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他哥 第61章

作者:苏幕幕 标签: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福宁郡主半晌无言,只是看着她。宋胭知道她来必然有话要说,静静等着。

  福宁郡主问:“他说他要和你私奔,你拒绝了?”

  这么多天,府上没一个人提起这事,似乎真的没有人知道,但福宁郡主却提了起来。

  宋胭捏着纸样的手一紧。

  “你为什么拒绝呢?所以你并没有那么爱他。”福宁郡主问。

  宋胭抬起头来:“郡主在说什么,我是五弟的大嫂。”

  福宁郡主不屑地一笑:“你连谈起你们感情的勇气都没有。在他为你私奔,为你和离,因你而被流放边境时,你在这里,无动于衷,心安理得给你的孩子做衣裳,他在你心里算什么呢?不知道他知道你这样,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宋胭不愿听到这样的控诉,可她又不想在这里和郡主争论自己对魏修的感情,一时之间欲言又止,竟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沉默,显得似哑口无言一样,福宁郡主越发看不起她,悲伤道:“你并不配他为你如此。”

  宋胭好一会儿才还嘴:“我是他大嫂,是大爷的妻子,为何要对他的事负责?”

  “可就因为他爱你,他放不下才会如此!而你,熟视无睹,满脑子只有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个被规驯的可怜虫罢了。”

  没待宋胭说话,她痛声道:“我为他低嫁,为他生儿育女,他却看不见我,若我是你,若他要和我私奔,我一定毫不犹豫。”

  宋胭想起魏修说的,郡主对他下药。

  她很难想象一个姑娘,去用这种方式将自己献给一个男子,她问:“所以,你当初要那样嫁给他,只是因为爱他?”

  “对,我爱他。”福宁郡主承认,“我第一次见他就在人群里一眼看见他,那时皇上大寿,他与其他人一起进宫表演马技,那么多勋贵子弟,就他最夺目,哪承想他已经订了亲。

  “旁人巴不得和长公主府扯上一点点关系,他却对我的青睐无动于衷,我知道他一定猜到我的身份了,却还说自己有未婚妻子,且非她不娶,我想,他就是说给我听的。”

  宋胭问:“你有和他说过这些吗?既如此,你为什么要同他和离?你们毕竟有了孩子。”

  福宁郡主又想起那天魏修的话。

  他说她不知廉耻,说她下贱放荡,说他们当初是苟合……他用最最难听的字眼来骂她。

  那一刻她尝到锥心的痛,知道自己的一切,爱和身体,对他来说都如苍蝇一样恶心。

  她的确爱他,但她当然有自己的自尊,她不容许自己被一个人这样看待……所以她没有反抗母亲,她也无力反抗,再回到他身边又能怎么样呢?继续看他有多厌恶自己吗?

  她一直假装自己那一晚也是喝醉了酒,真相揭露那一天,她的动机与感情也暴露,但他并不在意,他没有意外或是一点点的惊喜,只有愤怒与痛恨。

  她当然没有机会和他说自己的感情,唯一能倾诉这段痴恋的,竟然是宋胭。

  可是宋胭呢?她早已安心做魏祁的妻子,丝毫不在意魏修的一腔爱恋。

  只有她和魏修是同一种人。

  她突然觉得和这个一心做贤妻的女人没什么好说的了,也不再回答她的问题,站起身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灿灿毕竟是魏修的孩子,他因你而去了边关,你若有心,对灿灿多照拂一些,算我拜托你。”说完,福宁郡主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宋胭呆呆坐在榻边,觉得心口泛疼。

  是她错了吗?是她无情,是她不配,魏修是被她害的?

  可是,她既嫁了人,怎么可能和魏修私奔呢?怎么可能?

第61章

  福宁郡主走了,她却觉得心烦意乱,烦乱了一会儿,又意识到自己要心平气和,要静养,不能忧思。

  秋月见她如此,担心道:“奶奶待在屋里瞎想可不好,要不是有了身子,还能去庙里上个香,到外面走走。要不然,去找三奶奶说说话?”

