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 第93章

作者:纸鹿 标签: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陆迢转回来,目光似是不经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秦霁今日着的一身鹅黄窄袖云锦裙,袖口用云丝绣了一圈小小的花骨朵。

  此刻那些细嫩的花骨朵被她攥在手里,像是要捏成一瓣一瓣。

  他走近一步,问道:“她走了,我陪你喝?”

  “我困了。”

  她的拒绝实在生硬,陆迢勾唇,眼梢弯了弯,露出一个温和又不带笑意的笑。

  “病好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像嘲讽,秦霁不知是不是自己有些心虚的缘故。

  这次她没病,是装出来的。

  她将衣袖攥得更紧,往后退了一步。

  “我困了。”

  *

  隔日,司未清醒后,经过短短一瞬的犹豫,很快便对陆迢坦白了秦霁问的是什么。

  那两人也因此彻底凉了下去。

  各自的心思已经坦呈在彼此眼前,继续装模作样只会显得多余又可笑。

  几日下来,秦霁和陆迢说的话加在一起都是屈指可数。

  赵望数了数,“五句。”

  司未又数了一遍,把他的手指掰下一个,“四句,姑娘今早的那句‘不去’是对我说的。”

  赵望叹一口气,“你天天在姑娘身边好歹劝劝她,大爷有什么不好呢?”

  司未白他一眼,抬脚踹了过去,“你这么出息,怎么不去找个好女人入赘吃软饭。”

  赵望一个闪身躲开,讨饶地笑,“我这不是也在跟着大爷吃饭么,好好好,不跟你说了。”

  *

  晚间,书房。

  陆迢提笔,在济州的地图上批了几处,其中有两处早就圈出,是城郊的两座山。

  从茶馆带来的胭脂,是白墨兄长因济州黑矿一事失踪之前,留在此地所制贩的最后一批胭脂。

  上回秦霁说到红蓝草的习性,给他提了个醒。济州城郊有十余座山,背阳而阴冷的山却屈指可数。

  合条件的正是地图上圈出的这两座山。

  它们在地图上邻着济州城郊不过半截指头长短,可由于它们前面各挡了一座高山,要过去得花上足足两日。

  这几日他停了城中的线索,差人分头去了这两座山,其中一座果然有异。

  暗卫来信,道去那里的路上有不少装扮过的探子,连沿途的山匪亦像是探子所装。

  城外探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甚而,他们在济州探到这个地步也已经足够。

  陆迢提着笔,毫尖积重的墨汁坠在纸上,将那处的勾画全部混为一个黑点。

  索性弃了笔,这回直接拿起了那个引他失神多次的匣子。

  赵望站在下边奇怪不已。

  这匣子里面不就是一个镦么?

  矛戟这类长兵,柄末都得套上一个,州衙里有此物并不奇怪。可大爷却背着人将其捡了起来,慎之又慎地放着,到书房后不知因它失了几回神。

  半晌,陆迢将匣子盖好,“说吧。”

  赵望抱拳,道:“三爷,卫霖在胭脂阁中还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若要查,他需当面向您禀明详情。”

  卫霖这个人胆大心细,是陆迢手下最稳的探子。

  他想要见面?

  陆迢又一次打开手中的长匣,垂眼端详。

  里面装的铁镦,外圈有道代表官制的印痕。朝中因军需而锻造的长兵,因着批次年份不同,印痕也有不同。

  然而这些不同也有规律可循,陆迢看过今日铁镦外围的印痕。

  一横一竖,正是去年,由秦霁她父亲督造出来的那批兵器上应当刻有的痕迹。

  若是论起有何事能叫卫霖谨慎至此地步,想必只有这件。

  陆迢默然不语,掌中握着的长匣在这期间一时轻一时重,叫他怎么都拿捏不稳。

  沉吟许久,他起身道:“应了卫霖。”

  出了书房,已是月上中天,赵望垂着头,将早就备好的烛灯递向旁边这人。

  陆迢走到漆黑一片的听雨堂外,稍站了一会儿,方才推门进去。

  这几夜从他进房到躺下,再到隔天起来,床上的另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姿势——睡在里侧,背对着他。

