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合 第126章

作者:法采 标签: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将她又从桌子上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薄薄的被子里。

  他则回了身,关上了窗,将桌上最后半杯冷茶一仰头喝了下去。

  烛火吹熄,他到了床上来。

  他没有穿着衣衫的胸膛此刻滚烫,只烫得邓如蕴的后背都紧了一紧。

  可他这时开口,只说了两个字。

  “睡吧。”

  男人将她团在被中,揽在怀里,她细细的呼吸声绕动在他耳畔。

  男人定了定神,又叹了叹气,他搂紧了怀中的人。

  怨侣也是姻缘。

  至少在那个人回来之前都是。

  但那个人不知为何,没想过将她娶进门,反而让她苦苦找了这么久,也不知怎么就舍得这般待她。

  那个人也许再不会回来了,而他,或许在日复一日的强求里,能在她眼里有他的一席之地吧。

  哪怕,只就是这一席之地,也够了... ...

  *

  接着又跑了两日马,邓如蕴适应了这般跑马的节奏,没再晕眩难捱,反而越往北越清凉,风里虽然有沙尘,可烈烈地吹在身上,爽快清凉。

  好像就似某个人之前说的那样,这里的风是直的。

  他们一行在山间飞驰,辽阔的空中总有黑鹰时不时飞来。

  邓如蕴问滕越的亲兵们,“那黑鹰总跟着咱们做什么?会不会想要趁机扑下来啄我们的马?”

  亲兵们听了都笑起来,唐佐同她笑着解释道。

  “夫人,那鹰是咱们自己熬的鹰,它要是敢啄咱们的马,明儿咱们就把它炖了。”

  邓如蕴再看这鹰,只觉亲近了起来。

  “原来是自己人。”

  她只见鹰盘旋着,往众人停歇饮水的地方飞了过来,客气地喊了一声。

  “你也要来喝点水吗?”

  她问去,黑鹰却不搭理她,只有一众亲兵们哈哈大笑。

  但这会儿,一阵响亮的哨声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她只见那鹰俯冲了下来,鹰速度极快扇来一阵疾风,邓如蕴惊得连忙抱住了脑袋,但那鹰又在临近众人时放缓了速度,最后盘旋着停在了吹哨那人的臂上。

  是滕越。

  男人穿着一阵黑褐色长袍,那黑鹰就停在了他臂上,一人一鹰立在高高的山坡上。

  他身后山风呼啸。

  邓如蕴看过去,正同男人看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莫名地,她一时没能别开去,只听见自己心跳重重响了三声。

  幸好这时,有人飞马从他们的来路上赶了过来,不巧正是后面追来的沈修。

  沈修见到邓如蕴没有太惊奇,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上来跟邓如蕴行礼打了招呼,邓如蕴尴尬地跟他点了头。

  滕越则把沈修直接叫了过去。

  “你不用跟我去宁夏了,去帮我办件事。”

  沈修连忙正了身形,“将军要办何事?”

  滕越遥遥往远方看了一眼,目光又收回来,在邓如蕴身上微微定了一下。

  “你去一趟河南,去寻在那给霞姐看病的魏嬷嬷,从魏嬷嬷口中旁敲侧击些话来。”

  “将军想要探问什么?”

  滕越微顿,轻声开了口。

  “去问魏嬷嬷,夫人是怎么嫁到滕家来的,老夫人找到夫人的时候,有没有同夫人商议过什么特殊的事宜。”

  沈修眨了一下眼睛,他应了下来。

  “属下明白了。”

  滕越颔首,又嘱咐了一句,“暗中探问,莫要张扬。”

  他吩咐完了事情,又问了几句沈家的事,沈修就要走了。

  邓如蕴惊讶,走到沈修马前,“你怎么这就走了?”

  沈修连道将军吩咐了差事,“等属下办完事,自会再回宁夏来。”

  邓如蕴却不免想到了滕越之前问起“那个人”的身份之事,她不由问沈修,“他不会是让你去金州吧?”

