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合 第45章

作者:法采 标签: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他不由多看了一眼,却听她道,“眼下衙门判赔了我五百两现银,这些确实不必卖了,我倒也不缺钱了。”

  她这样说,便是不会开口跟他要钱的意思。

  滕越也知指望她开口是不可能了,他没回她的话,只叫了唐佐过来。

  “去支一千两现银,给夫人平日里花用。”

  他说这话的时候,秀娘正端了茶水到门口,闻言差点把茶水溅出来。

  邓如蕴也愣了一愣。

  什么人平日里花钱,能花一千两银子?这个人出手也太阔绰了些吧。

  且这钱拿给她花,待林老夫人回来,她可不好交代。

  她连忙摇了头。

  滕越从铜镜里瞧见她小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快,好像他给她的不是钱,是什么烫手的山芋。

  她还道,“这钱还是让府里的账房管着比较好。”

  让府里的账房管着,她更不可能花用了。

  他放下铜镜,转头从眼角里看了她一眼,“这些钱总从账房走也是麻烦,就蕴娘帮我管着吧,这也算是我们夫妻平日里的私房钱。”

  各房有私房钱这事不是什么奇事,但邓如蕴纠结要不要替这个人管钱。

  却听他道了一句,“蕴娘慢慢想。”

  邓如蕴:“... ...”

  她还真能慢慢想吗?

  她说好吧,“那将军就放到我这来吧。”

  大不了等老夫人回来,她专门同老夫人提一句,平日里把账做好就是。

  她应了,男人嘴角露出几分松快的笑意,只是没有让她察觉。

  她的床不似他之前在金州的阔大,但小巧却和暖。

  可约莫还是她之前损失了气血的原因,身子总还凉凉的。

  滕越若是让她到她怀里来,她必是不肯的。不过好似是睡在了自己的旧床上的缘故,她今日很快就入了睡。

  绵长的呼吸声像雪花一样轻轻飘落下来,滕越转头看她,将她耳边散下来的头发捋了捋,她毫无察觉,睡得沉。

  兴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跟他好说话一些。

  不对,不是好说话,是根本就不必说话。

  滕越直接伸手,把通身泛着凉气的人,整个拢进了自己滚烫的胸前怀中。

  她落进来的一瞬,虽然裹挟着通身凉气,男人心下却莫名安了一安。

  ... ...

  清晨,邓如蕴是被热醒的。

  她额头出了汗,好像昨晚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会自动发热的被子一样。

  她迷迷糊糊地一抬头,鼻子一下撞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什上。

  她不由地哼了一声,然而再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鼻子撞到了人家的下巴上。

  他还贴心地问了她一句。

  “撞疼了吗?”

  “... ...没。”

  邓如蕴回了这句,但更惊奇地是发现自己,竟然睡到了他怀里来。

  这... ...是她这床太小了吗?

  她不免有些尴尬,想从他怀中先出来再说,却又听见他问。

  “还冷吗?”

  冷?她都快热死了。

  但难不成,是她晚上太冷,迷迷糊糊中钻进了人家怀里取暖?

  她还不曾冬天里同人一道睡过觉,难不成天冷了,就不规矩了?

  邓如蕴越发冒汗了,脸蛋都有些烫了起来,她实在想不出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有些尴尬地连忙起了身。

  “今日没什么事了,咱们回西安吧。”

  男人也坐起了身来,慢慢穿起了衣裳,神情同往日并没什么太多不同。

  “好。”

  邓如蕴的尴尬这才消减了些。

  她暗想着,她之后睡觉,可不能再干这种事了。

  *

  不到午间,滕越邓如蕴一行就收拾好行装上了路。

  只是经过镇子里的时候,听见镇子里到处都在传一件刚发生的大事。

  邓如蕴还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正要叫了秀娘撩了车窗问上一句,就听见街上人相互传着,说那乡绅地痞薛登冠,昨日午间被人杀了。

  “说是凭空出现一支利箭,一箭直穿喉管,那薛登冠当场就死了。”

  有人说他死的好,大快人心,也有人问是谁人杀人。

  但没人知道,“薛家报官了,衙门的人不知怎么姗姗来迟,等来了也没找到凶手的痕迹,只能猜测箭是从山上射下来的,但山上什么人都没有,都说是老天爷看不惯他的恶行,让他死了算了呢!”

