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溪
扼制着想抱一抱她的冲动。
谨守礼数,只温柔地注视着她。
“一切如旧。”说着,他自嘲地笑笑:“新帝掌权,朝堂易主,虽然我们曾有婚约在身,但外臣难以入后宫……”
他神色中多了缕涩然,说到一半,怕引起她的伤心事,中途换了话题。
“时鸢和你说了吗?我打算重新入仕,入朝为官,作出一番成就,让陛下重新为你我赐下婚事。”
虞听晚心中百感交集。
宋家三年前就已经退隐,他突然选择重新入仕,竟是为此。
虽有曾经的情谊在,但虞听晚不想凭着过去的情谊捆绑他,她第一时间将婚事的利害关系一一同他讲明。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身份尴尬,重新赐婚,对宋家来说,未必是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今砚着急打断。
“我不在乎!”
迎上虞听晚诧异看过来的眼神,他真心实意道:
“公主,我不在乎,宋家上下也不在乎。”
“我们早就有婚约,本就该在一起。此生我唯你不娶,如果公主愿意,不管前路是何,我都永远陪着你、守着你。”
两人静静对视。
耳边只剩鸟儿欢快的鸣声。
顿了顿,虞听晚率先收回视线。
不忘提醒他:“若是赐婚成功,之后宋家恐怕难以再得陛下重用。”
宋今砚上前一步。
试探着握住了她的手。
一字一顿,坚定承诺:
“宋家和我,都不在乎这些。”
“我重新入仕,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能求得陛下赐婚。”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甘愿像三年前那样,辞官归隐。”
此时不远处山腰处的一个亭子中,两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正好看到这一幕。
后面的沈知樾转着手中的玉骨扇走到谢临珩身侧,耐人寻味地看着菩提树下静静对视的男女,眼底掠过些许难言的叹息意味。
“我早就说了吧,人家两个未必没有感情。”
“你真当三年前建成帝赐婚,只是看重宋家的家世吗?”
如果双方互相没有感情,建成帝怎么舍得让唯一的女儿嫁过去。
知道谢临珩的心意、明白一切前因后果的沈知樾,此时懒懒倚在凉亭柱子上,又补了一句:
“要我说啊,如果没有当初那场宫变,你信不信,宁舒和宋今砚,早就成婚了。”
放在三年前,宁舒公主和宋太傅嫡子宋今砚,真的是一桩天作之合、人人艳羡的佳话。
两人郎才女貌,家世匹配,又有圣上亲自赐婚,再加上在定下婚约的第二日,建成帝就亲自指了一处最繁华、离皇宫最近的地方,给宁舒公主和将来的驸马建造公主府。
当时的皇城,有多少人都在等着宁舒公主到婚配的年龄,亲眼去看一看这场盛大的婚约,
只是可惜,偏偏遇上一场宫变。
第23章 即将黑化的前兆
昙昭寺中。
菩提树下。
宋今砚拿出一支鎏金镶玉发簪,簪首雕刻着一只宝石蝴蝶,蝴蝶下面,是一朵用白玉雕的桃花。
淡雅中不乏高贵。
他将簪子递给虞听晚。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上一次见面时,我记得你说桃花绯色让人心悦,便用了桃花图案做点缀,希望公主不嫌弃。”
虞听晚接过簪子,指腹轻轻抚过桃花花瓣,眸色柔软带笑,“很好看,我很喜欢。”
宋今砚一直绷着的神色终于彻底松下来。
今天在来昙昭寺之前,说实话,他心里是忐忑的,怕她不愿意再嫁他。
直到现在,所有忐忑才全部消失。
外面都是禁卫军,宋今砚清楚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他掩饰住心底的渴求,走之前,对她说:
“我想向公主讨一件东西。”
“你说。”
“公主能否为我绣一枚香囊?今日过后,在当今圣上同意赐婚之前,我们怕是很难再见面,我想留一个香囊,作为念想。”
虞听晚想着,既然是即将成婚的关系,赠予一个香囊,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好,做好之后,我让时鸢带给你。”
—
寺庙大殿外。
皇后身边的一个近侍急匆匆走过来,皱着眉、不动声色地对她摇了摇头。
皇后冷冷甩袖。
压着声音训斥:“真是废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除不掉!”
近侍有些委屈,不禁辩解:
“太子殿下派了太多的禁卫军,人多眼杂,我们实在不好找机会下手……”
等好不容易避开那些禁卫军,却又找不到宁舒公主了。
皇后又怎么会听这些理由,“还敢狡辩?!一群废物东西!”
谢清月看着这些侍卫空手而归,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心里到底是失望还是松一口气。
很快到了回宫的时辰。
虞听晚坦然自若的迎着一众禁卫军的视线,从大殿西侧缓缓走来。
大殿正前方,皇后脸色阴沉沉的,在她走近后,质问:
“公主方才去哪了?”
虞听晚说:“初次来昙昭寺,不认得路,透气时拐了几个弯迷路了,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皇后冷哼一声。
她已经懒得去分辨这话中的真假。
这次出宫,本意就是想除去虞听晚,现在目的没达成,还白白折腾一场。
再加上这么多随侍,回宫的途中想找机会下手更是难如登天。
她这会儿烦躁得厉害,连表面情绪都有些绷不住,强行压住心中的不满。
扫视过众人,衣袖一甩,率先往外走:“回宫!”
—
回去的路上,虞听晚的心情,比来时轻松了很多。
距离出宫的计划,已经算是完成了一小半。
接下来,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重新赐下成婚旨意便算是大功告成。
一路上,马车外的声音,从寂静到喧闹、再到回归安静。
傍晚,踏着天边的夕阳光辉,装潢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去宫门。
车轱辘碾在青石路上,回荡着沉闷的响声。
像极了虞听晚这会儿的心态。
之前的轻松一扫而空。
只剩说不出的沉重。
她撩开一侧的帘子,看着这些集所有权势于一体的富丽堂皇的宫殿,心口像是被压了一个巨大的石头,沉甸甸的,让人觉得窒息。
旁边的岁欢见她出神,小腔出声。
“公主?”
虞听晚没回头,依旧看着外面。
盏盏精致的宫灯挂在宫道两旁。
随时为即将来临的夜晚驱逐黑暗。
“你看这些宫殿,像不像四四方方的囚笼?”
岁欢张了张嘴,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合适。
虞听晚手肘搭在窗棱上,帘子半掀开,任由外面还带着凉意的风吹进来。
她又问,仿佛困惑不解:
“就这样一个注定一生孤寡的地方,你说天底下为什么那么多人,争破了脑袋往这里面钻?”
岁欢靠过来一些,手指轻轻搭上虞听晚的手腕。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皇宫就像一个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向来如此。”
话音落,为了安慰自家主子。
她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