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逢玄 第10章

作者:如汤沃雪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沈以观无话可说,只能再后退一步,却没想到一直挂在腰间的络子绳线突然松断。

  络子清脆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说来也巧,沈以观这枚络子形状样式竟然和储物阁钥匙上挂着的那串装饰很像。

  谢承玄自然不认识沈以观的络子,但他认识储物阁的钥匙。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沈以观。

  沈以观刚想弯腰把络子捡起来,但雁翎反应更快。雁翎一个夺步上前,迅速就把络子抢先一步拿了过来。

  雁翎捧给谢承玄:“主子。这儿只有一个络子,没有钥匙。”

  谢承玄刚刚接过,还没细看。沈以观却急了,一时竟生出莫大的勇气,从谢承玄手里用力夺过络子。

  谢承玄常年习武,手心布满茧子,但沈以观锐利的指甲还是刺得他一痛。

  谢承玄不悦地皱起眉头,更觉得沈以观可疑,便上前一步按住了沈以观的手腕。谢承玄气力显然比沈以观大了很多,沈以观根本挣脱不得。

  谢承玄拿过络子,却一眼就看出来络子上挂着的玉极其普通,根本就不是储物格钥匙上的络子。

  “松手!还给我!”沈以观却像被触怒了一样朝谢承玄吼叫起来。

  谢承玄微微蹙眉,刚想还给他。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住手!”

  回过头看见谢承绪和薛娇两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谢承玄身形微微一僵。

  谢承玄下意识想开口解释,却哑口无言。

  今日薛娇和沈以观约好放学后去酒楼叙旧,在正门等了良久却一直没看到沈以观人影。

  刚好碰上谢承绪,两个人便一起在国子监转了一圈,熟悉场地的同时顺便寻找沈以观。没想到会在储物阁的长廊这碰到谢承玄。

  “碎了。”沈以观肩膀抖动起来,握着络子的手用力攥紧,他又重复了一声,“碎了。”

  谢承玄:?

  薛娇不用细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定是谢承玄仗势欺人,刁难沈以观,还把沈以观的络子给弄碎了。

  “谢世子,这就是你待人接物的准则吗?”薛娇冷笑一声道,“这下可是我亲眼看见,是你弄坏了沈临川的络子,动手打他。”

  雁翎道:“不是,薛公子,小的看您是误会了,刚刚是这位沈公子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惹人怀疑。”

  谢承玄没应谢承绪的话,只是默默地走到扣锁旁,用破了皮的手把锁锁上。谢承玄看着锁,道:“哦?那我倒是想知道沈公子想要进入储物阁的目的是什么?”

  沈以观头皮发麻:“我、我没有!是谢助教你误会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薛娇挺身站到沈以观旁,“临川,你莫要害怕。虽然谢世子位高权重,但是公道自在人心。”

  “公道自在人心?”听到这话,谢承玄忽然扯了扯嘴角,他简直要被气笑了。

  谢承绪也跟着皮笑肉不笑道:“长兄,这事的确是很莽撞。你伤了临川便也罢了,你可知那块络子对临川有多重要?”

  谢承绪加重语气道:“这块络子是临川和净秋妹妹的定情信物。如今却被你给弄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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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棒打鸳鸯

  薛娇一顿,刚想否认,但瞟了一眼吃痛的沈以观,还是没有开口。

  “瓜田李下,事避嫌疑。这块络子和储物阁钥匙相像,我怀疑不应该?”听到指责,谢承玄眸色沉沉,“何况,这位沈公子,这块络子究竟是谁弄碎的呢?”

  沈以观根本不知道自己络子和钥匙挂饰相像这一茬,是以听到这话本来没什么底气陡然增了几分底气:“世子您说的是什么钥匙?我根本不知道。我只是刚好在这路过。”

  他揉了揉被谢承玄攥得生疼的手腕,一副被欺侮的模样。

  薛娇本就对谢承玄没什么好感,心下早就判定谢承玄全责了,她道:“谢世子,您是伟大,您是年轻有为,但是大可不必颠倒黑白吧?临川身骨自然不比您,现在您打也打了,侮辱也侮辱了,我想也该得饶人处且饶人了吧?”

  谢承玄愕然:“……什么打也打了?”

  谢承玄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很多时候都词不达意,察觉到薛净秋对他的误解,他心上裹上一层烦躁,开口想解释,但薛净秋拉着沈以观转头就走了。

  翌日,沈以观告假没来国子监。一是为了避开谢承玄,二是的确是身子不太舒服,想在家里舒服舒服。

  学堂上。

  讲授策论的夫子年纪大了,虽然说得内容很好,常常引经据典、举一反三,但实在是口齿不清,底下的学生都昏昏欲睡。

  薛娇握着笔,一边听课做着笔记,一边思绪却在想着昨天的事。

  她昨日回了寒梅轩,冷静下来后仔细思考,沈以观的表现的确有些反常。但是她对谢承玄没什么好感,天然就对他心存偏见。

  薛娇的个头在女子之中偏高,但是混在男子之中倒显得矮了。是以她坐的位置靠前,和女学生坐在一堆。

  一下课,学堂里的几个女学生便聚在一起讨论起了谢承玄。

  “今天又有谢世子的骑射课啊。看他骑马射箭真是对眼睛很友好。”

  “刚刚上策论课我都昏昏欲睡了,这张老夫子的实力还是可以的。”

  “你心思本来就不在念书上吧?这国子监要不是你爹催着你来,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想来。要不是谢世子那张俊秀的脸,我看你骑马都能骑睡过去。”

  “哎,他那么厉害还那么客气,问他问题来者不拒,讲解得那么细致。”

  “谢世子是有问必答,但是仅局限于授课的内容,想问他一点私人的问题他都闭口不谈。”

  “哈哈哈,圆圆你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我们早就看出来了。谢世子又不是傻子,他若是对你有意思会这么冷淡吗?”