  秀娘和涓姨都惊奇不已,邓如蕴却莫名地往马车外的男人身上看了一眼。

  他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低头柔声浅笑地问了她一句。

  “蕴娘看我做什么?”

  她怀疑人是他杀的。

  不然什么人能有那样厉害的箭术?

  但他先前留在金州,不是有旁的要事吗?

  邓如蕴有点闹不清了。

  但她这会可不能说这话,万一被人听见怀疑他,岂不给他惹祸上身?

  她心中惊疑,只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今日风沙大,地上尽是断枝,将军骑马小心些。”

  他柔和目光落在她眼睛上,“多谢蕴娘挂心。”

  邓如蕴被他看得不自在,连忙放下了车帘。

  秀娘忍不住拍手叫好,“那厮终于死了,别说咱们,全天下人的日子都好过了!”

  她说得太夸张了些,但邓如蕴也不由眼中露了笑意,涓姨也道,“这下金州的日子可算太平了。上天保佑,咱们的日子也快好起来吧。”

  秀娘却道已经好起来了,“只说衙门判赔的五百两,再加上咱们之前攒的钱,是不是能派上些用场了?”

  她看向邓如蕴。

  邓如蕴是想要攒钱在西安府盘下一间小药铺的,先前怎么算都差上七八百两,眼下有了这五百两,距离盘一间小药铺,只差一步之遥了。

  邓如蕴只觉得西安府的天色都亮了起来。

  但却听秀娘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将军那一千两能挪来用一用,咱们回去就能直接把慈辛堂买下来了,到时候卖什么药,还不咱们说了算?还要那毛驴大夫卡着咱们?”

  邓如蕴闻言笑出了声来,她同涓姨道,“可见秀娘姐若是得了钱势,得把从前折腾了咱们的,先整治一遍。”

  她笑问,“咱们可没什么做的不好的,被姐姐记在簿子上吧?”

  见她调笑了起来,秀娘气得跺脚,“姑娘说什么呢?我还不是替姑娘记仇?那毛驴大夫难道没折腾咱们吗?”

  她说起这个,邓如蕴倒也想了起来。

  她跟那白大夫,不,傅大夫打了赌,还不知道眼下药卖的怎么样了呢,也该抽空去看一眼了。

  嗯,只要滕越不在家。

  *

  慈辛堂。

  又有个汉子来买药,“听说你们家有那新上的黄连清胃丸,快给我也来几丸,昨儿吃了酒又吃了羊肉,今日这火上得难受得要命。”

  门前的坐诊大夫脸色古怪。

  “确定要这丸药吗?此药可是厉害的紧,伤胃呢。”

  那汉子根本不在乎,“我只想赶紧下了火,明日还得继续做活呢,糙老爷们还吃什么精细的药?我都听人说了,你们这药丸便宜又好使,莫要多言了,快快给我拿来!”

  门前的大夫尴尬,只能去给他拿了药,这低头往放药的药缸里一看,这药丸竟然见底了。

  那汉子买了药走了,大夫却坐在门前苦笑。

  他的小厮过来问了他一句,“六爷,不,六哥笑什么呢,跟喝了黄连水似得?”

  男人说能笑什么,“打赌打输了呗。我本还想着现在西安赚些钱,再往旁的州府里转转,这下打赌输给人家了,少不得要在西安府住几个月了。”

  他说着,不由往门外看去,门外只有川流的行人,没有他等的人。

  那位姓梁的小师傅倒也沉得住气,这么多天都没露面。

  不会,也是什么假身份吧?

  男人晒在太阳下,温柔的眉眼半闭着,琢磨了一会。

  *

  滕府。

  邓如蕴跟着滕越回了家。

  滕箫听见他们两人一起回来了,寻到了柳明轩里来。

  “二哥不是去了宁夏,嫂子不是回了金州?你们难不成在城门口遇上了?”小姑娘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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