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翻译官 第70章

作者:唐源儿 标签: 古代言情

  对不对春浓不知道,但话本子里几乎都是这么写的。

  听到春浓的话,柳桑宁不由陷入沉思。今日之事,王砚辞虽并未明说,也瞧着并不想让她知根知底,可柳桑宁也察觉到了奇怪之处。

  她有一种预感,王砚辞私下养着的为他所用的人,只怕不少。

  柳桑宁只觉得脖子一凉,有种凉风过境之感。

  她隐隐觉得,王砚辞或许是有什么大事瞒着她。若只是因为身份贵重,王砚辞大可不必在今日被她知晓后,却不肯大大方方说出来。这不太像他的性子,所以柳桑宁才莫名感到担忧。

  不知为何,她突然间又想到了王砚辞工房里的那幅画。那上面的落款所写的「王孟然」,与今日法事名帖上的王孟然三个字一模一样。柳桑宁确定,王孟然这个名字她此前从未听过,更不知还有哪个书画大家叫此名字。可若不是书画大家,又非亲非故的话,王砚辞又怎会收藏他的画卷?

  还有那名帖上的名字,若王孟然是个籍籍无名者,如何就能因为妻女遭害攀诬上新济国的皇子?

  若是画卷上署名的王孟然与名帖上的王孟然是同一人,那会不会王砚辞与他有何关联?

  想到这一点,柳桑宁只觉得心头一紧。她努力回想,记起摩罗大师与金浮生的对话,好似在第一次她听到时,说这法事是给二十二年前的故人所办。

  二十二年前……

  “庚子年。”柳桑宁突然轻声说出这三个字。一旁春浓听得云山雾罩,下意识反问:“什么庚子年?姑娘怎的突然说起这个了?”

  柳桑宁却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微睁大,看着春浓道:“二十二年前刚好是庚子年。”

  春浓有些懵地点头:“是啊,是庚子年。庚子年怎么了?”

  柳桑宁眼睫微垂:“数日前,袁硕让我从甲库借阅的书册中,便有庚子年的年志。或许我也应该去看看……”

第126章 真相

  次日天才蒙蒙亮,柳桑宁就从睡梦中骤然清醒过来。她心里头藏着事儿,就连春浓要去为她准备早膳也被她拒绝,她在百官斋里是一刻都多待不下去。

  “姑娘,你真不用早膳了?”春浓见柳桑宁洗漱完便往外走,急得在她身后追着问。

  柳桑宁背对着春浓挥了挥手:“不吃了,你自个儿吃吧,我今日想早些去上值。”

  一出百官斋,柳桑宁如同脚下生风,一路走得飞快。路过胡饼摊时,其浓郁的香味才将柳桑宁的神魂勾回来一些。在摊贩的吆喝下,她停下脚步,肚子这会儿才感觉到饿。她摸了摸肚子,走到了胡饼摊前,从荷包里掏出铜钱。

  “来一个豚肉胡饼。”

  “好嘞!客官您稍等。”

  长安城里的胡饼里的馅儿大多都是羊肉或是鸡肉。但这家胡饼却是以羊肉和豚肉为主。尤其是他家的豚肉胡饼,其自带一种油脂的香气,吃起来满嘴留香。柳桑宁吃过一次后,便对这家的豚肉胡饼格外偏爱。

  等她拿到胡饼,便一边走一边在路上大口啃着。这会儿虽穿着一身官服,可柳桑宁在这方面向来是有些不拘小节。路上行色匆匆的百姓,不少人也是手里拿一个馒头或是包子、馅儿饼一类的啃着,一看便是要赶去东家家中干活的人。

  她想,她也只是个给东家干活的人,不过她的东家是皇帝罢了。

  等到胡饼吃完最后一口,她身后传来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这声音也不奇怪,街道上时常都能听到。可那车轮到她身边时就慢了下来,几乎与她并肩同行。她觉得有些奇怪,扭头看去,便见车窗处露出了王砚辞的脸。

  “方才去围墙下唤你,你的侍婢说你已经走了。”马车在她身边停下,王砚辞开口说道。这时,车厢门被打开,显然是邀请柳桑宁上车。

  柳桑宁心里头惦记着刺杀一事,隐约觉得王砚辞这模样大约是问出了些什么,她想也没想赶紧上了车。

  一进去坐稳,她就迫不及待问:“怎么样,那刺客交代了吗?”

