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笺小笔
兰姈一经她点拨,回想起两人的生辰八字, 正好是秦陌属虎,兰殊属兔。
兰殊的脸颊犹如胭脂扫过?,不?以为然道:“他可能只是想吃兔子了。”
兰姈唇角的笑意更深,“就是想吃兔子了吧。”
兰殊愣了会,脸上?的红晕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将信一折收入袖口,转而拿起一块酥饼,朝兰姈的口中喂去。
兰姈扭头避过?,盈盈笑道:“别来堵我的嘴,我有正事同你说。”
兰殊面露疑惑,只见兰姈手肘撑在了桌沿边,倾身而来,靠近她的耳畔边,同她说起延嗣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女子备孕的一些注意事项。
兰姈遭遇了两段婚姻,对?这一方面,免不?得要更为上?心?一些。作为过?来人,她更加希望自己的经验可以帮到妹妹,好让她少遭一些罪。
在兰姈眼中,女子受孕,自是要在身体?状况优良,且得到了足够的调养的情况下,否则身有隐疾未治,或是体?弱多病,勉强延绵子嗣,只会害了自己。
是以,兰姈今日特意将昌宁也约了来,就是为了悄悄给兰殊把个脉,确认一下她如今的身体?情况。
都是女子的私密事,不?好张扬,却也不?能大意。
兰殊当日给秦陌的允诺,确实是为他留个后,子嗣这一部分?,她也上?着心?,对?于兰姈的提议,她点了点头,伸手配合。
昌宁公主在传闻中学医十年,大有所成,直到她近日在太医院挂上?了牌子坐诊,京城这一帮命妇贵眷,才真正见识了她的才华。
真是个有神?通的,将外域与?中原的医术融会贯通。
眼下,她不?过?一把脉,朝着兰殊的面色一看,便问道:“嫂嫂的癸水,可是来得要比寻常女孩晚?”
兰殊一下就惊了,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第一次来癸水那会,除了秦陌撞了个正着,连兰姈,她都碍于少女羞涩,不?曾提过?的。
兰殊回答道:“是更晚些,十五岁才来的。”
昌宁捏着她的脉,略一颔首,“怪不?得。”
兰殊望着她微微挑起的眉梢,关?切问道:“这有影响吗?”
昌宁见她眼底透出些许慌张,安抚道:“确实比他人发育成熟的慢些,但现在的年龄,倒是刚刚好。”
“现在,刚刚好?”
“嗯。”昌宁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嫂嫂这样晚熟些的姑娘,我在外头也曾见过?相同的。若是早些年头,可能会被误会是不?孕,但其实只是身体?里比别人的受孕适宜时机,来得要晚一些。你现在的时机,就刚刚好。”
“换句话?来说,就是假如你是前些年头想要孩子,可能没那么容易怀上?,但现在,没有问题。”
昌宁客观陈述,说得也并不?是什么坏消息。
相反,她恰恰给予了肯定。
可兰殊的神?色反而凝重了起来。
兰殊不?由想起前世,她与?秦陌同床共枕数载,都没有机缘怀到孩子。
虽说后来他曾在屋中偷偷点了避子香,可前两年刚同房那会,干柴烈火,两人缠绵不?少,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却也没有怀上?。
如此想来,按宁宁的诊断而言,其实,就是她当时怀不?上?。
兰殊原先一直以为秦陌点避子香是为了卢尧辰,可如今真相大白?,这个猜疑也就全没了道理。
而他既没有三心?二意,为何要在长公主催促他们要孩子的那些日子,在房内点香呢。
回想前世的那些恩爱岁月,他虽然重欲,喜好和她亲近,却也并非没有怜惜,一直都在将养她的身子。
时不?时都带她去骊山泡药泉,也从来不?让她冷着,各种温补的好东西,都往她屋里送。
他也不?拈花惹草,即使是她小日子的那几天,也从不?外宿,都会留在屋里陪她。
这样一个人,他有什么道理,平白?无故伤她的心?呢。
他是不?是,知道她无法受孕,才往香炉里添了避子香......
这个念头凭空一冒,兰殊的心?头,忽地抽了一下。
回家的马车上?,兰殊捏着鬓角,闭上?双眸,整个人心?里都在过?回忆的走马灯般,不?知是何滋味。
接下来的几日,兰殊又悄悄寻了几位医术不?及宁宁的女大夫,前来给她把脉,不?似以前都是秦陌给她安排诊治,听取医嘱,她一个个,亲自听取了她们的诊断。
这一日,她特意寻访到了前世为她诊脉的女医官,出门一趟,傍晚归来,只见秦陌早已站在了门口等她。
兰殊提裙下车,远远看见他倚在柱前的颀长身影,愣了一下神?,上?前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吗?”
秦陌牵过?她的手,“去哪里了?”
“就出去逛了逛。”
秦陌颔首,拉着她回府,“刚在陛下那用?了晚膳回来,听邹伯说你出了门,想着这个点也快回来了,就在门口等了你一下。你吃了吗?”
