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 第137章

作者: 轻于柳絮重于霜 标签: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清操盯着他下马的姿势,迎上去问道:“你伤还没好?”

第112章 妙简使

  清操盯着他下马的?姿势, 迎上去?问道:“你伤还没好?”

  他抱了她,浅吻她的?额头,回道:“旧伤早就好了。”

  “那就是又添了新伤?”

  他淡而?一笑, 握着她的?手道:“战场上总是难免, 所幸都未及要害,你也不用?太担心。”

  孝瓘回府中褪了甲, 敷了伤药, 然后换好公服, 准备入宫面圣。

  “承道和宝儿呢?怎么没见着他们?”临出?门前, 孝瓘问道。

  “自除了和士开, 二兄就把他们从硖石山寺接回来了。现下时?局不稳,二兄送兄弟几个到义平为家家守丧三载。至于宝儿,我让他到太医署修习音律去?了。”

  提到嫡母, 孝瓘心情尤为沉重。

  “是我不孝, 不能亲送家家……”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莫说是你, 就连二兄和五弟,至尊亦是夺情, 不准他们为家家守孝。”

  孝瓘听罢, 心中盘桓。

  清操看了看孝瓘的?表情,小声言道, “你此番出?征, 受伤甚重,我觉得你当?向陛下请辞,回到家中好生休养才是。”

  孝瓘明?白清操的?意思。

  他手握重兵, 而?孝珩和延宗都参与了琅琊叛乱,皇帝绝不会在处置他之?前, 先行处置他的?兄弟;是以,连为嫡母守丧这样合宜的?理由都未被准允。

  “在定阳时?,尉相愿也是如此建议。但我未能阻止西贼渡河,留下了大宁这个隐患,始终是心有不甘的?。”

  “孝瓘……来日方长。”

  孝瓘轻叹口气,道:“你说得对?。”

  不知为何,导引监勒叉把孝瓘带到了北宫门口。

  北宫是太后的?居所——孝瓘不解。

  勒叉解释道:“陛下在北宫的?事尚未处理完,所以请殿下在这里等一会儿。”

  孝瓘依言在廊上等候,却见苍头刘桃枝扛着一床席子走进大门。

  鲜血自席中流出?,形成了一道血痕,而?那席子的?尾端,露出?了一双鹿皮短靴。

  刘桃枝直奔北宫正?堂。

  他进去?后不久,堂中传来胡太后凄惨的?哀嚎之?声……

  勒叉看了看孝瓘,道:“听闻今早陛下邀琅琊王殿下去?打猎,谁料殿下不小心坠了马,还未回宫就断了气,陛下怕太后伤心,命人把殿下的?尸身给太后看看。”

  任谁也能听出?勒叉是在漏洞百出?的?鬼扯。

  宫中也无人不知刘桃枝是什么人——确切的?说,他不是人,他是帝王的?一把刀,取过多少权臣的?性命。

  孝瓘没有说话,只是淡然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从东柏血案到琅琊之?变,他活在刀尖上,浸在血海中,他早已麻木而?厌倦,若非心中那一点?执念,他自此入地狱,似也好过这人间。

  勒叉进了正?堂,片刻又出?来,对?孝瓘道:“陛下去?了华林苑,我这就带殿下过去?。”

  华林苑就在北宫旁边,过了一条夹道便是了。

  今日的?华林苑竟与往昔不同,道路两边新建了很多低矮的?茅屋,往来的?宫人不着宫服,而?是寻常百姓的?装扮,更奇怪的?是,还有些胡人牵着骆驼往来其间。①

  路的?尽头是池泉美景,设有帷帐和步碍,矮几上摆满了酒肉佳肴。

  “这不是征西大将军嘛?”

  孝瓘一回身,只见骆提婆一身胡人打扮,手中牵着一匹马,左右分别是侍中韩凤和领军将军阿那肱,那二人也都是麻衣芒履,手中提着菜篮和羊肉。

  孝瓘并不愿与他们多言,只问勒叉道:“臣何时?能见陛下?”

  勒叉笑了笑,道:“陛下和夫人在那边卖菜呢。”

  他看孝瓘一脸茫然不解的?神情,又解释道:“陛下不能去?民间体?味疾苦,只得在这华林苑中设下集市,让宫人与近卫扮作百姓模样,实在是仁厚贤德之?君啊!”

  他话音未落,只见高?纬带着两名女子自一矮房中走出?。

  那两名女子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他手中攥着两只银锭,口中连唤“提婆”。

  骆提婆满面堆笑地迎上去?。

  高?纬把那锭子放在骆提婆手中,道:“你方才买了二两蕨菜,我忘了找你钱。”

  骆提婆拒道:“奴还觉不够,怎么还找奴钱呢?”

  高?纬摇摇头,道:“我刚定价一两蕨菜四十八两白银,你买二两,给了我白银一百两,我自是要找你钱的?。”

  他身边高?壮的?娘子道:“便是珊瑚也不值这么多钱!”

  高?纬不悦道:“皇后觉得朕卖贵了?”