  王砚辞点点头:“不算全然交代,但估摸着也吐出了个七八成。”说完,王砚辞见柳桑宁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嘴角动了动,继续说道:“这些刺客与百起国有关。他们的主子是百起国此次使臣良不言,这良不言表面与越氏并无瓜葛,但实际上是越氏的人。此次,他因不满我们将越小将军抓出来,怀恨在心,便想要杀了我们泄愤。”

  柳桑宁听得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这事儿背后之人居然是百起国的使臣。她暗道这百起国人也太大胆了些,前脚刚出了事,后脚还敢再生事。

  她道:“应当不会这么简单吧?就因为越小将军事情败露,良不言就要对我们下杀手?这也太草率了些。刺杀朝廷命官,就算他是番邦使者,也绝不会轻饶的。”

  王砚辞唇角微勾,手中折扇打开轻轻摇晃几下,回答道:“你说的没错,的确不止于此。他之所以这般愤怒,还因琉璃国四皇子在得知真凶后,便悄悄遣人快马加鞭去往百起国,要将越氏私下与人买生铁一事告知百起国的国君。四皇子掐着日子,觉得遣出去的人大约已经抵达了百起国,故意透露给了百起国的使臣。想来他只是想耀武扬威一番,故意羞辱百起国使团,可没想到百起国使臣里还有越氏的走狗。”

  柳桑宁这么一听就全明白了。原本良不言估计就已经很不满了,再被四皇子这么一激,又意识到越氏此次只怕要遭殃。所以才会怒气攀升到了顶点,让他干出这般不理智的事儿来。

  柳桑宁微微蹙眉,若只是这般,那将这幕后之人抓出来,似乎也不算什么大收获。

  正这么想着,就听王砚辞又道:“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些别的。”

  “发现了什么?”柳桑宁立即追问。

  王砚辞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摊开在柳桑宁面前:“在刺客的身上,我们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看不懂的纹身,可我觉得这形状有些眼熟。”

  柳桑宁低头看去,就见纸上画着一个纹身样式。柳桑宁盯着看了一会儿,表情看起来像是意外又像是不敢置信。

  “怎么了?”王砚辞捕捉到她的面部变化,立即问道,“可是想起了什么?”

  柳桑宁伸手将纸张拿起来,放在眼前又仔细盯着好一会儿。然后她抬头看向王砚辞,有些不敢相信说道:“这好像……是百年前罗刹国皇室死士的纹身。”

  “罗刹国?”王砚辞也很意外,他还记得之前婆娑国皇子一事,也是牵扯到了罗刹国,“怎么又是罗刹国。”

第127章 审问良不言

  王砚辞看向柳桑宁,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这是罗刹国皇室的死士纹身?你曾在书上见过?”

  柳桑宁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书上只有过描写,却并未画过图。只是这描写与这纹样着实相像。”

  她将画了纹样的纸张折叠起来,收进袖袋中:“明日我去趟静安寺,问问摩罗大师,他见多识广肯定知道。”

  说完这些,柳桑宁又道:“那些刺客与罗刹国有关,那良不言是幕后主使,他可是罗刹国后人?可有问出些什么?”

  提及这个,王砚辞微微蹙眉:“活着的那刺客嘴紧得很,能问出这些都已不易。现如今,便要看那位良不言是否能承受得住刑部的审问了。”

  听到王砚辞提到刑部,柳桑宁反应过来,这事儿王砚辞应当是将人和事都交接给了刑部与京兆府,接下来的事便是看他们的本事,她与王砚辞只需坐等消息便是。

  王砚辞接着道:“若是他们动作利索些,或许不出今日便能有答案。”

  柳桑宁听后点点头,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头却一直想着王砚辞工房里的那幅画。

  等入了鸿胪寺,走进工房后,柳桑宁脚步停下,不由地看向屋子正中央挂着的那幅空着的画轴。王砚辞在工位上坐下,只觉柳桑宁那儿没了动静,抬眼瞧去,便见她正盯着画轴若有所思。

  王砚辞捏着折扇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若无其事问道:“怎么了?看得如此入神。”

  柳桑宁回过神来,她撇头看向王砚辞,问道:“你为何要将这幅空画轴挂在此处?”

  王砚辞微愣,随即却道:“你之前好似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柳桑宁点头,轻声道:“先前你说是为了提醒自己。现在还是这个答案吗?”

  王砚辞沉默一会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柳桑宁却没有放弃,她转身朝着王砚辞走了几步,又问:“那我可以问问你,你想提醒自己什么吗?”

