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溪
“虽然朝中及时派人来了南郡,护住了一方百姓,但像他们这些被流放的,身处荒无人烟的边境,受到战乱的波及比寻常人更大,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些被北境敌寇俘去。”
“宋公子还算幸运,虽受了些伤,但运气还算好,逃出了南郡范畴,昨夜偶然被咱们的人遇见。”
说到这儿,吴叔停顿了下。
才接着解释。
“宋公子曾是小姐的未婚夫婿,属下等人便顺手搭救了,江葛他们不小心说漏了嘴,宋公子得知小姐出了皇城,再三请求希望能见小姐一面。”
听着这些前因后果,司隼白只觉得头疼。
单是谢临珩那边穷追不舍就够让人棘手了,现在又来了一位准姑爷。
关键是,这位准姑爷还曾是姑父钦点的驸马,先前更因受他们司家所累,被篪职流放。
如今既然遇到一起,如何不救?
最关键的是,这位宋家嫡子,是他们家晚晚心仪的人。
罢了。
欺君就欺君吧。
他们连太子的太子妃都抢了,不外乎再多个罪名,收留一个被流放的准姑爷。
大不了,以后一起流浪。
想到这儿,司隼白揉了揉额角,说,“宋公子在哪?”
吴叔连忙说了一个地名。
司隼白又问,“伤得重吗?”
吴叔道:“已经请了郎中了,多是皮外伤,不碍事。”
司隼白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沉吟片刻,做下决定。
“在蓬通这边先找个院子住下来,休整一两日再出发。”
吴叔应声,“属下去安排宋公子那边的事。”
司隼白点头。
虞听晚和司隼白进马车后,楚淮叙看着吴叔二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察觉到异样,正想去找虞听晚辞行的楚时鸢顿住脚步,看向自家亲哥。
“哥,怎么了?”
“你不是说咱们要回京城了吗?”
楚淮叙收回视线,犹豫几许,改了决定。
“时鸢,最近时局动荡不安,我们再留两日,先见了今砚再说。”
马车内。
见虞听晚一直垂着眼没说话。
司隼白倒了杯温茶送到她面前,轻声问:“在想什么?”
“担心宋今砚?”
听着这个名字,虞听晚轻蹙了下眉。
随之,她摇头,
“不是,只是在想,北境突然发兵郾城的事。”
提起这个,司隼白神色再度凝重。
“南郡动荡未平,郾城又出这样的事,确实蹊跷。我让人去暗中打探一番,必要时候,让人设法送些军饷过去。”
话虽这么说,但司隼白心里清楚,东陵真正缺的,不是军饷,而是人。
三年前的那场宫变,东陵折损了太多将士,三两年的时间,根本缓不过来。
但北境再次发起动乱已是事实,他给谢临珩造不出人,只能暗中支援军饷。
第167章 反胃,疑似有孕
翌日巳时。
虞听晚在临时落脚的院子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宋今砚。
男人身形较之以往更单薄沧桑了些,但那双灿如繁星的眼眸,在看过来时,依旧灼亮温润,谦谦如玉。
“还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了。”他温柔地注视着她,眼底是如潮涌的思念,想抱一抱她,但又怕吓到她。
最后只是静静站在她面前瞧着她:“晚晚,近来可好?”
虞听晚的目光同样落在他身上。
眉眼洇出点温色,“都好,你呢?”
宋今砚垂眼笑了笑,脸上是被迫臣服于现状的无奈。
不过很快,他面上的神色便恢复为以往的温雅,但眼底仍留下一抹惆怅,“和之前自是不能相提并论,但也算因祸得福。”
“南郡动乱,北境搅得东陵边境风波不止,但也绝处逢生,阴差阳错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音落,他看向她的视线中,多了一缕转瞬即逝的眷恋。
语气顿了顿,似有些犹豫。
但最后,仍是忐忑地问出口。
“晚晚,你先前说,待出宫后,愿意与我在一起,还算数吗?”
蓦地听到这句,虞听晚唇角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他轻笑了笑,那笑容中,多了怅然。
“在刚开始商议赐婚时,我便想着,等陛下应允我们的婚事了,我就辞官归隐,和你一起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过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生活,再也不问世事。”
“可后来,没等这个愿望实现,”他嗓音发涩,“我就被流放去了南蜀。”
“晚晚。”宋今砚忽而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动作克制却也僭越。
他用的力有些大,似乎是怕她挣脱。
定定凝着她,近乎迫切地说:
“虽然我现在没了曾经的身份和家世,但我护你一世无忧是能做到的。”
“你可还愿意,同我一起,继续我们的婚约?”
愿意吗?
其实自从上次汾邯湖出逃失败以后,虞听晚就没再想过,还能和宋今砚继续这桩由父皇亲自定下的婚约。
因为那段时间,太过压抑。
以至于她从未再想过,将来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她能从谢临珩手里逃出来。
虞听晚覆下眼睫,脑海深处,如梦魇般钻出两句——
【孤要你立誓,此生不嫁宋家。】
【只要你做到,孤不会动他们任何人。】
虞听晚眼睫微颤,呼吸压紧一些。
待她再次抬起眼帘时,眸底的暗色已褪去。
“物是人非,抱歉,我——”
“晚晚!”他陡然急声打断她。
虞听晚话音止住。
宋今砚握着她手腕的手指近乎颤抖。
哀求般,喉咙上下滚动。
“先别急着拒绝我,好吗?”
他重复:“晚晚,别急着拒绝我,现在朝局动荡,未来之事,谁也说不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晚些再拒绝,好吗?”
不等她出声,他又道:
“我无处可去,有家亦不能归,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可否暂时收留我几天?”
怕她拒绝,他又紧接着说:
“我不会叨扰你太久,就待几天。”
话说到这个份上,虞听晚如何拒绝?
她本就,对他有愧。
不远处,院中南侧一禹。
凉亭中,司隼白、楚淮叙、楚时鸢围着圆桌而坐。
几人皆看向虞听晚和宋今砚这边。
距离较远,加上那边谈话的声音小,几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楚时鸢杵着下巴看了会儿,问:
“你们说,他们在聊什么?”
司隼白和楚淮叙动作不变,依旧看着那边,但都未言语。
楚时鸢自问自答,“我觉得,有可能是和先帝定下的那桩婚约有关。”
不得不说,某些方面,楚大小姐的脑袋瓜还是很灵的。
很快,她又问:
“你们说,晚晚会答应和表哥在一起吗?”
放在以前,这个问题,连问都不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