  这倒提醒了她,她写了幅帖子,让人带去宫家,请宫玉岚来家中坐坐。

  结果才第二天宫玉岚就过来了,带着揽月楼的八件套糕点不说,还给她带了几罐子酱菜,腌萝卜,腌蒜头,腌黄瓜。

  “我原本觉得辣白菜好吃,让我娘给你装一点,但她说酸儿辣女,怕你不高兴,就没给装,这三样全是酸的。”宫玉岚说。

  宋胭哭笑不得:“就孟姨想得多,我也不挑儿女。”随后道:“我倒没想到你能来这么快。”

  “当然要快,你不是说了吗,‘近来苦闷,心烦意乱,盼能一叙,翘首以待’,一看就觉得你着急,再想到你上次哭得伤心的样子,要不是昨天太晚,我都想昨天过来了。”

  宋胭心中感动,拉她坐到自己身旁。

  宫玉岚问:“你怎么了呢?是不是怀孕了爱胡思乱想?我娘这样说的。”

  宋胭摇头:“我不知道,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

  她还不知从何说起,宫玉岚已经问:“我听说你们家西院的五郎和福宁郡主和离了,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真的呀?”

  宋胭点头。

  “为什么?”宫玉岚问着,担心地看向她,看她如此忧思的模样,就怕和她扯上什么关系。

  嫂子和小叔子和离扯上关系,那可真不是好解决的事。

  宋胭便将魏修与福宁郡主的事,这几日发生的事,甚至连魏修约她私奔的事都一一告知,只是交待道:“这几桩事你万不能外传,一句话便是天翻地覆。”

  宫玉岚连忙点头:“你放心,我知道轻重,出了这个门,我便只是来给你送了酱菜。”

  宋胭继续道:“昨日福宁郡主那番话,将我说得无言以对,我晚上还梦见五郎在路上被土匪杀了,惊得我半夜醒来,半宿都在想,如果他真有什么好歹,真是我造成的吗?”

  “简直胡说!这与你有什么相干?那福宁郡主脑子有病,你可是正常的,她不知礼义廉耻,你知啊,她有什么资格和你相提并论!”宫玉岚说得义愤填膺。

  宋胭看着她,她正色道:“你就是太心善了,从他弄丢你们的婚事开始,你就没有对他痴情的义务了,反而他来找你私奔,有想过你的处境吗?

  “这是你夫君好,相信你,不怪你,换了别人,说不定就要休妻了,你说的对,他就是冲动幼稚,还自私,你不必愧疚,我也这么觉得!”

  宋胭犹疑一会儿:“但他确实因为我而去边境了。”

  “那怎么是因为你呢?不是因为他自己吗?你想想,你敢去你婆婆房里偷东西吗?他敢打大嫂的主意,就不想想他大哥会怎么样?就算这个大嫂不是你,是别人,你觉得以他大哥的身份,会毫无反应?我可不觉得你夫君是好欺负的人。”

  宋胭沉默下来,想了片刻才道:“我总不愿去怪他,毕竟当初一心想嫁他,我会觉得自己太翻脸无情。”

  宫玉岚拉住她:“你就是太憧憬那才子佳人的爱情了,我知道你们的相遇很美,写出来都是一个话本子,然后你又嫁了个年长你太多的人,所以你觉得自己的爱情死了,那条你失去的路,你把它藏在心底,你把它想得很好,可是明明现实是你被他弄得一团糟,反倒你夫君很好。”

  “你每次都要说他好。”宋胭道。

  宫玉岚问:“他不好吗?婚前,你说什么,从此你就当自己是丫鬟,他是你主子,你这辈子就活好魏夫人这个身份就行了;婚后,你一会儿开开心心和他去骑马,和他去逛集市,一会儿又哭得似泪人,说他不在乎你,我怎么觉得你其实挺在乎他呢?”

  宋胭低声辩解:“我自然在乎,他是我夫君。”

  “我不是说夫君的那种在乎,我是说,说不定你其实是很喜欢你夫君的呢?”宫玉岚道。。

  宋胭心里想的却是那个自己未曾谋面的郭大奶奶,以及与魏祁做过一夜夫妻的江姨娘。

  “他有原配夫人。”她说。

  宫玉岚道:“但他现在的夫人是你。那你还有过情郎呢?”