  王砚辞又沉默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幅空的画轴上,眼里的情绪柳桑宁看不懂。他好似有忧伤,又好似有幸福,又好似有某种恨意与怀念。柳桑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在这一刻加快,好像伸手就能触摸到王砚辞某些深埋心底的东西。

  只可惜,这种情绪很短暂,王砚辞很快就收敛起来,他淡淡道:“想告诉自己,人生一如这空白画轴,既空白便自己去添。”

  “只是这样?”柳桑宁声音很轻柔,轻柔到像是安抚。

  王砚辞没有看她,只是又「嗯」了一声,声音似羽毛般划过柳桑宁的耳朵。

  柳桑宁冲他笑了下:“那我明白了。咱们王大人倒是将人生看得很是通透。”

  说完这些,柳桑宁坐回自己的工位上,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开始处理堆积在她案头的公文。

  王砚辞朝她看去,唇角抿成一条线,不知在想些什么。

  刑部此次动作够快,临下值时,刑部便来人告知王砚辞,良不言交代了,具体的事宜需王砚辞亲自往刑部走一趟。

  柳桑宁立即起身:“我同你去。”

  王砚辞颔首,两人便随刑部衙役一同往外走,朝着刑部而去。

  等到刑部时,刑部侍郎已经在公堂中等着了,一旁还有京兆府尹,两人正在说些什么。见王砚辞与柳桑宁进来,两人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刑部侍郎直接开口道:“王大人,良不言说他可以全然交代,但需王大人在场。”

  柳桑宁不解:“为何要王大人在才肯说?”

  刑部侍郎瞥了她一眼,道:“王大人乃是鸿胪寺卿,管着的便是与番邦各种事宜,此次使臣入长安也是鸿胪寺为首负责招待与监管,出了事自然也是大雍与番邦外交之事。他要求我们许诺保他性命,才肯交代一切。他不信任我们,要王大人亲自作保,才肯吐出来。”

  柳桑宁这下明白了,刑部的审问手段是将人折磨到愿意吐真言了,只是良不言理智尚存,需要一个说话能算得上话的人作保。而这个「说话算话」自然指的是在皇帝面前,这些人中只有王砚辞在皇帝跟前说的话他愿意听。

  良不言要的并不是三方作保,要的是一张切实的免死金牌。

  王砚辞听后冷笑一声:“他若肯说实话,我倒也不介意替他保下一条命。”

  只是这命如何保,那自是大有讲究。若只是不死……活着与活着的差距,也可以天差地别。

  得了王砚辞这话,刑部侍郎一挥手,吩咐底下人道:“将人带上来!”

  几人落座,柳桑宁此次坐在王砚辞身后的圆凳上,瞧着不大显眼。不一会儿,良不言便被衙役带了上来。

  等见着了人,柳桑宁看得又是一奇。

  只见良不言瞧着身上毫无伤口,连半点血迹都不见。可他整张脸却是刷白,显得毫无血色,头发也被汗水打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等衙役将人放下,他便双腿无力般往地下跌坐。王砚辞适时开口:“给良大人搬张椅子来坐。”

  听到王砚辞的吩咐,衙役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但他什么话也没说,照着王砚辞说的搬来一张椅子,扶着良不言坐下。良不言眼中也露出不解,他没想到王砚辞居然还能这般礼遇他。

  他低着头,整个身子几乎都歪在扶手上,像是一只软脚虾。柳桑宁看得仔细,她发现良不言的手脚竟还在微微发抖。

  她不由疑惑,这良不言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这时良不言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王大人,你可是愿意替我作保,保我性命?”

  王砚辞手中折扇轻敲了一下掌心,他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良大人为保主子甘愿冒风险杀我,是不怕死的,原来还是会怕啊。”

  良不言苦笑一声:“谁能不怕死呢。”

  他原本是没想过自己会落到此等地步的。他派出的三位刺客,武功高强,知道柳桑宁会去静安寺的法事,便想着王砚辞也会去,便一直在静安寺附近埋伏着。就算王砚辞不去,他们也会先杀了柳桑宁替越氏出气,之后再找机会杀了王砚辞。

  可没想到,王砚辞去了,但三个刺客竟然都没能拿下他!他不过一个鸿胪寺卿,身边的护卫却如此厉害!

  良不言直到进了刑部,才后知后觉王砚辞此人究竟有多深不可测。

第128章 坦白从宽

  王砚辞盯着良不言,良不言莫名有些紧张,却也不挪走目光,似乎是在观察王砚辞的反应。王砚辞将手中折扇往一旁矮几上一放,道:“你的要求,我应下了。”

  良不言似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王砚辞哼笑:“某从不食言。”

上一篇:璧合

下一篇:被迫成为姐夫的宠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