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上云霄 第24章

作者:司雨情 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爽文 轻松 古代言情

第33章 事后

  贺霄感觉自己没睡多久, 就被渴醒了,醒在混乱的床帏间。

  外面在下雨, 细微打在窗檐边上,此时天色已然有些蒙蒙亮,他躺在那回了会神,才慢慢从床榻爬起来,知道沈北陌在屏风后,轻手轻脚地绕过去想看她一眼。

  沈北陌还在睡着,屋外的雨声很好的掩盖了其他动静, 她闭着眼,披散着头发, 尽管衣衫不整,但脸上那新婚的妆容却并未受什么大影响,甚至连唇红都没给蹭掉些许。

  原是因为昨天夜里他们虽然激烈, 但却并没有过亲吻, 一次都没有。

  每每到情浓冲动难以克制的时分, 贺霄想去探头亲吻她,都会被反手掐住脖子恶狠狠的按回床榻上。

  一次都没亲着,哪里都没亲着。

  这场花烛夜于沈北陌而言,原本就只是一场不服输的较量罢了, 没有感情, 自然是没有那些情人间才会有的爱抚与亲吻,就更别提什么温软的情话了。

  贺霄半近不远的盘坐着,视线与她齐平,看着那张美艳的睡颜, 却也没敢靠太近,怕把她惊醒了。

  就这么安静的盯了一会, 脑子好像一片混乱,却又好像一片空白,待到时辰差不多了,他才晃悠悠起了身,轻轻开了门又再关上,早朝去了。

  这场细雨下了好几个时辰,贺霄上朝的时候一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这朝会只是例行公事并未议事,草草就散了场。

  从武英殿出来的时候,男人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但宿醉的后遗症远没有昨晚那些荒唐放纵的记忆来的猛烈。

  每每思及片刻凌乱的画面,贺霄的呼吸与心跳就忍不住在加速,其实那般粗暴的动作,两个人的体验感都不会好到哪去,但这二人却都是沙场上刀口尖上过活的人,他不知道沈北陌感觉如何,但于他而言,寻常的寡淡的相敬如宾的房事,远没有这种激烈刺激来的畅快。

  就好像他会喜欢上沈北陌那样一双野心勃勃不安于室的眼睛,喜欢草原上傲然生长不畏风雨的格兰玛莎,他原本也就不是什么中规中矩的男人。

  那样激烈又火热的交融,即便是疼痛的,也能滋生出彻骨难忘的记忆。

  如果不是她一直扣着他的胳膊不让动弹,如果也能被允许更加投入的回应这场欢愉,那就更好了。

  然后贺霄眼前立刻就撞入了那一双琥珀色的,清澈透亮的,又满含敌意的眼睛。

  那点旖旎的情意瞬间就醒了大半。

  沈北陌那样烈性的女人,要想让她心甘情愿与他共沉沦,怕是在痴人说梦。

  他颇有些沮丧地叹出一口气,但很快又被昨晚那种蚀骨交融的刺激感给盖过去,如此反复着,矛盾与复杂的思绪交织杂糅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情绪。

  这笔烂账算来算去,每一次碰撞,都乱的更离谱些,到现在是彻底扯不清楚了,但贺霄却觉得扯不清更好,他喜欢这种只能纠缠在一起的感觉,能让两个人密不可分。

  世上竟然真的有她这样的奇女子。

  这个念头反复在脑子里乱撞,有太多东西是昨天晚上那情形之下来不及去细想的,贺霄憋了满腹疑问,下朝回到府里之后便直奔书房,叫来了几个心腹的左膀右臂,差遣着去好好打听一番,有关那沈北陌的所有事情。

  “重点查一查她是怎么进的军营,还有参军之前的身份,我印象中她不过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沈北陌说是从小长在草原上,那是什么时候来中原的,这些都仔细查一查,总之,我要知道她之前所有事情,越详细……”

