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 第2章

作者: 轻于柳絮重于霜 标签: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我父子两代对国家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绝未作过对不起江山社稷之事,陛下如此做法,非其本意,定是受了左右近侍的挑唆!”

  说罢,银刃一挥,划破了在场所有近侍的喉咙,也包括他们最亲的乳母瑾娘……

  “姊姊——”

  那是猗猗第一次看到鲜红的血从亲近之人的身体中流出,那般惨红刺目,无声而阵痛的浇灌着那粒仇恨的种子,她感到心被胀得满满的,几至不能呼吸……

  第二天,她和兄长们一起被送去了含章堂。

  押送的侍仆还特意绕远,带他们去了永阳门,那里正架着汤镬,烹煮他们的侍讲荀济。

  猗猗吓得躲在长仁的怀中,只听到兄长粗重的喘息声和指骨“咔咔”作响的声音。

  马车突然被重物一撞,一声马嘶,车身随即倾斜开去,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猗猗的回忆,母亲忙紧紧搂住她,大声问道:“这……这是怎么了?”外面竟无人应答,只听到争吵之声。

  母女狼狈的爬出车身,见旁边有匹红棕烈马倒在地上,那骑马的官役正撸起袖子欲殴打内侍总管受工伐。

  “你不要命了吧!你知道你冲了谁的车嘛?这是……”

  “受工伐!”高氏弹净身上的土,道:“市井当中,不比塞外,路况甚杂,阁下骑如此烈马飞驰,很容易伤到路人。”

  那官役却无丝毫愧色,只急道:“耽搁了四公子的药,是要掉脑袋的!”

  “四公子?”

  “大丞相家的四公子啊!”

第2章 少年郎

  “四公子?”

  “大丞相家的四公子啊!”

  高氏回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猗猗,正遇上她不屑的一瞥。又转回对那官役道:“我正欲前往丞相府,不如将那药交与我顺道带去,而你只管去医你的马便是。”

  “你?”官役将信将疑的望着眼前的少妇,踯躅着不敢将药交托。

  “这位可是当今皇……”

  “哦,我是丞相之妹,务请放心。”她拿出丞相府的令符。

  那官役马上换了谄媚颜色,将药交与高氏。

  官役走后,猗猗将药袋丢在一旁,不屑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子得病,竟也如此!”

  “小孩子,少讲话,会给你父皇惹出祸端的。”高氏训斥道。

  “父皇是皇帝,应该怕他们吗?”

  高氏叹了口气,“你还小,很多事不懂。”

  “我懂,我怎么不懂?母后不就是一向以皇后之衔为耻,以高氏之女为荣嘛!”

  高氏一楞,被噎得泪花翻涌,半晌无言。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呜咽出声,不住地摇头。

  “父皇就是太软弱。”她恨恨的小声自语。

  丞相府的奢华远胜于皇宫——歌台舞榭,月殿云堂,廊腰缦回;堂上白玉铺地,明珠作饰,堂外堆金为柱,叠翠为瓦。

  “在这儿玩吧!别淘气!”母亲将猗猗推给宗族子弟们,只留下这句嘱托,便匆匆往前院贺寿去了。

  那院中的男孩子正骑着竹马做战阵之戏,喊打喊杀,嬉笑戏谑,好不热闹。

  猗猗一个人,与他们格格不入。

  她沿着回廊踱步,身后的快乐本是别人的,与她无关。

  她从袖管里取出那摔作两半的青雀钗……

  含章堂简陋残败,再灿烂的春光也无法荡涤那腐败恼人的霉气。

  父皇冰冷的手指轻轻滑过猗猗吹弹可破的肌肤,将她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又为她在乌黑的发髻间簪上一支青雀钗。

  “喜欢吗?”父皇的声音低沉。

  “嗯。”猗猗点点头,忽又想起什么,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问,“我听天华殿中的姊姊唱过‘可怜青雀子,飞来邺城里’①,就是这支钗子吗?”

  “当年,父皇求娶你母后,娄夫人不愿意,倒是你母后,遣人送了这支青雀钗来,大丞相也顺势应允了这门亲事。随嫁的媵人替你母后不值,就编了这歌谣来刺讽。”

  “我不能要这个了……这个是家家送给父皇的,父皇留着吧。”猗猗懂事的推还。

  “你把青雀子带出牢笼吧!”父皇笑了,笑容异常凄凉,“猗猗,如果有一天,此钗分了股,你帮我把它还给母后行吗?”

