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源儿
柳桑宁看着,不由眼眶又是一红。
“你腿的伤口被划得如此深,你竟一路一字未说……”柳桑宁开口,声音一度哽咽说不下去。
眼泪顺着她脸庞往下落,她受伤的动作却没停。她将随身带着的手帕拿出来,拿了一条给他擦拭了伤口四周,又拿了另一条要给他包扎伤口。包扎的动作刚起,王砚辞忽然伸手递给了她一瓶药。
“这是金创药。”王砚辞言简意赅,柳桑宁听了先是一愣,随后一喜,赶紧接过给他将药粉涂抹到伤口处。她做这些并不熟练,过程中难免也会有不知轻重的时候。但王砚辞却从头到尾没吭过一声,更别说喊疼了。
见柳桑宁没有再哭,王砚辞紧着的心这才松开来。见她眼角还挂着泪珠,他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抬手将她眼角的泪轻轻拭去。
柳桑宁正在包扎他的伤口,被他的手一触碰,她手上动作没来由地加重,打的结猛然变紧。王砚辞下意识「嘶」了一声,可擦拭眼泪的手动作依旧轻柔。
柳桑宁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轻了手上动作,又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裤腿与衣摆放下,双颊却早已通红。
她没敢问王砚辞为何要给她擦泪,只静静坐在他身旁,山洞里忽然间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柳桑宁才鼓起勇气又重新开口:“今天……多谢你。要不是你在马车里护着我,我可能已经身负重伤。你若不是为了先救我出去,只怕也不会受伤。”
柳桑宁说完,王砚辞却没有回答。她心中疑惑,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悄悄撇头看去,却见王砚辞不知何时竟脑袋抵在山壁上睡着了。
第124章 表白心意
睡着的王砚辞看起来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少年气,或许是因为皮肤白皙,让他显得比同龄的同僚们要嫩上许多。
柳桑宁就这么看着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他脸边。她难得可以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从眉眼到鼻尖再到嘴唇,柳桑宁的目光不由顿住。
王砚辞的唇部不算薄也不算特别饱满,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柔软感。柳桑宁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唇,柔软微弹的触感却让她指尖仿佛被燃烧的火焰烫了一般,猛地缩回了手。
可眼睛却像是钉在了唇上。
柳桑宁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在这一刻,她竟觉得王砚辞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竟让她生出一种想要亲他一口的冲动。
等到柳桑宁反应过来时,她的唇已经落在了王砚辞的嘴唇上。只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又如受惊般退了回来。可她才退到一半,忽地手腕被人紧紧拽住,柳桑宁吓得瞪大了眼睛,便见王砚辞竟缓缓睁开了眼!
“你你你……你没睡着?!”柳桑宁惊得几乎要语无伦次,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她喉头滚动几下,分明是心虚不已。
王砚辞目光深沉,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过了一会儿,他坐直了身子朝她倾身而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极近,近到柳桑宁只要一抬头,就又能碰到他的唇。
她听到王砚辞沉声问她:“为何偷亲我?”
柳桑宁脸涨得通红,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说自己是一时冲动,可直觉又告诉她,若真是这般回答,只怕王砚辞从此真要不理她了。她纠结得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脑子里飞快转着,思索着该如何答复才好。
可王砚辞却并不打算给她思考的时间,他紧追不舍:“回答我。”
“因为……因为……”柳桑宁虽低着头,可她不用看也能感受到王砚辞的目光一直定在她身上,她咬着下嘴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我要听实话。”王砚辞又道,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不喜欢谎言。”
柳桑宁感觉到王砚辞抓着自己的手收紧了些,肌肤相触之处只觉得越发滚烫。柳桑宁闭了闭眼,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一了百了,自己的心思反正也是压不住了,倒不如说出来图个痛快。
她刚张嘴说了个「我」字,却又听王砚辞道:“你是否也心悦于我?”
听到「心悦于我」四个字,柳桑宁连耳朵都变得通红,一阵阵发热。随即她反应过来,咦,什么叫做「也」?
多了这一个「也」字,这句话的意味全然不同。柳桑宁下意识地抬头,眼中有几分震惊几分欣喜几分期盼,他这个「也」,莫非是说他对她……
想到这种可能性,柳桑宁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她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承认了她的确心悦他。
王砚辞又凑近了些,几乎快要额头抵着额头,他一字一句问道:“你不是应了徐尽欢的心意,与他在一起吗?”
