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溪
她担心,她离开后,她身边这些无辜的人会被牵连。
将这个顾虑告诉沈知樾后,他笑了笑,宽慰道:
“不会的,宁舒,他并没有所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那般嗜血与杀戮,先前他以宋、楚以及司家旧部几百个人的性命相要挟,只是怕你一时想不开轻生。”
“而且——”他声音顿了顿。
脸上笑容依旧。
只是眼底有些黯然。
“这不还有我?那些人,我会帮你护下的。”
沈知樾又和虞听晚说了不少接下来的安排,才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他又想到一事。
脚步顿了顿,回头说道:
“司家旧部应该还在京城附近,等我确定了具体的日子,便可以通知司家旧部在宫外汇合,如此,会更加万无一失。”
—
沈知樾走后,虞听晚在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殿内。
若锦陪在她身侧,待进入内殿,她轻声问:
“公主,这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我们自己的力量势单力薄,但若是有了沈大人相助,定能离开。”
“公主,我们要走吗?”
殿中放了大量的冰,并不炎热,反而很是清凉。
可虞听晚这会儿却觉得,心头燥得厉害。
她沉默好一会儿,指节一点点收紧,良久,才开口:
“若锦,我想离开。”
和她母妃,一起离开。
但先前逃离失败的阴影太深,她不敢轻易再做决定。
对于她的顾虑,若锦是清楚的。
她想了想,说:“公主,不如待会儿娘娘醒了,我们去和娘娘商量商量?”
虞听晚垂眼,“也好。”
司沅今日午睡醒得格外早。
当虞听晚将方才的事告知她后,她眼底光晕亮了不少。
司沅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柔声道:
“晚晚,什么都不要想,你只管离开。”
“母妃昨日就在想,能否趁着这次太子离宫,想法子将你送出去,但因宫中眼线太多,不好盲目行动。”
“如今既有沈大人相助,顺利离开自然不是问题。”
“而且还有陛下。”
虞听晚看向司沅。
司沅拍了拍她的手,“虽说宫中大权多数在太子手中,但陛下派人护你和隼白他们汇合是没问题的。”
“晚晚,错过这一次机会,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再有离开的希望,别犹豫,你尽管往前走,母妃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虞听晚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反握住她的手,态度难得强硬道:
“母妃,你跟我一起走。”
话音落,司沅还未开口,外面突然传来谢绥的声音。
“宁舒,你母妃还不宜下床,暂时无法陪你出宫。”
虞听晚和司沅回头看去。
谢绥阔步进来。
他对她们现在讨论的话并不意外。
显然是沈知樾在和虞听晚谈完后,直接去了承华殿找谢绥。
谢绥看了眼司沅,视线继而落在虞听晚身上。
“宁舒,你母妃一直记挂着让你顺利出宫,朕也同意等你母妃养好身体后便送她离开。”
“若是换在从前,你母妃跟你一起走并无不可,只是现在时间紧迫,你母妃三两天之内无法承受车马颠簸之苦。”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亦不允许离开皇宫远去。”
“宁舒,依朕的意思,这次,你先离开,等你母妃身体好些了,朕再让人,将你母妃送去你身边。”
虞听晚朝司沅看去。
司沅亦道:“晚晚,母妃出宫比你容易,现在当务之急,是你顺利出去。”
司沅现在的精神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但面色依旧苍白。
那两种剧毒,虽然在太医院所有太医日以继夜的救治下,没能夺走司沅的命,但也切切实实让她丢了大半条命。
自然不是这短短几天能休养好的。
若是以当前这种身体,舟车劳顿,往皇城外赶,自然是吃不消。
虞听晚明白这个道理。
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放心不下。
见状,谢绥主动承诺,“宁舒,你放心离开便是,你母妃,朕会护她周全。”
“待她身体一好,朕便派人护她与你团聚。”
第158章 成功逃离
沈知樾那边的动作很快。
第三天一早。
就让人往宫中送了信。
并派人联系了司家旧部以及司隼白。
若是说其中有什么意外,那便当属楚家那姑娘楚时鸢了。
由于多时未有宫中的消息,楚时鸢担心虞听晚的处境,尤其在听说皇后和谢清月的事后,更是三天两头让人往沈知樾的私宅跑。
更甚至,在楚父解除了她的禁足后,她亦常常亲自去私宅。
只不过沈知樾这几日忙,甚少回去。
昨日从南郡赶回来,刚到私宅,就在门口恰巧碰见了楚时鸢。
在她再三追问下,沈知樾对她透露了些帮虞听晚出宫的事。
听到这话,楚时鸢立刻就要去找父兄,想要出份力。
但被沈知樾及时拦住。
目前宫外有他和司家旧部的打点,宫内有谢绥的帮衬,成功帮虞听晚离开自然不是问题,没必要再将楚家牵扯进来。
—
沈知樾的消息传来宫中后,谢绥便迅速着手动用他承华殿的心腹,安排虞听晚后续离开的问题。
司沅亦在谢绥的帮助下,和司家旧部密切联系着。
宫中看似风平浪静,
但在这层平静之下,却暗流涌动。
沈知樾一开始并未具体言明要如何带她离开,若锦甚至猜测,会不会是弄一辆带暗室的马车,将虞听晚藏在车里,用沈知樾的身份将她带出去。
可没想到,沈知樾的做法,却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第四天巳时初。
一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
沈知樾大摇大摆地进宫,高调地以谢临珩的名义,让虞听晚名正言顺地出了宫。
并在来霁芳宫之前,还让人准备了一辆奢华精致的马车。
他手握储君令牌,堂堂正正地将之亮于谢临珩留下的暗卫面前。
面上神色恢复成了以往的懒散随性。
笑岑岑地瞧着面前拦路的程武。
“南郡动乱一时半会儿平不了,太子殿下不放心宁舒公主一人在宫中,特让本大人带公主去南郡,与殿下团聚。”
他晃了晃手中令牌,“程武,你是不信本大人的话,还是不信我手中这块令牌?”
这块令牌,的的确确是象征储君身份的令牌,有号令皇宫所有御军之力,更能凭这块令牌,随时出入城门,进入宫中任何地方。
程武是谢临珩的贴身暗卫,这块令牌,他自然懂其重要性,也更不会认错。
虽然有些诧异自家主子突然下此命令,但转念一想,这种事,也不像是他们主子干不出来的。
先前在皇宫时,主子便三天两头往宁舒公主殿中跑,哪怕是没话找话以下棋为借口,也要日日来上一次。
又何况是如今相隔两地。
南郡与皇宫还相距这么远。
短时间内主子回不来,让公主去南郡,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这么一想,程武迅速退至一旁。
“大人恕罪,属下不敢。”
沈知樾眉尾半挑,乍然一看上去,脸上神色很是不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