  猗猗的泪珠在眼圈里转了又转,她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声声的碎琴音打断了猗猗的思绪,她抬起头,好奇的四下望去,不知何时她已走到了山石后面,那里坐一女子,正低头调拨琴弦。

  碎琴音逐渐连贯起来,凄婉哀伤,与这欢天喜地的寿宴全然不谐。

  “你是谁?”猗猗禁不住问。

  那女子抬起头,饶是猗猗小小年纪,也不禁被这女子的容貌吸引。

  倒不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只是明眸顾盼间有种慑人心魄的魅力。

  “你真好看……”猗猗由衷赞叹道。

  “这谈什么曲子?”猗猗又问。

  那女子微微一笑,却依旧不答。

  “公主问话,你怎敢不答?”猗猗见她轻慢,心中有些气恼。

  “公主又怎样?”她头也不抬道。

  “你……”

  她嘴角含笑,“你关心的事该很多吧,比

  如,他们……”

  他们?

  猗猗回转身,见一个肥胖壮实,面如满月的男孩手执竹马,站在廊下,对她嘻嘻的笑,廊边的黄竹后还隐了数名顽童,俱含着坏意。

  “本大王赢了战阵,需掳一王妃!”男孩一开口,就把猗猗吓了一跳,也引来其他孩子的大笑。

  他也不等猗猗答话,一把拉起她的手,“走啦,随我入洞房!”

  猗猗重重甩下他的手,“你干嘛!”

  那男孩又拉起来,招呼道:“兄弟们帮帮忙啊!”

  大家一拥而上,将猗猗推搡回到假山前,用一块脏破的草席蒙在猗猗头上,把她生生按倒在地。

  “拜天地!拜天地!……”

  猗猗最受不得别人弄乱她的整洁光亮的双丫髻。

  “哎呦!小娘咬人!”

  “跑了!跑了!拦住她!”

  反正头发也是乱了,索性……她一头顶倒一个最小的孩子,夺路而逃,不想正撞进那壮实男孩的怀里,他架起猗猗的双肩,“烈马,我喜欢!我定要驯服!”

  他将猗猗向后一推,旁边两人拢住了猗猗的胳膊,他从裤褶中掏出口口,坏笑道:“来尝尝冲天王的圣水!”说着瞄准了猗猗的嘴。

  “我是乐城公主!大魏公主!你们侮辱公主,父皇就处死你们!”猗猗大声凛凛道。

  “公主,公主大人饶命呀!快跪下!”那男孩转身命大家都跪下,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敬畏。

  “哈哈哈哈哈……”男孩们爆发出一阵狂笑,有人小声道:“原来是白痴元善见的女儿!”

  猗猗听他们竟敢直呼父皇的名讳,还加上白痴二字,气得哭起来。

  “完了,完了,她哭了!”男孩嬉笑道。

  “别闹了,放了她。”众人身后传来一个清晰却温润的声音。

  泪眼迷离间,猗猗但见一个清矍纤弱的少年倚在廊边,刚那句话便是出自他口。

  壮实男孩斜睨道:“四兄卧病不在房中休养,出来作甚?”

  “你们吵得这么厉害,我怎么睡得着。”

  “哎!碍着四兄休息了,我们走!”

  “诶,等等。”他叫住他们,问道,“你们刚刚在玩什么?”

  “樗蒲②,怎了,大丈夫敢作敢当!”

  “我也想玩一局。”少年微微一笑。

  “你?!哈哈!四兄怎么也好赌了?好吧!你赌什么?”

  “赌她。”他一指猗猗。

  猗猗心中一慌。

  “不行!凭什么?我拉她成亲,就是因为银两都输光了!她是我的,你拿钱出来,不然不玩!”

  旁的兄弟都笑着附和,“是呀,延宗今儿个背,输个腚光!”

  “那好吧,我赌上这个月的供给。”

  “这么大方?成了!”

  “怎么赌?”

  “掷五木定输赢。”

  “哈,你胆子好大,被人抓住可连托辞都没有。”

  “速战速决。”

  左右递过昆山摇木所制的杯和上黑下白的木,男孩接过来,也不谦让,轻轻一掷,然后大吼一声,得三黑之雉,遂得意地笑道,“哦!十四!仅次于贵采。”

  少年接过五木,在手中揉搓好久,终于掷出,但见四子俱黑,唯独一子还在转动,少年却不像其弟那般大吼,只静静的看着,倒是别的兄弟都在大声吼叫,那子终定在黑面,竟是卢采!

  男孩一摔杯,“背!不玩了!她归你!”他一推搡猗猗,掉头走了。

  别的孩子也一哄而散,随那男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