“在外头吃过?了。”
秦陌低低嗯了一声,牵着她回了主屋。
屋门将将阖上?,兰殊燃上?案台上?的烛火,秦陌直接从身后抱住了她,贪婪地将鼻尖没入她的脖颈,嗅着她的香气。
继而将她转过?了身子,抵在了房柱上?,兜头,吻住了她的唇。
秦陌想她想的紧。
偏生她还是个没良心?的,他出门这许久,她一点消息也没给他传过?。他也不?好太置气,只好变着法子来教训她。
秦陌挑开了她的襟口,埋头作乱。
兰殊倒吸了口凉气,颤着嗓音,“别......别咬。”
他松了口齿,复而含上?了她的唇瓣,碾压吮吸。从上?往下,将他日思夜想的人,压上?了榻,抵在被褥间?,耳鬓厮磨起来。
覆满薄茧的大手不?断游离,他刚想往下,探一探她的情欲到了几何,兰殊忽然伸出手,截住了他的掌心?。
秦陌撤了吻,俯视着她,似是不?满于她的打断,又似是央求她的许可。
兰殊要求他先洗漱,秦陌凝着她眼中的不?容置喙,咬了咬牙,只好起身转入了屏风。
披着长袍再出来,迫不?及待走进里屋,却闻到了一缕熟悉而异常的香气。
秦陌的身形一僵,脑海中一下闪现了那一日,兰殊在他面前,气急攻心?打翻香炉的模样。
兰殊观察着他微敛的神?色,佯作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打开香炉,用?小钳子挑了挑炭火,问道:“好闻吗?”
秦陌道:“你不?是不?喜欢在屋里点香吗?”
兰殊挑着眉梢,“我现在喜欢了。”
秦陌抿直着薄唇,没敢出声。
兰殊盖上?香炉,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前两天,我偷偷去看了女大夫。”
秦陌眼睫微动,垂落在身侧的掌心?不?由蜷缩。
兰殊盯着他故作冷静的眉眼看了会,续道:“大夫说我的体?质极难生养,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这对?于刚成婚的他们而言,理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可秦陌的眉眼不?过?暗沉了瞬息,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又不?是一定没有,我们都还年轻,身子可以将养的。”
“你知道我怀不?上?孩子?”兰殊直截了当问道。
回来的路上?,兰殊想了很久,本来决定回家以后,好好同他分?说分?说。
可真到了他面前,望着他仿佛早已接受的释怀神?色,眼眶不?知怎么,蓦地就红了。
“你明?知道我不?能有孩子,还应允我给你留后的想法?还坚持要娶我为妻?”
兰殊强压住心?绪,咽下喉间?的酸涩,目不?转睛地将他望着,竭力摆出一副质问的神?情。
她猝不?及防,单刀直入,秦陌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隐在广袖之下的双手,微微颤了起来。
这些天,他心?里一直都像做梦般,有些幸福的不?踏实。
他也有盼着她明?察秋毫的一天,让他可以,把那些不?该有的误会澄清。
可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她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
他在这样矛盾的心?理煎熬着,直到今天,兰殊把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戳破,秦陌的眼睫不?受控制地抖了下,随而,心?口犹如一直悬在半空的磐石落下。
秦陌毫不?犹豫地上?前搂住了她,“我只要你,和有没有孩子没关?系。”
“如果要因为这样的小事失去你,那我宁愿一辈子不?留后。”
兰殊的下颌抵在了他的肩头上?,呆了好一片刻,抬手环在了他的背脊上?,“所以上?一世,你也是知道,才在屋里,添了避子香?”
因为怕她伤心?,怕她自责?
宁愿假装是自己不?想要孩子,也不?想公主娘娘给她压力。
秦陌的背脊一僵,沉默无言,只将她搂得更紧,良久,哑着声,“我错了。”
兰殊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两人一时无声。
兰殊环着他的背,静默良久,在他怀中一点点抽搐起来,秦陌以为她在啜泣难过?,开始不?停宽慰她。
直到兰殊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陌目光一滞,四目相对?,兰殊红着眼眶,唇角却微微勾起,“到底哪个庸医和你说我不?能生的,宁宁说了,我只是成熟的比较晚。”
秦陌一时没能顺应她情绪的突然转换,略有一瞬间?的愣神?,尚在反应她的故意捉弄与?试探。
兰殊埋头靠在了他怀中,嘟嘟囔囔道:“我只是体?质同别的姑娘有些差异,但我没有问题,用?不?着你的牺牲与?怜悯。”
秦陌终于回过?神?来,再度抱住了她,亲吻着她的鬓发,“我才不?是怜悯。”
兰殊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来气,不?得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夜深了,该休息了。”
她这话?说得委实正常,偏偏落到了他耳中,却犹如一道钩子,令秦陌忍不?住钳起了她的下颌。
两个人唇齿交缠,兰殊恼他强势,不?甘示弱地在亲吻上?同他推杯换盏。
秦陌游刃有余地招架着,丝毫不?耽误他一壁吻着她,一壁靠近案几,企图推灭那袅袅的香炉。
却被兰殊识破。
“不?许灭。”兰殊鼻尖故意冒出一丝冷哼,“现在,是我不?想和你有孩子。”
秦陌目露哀怨,也不?敢反抗她过?甚,惹她生气,只好将手撤回,转而,狠狠掐了她一把。
指尖陷入沟壑,女孩倒吸了一口凉气,男人趁机探进了她的檀口,汲取着甘泉的清冽与?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