  她这话问出口,就见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瞥了过来。

  邓如蕴抿了抿唇,沈修却道不是。

  “属下并没有要去金州,夫人若是有什么差遣,属下也可往金州去一趟。”

  邓如蕴才不想让他回金州去,连连摇头。

  她还想再问句什么,男人已朝着沈修开了口。

  “快走吧。”

  他一开口,沈修立时上了马,邓如蕴无法再问,见他同众人告辞,快马往来处又奔去了。

  邓如蕴不晓得滕越吩咐沈修去做了什么事,但既然不是去金州,她心下稍安。

  男人这两日言语越发少了,可她的心绪却随着连日的跑马,莫名地也飞了起来。

  又过两日,在漫天的风沙之中,她看到了那座巍峨的边关重镇宁夏城,出现在了眼前。

第68章

  比起西安府城, 宁夏镇城要小的多,但这里城楼高耸,旗帜高悬, 满城皆兵,辽阔的天空中山鹰盘旋。

  风沙筑造高墙, 铁骑踏出长路, 这里连行人都是守关的边军, 城中来来往往不断有兵马经过。

  邓如蕴从没来过边镇宁夏,她此时坐在滕越的马上,朝着城中好奇地不断打量。

  男人见状, 便也松了缰绳, 让苍驹放慢了速度,由着她慢慢地左右探看。

  路上行人多半是此间军户, 无不认识滕越,见他升任游击将军后重回宁夏,纷纷过来跟他打招呼道喜。

  滕越比大多的武将,脾气都要和悦得多,人人过来跟他打招呼, 他都笑着跟人点头回应,但边军们也朝着他马前带着的一个人看了过来。

  那人虽是用防风沙的巾子裹了头脸,但显然是个女子。

  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滕将军,这位是... ...?”

  滕将军这样的人, 也会随便在路上带个美人回来吗?

  邓如蕴在他马上遮遮掩掩, 滕越却直接回应。

  “这是内子, 她嫌天热马车里闷,就跟我骑马过来了。”

  众人一听, 全瞪大了眼,一边尴尬地给“夫人”见礼,一边连连往后退开去,不敢再胡言乱语。

  邓如蕴也没想到滕越径直把她说了出来,直接说了她就是他“内子”... ...

  但他怎么不说是他把她强行掳来的,竟说是她不想坐马车。

  他倒是给她个马车让她坐,那她坚决不坐在他马上。

  看着几日把苍驹累的,都苍老了。

  可男人这几日话明显稀少下来,邓如蕴也不好主动开口跟他多言。

  她偷偷扭头朝他看去,正遇到他低头看到她脸上来。

  邓如蕴一顿,转回了头,错开了他的目光。

  男人一默,抿唇不再言语,打马带着她回了他在宁夏的府邸。

  滕越在宁夏的府邸不算很大,他之前就跟她说过,若是她愿意同他在宁夏立府别住,就把隔壁邻家空闲的院落买下来,另置一路并到如今的府中。

  这会儿,邓如蕴人已经被他掳到此地。

  她站在他的院中,滕越见她又好奇地打量起来,不禁开口。

  “这几日我就让人把隔壁院子买下来,待翻新一遍,再等宁夏城也落定下来,就把外祖母、涓姨和玲琅都接过来。”

  滕越说着,眼眸轻转地看向妻子。

  但邓如蕴却暗暗一惊。

  “不用。”她立时回道。

  这立刻拒绝的口气落在男人耳中,似细针又往他受了伤的血肉里刺过来一样。

  滕越眸色沉了一沉,口气却硬了几分。

  “只要我还是你夫君,这些事便都是我该做的。”

  他说着,想起她倒是痴心那人,可那人一走了之可有管她分毫?

  他低哼一声,又道。

  “若是一个男人,连自己心悦的女子和她的家人都护不住,我看也当不得什么痴心予付。”

  他说完,就转过了脸去。

  男人如雕如刻的侧脸此时被沉沉的暗怒所笼罩,邓如蕴看过去,心下又泛起杂然五味来。

  但她还是道。

  “那、那也不用你管。”

  她这话声音不大,但男人却清晰地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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