸,明白谢暮云是要她想办法退掉这门婚事,好为他谋利。

  不过宋涟舟这一手确实是挺绝的,一下子打的她和谢暮云都措手不及,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心,但她和谢暮云各自的计划都因他而受了阻。

  “可那到底是圣旨,我一个远在雁州的商女连皇城都才是第一次进,哪里比得上你日日都进宫上朝能见着皇帝,要想毁御赐的婚事,谢侯你应该比我更有办法才是。而且那圣旨明日就要到了,再说,我也已经答应他了。”

  闻言,谢暮云眼皮一抽觉得头疼。

  他气的拂袖,一言不发大步走了门去。

  沈枝熹端坐原地,亦是良久沉默。

  宋涟舟说,明日赐婚的圣旨就会来。

  她抓着手心,只觉得积了满满一肚子愁。

  可,该来的到底还是要来。

  沈枝熹一夜没睡好,早起心慌慌的吃过早饭,前院就急急来通传说是圣旨到了。

  没法子,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前院跪下接旨。

  正厅内跪了许多人,谢暮云为首,身侧跪着侯夫人,身后的谢景时和谢镜安也到了,加上一众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沈枝熹早有准备,可听太监宣读的圣旨真真切切的说了要将她赐婚于宋连舟时,内心还是一阵激荡,脑子晕乎乎的。可这都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宋涟舟竟然跟皇帝说她的晚萤,就是宋涟舟的亲生女儿。

  太监连声恭贺的话,沈枝熹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脸发白,跪在地上心慌慌的什么也听不见。

  总之,按圣旨上的意思来说,他宋涟舟和沈枝熹多年前相遇有过一段情缘,后来因故分开到如今好不容易才重逢。

  鸳鸯不是说,她没把实情告诉宋涟舟么?

  宋涟舟为什么要说孩子是他的?

  直至太监离去,谢镜安才忍不住抽泣起来,指着沈枝熹骂道:“你这个狐媚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你不是成过亲,孩子也是你死了的丈夫的吗,你究竟是怎么哄的涟舟哥哥把这个孩子认下的,你知不知道,我对涟舟哥哥……”

  “镜安!”侯夫人庄玉岚呵斥谢镜安让她住口。

  庄玉岚长的慈善,可她看沈枝熹的眼色则是带着恨意。

  “父亲。”

  谢镜安哭着去找谢暮云,但谢暮云亦是心烦不想搭理她,闷声往大门口去只道是要上朝。

  一旁,独独谢景时面色与众人都不一样。

  他满脸都是好奇,时不时的瞥向沈枝熹,想着鼓足勇气上前来问,问她和宋涟舟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可没等他开口,沈枝熹就心事重重回后院去了。

  出了门的谢暮云同样心事重重,上朝也是心不在焉,面对收到消息同他道喜的同僚,他也是极其敷衍。

  下了朝,直奔城外去了仓云山的道观。

  他的父亲,宁诚侯府的老侯爷就出了家在道观里。

  无垠道观建在深山里,山上不好骑马,到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混账东西!”

  老侯爷谢璋扔了一只茶杯过来,砸在谢暮云身上。

  他穿着道袍,头发却披散而且很是稀疏,尤其是顶上几乎快掉完了,没有几根黑发,花白一片,肤色也白,白的不正常,而眼圈却又是深黑,又凹又陷,瞧着瘆人。

  “你弟弟那个庶女,血都快抽干了也没见多大的效果,如今血脉子嗣还没取过血的就剩下你家的景时和镜安,还有雁州来的那个杂种。这都几日了,我要的血呢?”

  谢暮云垂着手,却站的笔直,面色黑沉的厉害。

  “父亲……”

  “别跟我说什么国舅不国舅的,赐婚又如何,他死了娶不了妻不就什么也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