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 第92章

作者:纸鹿 标签: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陆迢眸光在她脸上晙巡半天,这张小脸因着血色不足,只剩下雪月一般的白皙清透。

  指尖点了点她的腮,“哪里有颜色?”

  “我没涂。”秦霁侧脸躲开,不留神被他拉着坐得更近了些。

  “为何这胭脂的颜色自然许多?”陆迢正经问她。

  比起奇怪的话,秦霁更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

  “这盒胭脂的颜色是红蓝草染出来的,与那些花瓣,朱砂做染料制出的胭脂不同,涂在脸上才知道。”

  秦霁长话短说,瞥见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咬了会儿唇,又道:

  “红蓝草喜阴湿,不耐热,金陵种的或许不多。我们京城的胭脂都是由红蓝草制成,上次带回来的胭脂里,只有这一盒才是。”

  她说完才要起身,陆迢便伸臂将人揽在了自己身上,目光定定落在她柔润的唇瓣。

  秦霁才喝完药,抿过唇,上面还有浅浅一层水光,像刚洗过的樱桃。

  他挑指将她鬓边的碎发捋向耳后,露出一只小巧白净的耳朵。

  “药不苦么?”

  “不苦。”秦霁答得很快。

  陆迢不信,压下脸,要自己试一试。

  好凉。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抬脸时眼神说不上柔和。

  秦霁一只手捂着嘴,另只手捏着拳抵在他的胸口,“大人,我才喝完药,还不舒服。”

  声音娇娇怯怯,细听还有一点委屈。

  陆迢凝着她的眼,半晌,在她的手心啄了啄,“你最近病得勤,把熏炉用上好不好?”

  “好。”秦霁垂眸,长睫在眼睑投下小片阴影,盖住了眸中不耐。

  *

  秦霁一病就是好几天,陆迢像是一阵寒风,稍离她近一点,便会引起她头晕咳嗽。

  陆迢这日有心晚些去上值,起得也比平时晚。

  他支肘,侧卧在床上,丹凤眼半阖着,慵慵散散转向身侧,却只看到一个歪斜的软枕。

  头脑一瞬空白。

  一瞬空白过后,他掀起眼皮,瞥见了睡在里侧的秦霁。

  他们之间空出了两尺。

  她说不想过病气给他。

  小姑娘颊侧贴着几缕乱发,脸色平常,只是唇色有些发白。

  陆迢静静望着她,好一会儿,他俯身靠近,离她只有一寸之近时停了下来。

  “秦霁。”

  细密的羽睫轻轻颤动,并无回应。

  他的吻将落未落。

  罢了。

  他愿意在她身上多花一点耐心。

  陆迢出了门,秦霁才从被中拿出握成拳的两只手,白嫩的手心已经被汗浸湿。

  他方才叹了一口气,很轻,微不可察。

  分明骗了她,还要在这里惺惺作态。

  秦霁蹙眉。

  他骗她是一次,还是两次?

  这一整天,秦霁毫无胃口,任司未想出什么菜名,她只是摇头。

  声音弱弱,唇色发白,叫人不忍勉强。

  一口两口对付完,就到了晚间。

  天色已暗下来,听雨堂的门窗都关着。

  秦霁侧坐在金漆木直棱榻上,小心翼翼地剪完烛芯,把烛剪递给了司未。

  递完还不算,一双杏眸含了水,巴巴地望着她。

  司未道:“姑娘还有何事?”

  “我饿了。”

  这会儿小厨房已经歇了火,不过再把人叫过来也不是难事,司未想着她饿了一天,忙问道:“姑娘想吃些什么?我这就去叫人做。”

  “我想吃酒酿。”

  酒酿?

  司未一顿,别的都好说,酒酿可做不出现成的来。

  她一抬头,便对上那双亮着的杏眸,一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秦霁拉起她的手,指头在她手心轻挠。

  “没有吗?甜甜的酒?”

  这个她有。

  眼前小姑娘的甜声央求和当日陆迢的冷声责问,轮着番在司未脑中交替。

  半晌过去,秦霁占了上风。

  一半是因为司未自己也想喝,另一半是因为秦霁再三保证了不叫陆迢找她麻烦。

  秦霁高高兴兴送她出门拿酒,“我们快些喝完就好。”

  陆迢这几日回来得都晚,她们有一个多时辰,等司未喝完自己还能收拾。

  不一会儿,司未提了酒回来。

  她给秦霁准备的仍是一坛果酒,自己喝的则是济州花雕。

  两个人在案边坐下,一人一盏,开了窗,迎着月共饮。

  才喝两杯,秦霁便拦住司未,认真劝道:“你不要再喝了,你的酒量好差,连我都比不过。上次我喝了一坛还未醉,你早早躺在了地上。”

  “姑娘,我上回给你喝的是果酒,和黄酒怎么比得了?”司未哼哼一笑,“你才喝不过我。”

  秦霁鼓鼓腮,把她面前的花雕酒拿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盏。

  “大话,你怎么喝得过我。”

  只这么一句,彻底激起了司未的好胜心。不待秦霁一杯一杯送,司未已经举起坛子喝了起来。

  秦霁不时给她擦嘴,偶尔陪喝一杯果酒,没多久,司未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澈。

  秦霁在她眼前挥挥手,“司未,你知道我是谁么?”

  司未抓着她的手指尖,左右晃了晃,“你是大,大,大爷——的姑娘。”

  秦霁抿起唇角。

  她不是,她是秦霁。

  秦霁深吸了一口气,不计较这个,又低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当初在丰州,陆迢给我喝的药里,加了什么东西?”

  司未咧嘴,“这个我知道!”

  她的喊声直冲云霄,惊起了歇在枝头的鸟雀。

  一听就是个醉鬼。

  面前的听雨堂烛光大亮,陆迢脚步稍顿,在门边停下。

  里面另一道女声还清醒着,有意放低,细听却仍能听清。

  她问的是——“是什么?”

  秦霁紧紧盯着司未,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

  “是——辛——”

  窗边忽而灌入一阵凉风,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推了开。

第080章

  秦霁没能等到后音。

  陆迢站在门口,身后夜色浓稠。

  两道视线静默相对。

  他穿着青绸长衫,腰间围了条素银革带,寻常县官的装束到他身上却透着一股凌冽的清气。

  衣冠禽兽大抵就是如此。

  难怪只是一场风寒便能叫她混混沌沌,就连上了这样大的当也没能发现。

  门口那人走的越近,秦霁藏在案下的粉拳便捏得越紧。

  她站起身,鹅黄花褶裙尾从杌子上滑落。

  还未走到他面前,身后司未“咚”一声磕到了案上。

  一声轻嘶飘入耳中,秦霁一腔愤懑不平就此打断,尚未走远的理智被寻回。

  她往右移了小步,尽力挡住司未,“酒是我想喝的。”

  陆迢视线掠过她的鬓发,落向案边眼睛眯成道缝的醉鬼。

  稍顷,黄花梨木门重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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