  贺霄正吩咐着,大门忽地‘轰隆’一声被踢开。

  被打断的男人正想怒斥谁这么不懂规矩,冷不防的跟沈北陌那双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眼睛撞上,他那股子气势瞬间就弱下来了,心里还有点心虚。

  这副气势汹汹的阵仗,怕是听到他招幕僚往南邵的风声,猜到了点什么端倪。

  沈北陌一身银紫裙袍,两条手臂习惯性往下垂着,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端庄的举止,广袖的流仙裙给她穿出了兴师问罪的威风来。

  “王、属下参见王妃。”秦朗被她这动静给下了一跳,沈北陌这才从他的表情察觉到自己过于鲁莽恐遭人怀疑,稍稍收敛了些气势。

  “你……”此时此刻重新看到这张脸,昨天晚上那些激烈的绯色画面连带着一起冲进脑海里,贺霄不大自然地清咳了一声,连带着嗓音也比刚才温吞了些,“你怎么来了。”

  沈北陌视线在两个男人之间流转,不阴不阳道:“来不得?来听听贺将军在吩咐些什么事情,这般着急,要叫部下收拾了行囊一并带着,即刻准备出发。”

  “贺将军,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又再反悔,不合适吧。”

  贺霄瞬间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之前答应过不会再去就‘沈北陌’的身份做文章,一边暗叹怎么她对这事这么敏锐,这么快就走漏消息找上门来了,一边解释道:“不是,你误会了。”

  “误会?”沈北陌蹙眉打断他的话,一声冷笑,转头朝秦朗直杵杵问道:“他要你查的什么?”

  “啊?”秦朗有些无措地看向自家主子,下一瞬眼前就被一张美艳到带着攻击性的面庞给挡住了,沈北陌眯着眼挡在二人中间,淡声道:“是我在问话,看他干什么,看着我。”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贺霄生怕秦朗说错话,上前想将沈北陌拉转身来,又想起她刚才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那都是已经收敛过了,是顾忌着怕身份暴露,才没有上房揭瓦。

  她现在都是一副如此不客气的模样,要是真被她知道自己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更是要破罐子破摔。

  贺霄舌尖从齿间扫过,根本不敢去想那个场面。好歹她现在还有所顾忌,还能有个缓和的余地。

  “呵,那是什么意思?”沈北陌回头扫了他一眼,眉眼中全是不耐。

  贺霄有口难言,直接妥协,冲秦朗摆手:“不查了不查了,退下退下。”

  秦朗离开之后,屋里就剩下了他们二人,关门的声音瞬间让贺霄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洞房花烛夜,他视线落在沈北陌那张脸上根本就挪不开,也没法去考究自己脸上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表情,说道:“昨晚……”

  “昨晚是你动手欺辱在前,”

  沈北陌一口截下他的话,到底是怕身份遭怀疑,还是要对那些热血上脑时候的所作所为找个合理些的解释,“贺霄,我今天你就把话跟你说明白了,你若保有基本的尊重,这日子就能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但若再有昨晚那般不敬,豁出这条命去,我也绝不让你好过。”

  对于这些日子自己的喜怒无常,贺霄心里其实是有歉意的,他原本就在苦于找不着台阶下,听她这么说,自当是心中叫好,盯着她急忙承诺道:“你放心,如今我们已经成婚了,日后共荣共辱,有我在一日,绝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

  沈北陌却并不领情,扯着唇角不屑冷笑,“用不着。”达成目的后一个字都不愿再多废话,掉头走了。

  当天夜里,贺霄忙完公事回到主宅葳蕤轩,已经是戌时了。

  沈北陌头天晚上到底是伤了精神,那种顿挫的痛感其实在初期就有够明显,但她当时气性上脑不觉得,再者也是一心要较个高下,绝不能输了阵去,勉强了许久。

  以致于事后吃亏,火辣辣燥得睡不着,大半夜的想泡冷水澡。

  十月的天气已然入了秋,白日里尚且还有些暖阳照着不觉得,夜里一起风便是飕飕的凉意,锦瑟心疼姑娘家的身子不让备水,但劝了几次都拦不住沈北陌的一意孤行,她总是仗着自己体质好,压根没把身子当回事,最后嫌麻烦,是翻窗走的,连锦瑟都找不着她人在哪。