  “不贵,不贵,蕨菜就是这个价。”纤瘦白皙的?娘子笑道。

  高?纬执起那女子的?手,微笑道:“还是黄花懂朕。”

  他们说话间走到了帷幔处。

  高?纬瞧见孝瓘,笑容瞬间消失,他站在离孝瓘还很远的?地方,斥退了斛律皇后与穆黄花。

  自己则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言道:“皇……皇兄来……来干嘛的??”

  “臣奉皇命出?征汾北,今定阳已下,遂来复命。”

  说着,他取出?兵符,双手奉上。

  高?纬的?眼睛一直盯着兵符,却是不敢看孝瓘,愣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大……大宁不还没拿下来吗?”

  阿那肱在旁咳嗽了一声。

  孝瓘忙前膝一拜,道:“大宁的?确是臣的?疏失,请吾皇降罪。”

  高?纬看向阿那肱,又转回

  来对?孝瓘道:“此番相王……病重,全赖皇兄才得拿下定阳,理当?封赏,怎么能责罚呢?”

  “臣食君禄,所做皆分内之?事,不敢奢求陛下另外?的?赏赐。唯独一事,还请陛下准允。”

  “你……你说……”

  “臣在汾北受了些伤,请陛下准臣归家休养。”

  高?纬的?唇线绷得紧紧的?。

  好半天,他才回答道:“适逢国家用?人之?时?,朕再考虑考虑。”

  高?纬顿了顿,又道:“定阳既下,两国议和,相王也该入土为安了。皇兄既与相王有同袍之?谊,就带兵去?为相王起冢,并将他送入平恩墓所吧。”

  孝瓘只得收起兵符,应道:“谨遵圣命。”

  孝瓘走后,骆提婆提着酒壶凑上来,给高?纬斟满了酒。

  “陛下怎不借机收了他的?兵符?”他看了眼韩凤,故作无意地问道。

  韩凤接话道:“是啊,我看他是故意在汾北留下尾巴,摆明?是在养寇自重!陛下就应收了兵符,再派人去?围剿大宁城!”

  高?纬看了眼阿那肱,“你的?主?意,你说。”

  阿那肱笑了笑,“陛下让他亲睹琅琊王之?死,是在试探他是否有反意;他上交兵符、称病卸职,也不过是在试探陛下是否有杀意。若陛下当?真缴了兵符,凭他眼下在军中的?威望,明?日到领军府点?一幢人马冲进宫禁也不在意料之?外?。”

  “斛律将军不会坐视不管的?!”韩凤道。

  “斛律就没有野心吗?高?长恭若叛乱,斛律领兵绞杀,无论他们谁赢谁输,于陛下有何好处呢?”

  “广宁、安德如兽之?獠牙,既獠牙已露,不日定会咬人!我看陛下还须尽早筹谋,速速拿回兵符!”韩凤慷慨言道。

  阿那肱冷冷瞥了韩凤一眼,又看高?纬也被这番话搅得心烦意乱,遂道:“陛下不要太过焦忧,高?长恭虽掌几万人马,其间不少曾为段氏属下,朝中亦有斛律制衡,只要别逼迫太甚,他也不至于马上就造反。他自己不是说身体?不好嘛,就顺着他的?意思一点?点?试探,不疾不徐地分散他手中的?权力?,最后拔去?野兽的?獠牙!”

  高?纬听完却没有半分疏解,反而?眉头拧得更紧。

  “其实让朕烦心的?远不止一个高?长恭,还有……”他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还有我那岳父斛律光啊……”

  孝瓘从北宫出?来,并未回家,而?是去?了花佛堂。

  他换上孝衣,在嫡母的?神主?前敬香烧纸,守了整整一夜。

  清晨的?时?候,佛堂外?多了一驾马车,清操坐在车辕上,拿着那件青绿色的?旧氅等着他。

  他披上旧氅,上了马车。

  分明?满脸疲惫,却强提精神与她闲聊:“你怎知我在这里?”

  “猜的?。”清操把他的?头扳到自己肩膀上,反手抚了抚他的?胡渣,“回去?帮你刮刮胡子吧。”

  “你为何总不喜我蓄胡?”

  “我此前所念的?净发偈,并不全是玩笑,我愿你远离烦恼。”

  他睁开条眼缝,偷望着她的?侧颜,然后往她的?颈窝处钻了钻,喉结滑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许是太累了,他睡了一路——这是他近一年来睡得最沉的?一次。

  沉到梦中竟然没有烽火连天,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纷纭排陷……

  沉到清操红着眼睛,唤了他许久,他才张开眼睛。

  “太困了……”他摸着她的?脸颊笑,发现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眼中闪过的?一丝痛楚,慌忙起身,去?揉她业已酸麻的?手臂。

  “麻了吧?”他满眼心疼地嘱咐,“下次你要推开我。”

  “嗯。”清操笑着点?头,“没想到你竟这么沉,比承道沉多了。”

  待清操的?肩臂稍稍恢复些感觉,孝瓘挑开车帘,正?欲下车,却见门口站着两名谒者。

  “殿下总算回来了。”谒者过来行礼。

  孝瓘引清操下车,行叩拜礼,谒者宣读了圣旨——

  孝瓘加封高?阳郡公,增邑一千五百户,又赏下了大量的?金银绢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