大大的问号爬上了柳桑宁的脑袋:“我何时答应与自乐兄在一起?我从未答应过啊。”
这下换王砚辞愣了下,但他像是怕柳桑宁跑了似的,又接着说:“我那日在围墙下,听到了徐司丞对你表白心意,你还谢谢他心悦于你……”
后面的话王砚辞的声音越发地小,柳桑宁只略微思考就反应过来。她反手抓住了王砚辞的手腕,问道:“你可是没有听后面的话就走了?”
王砚辞沉默了一下,点头。这番话就已经叫他承受不住,他怎会继续听下去?
柳桑宁却有些无奈地笑了下,随后认真说道:“我没有答应他,我拒绝了他。若是那时你有些耐心将我的话听完,便不会有此番误会。我是感谢他心悦我,可我也已与他说清楚了,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王砚辞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真的没有答应他,你还告诉他,你心悦……”
没等王砚辞说完,柳桑宁就抢先道:“我告诉他,我心悦于你。”
此时此刻,在这昏暗的山洞里,柳桑宁的眼睛却显得很亮,有一种坚不可摧的坚定。外面下着雨,伴随着雨声,就像是此刻老天爷也在为他们鸣乐。原本扰人的落雨声也变得动听起来。
王砚辞开口,声音却有了几分沙哑:“你心悦于我?”
分明应该是个疑问句,可从他嘴里却说出了一种笃定的味道。还未等柳桑宁再次确定,他忽地抬起空闲的左手,扣紧柳桑宁的后脑,低头便吻了上去。
一开始他吻得又狠又急,像是恨不得将柳桑宁生吞活剥了一般。可渐渐地,他的动作放缓,吻得轻柔又绵长,像是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柳桑宁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身子都僵了一瞬。可在他炽热地情绪中,她身子不由得发热发软,最后两人交缠在一起,吻得情深忘我。
直到觉得快要窒息,王砚辞才松开了柳桑宁,两人就这么坐在石块上依偎着。柳桑宁面颊依旧透着红,只是比起一开始要褪去了不少,只剩下淡粉色。
她靠在王砚辞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仿佛身处梦境之中,方才的一切就如幻境一般。王砚辞像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就像是哄睡一般,然后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
头轻轻靠着柳桑宁的头,他低声道:“还好,我没有错太久。还好,你心悦的人是我。”
柳桑宁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明明是躲在山洞里逃命的时刻,柳桑宁却油然地从心里头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她轻声问:“你是何时心悦我的?”
“我也不知道。”王砚辞想了想回答得却很认真,“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心悦你,无法全身而退了。”
他这话说得有些发涩,原本他的人生计划里并没有爱上某个女子这一道选项,更没想过会在今年就遇上心仪的想要陪伴她一生的女子。他自知自己要做的事是何等凶险,一不小心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之一字实在难以自控,难怪古人常说情关难过。
“我此生从未真的随心而欲过,这一次,想随心一回。”他低喃着,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柳桑宁听得不是很清楚。
她抬眼问他:“你说什么?”
王砚辞看着她,冲她笑了笑:“我说,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会对你好一日。”
柳桑宁听得有些羞赧,但又隐约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此刻的氛围实在太过于美好,让她没有往下深思。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山洞外传来了动静,像是有人大声呼唤的声音。柳桑宁与王砚辞立即警觉起来,他们屏息听着,随后王砚辞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
“是长伍。”
他起身,却没让柳桑宁动作,他按着她的肩膀:“我出去看看,你先不要出来,等我确定无碍后再来接你。”
他这是以防万一。
柳桑宁有些不肯,可王砚辞却又道:“这次是以上峰的身份再吩咐你听命行事。”
她抿了抿嘴,却不得不应下来。见她不高兴,王砚辞只像是安抚一般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一瘸一拐地出了山洞。
他刚一走,柳桑宁就立马贴到了山东边缘蹲着听外头的动静,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长伍欣喜若狂的声音。再过了一会儿,山洞外传来脚步声,柳桑宁一听便知不止一人。
“阿宁,出来吧。”
柳桑宁听到王砚辞的声音立即起身走了出去,山洞外王砚辞朝她自然地伸出手,柳桑宁想也没想就牵了上去。
“周围有我的人,你不必再害怕。”
这般说着,王砚辞牵着柳桑宁一步一步往山道走去。长伍呆愣在原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又揉了揉眼角,目光定在了两人紧紧相牵的手上。
怎么回事,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不见,天好像变了??