  贺霄在屋外做了好半晌的心里准备才推的门,结果却是扑了个空,一面恼火,一面也知道沈北陌的身手,这满宅子看着像是那么多双眼睛,没一个是真能盯住她的。

  但她身上顶着南邵灵珑公主的身份,不会真的一走了之,不过是任性妄为罢了。有这么个定心丸在,贺霄便也没有太过着急,没让下人跟着,只猜测着她可能会去的地方,自己在主宅里寻她。

  屋宅后有一处冷泉,原本是夏日里赏莲的,水面上洋洋洒洒漂的全是睡莲,沈北陌靠在假山后面假寐,听着动静以为是锦瑟找过来了,睁开了一条眼缝,想着差不多就跟她回去吧,结果一睁眼看见的却是贺霄那倒霉来气的玩意。

  “你在干什么,这都什么气候了大晚上的泡冷水澡?”贺霄先是一愣,随即气不打一处来,站在水池边上,那阵仗看起来下一瞬就要亲自下水捞人,“你给我上来!”

  沈北陌动都没动弹一下,神情冷淡地睨着他,这表情盯得贺霄有些不大自然,想起来她什么身份,必定不会喜欢自己拿她当普通小女人看待。

  她不给反应,男人也就不知道接下来还该说些什么,池子里的女人淡定往前走了些,随着位置的移动,身位从水中慢慢显露了些,平直的锁骨与肩头,线条漂亮极了,带着生命力与力量感。

  贺霄没见过其他女人的身子,不知道女人该是个什么样子,自然也就无从分辨对比区别,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在深深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沈北陌在七八尺外的地方停下来,二人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岸边,她不说话,如此坦荡荡的对视,到底是贺霄先绷不住了。

  他动了动喉结,偏下视线去,“……你想泡就泡会吧,冷不冷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等着你。”

第34章 癸水

  他背对过去, 径自在池边的石头上坐下,但即便是背对着, 也能轻易通过水声辨别出她的动作和位置。

  沈北陌蹙眉盯着这个沉默又宽阔的背影,也不知他在守的是个什么劲。

  二人之间的氛围沉默的有些诡异,但却又难得有如此安宁相处的时刻。

  那些水声听在贺霄耳朵里,全都成了她的动作,他盯着月亮下自己的影子,脑子里回想起刚才那一眼看见的旖旎春光,和昨天在床上那种混乱激斗时候不一样, 皮肤过了水,在月下闪着光, 漂亮极了。

  贺霄想跟她心平气和的聊会天,但想了半天,竟是连个像样的称呼都叫不出来, 灵珑不是她的名字, 真正的名字又叫不得。

  他有些懊恼, 最后只能低低的唤了一句:“你……跟我讲讲关于沈北陌的事情吧。”

  “什么?”沈北陌顿了一息,有些戒备,显然不愿过多提及,“好端端的你提他干什么。”

  “说说吧。”贺霄背对着她, “我想听听那位……那位将军的事情。”

  沈北陌上下审视着他的背影, “没什么好说的。”

  贺霄沉吟片刻,又道:“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什么都行,随便讲讲吧,她是几岁进的军营?”