  宋胭:“……”

  “咱们得往前看啊,就凭你夫君在这事上一点都不怪你,就是极好的夫君了。”

  宋胭撇嘴:“说不定是看在孩子份上。”

  宫玉岚“嗤”一声,“什么孩子,说的好像人家没人生孩子一样,他要那么想要孩子,早就续弦了,再或者找你们家那个姨娘生嘛,何必等到你进门。”

  宋胭再次无言以对。

  “你说是不是?”宫玉岚问她,“所以你就忘了那五郎的事,好好过你的日子,那都和你没关系。”

  宋胭喃喃道:“真是这样吗?我总会想我之前心里眼里都是他,现在他和离了,去边境了,我都无动于衷,甚至反过来觉得他冲动幼稚,是不是太翻脸无情。”

  “他是很不好,但这不是你造成的,你从没有让他娶那郡主、让他带你私奔,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你不必愧疚啊!有个人意图抢人钱财,最后被官府捉拿了,难道要怪那钱财诱惑了他吗?”

  宋胭看着宫玉岚,最后点点头:“你说的对。

  “想来,我就是将那一段感情看得太美,太不愿破坏,其实现在看来,它什么也不算。”

  不是什么失之交臂的爱情,而是年少时还没经历太多、只有单纯美好的表象,就算她真和五郎成了婚,再遇到类似的事,他仍然会处理得一塌糊涂。

  她长出了一口气:“早知你这么能劝人,我早见你了。”

  “早知你被那福宁郡主说,我就早点过来帮你骂回去了,还她爱魏五郎,那是她该爱的人吗?不要脸!”宫玉岚气恨道。

  宋胭笑起来,“别总待在房里,我带你去花园里逛逛吧,正好天暖了,开了好多花呢!”

  她有了赏花的兴致,宫主岚也放心了,兴高采烈和她一起出去:“我还没见过你们家花园呢。”

  “你要看见喜欢的,可以带两株苗回去种下。”

  “那就算了,来你家玩还挖你家花,让人知道给你丢人。”宫玉岚说。

  两人去花园里逛了一圈,回来吃一顿饭,宫玉岚又坐了坐才回去,宋胭心情已明朗了许多。

  入夜魏祁才回来,照例问她今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问过之后就没了话,比以往更沉默。

  到他脱去官服,她才见到他左手上绑着一只手帕,那手帕是他自己的蓝布手帕,但上面好像有几点污渍,似乎是血的样子。

  她问:“这手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一边问他,一边将他手拿起来看。

  魏祁随口道:“没事,小伤。”

  “你又不拿刀枪,怎么还能把手弄伤?”宋胭拆去他包着的手帕,发现伤口确实不大,是一点划伤,但也没有上过药的迹象。

  “你那里没有金创药吗?让小吏出来买一点不行?”她问。

  她原来都一副失魂落魄心情低落的模样,今天却不同,话多了一些,也更关心人,魏祁看她一眼,解释道:“今日在兵部发了一通脾气,在桌上砸碎了茶盏,不注意把自己手划伤了,自然不能让人知道,就悄悄随便包了下,没上药。”

  宋胭看着伤心疼,但听这话又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自己去拿金创药来替他上药。

  “要发脾气,可以把茶盏扔下去,傻子才往桌上砸。”

  魏祁听着也笑了,问她:“今天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今天我让玉岚过来了。”

  “难怪。既然她来你这么高兴,那以后多让她来。”

  宋胭给他上完了药,问他:“要不然……我帮你沐浴吧,你手最好别碰水,养两天就好了。”

  魏祁看着她沉默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隔一会儿才道:“不用,我自己就好,一只手也行。”说完就已经让人备水。

  等他去了浴房,宋胭待在房中,想起他说的发脾气的事。

  所以他也会发脾气的,只是很少在家里发。

  宫玉岚说,她因为觉得夫君不在乎她,就哭成泪人,那时魏祁确实让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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