  “你还说!你不也是?急匆匆地就想给谢世子送糕点,人谢世子根本就不要。”

  “……”

  薛娇一点都不想听到有关谢承玄的事情,叽叽喳喳觉得头痛,便起身出去透气。转过头视线落到沈以观的位置,微讶,才发现今天沈以观根本就没有来。

  薛娇走出去的时候,谢承绪也起身一起跟着出去了。

  “临川今日竟然没来啊。”谢承绪跟在薛娇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长廊,来到临池的栏杆边放风。

  细风吹池,池面微澜。

  薛娇两只手搭在朱红的栏杆上,似乎是随口问道:“昨天见临川难得的失魂落魄,难道那枚络子对沈以观很重要吗?”

  谢承绪望着薛娇的侧颜,一时竟有些恍惚,心道这薛净秋怎么越看越像女孩子。但是对上薛娇澄澈坚毅的眸光,他心下又打消了顾虑。

  谢承绪失笑道:“那络子不是临川和你妹妹的定情信物吗?你这做哥哥的难道不知道吗?怎么还来问我了呢?”

  薛娇道:“我是我,我妹妹是我妹妹。她感情的事,我插手总不太好吧。”

  谢承绪道:“此话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每一个哥哥都有像我们这样的觉悟就好了,也就可以避免很多可以避免的悲剧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薛娇微讶。

  谢承绪却表情凝重地叹了一口气:“唉,这事说来话长了。等一会放了学我们一同去探望临川的时候再和你好好说道说道吧。”

  薛娇问道:“是和谢小姐有关吗?”

  谢承绪缓慢点头。

  这时候一个宫婢打扮的女子朝他们碎布小跑过来。

  女子梳着双丫髻,一双桃花眼灵动漂亮,穿了一身淡紫宫装,手里捏着一袋药囊。

  谢承绪向薛娇介绍道:“这位是徐莺行,我在宫里的妹妹,现在在太医院里当打杂丫鬟。”

  薛娇心里好笑,这谢承绪交起朋友来也真是随意,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贱民奴婢,个个都能当他朋友。

  薛娇道:“徐小姐……”

  徐莺行声音如裹了蜜一样软甜,她笑道:“我可当不起这声小姐之称呼,我不过是宫里的一个小小丫鬟罢了。薛公子叫我莺行就是。”

  薛娇声音带着笑意道:“你怎么认识我?”

  徐莺行瞟了眼谢承绪,不言而明。

  谢承绪打了个哈哈,朝徐莺行伸出手道:“拿来吧。”

  徐莺行把布囊放到谢承绪手里:“早晚各敷一次,不到半个月就能痊愈。好了好了,我是轮班时偷偷溜出来的,就不和你多嘴了!”

  “您慢走!”谢承绪笑嘻嘻道,飞快地塞给徐莺行一锭银子。

  徐莺行眼睛也不眨地收下,再一溜小跑离开了。

  薛娇道:“你还真是贴心,我看临川的伤势哪里用得着专门开药敷啊,说不定我们待会去看他的时候,他早就已经痊愈了。”

  没想到谢承绪摇摇头道:“沈以观伤势固然不大,但我托莺行拿药,主要是想把那银子塞给她。无功不受禄嘛。莺行本来也是平民,父亲赌博欠了好大一笔债,她没有办法才来宫里卖身为奴。我实在对她同情。”

  听了这话,薛娇心里有些动容,对谢承绪的好感增进了不少。

  *

  沈以观租住在城南的一间比较破小的三室居里。

  卧房内,谢承绪前脚刚出去,沈以观一双温润如水的眸子就一直盯着薛娇看,薛娇看得都有些头皮发麻,不自在了。

  薛娇道:“临川,你今天好点了吗?”

  沈以观道:“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只是娇娇,络子碎了更让我心痛。那毕竟是我亲手编的,我们俩一人一个。”

  薛娇道:“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沈以观便从枕头底下拿了络子出来,递给薛娇:“娇娇,你看看,这里缺了一角,都不完整了。我打算送到首饰铺里去缝补缝补。”

  薛娇握在手里看了看,就还给沈以观道:“啊,不过这玉用材不怎么好,就算修补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吧。倒不如重新再买一块挂着好了。”

  薛娇想什么就说什么了,这句话没什么别的意思。

  但一听这话,沈以观顿时就想到了昨天谢承玄看到这块络子时候的眼神。轻蔑、瞧不起。

  可他毕竟也只是靠父母衣食的穷苦是书生,这块络子上挂着的玉用材是差了一些,但难道其间的情谊不是更重要的吗?

  是以听到薛娇这么讲话,沈以观嘴角拉了下来,没接话。

  半晌,沈以观才语气沉沉道:“再买一块?到哪再去买配对的一块呢?这在落花城里我挑拣了好久才挑拣到一对。对了娇娇,我送你的络子呢?怎么不见你带着?”

  薛娇看了一眼门外,见没人才压低声道:“你放心,我放在寒梅轩珍藏着呢。那络子粉嫩了一些,我现在带实在是有失体统。”

  沈以观道:“也是。娇娇,你现在……”

  薛娇有些着急,声音低低打断道:“在云京你还是叫我薛净秋吧,叫我这个名实在是不太好。”

  “哈哈哈,娇……净秋也有怕的时候。”沈以观见她一副担忧的模样,忽然爽朗一笑,“我心里肯定都有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清楚得很。不过你这样子打扮,倒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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