第125章 凉风过境
柳桑宁不知道王砚辞的人在暗处究竟来了多少。等她到了山道上时,已经有新的马车在等待。
回程的路上,长伍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在马车上一一汇报。
“刺客一共三人,死了两个,活捉了一个。活着的那个瞧着像是这次的领头人,想来如果能撬开他的嘴,应该能知道幕后主使是谁。”长伍说着又悄悄瞥了眼柳桑宁,见王砚辞并没有让他忌讳柳桑宁的意思,长伍继续往下,“咱们的人已经将他带走了,想来最迟明日清晨就能从他嘴里吐出些东西来,届时再将他扭送官府。”
柳桑宁听得心下一凛,她明白长伍这话的意思,便是王砚辞的人要私下对这刺客用刑,逼问出些真东西来。柳桑宁微微低下头,将眼中闪过的诧异掩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一面的王砚辞。
她也曾听人说起过,说王砚辞在朝中一不拉帮结派,二没有与哪位大臣或是皇亲国戚走得近,更像是只想做个纯臣。可这样的一个纯臣,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就连柳桑宁也只以为他因家世显赫所以并不喜欢钻营,却未想他在旁人瞧不见的地方早已有了自己的势力。
若不是培养了一股自己的势力,今日之祸又怎会这么快又这么利索的解决?柳桑宁脑子转得极快,她思绪有些乱,但又显得比往常更为清醒。
柳桑宁心想,或许一开始静安寺的暗处就有王砚辞的人躲藏着。只是他们突然改了道,那些人没有接到跟着改道的命令,所以他们并没有跟着一起改道。后来他们遇险,长伍一人抵挡三个刺客时。要么就是逼得刺客与他往正道方向去,要么就是在正道埋伏着的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过来支援了长伍。
能这样隐藏在静安寺附近,必定不是简单的侍卫。
柳桑宁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听着。
王砚辞看了柳桑宁一眼,握着她的手捏紧了些许,像是要安抚她一般。而后,王砚辞对长伍道:“死去的那两名刺客,你亲自去验明真身,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长伍立即抱拳应下。
等到马车停下时,王砚辞才轻声对柳桑宁道:“到了。”
柳桑宁撩开窗帘,发现正停在百官斋门口。太后赐下的宅子还需修整几日,她定了下个月初再从百官斋搬过去。
柳桑宁看向王砚辞,自己都未曾察觉她的眼中已然带上了忧色。王砚辞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面庞,柔声道:“别担心,到了这儿那些人不敢轻易动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当值呢。”
“那你呢?”柳桑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中露出几分紧张之色,“你……准备去做什么?”
王砚辞先是一愣,随即轻轻笑出声来。
“我能做什么?自是回府歇息。”像是看出柳桑宁的担心,他安抚道,“放心,我有分寸。若有结果,我定会立马告诉你。”
听到他这句承诺,柳桑宁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一大半。她拽紧了他的手腕,低声道:“你说的,有结果立马告诉我。哪怕是深更半夜,你若是知晓了,也得将我唤醒告诉我!”
柳桑宁这话说完只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她不知为何心里发虚,只觉得慌得很。大约是看出柳桑宁的心神不宁,王砚辞轻叹了口气,抬头在她眉间轻落一个安慰的吻,道:“我保证,一定不会瞒着你。”
“还有你的伤……”柳桑宁想起王砚辞的腿伤,眼睛往他腿上看去,“不然我还是亲眼看着大夫替你诊治好了再……”
“不妨事。”王砚辞出声道,“此刻府上应有大夫在候着了,腿伤瞧着难免血腥,我不想看这些。”
柳桑宁还想说什么,可王砚辞就这么目光柔和却又坚定地看着她,让她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等回到百官斋,柳桑宁却是坐立难安。
这种坐立难安在她身上很难看到,就连春浓也感觉出来。她忍不住放下手中活计,走到柳桑宁身边问道:“姑娘,你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今日摩罗大师做法事出了什么事?应该让婢跟着一起去的,若有事婢还能护着姑娘……”
柳桑宁却是摇摇头:“摩罗大师的法事很顺利,与他无关。”
“那姑娘为何回来后就一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春浓更不解了。
一边说着春浓一边给柳桑宁倒了杯茶,递到她手边。柳桑宁就着这杯茶一饮而尽,等茶水进肚,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稍稍冷静了些。
她沉声问道:“春浓,你说一个人若是养了暗卫,那些暗卫平日里从不示人,没有人知晓,这人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暗卫?”春浓对暗卫这个概念有些模糊,她平日里很少接触这些。但她毕竟也是从小会跟着看话本子听说书先生说书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想了想,开口回答道,“若是按着话本的意思,养暗卫之人要么就是用来保护自己,要么就是有大事要办。若是前者,只怕是身份贵重,又有什么东西被人觊觎的。若是后者,那八成是身负秘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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