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溪
可北境第二次暗中送来的那封信中,却明确说了他那个小女儿还活着,并在信中注明,只要他愿意和他们合作,他们必派人将这位世家千金毫发无损地送回他们宋家。
宋顼动摇了。
他对那个孩子,有太多亏欠。
在近乎绝望之际,乍然听到女儿生还的消息,他久久未能平息下来。
可在良知和建成帝的信任下,他并未直接与北境合作,而是暗中让人,在信中提到的那个地点,仔细找人。
不知是北境故意放了假消息,还是他们早先将人藏了起来。
宋顼派出去的人,皆无功而返。
强压下期望又失望的宋顼,恢复理智后,第一时间给北境修书一封。
告诉他们,他绝不会背主投敌。
这一次,见他态度还是如此坚决,北境没再硬啃这块骨头。
他们已经成功策反了朝中多位重臣,若能再有一个宋家,于他们而言,是如虎添翼。
可若是没有,也影响不了大局。
只是那时的宋顼,已然知道了不少北境计划攻伐东陵的消息,北境为避免他将消息告诉建成帝,便以那位幺女威胁他。
就连最先被北境策反的前丞相,也以宋家的前程胁迫他。
并明言挑明,若是他告知了建成帝,他们这些投诚大臣便齐齐反咬一口,说他宋家,才是真正通敌叛国的罪臣。
宋顼不敢赌。
他也需要时间,继续寻找他那个不知生死的小女儿。
再后来,又过了小半年。
经过日复一日的寻找,他确实找到了那位小女儿。
但他找到的时间太晚,那孩子,已在奸人的迫害下断了气。
可还不等宋顼悲伤,北境骤然提前了宫变的时间,在一个深夜,外敌和叛臣里应外合,将整个皇宫,变成了一个血海。
等他赶来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再后来,新朝成立。
谢临珩对叛臣痛恨的态度,让宋顼生了辞官的心。
不管前尘如何,不管新朝如何,他们数百年基业的宋家,不能断送在他手里。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主动辞官,退出朝堂,不再问政事。
本以为一切都会随着他辞官而成为过去,宋家虽无曾经的无上荣耀,但有当时的声名在,也能护住他们不衰败。
只是他没想到,谢临珩早已怀疑宋家。
也没想到,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会心生怨恨,主动与北境勾结。
宋顼在这封绝命信中最后提到,他无颜面见先主,无颜面对那些因他们宋家而无辜丧命的普通百姓,他只能,以死谢罪。
看完信,谢临珩什么都没说。
只于一天后,颁下了处置宋家的圣旨。
—
前段时间宋今砚与北境合作的那几个月,为瓦解东陵朝政,北境故技重施,在边境散播谢家趁战乱谋权篡位的谣言。
虽大家都有目共睹,所有东陵的子民亦都真心拥护新朝的储君,但为了避免宋今砚这种叛国的事再次上演,
司沅和虞听晚以前朝帝后和嫡公主的身份亲自出面,将这场北境敌寇别有用心的阴谋彻底扼杀在了摇篮中。
与此同时,借着宋家一事,整个朝堂,包括各城池与郡县,再一次全方面肃清了异心之人。
整个东陵,佞臣除尽,上至朝堂、下至子民,终于迎来了朝气和平的新气象。
—
半个月后。
一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
司隼白正带着虞听晚看他特意从百香斋搜罗来的珍品,岁欢和若锦突然进来汇报: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听到‘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司隼白面上浮出意外。
他轻摇折扇,悄悄转眸,看了眼身旁的妹妹,语调中佯作惊讶地说:
“太子殿下?这倒是稀客。”
尾音未落,他便站起身。
一边将这次带来的装匣往虞听晚面前推,一边说:
“朱雀街的秋水阁中听说还有不少好东西,晚晚,在家等着哥哥,哥哥去给你买来。”
虞听晚面露无奈,连声喊住他:
“哥,这半个月你天天往家搬东西,我房里都快塞不下了,用不了这么多,真不用再买了。”
司隼白却不以为然。
“我们小公主虽然离开了皇宫,但吃穿用度样样不能比从前逊色,哥哥有的是钱,还能养不起我们司家的小公主?”
他大手一挥,便拦住想继续再劝的虞听晚。
“咱们司家的钱,再花十辈子都花不完,手里头多的是银子,又怎能委屈了我们小公主和姑母。”
说着,他还想到方才她说的房里快塞不下的那句话,
养妹妹养上瘾的司小公子,当即便道:
“既然房间小,那我马上让人给你换个大的房间,这样这些东西就不愁没地放了。”
嘴角狂抽的虞听晚:“……”
她跟她表哥,怕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第228章 你敢和太子抢人?
养妹妹养得越发上劲儿的司隼白,说完这句,不等虞听晚出言反对,就将装匣塞进她手里,兴高采烈地跑去了秋水阁。
司隼白走后,虞听晚看着手里这个完全用不到的匣子,无奈地交给若锦,“收起来吧。”
若锦憋笑,“公主,还是放去房间?”
虞听晚点头,“去妆台那里,再塞塞,把它塞进去。”
若锦退下后。
虞听晚随之去了前厅。
谢临珩手中拎着个笼子,正在逗弄什么东西。
她远远看了眼,一边吩咐人上茶,一边快步走过去。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谢临珩提着笼子转过身,眉眼隽着温色,薄唇敛着笑意。
“来给你送个东西。”
虞听晚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笼子中央,趴着一只雪白的兔子。
谢临珩将笼子放在一旁,从里面将那只兔子抓出来,送到了她面前。
温声解释,“沈知樾和楚姑娘定了婚事,这段时间到处搜罗这些小玩意儿,往楚家送。”
“我想着,你或许也会喜欢,便亲自去挑了一只。”
他将兔子往她手中塞。
虞听晚手忙脚乱地接住这只毛茸茸、肉嘟嘟的小家伙。
她嘴角犯抽,甫一低头,便对上怀里这小家伙圆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
“……殿下在哪里弄来的兔子?”
谢临珩揉了揉她怀里兔子的脑袋,就像平时摸她脑袋那动作一样,看得虞听晚唇角抽搐更甚。
“在宫外朱雀街上的一个商贩那里买的。”
“也有不少其他颜色的兔子,但我觉得,就这只好看。”
雪白雪白的,尤其一双湿润润的大眼睛,仰头脑袋看着人时,直瞧的人心软。
很像曾经她缩在他怀里看他时的样子。
看着手中捧着的这一团,虞听晚有些犯难。
这玩意儿……好看是好看。
但是……
“我……不知道怎么养。”
她从没有养过这小东西。
怕给他养死了。
谢临珩眼底笑意更浓,他拍了拍兔子的脑袋,笑说:
“商贩老板说,这只小家伙很好养,一点都不挑食。”
“正好这几日,孤没什么事。如果晚晚担心养死了,我就来陪你养几日。”
虞听晚:“……?”
她狐疑看向他,不等开口,他就自顾自定下了时间:
“不如就每日下朝后,孤过来一两个时辰,顺道给它带点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