  沈北陌摸不清他的意图, 但已经没心思留在水里跟他闲谈了,起身时候带起哗啦啦的水响, 敷衍道:“十七。”

  贺霄听见了赤足踩上石头的声音,衣服被她一把抄起来套在身上,那双腿修长笔直,看起来就有种力量的美感。

  她四平八稳从贺霄身边经过,他先是被那双漂亮的腿吸引,再看到了脚踝下湿漉漉的,竟是没穿鞋,就这么光脚踩在石头路上往前走。

  “你就这样出去?”贺霄心里咯噔一下气血翻涌上来,冲上去一把攥住她的胳膊。

  沈北陌手上还提着自己的靴子,猛的被他这么一拉,气不顺的瞪着他:“放开。”

  贺霄目光坚持道:“鞋穿好,大不了我给你擦。”

  “我说,放开。”沈北陌的眼睛本来就大,瞪起人来的时候越发有神,反着月华幽森的光,贺霄跟她对视着,攥着她的力道不减,半晌后软和了语气耐着性子劝道:“你别这样,寒从脚下起,仗着身子骨好乱糟塌,迟早要出事。”

  贺霄出身锻体宗,对身体机能元气根骨这些东西都是研究颇深的,相当有主见,也很有发言权。

  “少拿我当弱女子,草原上的姑娘,指甲盖大的雪子也能穿单衣往外跑。”但沈北陌显然是不会轻易听他的话,面无表情威胁道:“你放不放手?我数三声……”

  她还没数完,脸色变了变,身下一阵热流涌动,尽管只是稍纵即逝的变化,还是被贺霄给捕捉到了,男人蹙起眉问她:“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给我放开,穿不穿鞋关你屁事,我踩你脸上去了?”沈北陌懒得再废话,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就要走,贺霄也终于是明白靠嘴是说不通的了,大力的两下直接点住了她的穴道。

  男人躬身直接将人放到岸边石头上,取了她拎在手上的靴子准备给她穿鞋,“就不该跟你多费口舌,你这人就是得来硬的。”

  话音刚落,贺霄的目光晃眼看到了一抹不该有的红色,虽是不多,但确确实实在从寝衣里若有似无渗透出来。

  沈北陌穿的少,寝衣外也只松垮披了件外衫,站着的时候没什么,被贺霄这么掰着坐下,就变得明显起来。

  贺霄如遭雷劈,理智被这地方的红色给轰的荡然无存。

  他知道她昨晚上肯定受伤了,但没想到竟是到现在还在流血,紧张道:“你伤这么重怎么都不说一声?”

  沈北陌难以理解的蹙起眉,贺霄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往主宅而去。

  烛火将屋子照得亮堂,贺霄小心将沈北陌放在了软榻上,一边叫人传府里的医师过来,一边徒手搬了块屏风过来挡着,问道:“除了下面,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沈北陌气冲心火,太阳穴突突跳,咬着后槽牙,冷淡盯着他说:“你打仗把脑子打傻了吗,这是癸水。”

  贺霄打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压根没听过这个词,“那是什么?你在流血。”

  沈北陌闭眼,说:“解开我的穴道。”

  贺霄蹙眉:“别逞能,先躺下。”

  沈北陌终于是忍无可忍,一睁眼疾言厉色道:“解开!”

  “你识不识好歹?”贺霄脾气也大,跟她对着掰扯了一句后想起她的伤,立马又再缓和了些,把人慢慢放着躺下,粗声哄道:“好了好了,气大于伤处无益,医师诊了脉就解开你。”

  不多时,医师背着药箱来了,是个个子小巧的医娘,一番诊断之后,对贺霄道:“王爷,王妃的身体底子好着呢,看脉象也并无并发炎症,只是癸水时候泡了寒水,需要受些暖和,一会下官熬些暖身暖胃的糖水即可。”

  贺霄仍然不明白何谓癸水,眼看着沈北陌躺在软榻上,一双淡色的眸子就这么看傻子似的睨着他,也颇有几分尴尬,不好当面问,便避开她将医娘传到了外间去询问仔细。

  沈北陌深吸一口气,原本身子不爽利就心气不顺,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反倒气过了头,在那阖眼养神。

  锦瑟原本看贺霄那么大阵仗将人气冲冲抱回来也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结果竟是癸水,趁着贺霄出去的空当,蹲到软榻边上,将她身上的薄毯往上拉了些,关切道:“郡主,您跟那位王爷这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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