  今夜亦无另外,陆迢翻手掀开被子,沉默着上了床。

  夜深,一只乌鸦扑腾着在窗橼落下脚,一声凄厉地呕叫后又扑腾着飞远。

  秦霁慢慢睁了眼,总觉后背有些发热。

  她撑起手肘,想再往里侧挪,然而才抬颈,头皮便有一处传来了尖锐的刺痛。

  秦霁躺了回来。

  等了小会儿,没听见身旁有动静,她慢慢转过身,见陆迢与她隔了一尺宽,稍放下心。

  她的头发太长,常被压住,不觉得是这人刻意为之。

  秦霁屏了呼吸,手指渐渐往被压住的那段长发靠近,停在陆迢的肩旁,捏住了发段往回拉。

  她将将开始用力,手腕忽而被一股更大的力给握住,动弹不得。

  这场僵持开始得莫名其妙。

  半晌,秦霁蹙了眉,对他说出几天里最长的一句话。

  “松开。”

  黑暗中,陆迢重重蹙起了眉,语气不善,“你这样求人?”

  她在求他?荒谬可笑。

  秦霁忍了这个人太久太久,此刻心头的怒气一股接着一股往上冒,怎么都压不下去。

  手被他紧紧箍着,挣也挣不开。

  念头一旦产生,在愤怒的驱使下行动起来也只是一瞬的事情。

  “谁在求你了?”

  她抬高腿,往陆迢腹中踹了一脚。

  既快又狠。

  陆迢被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迷惑,转瞬便迎来一记。

  舌尖顶住上颚,好一会儿,他冷笑了声,“好得很,秦霁。”

  今夜的对话就此结束。

  陆迢松了手,翻身朝外,把她的头发也放了出来。

  此后一连两日,陆迢与秦霁默契地视彼此为无物。

  第三日,陆迢休沐,避无可避。

  司未一早打完拳,进到偏厅,发出一句实心的感叹,“大爷和姑娘在一起,屋子里都要凉快许多。”

  秦霁对她笑了一笑,陆迢则送了她一记冷眼,抬步出了门。

  *

  同卫霖见面的地方在城西一片密林。

  笃笃的马蹄声靠近,骑马的年轻男子中等身材,肤色略沉。见到陆迢后他急急勒停了缰绳,翻身下马。

  “大人,叫您久等。”卫霖拱手朝他行礼。

  “刚到。”

  卫霖憨厚一笑, “大人,提及的那人我有过几回接触,他行迹颇为复杂,详细事项已写在了纸上。此事我不敢假手于人,只好麻烦您亲自跑这一趟。”

  他一面说着,一面蹲下身,两只手伸进了靴中。

  陆迢知道这人臭毛病,要紧的东西一定得往鞋里塞。

  他偏过头,才要从袖口抽出提前备好的布巾,余光先瞥见了不远处微微摇动的树影。

  卫霖耳力极佳,此刻也辨出附近的声音,停下了动作。

  陆迢低声道:“继续拿。”

  说着,从袖中取出了另一样东西,从卫霖眼前闪过时,泛着涟涟银光。

  不远处,树上一声闷响,树前的黑影踉跄两步,应声而倒。

  陆迢取出布巾,把卫霖手里的那封信包好,重新放入袖口。

  这才缓步走向刚刚那人,斜乜过去,他还大口喘着粗气,只是进少出多,声音像漏风的窗。

  陆迢敛起眉,看过他喉间伤口,是匕首太薄的缘故,伤口太细。

  又是笃笃两道马蹄声靠近,陆迢侧眼,近前的人穿着一身官服,不出意外,应是他在济州的新上峰。

  李思言走的小路,远远地,先是听见不同寻常的一声响,继而便看到一人倒在了地上。

  这人他还认识,当日领职时,就是此人倒的冷茶。

  陆迢拱手对他作揖,“下官见过李大人。”

  李思言的目光转回了眼前这人身上。

  身量高大挺拔,面相却只道得上一句平平无奇,过眼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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