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溪
“那当然啦,整天跟着公主殿下,耳濡目染,能不好么。”
年岁较长的若锦姑姑拿着花瓶和修剪花枝的剪刀过来,佯怒地斜了岁欢一眼。
“你啊!整天没大没小的,给你三分颜色,你都能开染房了。”
“还不快来,和公主一起把花枝修剪了,插在瓶子中。”
若锦年长,资历又深,平时操持着阳淮宫大大小小的事,再加上她是虞听晚母妃那边调来的人,
岁欢等一众侍女,都把她当成长辈。
虞听晚接过剪刀,将花枝上残枝剪掉。
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听着耳边若锦和岁欢的相互打趣。
阳淮殿中素来清净。
唯一的热闹,大多便是这种时候了。
只是今日这种融洽和谐的笑语盈声,并未维持太久,就被外面突兀响起的一声“太子殿下到”打断。
听着这道传唤声,殿中一时安静下来。
虞听晚手中动作顿住。
若锦和岁欢不约而同地往窗外看去。
两人眼中是同样的疑惑。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虞听晚放下剪了一半的花枝,起身往外走。
岁欢连忙过来扶住她。
刚来到屏风外,就见谢临珩从殿外进来。
“皇兄怎么来了?”尾音落下,虞听晚吩咐岁欢上茶。
两人在紫檀桌旁落坐,谢临珩目光落在她脚踝上,“伤好些了吗?”
虞听晚点头,“好多了。”
“有按时涂药吗?”他又问。
虞听晚再次点头。
兄妹俩平日中并不算多亲近,来往也不密切,
这么一时之间,虞听晚还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一问一答说完这几句后,殿中明显有些寂静。
就在虞听晚揣测谢临珩特意来阳淮殿的意图时,冷不防间,听到他说:
“昨日之事,是我对清月疏于管教,我代她向你道歉。”
虞听晚眼睫微垂,“皇兄客气了。”
就在这时,皇后的心腹秋华来到阳淮殿,对太子行过礼后,她看向谢临珩身侧的虞听晚:
“宁舒公主,皇后娘娘多日未曾见您,特让奴前来请公主去中宫一叙。”
虞听晚眉梢微蹙。
还未开口,就听到身旁的谢临珩先一步回绝:
“去告诉母后,宁舒公主脚伤未愈,需静养,不宜多动。”
秋华有些为难。
尤其太子殿下此时过于袒护的口吻。
但不管她多为难,谢临珩已经发话,她只能照做。
秋华离开后,谢临珩也很快起身,临走前,他看向虞听晚,交代道:
“以后母后若是再让你去中宫,直接找理由推辞了就行。”
虞听晚讶异他会这么说。
要知道,他和皇后才是亲母子。
“宁舒。”
虞听晚下意识抬头,“嗯?”
谢临珩已经来到她对面。
他摸了摸她脑袋,对上她视线,音质微冽。
不知是在说今日之事,还是在暗示别的。
“在这宫中,从前是父皇掌权,现在是我。”
“不想做的事情,不用强迫自己去做,今后再遇到方才那种情况,直接回绝便是。”
“或者,”他放下手,“让人直接去东宫找我。”
这是第二次,他这么直白地告诉她,在现在的皇宫中——
她能依附的,只有他。
能护住她的,也只有他。
“好好休息,明天皇兄再来看你。”
说完,谢临珩带着墨九离开了阳淮殿。
虞听晚站在原地。
看着殿外那抹清贵的身影渐渐远去。
清凌水眸不着痕迹地凝起。
一个念头,隐隐在心底钻出。
第5章 虞听晚有婚约在身
过了几秒,虞听晚正准备去暖阁。
还未动身,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清脆柔婉的女子嗓音。
“见过太子殿下。”
虞听晚转头,往声源处看去。
不远处树影婆娑下,楚时鸢正对着谢临珩行礼。
谢临珩脚步未停,只淡淡“嗯”了一声。
在他走远后,楚时鸢悄悄扭头往太子离去的方向看了眼,随即快速起身,对着虞听晚挥了挥手,便朝着她一路小跑过来。
“呜呜呜我终于进来了。”刚来到跟前,楚时鸢就拽着虞听晚的袖子,可怜巴巴地对着她哭诉:
“这都好几个月了,我天天想着来宫里找你,却日日进不来,都快担心死我了。”
昔日前朝未灭时,楚时鸢是虞听晚的伴读,两人年岁相仿,性情相投,渐渐的,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蜜友。
后来一朝宫变,虞听晚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
除了同样被困在宫里的母妃,便只剩下曾经的好友楚时鸢。
过去那四个月,太子离宫远赴柘城,宫中基本是由皇后掌管,楚时鸢想频繁进出皇宫自是不易。
虞听晚将楚时鸢被冻红的指尖捂在自己手心,一边带着她去暖阁,一边温声问:
“那你今日进宫,是皇兄许可的?”
楚时鸢头摇的像拨浪鼓。
“就太子殿下那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我是嫌命长,往他眼前凑?”
且不说胆子没这么肥。
就算真有这个狗胆,她也没机会见太子殿下呀。
楚时鸢将自己的手指从虞听晚掌心抽出来。
再用稍微热点的手心贴着她,不想她着凉。
做完,才接着说:“我今天本来也是打着碰一碰的运气在宫门口转悠,谁知道刚下马车,就见到了沈知樾沈大人。”
“他问完我进宫干什么后,非常好说话,直接就带着我进来了。”
虞听晚弯了弯眉眼。
暖阁门口的侍女在她们走近后,立刻打开门。
虞听晚带着她进去,坐在暖炉旁。
这次不用吩咐,岁欢就主动去倒热茶。
虞听晚将茶水递给楚时鸢,整个人靠在软枕上,眉眼渐渐慵懒下来。
指尖轻抵下颌,闲聊般问:
“你和沈大人,近来交情还不错?”
楚时鸢指尖贴着杯壁,去暖手指。
她翘了翘嘴角,“也不算有太多交情。”
“这不前段时间,太子殿下去柘城了么,朝中大部分事情都是由沈大人代管,期间有几次,他去楚家找我父亲谈事,偶然见过两面。”
“一来二去之下,也算熟悉了。”
说起沈知樾,就不得不提他那堪称传奇的身世。
沈知樾出身将士之家,父亲曾是当今陛下谢绥的左膀右臂。
在沈知樾很小的时候,沈父为救谢绥意外身亡,沈母和沈父鹣鲽情深,在沈父故去后,身体一日比一日差。
不久也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